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妮听到成绮韵酸溜溜的话,眼睛里浮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意,那明媚的眼含了笑,便如一泓春水荡起了涟漪,十分的动人。她发觉只要一夸崔莺儿,成绮韵就会吃醋,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哪怕她知道自已是在故意逗她。
引诱这位惊艳绝伦的东方美人儿吃醋。现在成了阿德妮地一项主要娱乐活动。
牛马羊群出现了异动,远处蹄声轰鸣如雷,旌旗猎猎,鼓角低昂,只见数千匹战马如同一条长龙远远驰来。成绮韵和阿德妮驻足观看,马上的武士远远看去,和蒙古部落并无不同,只是他们的气势更加骁勇,装备更加齐全。整理收藏
马上,刀盾弓弩。皮甲齐全,唯一不同的是,每人都披了一件白披风,远远奔来。一面面披风如白云飞翔,更增气势。大军如钱塘江潮,在轰鸣声中瞬息便至。
冲在最前的人,胯下一匹白马,一身白盔白甲,盔顶红缨如血,那矫健的英姿让人一见难忘。草原上难得见到这样精美的全副披挂,一看就知道该是杀了大明的战将。从人家那儿掳来的。
这员白甲将军已经看到了站在河边坡上注视他们的这队骑士,本来正绕向一座巨大营帐地战马忽地一拨,直向成绮韵她们奔来,后边顿时跟过来几十个贴身侍卫。
“真英俊,就象我的杨一样。呵,尽管她是女的!”阿德妮的英雄崇拜达到了极致。
“男人和女人有区别么?每当我看到崔莺儿。我就说,没有!”成绮韵立即泛酸,阿德妮的“奸计”再次得逞。
“你们来了?”崔莺儿用鞭梢顶顶银盔,爽快地一笑,说道:“走,咱们去帐中叙话。”说着一翻身跳下马来,显然是要和她们步行回帐。
“又打了个大胜仗?”
“也不算甚么大胜仗,这个部落战力不强,不过一直是铁心依附瓦剌人的,把他们连窝端了,肯归顺的人已经分散安置到几处营地了,牛羊财物还得晚几天才到。到时有些富余的、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就交给你们运走。”
“嗯,我早两天就听说你打了胜仗,原来是为了分散安置归顺者才耽误了归程?”
“呵呵,不全是!”成绮韵摘下帽盔,头上有点冒汗,秀发梳成俏成的马尾,十分简单:“主要是女奴地分配,那些敌对部落不肯归降者、战死者的家属,都要处理。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战败的就是别人地私有财产,女人大多沦为奴隶,最好的结果是被牧民娶作老婆。”
崔莺儿道:“你们知道,我带来的,全都是光棍兵,长期不让他们碰女人要出乱子的,甚至打起仗来会发生烧杀奸掳不听指挥的事。我呢,论功行赏,作战勇猛的就先分老婆,让他们成个家,使他们能安心地守在这里。哈哈,我的那些兵,可都很疼老婆的,不会亏待了他们。
再说,我发现要在这儿扎根立足,最好地办法就是和当地人结亲。他们划分部落远近亲疏经常是以血缘姻缘区分的。我还鼓励兄弟们和归顺我的这些部族的女子们结亲,用不了几年就全都是一家人了,那时谁还会拿我们当外人?”
几个人进了崔莺儿的汗帐,这里整理地干干净净、富丽堂皇,里边的摆设既有蒙古式地,也有汉人常用的家具,女仆见是经常往来的走私贩子成姑娘和阿姑娘,忙取出珍藏的上好茶叶为她们沏上。
随后崔莺儿摆手屏退了所有人,包括已收做心腹的那几个贴身女仆,然后卸掉一身盔甲,换上一件蒙古式的女人蓝袍。
又解开一头秀发,顿时从一个英姿勃勃的少年将军化身成了一个柔媚动人地美女。
阿德妮笑嘻嘻地看了成绮韵一眼,用眼神回答她方才有关崔莺儿男女难分的话。成绮韵装没看着,径自对崔莺儿道:“这次来,除了给你送来一批物资,运走一批财物,其实我还有一个原因。
你让我打听的那个部落族长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的部落并不大、势力也绝对组织不起一支装备精良的千人队。通过我的调查,你当日遇到的那队人,应该就是朵颜三卫女王银琦其其格地卫队。也就是说,那个老人并不是重要人物,那天你在帐中所遇到的女孩,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崔莺儿一呆,蹙眉想了想,展颜笑道:“难怪当日她总是抢着和我说话,那老人却一直只是随声应和,我还当他是宠溺晚辈。银琦女王么?唉!本想结交几个部落首领。她既是朵颜三卫女王,倒是不便接近了”。
成绮韵摇头道:“此言差矣。要知道当初大人令你出关,并没有料到伯颜猛可会赐你土地,让你这般发展,最初的设想,是你投靠伯颜或火筛,在他们之间取利,这样你就必须明确和大明为敌、和朵颜三卫为敌的态度。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你的发展太快了,快到已经超过伯颜猛可能够接受的极限。也超过了火筛和亦不剌的承受力。现在正是牧草丰美的时节,适宜大队行军,我想火筛和瓦剌联军很快就要对你采取行动了。
对你只是抱着利用态度的伯颜,巴不得你和火筛拼尽实力来耗损他们地兵马。双方一旦大战,他决不会出动一兵一卒。那个时候怎么办?要大明公开大举出兵对你表示支持么?
我盘算了一下,大明要经过一番休养生息,要有足够余力出兵,至少得在两年之后。而你要巩固你的地盘,让这里的部族彻底对你这个汉人归心,那么至少也得七到十年,你有这个时间么?”
崔莺儿微微思忖片刻。说道:“成姐姐,把你的详细想法告诉我”。
成绮韵道:“这里是最肥沃的斡难河流域,是成吉思汗的龙兴之地。,他就出生在这条河河畔的迭里温乐答黑,也是在这里发迹直至封汗。因此这里的部族很有身为蒙古勇士的自豪和娇傲感,这里的部族最不易被你一个汉人首领征服。
伯颜之所以把这里给你。固然是因为这里当时被瓦剌人占有,他想不费一兵一卒,用你地人马来牵制火筛和瓦剌,同时也是因为一旦你羽翼渐成,让他控制不住时,你是汉人,他是蒙古人,只要他领兵杀到,你就失了人和,很难在安抚内部的同时与他抗战”。
崔莺儿点点头,微微闭上了双眼,沉思着道:“继续!”
成绮韵道:“这是你先天的弱点,而且短时间内无法消弥。但是,他并不知道你有我们的暗中支持,所以本该是最难熬地一冬,最不便利行军的一冬,对你没有造成什么阻碍,相反,趁着这些对瓦剌来说极不利的条件,你用一冬,征服了大片土地。
现在,你的势力扩张的如何了呢?向西,到了肯特汗山,俯视瓦剌人的乌兰巴托城。向北,游骑已至贝加尔湖,向东进入奴儿干都司名义控制范围内的呼伦湖,贝尔湖,东南方向则是朵颜三卫。
看看你四周的势力吧,向北是喀山汗国和阿斯特拉罕汗国,他们之间经常征战,无力南下。向西是瓦剌人地地盘,他们已经感受到了你的威胁,必欲除你而后快。东北是奴尔干都司,沿石鞍喀河一直过来,彭小恙的民团和韩威的木河卫倒是能够为你奥援,但是不能最后关头,现在还不能暴露你是大明官兵的事实。
南面呢?隔着一条克鲁伦河,就是伯颜地地盘了,瓦剌与你大战时,他不会出兵助你,甚至还可能在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堂而皇之地以大汗身份赶来接收你的势力和地盘,从中渔利。
你,现在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崔莺儿茫然张开眼睛,问道:“我的盟友在哪里?”
“在东南、在伯颜身旁,就是朵颜三卫!”成绮韵沉静地道:“银琦女王内外交困,现在也是需要一个强大盟友的时候,我想,你们应该能够各取所需。”
“怎么可能?别忘了,当初之所以以白衣军的名义出关,一是为了不引起伯颜和火筛对大明的戒惧,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避免朵颜三卫故意把大明拉入战团,我怎么去和朵颜三卫结盟?不说出大明的身份,那么我就仍是一个马贼,银琦女王敢冒着得罪大明朝廷的风险与我联手?”
成绮韵笑笑,说道:“你用白衣军的身份,本身就是一个掩护,是为了让他们都觉的你对他是可利用的、是无害的,你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方便你站住脚。现在你已经站住脚了,甚至因为站的太稳,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你还顾虑些什么呢?”
至于说朵颜三卫,哼!花当在时,就已经露出欲叛大明而去的野心了,现在他们拥有不弱于伯颜和火筛的实际实力,如果再能得到你的援手促使他们内部不再分裂,那么他们还会担心大明朝廷会不满?
再说,即便有些担心,这些事也好运作,要让银琦相信她迫不得已之下的结盟不会遭致大明强烈反对易如反掌,朝廷只要稍稍用些手段,就能配合你的行动了。”
成绮韵抿了口茶,嫣然一笑道:“伯颜猛可想把你打造成他手中的一柄利刃!而你,扛着他的大旗,打下了自已一座大大的江山!现在,老东家眼红了,要翻脸了,可你又没到自立门户的时候,怎么办?你这个大草原的副汗要想继续浑水摸鱼,就需要找个新东家,一个同样让草原部落们认可的人做傀儡!”
“银琦女王?”
“银琦女王!”
第八卷 蜀中劫 第四百四十八章 姻缘天注定
崔莺儿仔细想了想成绮韵的话,重重一颔首道:“我看成,就照姐姐说的办!”
成绮韵一听喜上眉梢,崔莺儿整天跟她唱反调,她说向东,崔莺儿偏要向西,这回总算是肯听她的话了。
成绮韵立即道:“好,那你就派人和朵颜卫的银琦女王取得联系吧,可以通过那个小部落的族长先做试探性接触。银琦必定要了解一下朝廷方面对她一旦和你接盟会做何反应。我马上回去写信告诉大人,如果银琦女王向辽东驻军试探,这边可以直接给予暗示,如果她遣人入朝,就得大人那边应付了。”
崔莺儿笑道:“好!我派个能言善辩的先去探探口风,反正已经和伯颜结拜了一回了,大不了同银琦女王再结拜一回,联手却敌!”
成绮韵白了她一眼道:“怎么拜?拜天地么?你现在是男人,不是女人!”
“啊!”红娘子一拍额头,朗声大笑起来。
成绮韵也忍不住笑起来:“再说,你和伯颜猛可结拜为安答,现在能叛了他再和银琦结盟,她还信得过你么?这一招要是用上,必定弄巧成拙,万万不可”。
崔莺儿笑道:“姐姐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看来只能慢慢来往了”。
成绮韵蹙眉道:“朵颜三卫总的实力虽不弱于伯颜和火筛,现在却全用在了内斗上。内部勾心斗角。银琦女王实际控制力有限。这样一来她想整合三卫的力量,就急需得到一股强大地助力,扩大她地势力和影响。所以,你与她接触,正是得其所哉。
不过为难之处也正在此,银琦女王是因父兄猝死,仓促接位的。她不但在其余两卫没有什么影响力,就是在朵颜本卫内部。有些骄兵悍将也未必恭顺。草原上称王,只讲究实力。她现在能坐住这个位子,一是靠着花当的影响力还没有完全消失,二是福余卫的白音对她不遗余力的支持。
然而白音现在的所做所为,可以看出他的野心越来越大,已经不只是做个辅政大臣那么简单,银琦女王现在的情形时。不思改变则最迟三年五载必遭取代,然而如果借用外力不当,又会提早引发内部大战,马上身陷死境。
一个处在这样步步杀机地险地、又从来不曾接触过尔虞我诈的政争场面地女孩儿,你要取信于她,让她鼓起勇气。敢于借助你的力量压制存有野心的两卫,重新统合朵颜三卫的力量,这难度可不小啊”。
崔莺儿的一双柳眉■了起来,为难地道:“这般麻烦啊?唔这可比我当初独闯太行山,降服那些太行响马难多了。大家手底下见真章嘛。谁赢谁就是老大,还得象哄小孩子似的哄着她不成?”
崔莺儿想象自已陪着笑脸。象个大哥哥似地抚着一个小女孩儿的头发,和声细气地哄她说话,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了一眼阿德妮,问道:“对了,要是在你们那里,这样的事如何解决?”
阿德妮正在用一柄小银刀专心致志地切着一块肥美的手扒羊肉,听见这话扔下刀子,很优雅、很淑女地抓起一块湿巾擦了擦油乎乎的下巴,然后温文尔雅地道:“这话你算问对人了,我们那里处理这种事情是很有办法的,简单地说,就是政治婚姻。”
“政治婚姻?婚姻结亲家?”
“嗯!政治婚姻在我们那里大行其道,很有市场,也很有效。比如说,阿拉冈王子与卡斯提尔的伊莎贝拉公主结了婚。我国国王娶了卡斯提尔的胡安娜公主为王后,这都是政治婚姻。幸运的阿拉冈王子还得到了整个卡斯提尔地区做嫁妆,成为两西西里的国王。
西方各国地贵族最擅长的就是玩弄婚姻权术,马克西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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