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惊诧的来到穆黄花的房间门口,房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鼓起勇气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她的声音:“小巧吗?进来吧,门没栓。”
没敢答应先推开了门,穆黄花正在案前写字,还是用她的鹅毛笔。穆黄花也发现了进来的是猪头而不是小巧,看得出她并没有不悦,就是有点意外的说:“猪头,你怎么有空来了?”
猪头总觉得一说起这个话题就有欠她三百吊钱的感觉,想用平常的语气和她告别,声音里始终底气不足。“刚忙完,到你这里闲聊聊。邪利姐,你又在练字呢?”说了几句都没有说出他要告别的意思。
“我哪里是在练字,是瞎写呢。”几天不见穆黄花的气色好了不少,但是眉宇里却有别人看不出的苦涩。那一对远山眉的眉头始终有些蹙着,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小疙瘩。要是搁在以前,猪头早就过去问她,邪利姐你好像不太高兴,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现在他却不敢问了,只好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想起了那首《将进酒》,他颇为不解的问:“邪利姐,二姨刚刚在唱一首诗,是你写的吗?”
穆黄花知道他是现代人转世的,所以也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故意说:“不是我写的,一个不只知名的客人写的,我看着好,就没收他的酒钱。”猪头疑疑惑惑的答应着。
“你的茶楼不忙了?”
“我把茶楼给关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穆黄花心里嘎登一下,还是笑着说:“你真的要走了,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心上人。”搁下笔,走了过来。“走的这样急,你许我们的那顿饭也没有着落了吧?”
猪头有些歉意的说:“这几天太忙了,没顾得上。你放心邪利姐,欠你们的这顿饭我一定会补上的。整天看你写字,临走了你就送我一张做个纪念吧。”
这下轮到穆黄花脸红了,她忙说:“我不会写啥,写来写去都是一个字,你还是别要了。”
“一个字?啥字?”
“哎,你别问了,就是瞎写的。”
越是推辞猪头的好奇心就越重,不顾她的推辞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纸就看。“我来看看邪利姐都写了些啥,你老是谦虚,是不是可以和王羲之媲美了!”不看则已,一看嘴巴张的老大。所有的字都是一个字,“美”。当看到“美”字低下的两个脚时,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美?翘起的羊角辫?”
这次轮到穆黄花傻眼了:“你说什么?翘起的羊角辫?”那种惊异,无疑表现出了她对这句话的强烈反映。
熟悉的字体,强烈的反映,还有由来已久的熟悉感,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美美,你是美美?”
穆黄花慌了,难道他一直都在找的人竟然是自己!如果是,那他会是谁?舒美楼,翘起的羊角辫,方舒,王美美,他是方舒!终于明白了,那种说不清的熟悉,还有光般的笑容,和他天真的心。老天真会开玩笑,等了盼了他几年都没有消息,却在这个逆时空相见了。她忽然间有了一种深深的羞耻感,如同在外面打工的姑娘,一时失足做了小姐,本来是无所谓的,一见到家乡的亲人,恨不得立刻死去,或者假装不相识。
纵然恨死了所有的男人,纵使在另一个时空,纵使他现在叫孙玉朱,但他仍然是方舒,因为他带着方舒的记忆,来寻找曾经的美美。再惊喜也不能表白,再迫切也不能相认。就让他带着美好的记忆去找逝去的美美吧,不管以后他娶了谁,都会记得一个叫美美的女孩,而不是穆黄花这个女人。
装起一贯的伎俩,唬他说:“你胡说个啥,谁是美美,怪不得都说你中邪了,我看你病的还不轻。你一会儿说有了心上人对我没意思,一会儿又说我是什么美美,我看你纯属居心不良。你快走,我要休息了。”
没头没脑的把猪头推了出去,关上门上了栓,飞快的爬到床上,努力的让心跳缓了缓。
猪头回去的时候越想越不可思议,难道认错了,难道只是一个巧合?这也太巧了,他来到胡太后这里,张口就问:“二姨,邪利姐是属什么的?”
胡太后愣都没打,直接脱口而出:“属鸡的呀!”
“属鸡!”他跳起脚来,“二姨我一直在找属鸡的人,你为我们不告诉我?”
胡太后说:“你一直都问还有没有别的姑娘是属鸡的,我当然说没有了。不仅黄花,老娘还是呢,也嫁给你吗?属鸡怎么了,黄花就是属鸡也不会嫁给你的呀?”
惊喜,伤感,彷徨一起涌上心头,错过一次了,不能再次错过。不顾胡太后的白眼,他毅然朝穆黄花的房间跑去。使劲的拍着门叫道:“美美,你开门,我来找你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穆黄花缩在床上一声不吭,也许等他叫累了就会灰心丧气的回去了。可是,他一直在叫,叫的左右的姐妹和留宿的客人都在外面张望。乱哄哄的声音里有人说:“猪头在干嘛呢,谁是美美?他一直要找的姑娘吗?可是,他为什么要敲邪利姐的门?邪利姐又不是他的心上人,这人又犯病了吧?”
猪头完全不顾这些,还在使劲的拍着门。
穆黄花没法再装聋作哑,只好起来去开门。“猪头,你干嘛,这里是我的房间,你不要当成了自己的家,要砸回你茶馆去砸去。”
猪头很正式的说:“美美,我找到你了,要带你回家。”
穆黄花看了他一眼问:“你凭什么带我回家,你是我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叫我美美,我是穆黄花,这里的当家花魁邪利。”
人群更是议论纷纷:“美美?谁是美美?邪利小姐又改名了!”
穆黄花死命的要去关上门。可惜猪头的力气比她大,门被他用脚绊住。“美美,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了找你是历尽了千辛万苦,不惜结束在那个世界的生命。如果现在你是幸福的,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沦落在这里,我就不能不管。我要娶你,还要告诉你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觉得胡太后很喜感?一个穿越,她能能掰成穿月,不是一般的人才哪!言归正传,穆黄花的身份彻底的暴漏在猪头的眼里,原来,猪头日夜要找的人是她!
☆、相逢难相知
爱对于穆黄花已经奢侈,她不是不相信猪头,是不相信爱情这个词。谁能说一开始刘家明不是死心塌地的爱着她?热恋时,为了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高纬也曾为了她遣散了他所宠爱的姬妾,还立下生死契约。这些都有什么用,什么都白搭,都敌不过岁月无情的变迁,和人索取的欲望。只能用一句话形容,恨不相逢未嫁时。未嫁之时的穆黄花要是遇到了前世青梅竹马的方舒,或许不失为一桩好姻缘。现在就不同了,猪头出身小康家庭,相当于他们那儿的富二代,相貌良好,品质良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是不在话下。
穆黄花就不同了,先嫁了亡国之君,又被转送给人做了几天的小妾。沦落到无路可走,就开始倚门卖笑。刚有从良的念头,就遇到孙世谦这样的混蛋。身世和世情让她心灰意冷,渐渐的认同了胡太后说的为后不如为娼的观点。
这样的经历,根本就无法面对曾经暗恋过的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个人可以爱的轰轰烈烈,有几个人能陪你相濡以沫。十年以后,她年老珠黄了,再也无法凭借前世的柔情来拴住他的心了,他会怎样?
以上种种,让穆黄花下定决心,坚决不能接受猪头的求婚,立场要坚定,才不至于后悔莫及。
她带着一丝嘲弄的说:“猪头,不要和我说爱这个字,听了我会起鸡皮疙瘩。告诉你,姐不懂的爱情为何物,只知道有银子才是真的。”
猪头急了:“美美,我是真心的,你不要害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穆黄花一狠心说:“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而是需要一群人的保护。猪头,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会嫁给你的。嫁给一个人有什么好,这样多么的自由自在。”
“你是渴望自由,还是舍不得眼前的职业?”
“都一样!我喜欢这个职业,既快活又有钱赚。”
猪头没有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谈论这个话题,他承认,他的心里素质没有穆黄花强。看似他败下阵来,其实他是想寻的一个好的时机来给穆黄花单独表白,或许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个也许就是所谓的以进为退。
回到茶楼之后,他静了静心,好好的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这个结果是他所没有料到的,他一开始就想着凭他的真心和现在的实力,一定能和心爱的人快快乐乐的生活,他压根就没有料到穆黄花会拒绝,拒绝的理由也让猪头无所适从。你要自由,嫁给我之后,我和我的钱财都是你的了,你还能少了自由吗?金钱,先不说你挣了有多少,就我的拿回来的家当,都够你吃上三辈子的了,你还有苛求什么?越想越觉得女人不可思议,不嫁你也要有一个好的理由,不能让我信服,你就别想让我退缩。
猪头再次找到了穆黄花,他问道:“美美,你还记得我吧?”
“我不记得你是谁,只知道你是猪头。”
“好,你知道我是猪头也行。前世的一切我以后可以当成一个故事慢慢的讲给你听,从现在开始我要保护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就应该说出这样铿锵感人的话。
感动了自己,却没有感动她,穆黄花调侃一笑:“你很会博女人的欢心,我不记得这个月我听过几个男人给我说这句话了。所以,你不是第一个,没有一点创意。”
这句话太让一个男人没面子了,他告诉自己要挺住,不能放弃。就算她堕落了,这些也不是她的错。她长着穆黄花的面孔,做着邪利的营生,可她最终的灵魂是王美美。是美美就行,别的可以都不计较。
“美美,我不是第一个,可是我要当最后一个。”
穆黄花不乐意了:“猪头,你是诅咒我双凤楼没有生意吗?我要日日如新婚,岁岁有新人,走了老人来新人,老人新人不断人。”
猪头的脸涨成了死猪的颜色,他实在无法恭维穆黄花的观点。想给人家洗脑,反被她一番奚落。
更为不妙的是,胡太后因为他把穆黄花当成了心上人,一直纠缠不休,积攒了好久的好感瞬间就消失了。她的话就更加的刻薄了:“唉,我说姓孙的,你死皮赖脸的在这里干嘛,我们是做生意的人家,没有时间和你卿卿我我。你比你爹不差啊,他会说好听的骗人,你会编虚的忽悠人。老娘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这样的毛崽子少给我装蒜。俗话说到好,好狗不挡道,你给我让开点,老娘要做生意了。”
“二姨……”
“住嘴!谁是你二姨,我看你也不是个好货色,开了茶楼,你也还是个大茶壶。”
一开始是羞,这会儿是怒了,奶奶的,我惹谁了。难道就不许我有真爱了!“我是一片真心,就真的不能打动你们吗?”
“真心值多少钱一斤?我只认钱,别的话不要多说。”
“好,那你告诉我你要卖多少钱一斤,今天我买了!”风一样的跑到店里,把柜子里的现银都拿了出来。又飞快的折回双凤楼,把银子一摔:“邪利小姐是一百两包一个晚上,爷出两百两包了!行吗?够了吗?”
胡太后瞅着穆黄花,只要她答应了,胡太后就立马的收钱。“黄花,答应了,挣谁的钱都一样,来者都是客,咱不挑剔。娘收银子了?”
“娘,别收,我不接!”
望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能拿,胡太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近似于哀求的说:“黄花,到手的钱不拿白不拿。难道你还害羞不成?去吧!猪头,先说说好了啊,黄花是卖艺不卖身的,你可明白点。”
“猪头,你走吧,这个生意今天我不做。”
“邪利小姐也有怕的时候,你怕什么呢?怕我吗?”猪头一肚子的火,没好气的朝她说。
国破家亡都经历过来,还能怕什么!“笑话,我穆黄花会怕你吗?要怕也是怕你在我跟前先怵了。要来就来谁怕谁,娘,这个生意接了。”
做了两世的男人,猪头还是一个男儿身,他虽然看过电视上男欢女爱的场景,却从来没有实践过,所以对这些他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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