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陈在瑜手指扣着桌面。
“咱们现在是谈判,离婚协议你看着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可以改,钱、车、房子你不想给我我全部可以不要……”
“有老爷子那两个的海外账户,我那一点子钱,房子啊车啊算什么?”陈在瑜倾身向前,嘴角挑着一抹讥笑。
唐苏瑾的脸色阴沉下来,“陈在瑜,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还是一句话,”陈在瑜靠上了靠背,“我不同意离婚。”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唐苏瑾将手中玻璃杯中的冰水抬手泼了陈在瑜满脸,“好话说尽了也不管用了?!你非要闹到法院上才罢休是不是?!这样耗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正值中午吃饭的高峰期,那边有几桌已经向这边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陈在瑜倒是没有反唇相讥,而是十分优雅的抽出纸巾擦了擦脸,然后招呼服务生来结账。
唐苏瑾一瞧,冷笑一声,“陈在瑜你可真有本事啊,三句话就能把我的好脾气磨光!”她拿了包转身就走。
陈在瑜看着唐苏瑾转身,风风火火地走出去,走到阳光中,手指动了动想要抓住她飘飞的裙角,双腿却定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其实没有想以这样收场的,他真的就想要好好跟唐苏瑾吃一顿饭而已,而当他听见“离婚”两个字儿,就已经和原本的初衷背离了。
他出了餐厅门,上了车,双手支在方向盘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为什么会成了这样呢?
陈在瑜是可怜的,他的叛逆期成熟期和青春期,像转动的摩天轮一般,自上而下地颠倒了。
从十六岁的堕落到成年的叛逆再到成熟,然后继续灯红酒绿,虽然唐苏瑾闯进他的生活,却也仅仅昙花一现,纸醉金迷的生活改不了本质,一切归结于这个烂俗的圈子和豪门中奢侈无忧的生活……当然,也归结于,一条红线两头牵扯的无缘。
怀瑾握瑜,终究是个……巧合吧。
但是她凭什么这样对他?!凭什么那么践踏他的自尊?!
唐苏瑾出了门就给林商挂了个电话,“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林商刚刚从手下处得了一个信儿,心里面堵得很,没好气地说:“好消息。”
“我成功的跟陈在瑜谈崩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林商一时间无语。
“你要跟坏消息一起听嘛,”唐苏瑾顿了顿,“我没有被实验附中录取。”
林商抽了抽嘴角,“然后呢?”
“这俩月就靠你了。”唐苏瑾桀然而笑。
林商仿佛已经看见了唐苏瑾轰轰烈烈刮她两个月之后的惨烈境况,“你可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那是。”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听哪个?”林商正色道。
“好的。”
林商幽幽地说:“我找到那天晚上泼你硫酸的人了。”
“坏的呢?”唐苏瑾神经一凛,脑中一根弦绷得绷紧了。
“叫阿兰,她……是城北慕双的人。”
对唐苏瑾来说,城北慕双,就是一个响的叮铃咣啷的名号,一个黑白通吃的传奇人物。
而对于林商来说,是一个悲喜交加的,噩梦。
………………………………
叶琢下午接到了荣老爷子亲自致电,叶琢拿着手机愣是紧张出一头的汗,生怕这老爷子又给自己下什么考验。
果真……又是一个烂摊子。
他当即给叶太太挂了一个电话,劈头就问:“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叶太太骂道:“混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叶琢喝了一口水,“那你不是我外公亲生的吧?他可是把你儿子往死里折腾呢。”
“说混话!你在国外学的那些东西都是投资,你外公可是大笔大笔的钱为你投进去了,现在不收回来什么时候收回来?!”
“得,承蒙您和外公看得上我。妈我有个会,晚上回去给你说。”
“等等,那个黄莉雅……”
叶太太刚开了个头,叶琢已经把电话撂下了。
大约四点半,叶琢出了会议室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您好。”
那边笑声浑厚,背景隐约夹带着舒缓的钢琴曲,“你小子出毛病了?!”
叶琢即刻明白了这是谁的电话,“三哥?”
“晚上,启明星,哥给你接风。”
叶琢挂断了电话,在通讯录里把这个陌生号码存起来,输入“慕双”。
………………
六点半,堇城国际机场,唐苏瑾下了车,连银子都没有付就往候机大厅飞奔,耳朵里听着播报员的声音,眼光在人头攒动中胡乱扫着,恨恨地骂了一声,拿出手机给辛阳打电话。
辛阳正好掏出手机要关机,碰巧接了唐苏瑾的电话。
“辛阳你小子领着沐辛是要潜逃怎么着?!一声招呼也不打?你以为飞加拿大一趟就跟玩儿似的?!你他妈现在给我立刻马上现身!”
辛阳向身边的顾沐辛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做出一个怒目相向的表情,顾沐辛扑哧一声笑出来,正好传到唐苏瑾耳朵里。
“顾沐辛,你这丫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是不是?!跟着那小子要私奔……”
“苏瑾,”顾沐辛笑着说,“我和辛阳就是去做个手术,又不是移民了。”
“我现在在候机大厅西门,你们在哪儿呢?”
顾沐辛语气有点涩,“你知道我最受不了送别的场面了,我肯定会哭的,哭了你和林商又该骂我了……”
手机已经转到了辛阳手中,“我们已经在检票登机口了,真不用过来了。”
“那就算了,到了记着给我一个平安电话,”唐苏瑾顿了顿,“辛阳,沐辛的仇,我记着,你放心。”
“沐辛我带着,你也放心……”
唐苏瑾挂断了电话,看见不远处的紧急出口前,站着林商。
“怎么样了?”
林商昨天晚上打听到叫阿兰的贱女人拉着几个姐妹去虹山山庄吃海鲜,便叫了几个人,决定在半路上下手。
“妈的,慕双他妈的有能耐了,护着那种货色。”林商林商眼光幽幽的,拉了唐苏瑾就往外走。
唐苏瑾问:“哪儿去?”
“启明星。”说:
期待着启明星新一次暴风骤雨的相遇吧。⊙﹏⊙
'新一轮狂风骤雨的相遇——启明星'启明星是城北有名的销金窟,没有个万儿八千的银子,你连门儿都进不去。
索性,跟着林商。
林商画着妖娆的眉眼,身上一件黑色包臀短裙要多性感有多性感,而将格子衬衫系在腰间,一件纯白的V领T恤,简直就是一个小太妹。
林商带了不少人,都乔装混在二楼的酒吧大厅里,而林商带着唐苏瑾,坐在距离吧台最近的一张桌上。
林商点了酒一口没沾,嘱咐唐苏瑾“酒有问题,不要喝”,然后就跳进舞池去跳舞了。
唐苏瑾支着下颌看林商跳着火辣的爵士,已经有两个男人去搭讪了。
“小妹妹一个人喝闷酒?”
唐苏瑾挑眉,对座已经坐上了一个男人,一双浓黑的桃花眼闪着,衬衫扣子解开三粒,露出匀称的胸肌,手指间夹着一杯鸡尾酒。
“这位先生,我不是来玩儿的。”唐苏瑾以前听林商说过一些夜店的潜规则,便索性直接拒绝。
男人从衣兜里直接掏出一张空白支票,“一夜,你想要多少,自己填。”
唐苏瑾顿时无语,“先生您听不懂中国话?”
唐苏瑾余光瞥见林商已经过来了,便住了口,等着林商来解决。
林商往桌边一站,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男人,挑着眼角,“蔡玮,你胳膊伸的挺长啊,算盘都打到我亲妹妹身上了!”
蔡玮面露诧异之色,马上站起来,“可不敢林姐,我没瞧出来。”
林商坐下,端起一个高脚杯在手里摇晃着。蔡玮自知无趣,便转身走了。等蔡玮走了,林商才对唐苏瑾说:“一暴发户儿子,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整个一种马,一夜弄得我俩姐妹三天没接客。”
唐苏瑾打了一个寒颤。
唐苏瑾多少知道一些林商和这个慕双之间的过去,看着林商倒了一杯酒,目光有点水汽肆意,“林商,实在不行就换个方式,你实在不用……”
林商不等唐苏瑾说完,已经啪的一声把杯子摔在了地上,正好这个时候音响换歌,于是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就格外刺耳了。
阿烈眼见着这边有事儿,便带了两个手下过来,想着能压下就压下,总不能败了三哥的兴致。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
林商翘着腿,随手捏着一瓶红酒,然后松手,红酒液溅了一地,“没做什么,就是砸着玩儿的。”
林商的手下得了她的令,纷纷掀桌子砸酒瓶。
阿烈向后退一步,语气已经冷了三分,“您这是明摆着来闹场了?”
“多新鲜啊!”林商扑哧一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阿烈已经被林商的手下推得一个踉跄,后背就挨了一个椅子。
舞池里的人四处逃窜,有的直接奔下了楼梯,有的干脆找了一个安全的地儿看好戏。
阿烈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婊‘子!你他妈敢闹慕三哥的场子,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林商的牛皮高跟鞋往一把翻倒的椅子上一敲,“你滚回去告诉慕双,就是我林商砸了他的场子打了他的人!”
唐苏瑾刚才被林商推了一把远离了事发中心,现在看见阿烈听见林商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惊惶,知道这丫要赢了。
“林姐啊,”阿烈笑了笑,只不过挂了彩的一张脸笑起来很是滑稽,“三哥就在楼上的包厢,要不您……跟我走一趟?”
林商眼见着阿烈身后的人越来越多,硬上已经是不行了,便点了头,拉着唐苏瑾要上楼。
阿烈伸出手臂拦住林商,“林姐,就您一人,这位小姐,不成。”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留下唐苏瑾就是死路一条。
唐苏瑾的脑中飞快的旋转,她已经想到了脱身之法,可是下一秒,林商的话让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林商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你小子胆儿肥啊!你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叶七公子的女人!慕双都不敢说什么,你有胆儿就拦着啊!”
……………………
叶琢救过慕双的命。
叶琢才十六岁,那个时候城北还是花家的天下,慕双在城北,连根葱都不算是。
叶琢小时候特别能闹腾,胆儿特大。跟着他爸的司机学过俩星期车,就敢开着他爸的车三更半夜的走街串巷,听说了城北那儿有一个坟场,夜半闹鬼,寻思着拉着程言去瞧瞧。
而程言那一夜住他奶奶家,叶琢便一人开车去了。
但是这一遭,鬼没有见着,倒是看见了实弹的枪战,还顺道救了一个人。
那人就是慕双,肩胛中弹,他拿枪指着叶琢的太阳穴,“开车!”
叶琢踩油门,将面前持枪的人冲开一条路,开向了高速,从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人血都染了大半片衣裳,想到十分未雨绸缪的叶太太在车上放了急救箱,便翻出来扔到后座上。
慕双看了叶琢一眼,将枪放下,说了一声“谢谢”。
叶琢知道这种枪伤肯定不能往医院里送,便问道:“去哪儿?”
慕双报了一个地址,没曾想到,叶琢真的把他送到了那家诊所。
下车的时候,慕双将手枪放在了叶琢的手中,“慕双。”
叶琢笑了笑,表情特别孩子气,“叶琢。”
开着这么一辆染血,车玻璃还被穿出几个弹孔的车回到叶家,叶太太吓的几乎晕过去,叶琢他爸那个时候在市政任XX部长要职,差点儿直接把自己儿子送到警察厅去。
最后叶太太死命地拦在叶琢身前,甚至要搬出荣老爷子出来,叶部长打了叶琢一顿算是了事了。
说实话,如果这事儿到此为止,也便罢了。
到了第二年,叶琢被强制性送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
“其实那枪里没子弹了。”慕双喝了一口酒,对叶琢说道。
“我知道,”叶琢一笑,“你最后打那人的一枪是空的,我看见了。”
“你小子真敢!”慕双给叶琢面前的酒杯蓄满酒,“不过三哥这一条命是你给的,我记着……”
阿潜走进来,“前儿个刚来了几个,嫩的很,给叶公子开开荤?”
慕双摆手让阿潜去安排,又让坐在点歌台前的女人滚出去,转过来对叶琢说,“太方建材的老狐狸欠我一个人情,别说百分之八的股份,就是百分十三十八他也得给,你直接找我不就得了?”
叶琢点了一支烟,“我家荣老爷子心里面亮着呢,三句话的事儿,他也就不会让我这么轻松了。”
叶琢从小谁都不听,唯独就是听那个不苟言笑的荣老爷子的话。当初飞美国之前,叶琢绕着叶家几乎跑了个三千,死也不上车,结果荣老爷子来了一句话就把叶琢拎上了车。
“你给我混出个人样儿来!”
包厢门一开,阿烈跑进来,看了叶琢一眼,然后走到慕双跟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慕双挑眉,转向叶琢,“林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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