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轩没好气地说:“当然是我,你还想是谁?”
方心佩松了口气,浑身上下的酸痛,一下子挤了出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眉。低下头,看到自己半裸的酥胸,“啊”的一声,手忙脚乱地拿被子掩了:“你出去……呃,程总裁,请你离开一下,十分钟……不,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
看着他冷峻的脸,方心佩的时间不断压缩,直到压无可压,不能再压。
“装什么清纯?你身上的哪一寸我没有看过?”程敬轩冷淡地哼了一声,“以为改名换姓就不认识了?拿那么一副大眼镜遮脸,欲盖弥彰!”
方心佩的脸,迅速地胀红,瞪视着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一早就认出她了?这个认知,让她小小的窃喜了一把。可是又忽然地像沉进了冰窖,如果让他知道方昊羽和方语柔的存在……
脸色,在半分钟之内迅速地冷却,惨白得甚至沁出了冷汗。连手脚都仿佛冻住了似的,如果说她刚才得知自己可能被陌生人侵犯的时候是头脑空白,那么这会儿,却是浑身的血液都冻得凝了。
正文第236章 醋不是这么吃
“你佳期在即,现在不是应该忙得找不到北么?”方心佩嘀咕着问。
“吃醋了?”程敬轩听得有几分兴高采烈。
“我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方心佩哑然失笑,不过是苦涩的笑。
吃醋,那也要有资格才行。
唐朝那位喝醋的妒妇,那也是大房沲。
她算什么?
方心佩摇了摇头,其实早就翻来覆去想明白了,可是偶尔想起,还是觉得幽怨。
“可是我已经放在心上了。”程敬轩蛮不讲理地说,“佩佩,我知道你心里堵,可是我的苦衷,你不是了解的吗?以后,我会加倍补偿。邹”
真正的爱情,是能补偿得来的吗?
方心佩不赞同地再度摇头。
可惜程敬轩看不到,所以他的语气染上了两分焦急:“佩佩,相信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李宝仪于我,跟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现在这样,以后也这样。”
剖明心迹吗?
方心佩叹了口气。
两个人在神父面前庄严宣誓,然后同住一个屋檐下。让她相信程敬轩守身如玉,还不如让她相信老母猪会爬墙。
李宝仪不是笨蛋,就算是笨蛋,身为一个女人,对于某些方面的敏感度,也是无与伦比的。
“昊羽和语柔还好吗?”她转移话题。
程敬轩的脸,阴沉了下来。看着窗外黑丝缎一般的夜空,心里也像是压了一个铅块似的。
“除了孩子们,你就没有什么可以跟我说的吗?”他憋着一口气。
两地相思,一种闲愁,她以为他就活得轻松自在吗?可怜午夜梦回,他总是左右为难。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到手的一切,和方心佩双宿双飞。可是母亲那张幽怨的脸,总是很轻易地把他的退堂鼓又给堵了回来。
只差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年!
他怎么能够放弃?
放下电话,他恨恨地一拳敲在办公桌面上,惹得徐海涛连续在门口张望了两次:“我说老兄,就算有人得罪了你,也不用和桌子过不去吧?要敲,也要去敲他的桌子!再说,今年的业绩不是很好吗?你又抽哪门子风啊?”
“敲她,不如敲我自己。”程敬轩闷闷地说,点上了一支烟。
他其实并没有烟瘾,只有心情极度烦闷的时候,才会偶尔吸两口。
徐海涛立刻明白了,事涉方心佩,程敬轩就完全失了方寸。
可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他似乎也帮不上忙,所以悻悻地又缩回了头,留程敬轩独自纠结去了。
一只夜蛉光着会唱歌的脊梁,在窗台上一触即逝。狡黠的身影,划下一道浅浅的弧线,却没有人注意到。
熟悉的手机号码,又拨了出去。
方心佩的声音,带着两分惺忪:“喂?”
“你睡了?”程敬轩抬腕看了看表,才十一点,方心佩怎么会睡得这么早?
“嗯,刚入睡。”听到他的声音,方心佩的声音清醒了过来,“是孩子们……”
“没有,你别疑神疑鬼。”程敬轩哭笑不得,“刚才我们没说完的话题,我哽在心里,所以要跟你说个明白。这个周末,我来看你。”
“你不是说要去法国吗?”方心佩疑惑。
“有些事情不解决,就是去法国我也不安心。”程敬轩带着浅浅的恨意说。
“其实我们已经说明白了啊,你娶你的夫人,我不会碍事的。至于两个孩子……”方心佩沉吟了一会儿,沉重地闭上眼睛,“如果李宝仪同意的话,就给他们一个正式的身份。如果她心里不痛快,私生子女……”
“怎么可能是私生子女?”程敬轩打断了她的话,心脏划过一阵锐利的疼痛,“父亲已经给他们重新上了户口,正式更名为程昊羽和程语柔了。”
方心佩失神,好半天没有说话。
“是昨天才改的,所以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程敬轩慌忙解释,“如果你不同意……”
就算她不同意,又能如何?
自嘲地勾起了唇,方心佩在黑暗里瞪着天花板上朦胧的剪影:“我明白,名字只是一个记号,改就改了吧!再说,你确实是他们的父亲,跟你姓,也没有什么。”
“本来想提前跟你说的,不过父亲没有告诉我。”程敬轩听着仿佛缥缈的声音,心里没有底了。
“没关系,我……早就想到了。”方心佩情绪低落,声音也渐渐地低了下去,“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挂了吧,我很困。”
“等等。”程敬轩担心地问,“是不是病了?你从来不会这么早睡的。”
“一般十一点也睡了。”方心佩反驳,“今天无所事事,所以睡早了一点而已。”
“你没事吧?”程敬轩追问。
“没事,妈妈在身边,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最近的气色,不知好了多少倍呢!”方心佩故意轻笑。
程敬轩想了想,也放下了心事。
确实,方怡是变着花样炖汤,他送过去的虫草和红花,也没少在汤里菜里放。
“这两天天气变化,容易伤风感冒,你自己注意一点。”到底还是要嘱咐一通。
说完了,程敬轩才觉得自己婆婆妈妈得厉害。
脸上有点发热,幸好办公室里没有旁人。
“呃……”方心佩也意外。
程敬轩虽然会说情话,可从来没有说得这么实在过……
“好了,你早点睡吧,我们明天再聊。”程敬轩狼狈地匆匆道别。
“哦,晚安。”方心佩怔怔地挂断了电话,一双眼睛却瞪得比铜铃还大。
头有些晕,睡意却被赶到了爪哇国。
因为提起李宝仪,那些被遗忘的难题,又一次赤-裸裸地抬到了眼前,张开了一张张血盆大口,似乎要把她囫囵吞下,让她呼吸困难。
墙角边,灯光荧荧,那是龙海山送给她的小夜灯。
方怡对龙海山的满意,连楼上的李阿姨都看得出来。前阵子,还特意拉住方心佩,说是这两天有一个租户要离开,正好让龙海山租过来。
末了,还意味深长地说:“心佩啊,其实也不用让他另外租一间房,白费那租金嘛!”
方心佩连忙点头:“是啊,其实他现在租住的地方,离开公司近。”
“再近也要接你送你!”李阿姨严肃地说,“现在还是谈恋爱,怎么能让你独自往返?”
“啊?”方心佩不明白了。
明明是她说不用另外租房的么!
李阿姨笑眯眯地说:“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既然在一起也没有什么。”
“腾!”
方心佩的脸,顿时红得像国庆节插在楼上的那面红旗。
“不是,我们……您误会了。”
甩下一句话,她落荒而逃。
幸好,两天后,龙海山就出差去了山东。
方心佩稍稍松了口气。
尽管出门没有便车,连转两路车有点不方便,但自由的空气,还是很好的。
要知道,男人太殷勤,对于女人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尤其是她对龙海山,除了感激和欣赏,没有多余的感情。
五年前,五年后,她只是对同一个男人,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可惜……
她微微地叹了口气。
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陈胜衣正据案而坐,正毫无形象地啃着一对烤翅。
方心佩急忙退出办公室,抬头看了看门楣上挂着的牌子:财务经理。
没错啊……
“你没走错,我买了早饭过来请你吃的。”陈胜衣含糊地说。
因为嘴里塞满了东西。
不知道他几天没有吃饭,风雪卷残云的模样,让人叹为观止。
“我吃过了,你还是回自己办公室吃吧。”方心佩苦笑着摇头,对于办公桌上的杯盘狼藉很不满。
“我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总算弄出点眉目来。今天不上班,陪我出去逛逛。”陈胜衣终于吐出最后一块鸡骨头,“给你买了鲜蔬粥,快吃。”
正文第237章 再揭旧伤疤
方心佩看着陈胜衣兴致勃勃地玩民俗村,有点怀疑这小子的智商,是不是真像外界传说的那么高。
那个大风车很好玩么?
连小孩子去爬两下,也就失去了兴趣,唯有他还乐此不疲,对着那架风车,至少研究了半个小时不止。
“中国的古人真有智慧,怎么会发明出风车来的?”陈胜衣感慨。
“古人聪明的地方多着呢,要不然哪里有五千年灿烂的文明?”方心佩淡淡地说沲。
自己怎么就被一碗鲜蔬粥给收买了呢?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竟然答应当他的导游?
好吧,她在深圳是居住了五年,其实像民俗村这种地方,也就陪方昊羽和方语柔来过一次而已。
当时的心思全都在两个孩子身上,眼珠子不错地盯着他们邹。
看到两张小脸上的笑容,她就觉得满足。
这一次作个临时“导游”,反倒能安心好好打量一下了。
民俗村的全称,是中国民俗文化村,融参与性、观赏性、娱乐性、趣味性于一体,是世界最大的现代中国文化主题公园,被国家旅游局誉为“开主题公园先河之作”。
“心佩,虽然来了好几次深圳,但还是第一次来这个民俗村。在我看来,比那个什么世界之窗好玩多了,这才是我们中国自己的东西。”陈胜衣感慨地说。
“还有锦绣公园,我们买的是联票。”方心佩扬了扬手里的两张门票,“一会儿从那里出去,就可以到锦绣公园了。”
“今天来不及了吧?”陈胜衣遗憾地摇头,“明天再去锦绣公园。”
“可这是当天有效的票啊!”
“没关系,明天再买一张不就行了?”陈胜衣不以为然,“谁让你磨磨蹭蹭,到下午才陪我过来的?”
“今天是星期五,不是星期六!”方心佩满脸黑线。
要不是施金荣亲自请求,拜托方心佩陪这位表弟玩半天,再加上某人小流浪狗似的表情,她才不会中途跷班呢!
也不算跷班,这是大老板亲自准的假。
算是一趟公差?
“那又怎么样?”陈胜衣一脸的不解。
“工作时间,当然要认真工作了。”方心佩严重怀疑,英国是不是休假制度太多。
可是听说法国人的假才多吧?
“既然是周末,下午当然就不能再工作了。”陈胜衣理直气壮,“一周四天半给他卖命还不够啊?”
“那是你们欧洲人的观点,在国内,五天工作制,是劳动法规定的。如果在私营企业,一周六天也是正常的。”方心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既然回了国,就要了解一点中国的国情。”
“可是你的假,是表哥给的。”陈胜衣无辜地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还不是看你天天上班下班,离家回家的生活太枯燥了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觉得枯燥,我却觉得是天堂。”方心佩淡淡地说。
“别跟我掉文啊,我从小生活在英国,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这些古文我可听不懂。”陈胜衣急忙摆手。
“好吧,通俗一点说,如果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在水里游得是否快乐呢?”方心佩只能化用“子非鱼”的说法。
“你没七老八十吧?”陈胜衣凑过了脑袋,近得让方心佩几乎能数清他的睫毛。
“啊?”她后退一步,却撞到了一个游客身上,连忙道歉,“对不起。”
“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真是晦气……咦,长得倒不错,你不会专门做那种生意的吧?名片有没有?给我留一张。”
“我不做生意。”方心佩的脸冷了下来。
“那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啊!”游客一语未竟,就杀猪似地叫了起来。
方心佩则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陈胜衣揉了揉拳头:“唉,文弱书生,果然不是打架的料。”
游客撞到身后的一棵大树上,才止住了身子没跌倒,看清了眼前的阳光大男孩,更是一跳三尺高:“你小子敢动手?”
“手是我的,有什么不敢?”陈胜衣很无害地笑。
“好小子!”游客长得五大三粗,看样子性子也不怎么样,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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