做了两世的男人,猪头还是一个男儿身,他虽然看过电视上男欢女爱的场景,却从来没有实践过,所以对这些他是个实实在在的生手。一到穆黄花的房间,他就有点手足无措了。以前也常来,目的不一样,心态和心情也不一样。不像是一个来取乐的恩客,他笨手笨脚的把外面的衣服一脱,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了。
穆黄花又气又想笑:“你在干嘛?”
“我睡觉啊!到这里来不就是来睡觉的吗?”猪头底气不足,还是装出一副男子汉的样子。
穆黄花忍住笑教育他说:“既然来享乐,你就拿出点享乐的样子,你以为男人道这里来都是来睡觉的吗?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男人,不然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猪头只瞪了她一眼,还是气呼呼的躺着。穆黄花打算气他一气,直接让他死了这条心。“孙玉朱,你这样的话是不是准备让老娘来嫖你?你不介意的话,我就把我的私房钱拿给你,当成我是你的恩客。”
猪头问她说:“谁不知道你是卖艺不卖身的,今天比为什么又说出这番话?”
穆黄花嫣然一笑说:“你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何必扯这样无聊的话题,既然说是卖了,谁知道你卖的是瓜还是枣。没有这个噱头,哪有双凤楼的今天。我明知道在你身上也榨不出大钱来,也不费那劳什子来。你去找你的心上人,我还挣我的脂粉钱。咱们本就不是一个道儿的人,除非你想给老娘做个粉头,我真不介意。留意了许多时候,就你中我的意,你愿来,我就陪你。”抬起一双芊芊玉手,去撩他的眉头。十个血红修长的指甲,生生的刺进他的眼里。
猪头恶心的差点吐出来,我又不是薛怀义,你也不是武则天,朝她大声叫道:“住嘴!我不管你是穆黄花还是邪利,完全是因为美美才忍你的,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一个女人好歹也给自己留点面子,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难听?进了窑子你想听什么?姐现在不是阳春白雪,想要讲廉耻,对不住,出门右拐,恕不远送。”
猪头是彻底的伤心绝望了,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就是这个结果吗?不值得,要是拿给你重新选择他宁愿回去。粗略的把往事理了一番,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还有一直被自己奉为至高无上的爱情观,在现实面前不值一提。他有点拎不清是别人的思想有问题,还是他自己的三观不正。
套好衣服夺门而去,一路上有伤心有委屈。不值得,为了她真的不值得。从来不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刚来时的邪利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狠一狠心,拿着早就收拾好的行礼准备去云游四方。这里的东西都是为寻找美美而准备的,现在都用不上了。爱情让他如此悲伤,长安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失落。
离去之前,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舒美楼的招牌给收了起来。那个美字,有多少他不能忘记的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是缘还是劫
他走后,穆黄花的心一直不能平静。伤心失落的背后,还有淡淡的温暖。舍不得忘却他急切的样子,一遍遍的在心头回味。甚至让心神回到曾经生活过的年代,那里有他和她过往,不能忘记的碎片。
再看一看门前的人来人往,就更没有力气去凑些什么,干脆就让她的心随着王美美一起死去。她这样的女子实在不适合接受猪头那样纯洁的爱情,不如早日让他随风而去。努力的让前世的一切淡出心头,不管是缘是劫。
迎来送往的时候,还和往常一样。只是一闲下来,心里就涌起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女人的心里是敏感的,越是细微的、不可觉察的东西,越是捕捉的仔细。
日子还在继续,双凤楼的生活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相同的基调。一切也都淡了起来,淡到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
曾经以为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见面,偏偏就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就那样不可避免的撞上了。
再见她时,她还是那样的春风得意。代王宇文达带着他最宠爱的小妾到长安城里拜会他以前的门人,现在的左光禄大夫颜廷之。颜廷之的官不算大,可是请来的宇文达是个手握实权的王爷,所以在座的都是些开府三公之类的大人物。
哪个人不巴结宇文达,对他公然带着小妾赴宴的事也是心照不宣。冯小怜也不会去理会别人心里怎么想,能把一个不好女色的王爷迷的神魂颠倒,就是她最大的战绩,宴席上,她颇有傲视群雄的满足。
当时比较流行官宦人家设宴的时候请几个青楼的名伶歌妓在宴席上助兴,宇文达来,当然要请长安城名号最响的一个。
穆黄花舞姿一流,自然也是高等官宦府里的常客。和往常一样在席间翩翩起舞,身上的孔雀裘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没有珠玉的点缀,一样的摄人心魂。眉间的花钿,精小别致,映着灯火有闪烁的光芒。原来是别出心裁贴上了凿成多面菱形的水晶,一遇灯火光亮,就有耀眼的光芒。沉浸在舞蹈的旋律里,丝毫没有感到危险的到来。
谁也不知道,人群里的冯小怜先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然后则露出了按耐不住的畅快。以前在后宫里,她再得宠,也是嫔妃,还是不能和穆黄花相抗衡。而今似乎就不一样了,她冯小怜是宇文达的小妾,说出来也不是很敞亮,但是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比起来,她就是九天的凤凰。
在囚车上受辱的一幕,浮现在眼前。时至今日,辱与不辱都不是要紧的大事,要紧的是该怎样让她心尖上的仇人落个身首异处。不,死不能让她解恨,要羞辱,要狠狠地、慢慢地折磨。嘴角微微上挑,心里说不上的一股畅意。
冯小怜低声的向宇文达说:“代王,这个女人以前是妾身的仇人,她曾千方百计的陷害过妾身,还差点害了妾身的性命,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见到她了。”
宇文达先是一惊,忽然醒悟过来,穆黄花是高纬的皇后,冯小怜是高纬的宠妃,她们之间的怨念不是一朝一夕能说的清的。可惜,现在的宇文达不是以前那个性果决,善骑射,达雅好节俭,食无兼膳,侍姬不过数人,皆衣绨衣,不好女色的代王了。他被冯小怜所迷惑,早已沉沦在她的石榴裙下。只要是冯小怜所求的,他无不满足。不惜伤害举案齐眉的结发妻子。至于穆黄花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用她来讨好爱妾,宇文达何乐而不为。
“是吗?那今天也要给她一点难堪了,我会让颜廷之给她点颜色看看。”
冯小怜似有不快:“一点难堪算什么,怎么着也得让她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宇文达还是有点犹豫,在颜廷之的宴席上发难,似乎有点过了。“难为她一下,过过瘾就行了吧?”
“不行!”冯小怜扭着腰肢,满心的失望。
低笑着凑近了她,讨好的问:“那你想怎样?”
冯小怜这才有了笑颜,小声的和他耳语了几句。宇文达笑着回头和颜廷之说:“本王听说穆黄花是长安城有名的妓/女,如果只是唱唱歌跳跳舞,岂不是亏了她长安第一花的美誉?”
颜廷之献媚的说:“代王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来。只要代王开心,下官无不听从。”
冯小怜娇笑着说:“颜大人,妾身以前见过一个有名的伶人,不仅能歌善舞,还能模仿所有的动物。不如我们让穆黄花学鸡鸭鹅狗叫几声,再学它们走几步,这样才有乐趣嘛。”
颜廷之先是一惊,穆黄花在京里结交的文人名士也不少,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妓/女了。要是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只怕以后再长安城里他也没有面子了。冯小怜看他不情不愿的,脸色一沉说:“颜大人,你难道为了维护一个妓/女,不惜和代王作对吗?”
看到心爱的女人生气,宇文达的脸色也不好看了,颜廷之无可奈何,只好吩咐停下歌舞,让穆黄花反串禽兽,学它们的叫声。
穆黄花一下子就懵了,自从吃了这碗饭,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冷静下来,才看到宴席中的冯小怜。忽然明白了,这是她在报复。作为宇文达的宠妾,她的身份地位也因此而尊贵。别说长安城的大小官僚,就是整个北周的人,除了皇上谁还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
穆黄花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死定了!她还是有着做人的羞耻感和一直以来被人捧着的优越感,宁愿当时就死了,也不想再这里,在她的仇人面前丢人现眼。“颜大人,奴家是您请来唱曲跳舞的,当时可没有说这一项。再说了,就是我愿意,我也不会呀。”
冯小怜是绝对不会让穆黄花有一点的回旋余地的,这次的偶然的相遇,就是她报仇雪恨的时候。有宇文达在侧,她有恃无恐,发誓要将穆黄花打倒在地,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她反客为主,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飞禽走兽的声儿你叫不出来也算了,鸡鸭鹅狗这些贱物儿的声音也学不来吗?我还不信,你都没见过狗叫。”
穆黄花也不再躲闪,躲了也没用。“我是没长那副嗓子,实在学不来。若是歌舞,我还能勉强露一下拙,这个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不就是有名的窑姐吗,还需另请?”
穆黄花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杠上了。“夫人抬爱了,我就是一个笨笨拙拙的人,学什么;才会点什么。没学过的,现学学不来。”
“吆,看来还挺拿大的。你说你歌舞还能露一手,看来这上面很有才分了?玉盘鲜藕你会吗?”
这话说的太专业,在场的人除了穆黄花别人都没听懂。玉盘是玉做的盘子,就是大了点。有多大,大到能乘人。人就是藕,白白嫩嫩,不着一丝一缕。还真亏的她能说出口,这个正是当年她在隆基堂里的拿手好戏。
不由得不让穆黄花鄙夷,淡笑了下说:“我没有夫人的芊芊玉体,摆不出那姿势。”
冯小怜心里带了点怒,“你不会是觉得这舞配不上你吧?”
穆黄花也只好不甘示弱:“我是雅妓,不陪睡,不跳脱衣舞。”
冯小怜嘲讽的说道:“我一直以为你穆黄花宁愿一头撞死,也不会丢了你皇后的身份。没想到昔日的皇后,今日竟然变成了窑子里的窑姐。谁会知道你都做了哪些子勾当,这时候了,还装什么贞洁!”
其实穆黄花很想反驳她几句,可是但是的处境还是让她忍了下来,委婉的回了一句:“高家既然不要我了,我也没必要装贞洁。我沦落烟花,也是为了养活自己。”
冯小怜仰天大笑:“说来说去都是妓,谁管你雅妓还是野鸡。这里有钱的人多,你还是趁机多赚点,别等到以后人老珠黄了,想卖都卖不出去。”
东道主颜廷之息事宁人的出来打个圆场:“难得今日代王和夫人玩的高兴,要不在下就再请一班杂耍怎么样?”
宇文达也不想在人家的宴席上闹得太过分,再说了,席间的几位没有一个不知道穆黄花和冯小怜的历史的。她这样公然羞辱穆黄花,自然也让人家想到了她那些“惊艳”的往事。借此机会就说:“这样也好,我们正好来点新鲜的。”
冯小怜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来羞辱穆黄花的,她嗲声嗲气的发着牢骚,拉着宇文达再也不放:“代王看什么杂耍嘛。想要新鲜的,咱们这里就有比杂耍还要新鲜的好玩的事情。好不好嘛?”
宇文达也一向宠她惯了,实在驳不了她的面子:“只要颜大人没意见,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冯小怜得意的看了穆黄花一眼,朝颜廷之问道:“不知颜大人同不同意我来做这个主?”
颜廷之是不会因为穆黄花得罪他们的,宇文达都默许了自己的小妾胡来,他自然是不敢说出二话来。“代王、夫人言重了,只要夫人喜欢,何须在下表态。今日夫人是席上的贵宾,当然以夫人的意思为准。”
冯小怜毫不谦虚,她用近乎杀人的眼神扫了一眼在座的男人,言语里却一点点的激起他们的欲望:“我都不会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皇后娘娘自然是不能叫了,直呼你穆黄花吗?”
颜廷之代她答道:“现在她叫邪利。”
“邪利?很好听的名字,配得上你!但是你这一身俗艳的衣服却遮盖了你的美丽。瑶琴,去取来你的那身衣服,让邪利小姐在这里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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