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民国桃色好 作者:潇湘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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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民国桃色好 作者:潇湘墨客-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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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青色的军装一角,气若游丝地屈起小指,道:“回头你得陪小茜去观桐叶,我们拉钩。”
傅作翊原本悬着一颗忐忑的心,此时因为她一句浅嗔薄怒的话,心里倒是如释重负,亦不忌讳在旁待命的叶晓阳,钩上她的小指,笑道:“遵命,司令夫人。”甄茜莞然一笑,那笑意是病态中勉强的璨斓,缓缓垂下手来,目送他离开,目光悠长而遥远。
那叶副官随着傅作翊出来,他先吩咐那守在门前的碧瑶再去熬上一碗汤药来,守夜的士兵纷纷迎上去行礼,只见他背手而立,凛凛秋风中好似一截青松,倏然命令道:“叶副官有违军令,目无军纪,在此罚狱刑两日以肃军纪。”众人都知晓那叶副官本是总司令的心腹将领,竟也因此要押监两日。如此凌厉果断的手段,眼下一干卫戎兵卒个个惊得脸色发青,倒是那傅作翊身后的叶晓阳一个军姿打破了沉寂:“是!总司令,晓阳现在就自己到监狱领罚去。”
军机议事会由深夜一直开到翌日清晨,傅家军的诸位方才送走了北平政府的特派专员,此时的盛京阳光明媚,独独这司令府的议事厅内阴晦黯然。鳄皮沙发上的男人翘腿而坐,手中的雪茄烟火忽明忽暗,尤若男人阴晴不定的脸。
他身后的陆军师长按耐不住,开口就嚷嚷:“呸!学生游行本是归政府管,甄景天这老匹夫不过刚上任三个月,他那北平政府内政总长的位子,屁股都还没坐热,如今派个什么专员小喽罗的硬是将镇压游行学生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咱们军部,摆明就是暗箭伤人。”
傅作翊悠悠吐出一圈烟来,眼神冷如三尺寒冰,嘴角却擒着笑:“师长还是稍安勿燥,自东北一战完胜以来,我军军心大振,再者就是近来招幕新兵之事进行得如火如荼。岳父大人这次以权压势实属不智,此举非但暴露了他忌讳傅家军的弊端所在,如今北平政府对内欺压对外屈膝,军政两界若互相暗斗,还叫外国政府坐收了渔人之利。”
那陆军师长原是一介妄夫,随着傅老司令南征北战多年,却只晓得胸膛挂“勇”,方才听傅作翊三言两语便将局势分析得细致透澈,当下便生出一种茅塞顿开的恍悟,心中暗自佩服,开口问道:“总司令说得极是,那么依您高见此事应该如何谋划方为妥当?我们这些老臣子可不敢冒然行事,毕竟……”他语气拉得冗长,抬眼看了一下傅作翊,继续道:“毕竟甄景天是总司令的岳父,这亲戚上头……”
他将手中的雪茄摁熄在烟灰缸里头,毅然对上陆军师长的眼眸,命令道:“两者取其轻,照岳父大人的意思将近日来所有闹事游行的学生通通关押,先避免军政内讧以彻底粉碎外国政府坐收渔人之利的妄图。此事便交由师长去办,其后之事就静观其变,以防节外生枝还得堵住悠悠之口,可别让此事吹到了甄茜耳中。”
此话甫一出,陆军师长心中顿时愕然,附和北平政府一事表面乃顾全大局的权宜之计,可总司令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周全顾虑那甄景天之女。那陆军师长平日在军部便对总司令宠爱司令夫人之事早有耳闻,经此一事,看来并非外界造遥,而是果有其事。红颜多祸水,饶是他心中气恼,却亦不宜滋生事端,只好行了礼,疾步走出了议事厅。
因着一夜未曾合眼,傅作翊面上浮上来倦色,那司令府的下人识趣地端上来一杯芳香四溢的热咖啡,他轻辍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来,吩咐道:“去弄一盆桐叶盆景来,命人送到夫人房里,另外多安排几个使唤丫头好生照顾着夫人,可别叫她过度醺食鸦片。”
他豁然垂下目光,执着杯环的那节尾指好似还留有余温,留有甄茜淡如秋菊的甘芳。


、【第二章】(1)谁笺梦书忆旧蒙

【第二章】(1)谁笺梦书忆旧蒙
日子轻快一如辽原苍穹的展翅雄鹰,飞瞬即过,两眼望不到边际的蒙古草垛一如既往的郁郁葱葱,天已经朦胧泛起鱼肚白,斡旋于木柯寨上空的滚滚烽烟燃了整整一夜,此时却仍未见消散的势头,只一层一层隆隆升起,染红了豁朗长空。
此番出征,傅家军总司令奉命带兵平定蒙匪,因着木柯寨周边山势险恶,攻寨必经之路又埋伏四起,双方僵持久矣,陆军师长的五个师原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不料那傅作翊却用兵如神,率数万大军出奇制胜,命令众兵集中军火炮轰直倒木柯寨门,寨门一破更甚乘盛追击,蒙匪于腹背受敌之下节节败退,不过两个小时,便已纷纷倒戈。眼下目击千里皆是戎马倥偬,关山之处尤见狼烟漫漫,那傅家军一路势如破竹,总司令傅作翊更甚直捣匪贼窝藏之地,活擒了蒙匪之首——苏尔瓜尔佳。金文。
此时正值初春,蒙古辽原本是一派羡煞旁人的生机勃勃,如今却落成了尸横遍野环山而上。那傅作翊毅然踏尸而过,在苏尔瓜尔佳。金文跟前顿足,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豁然“啪”的一声,子弹上膛,对上的却是金文身后一个水月年华的小女子。她睁着一双惶恐无辜的大眼睛,只瑟瑟地仰望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军爷,小嘴张着半响,依旧不敢支声。
“傅作翊!假若如今是冬季,你我还不知鹿死谁手!成王败寇,今天你便是将我苏尔瓜尔佳。金文生吞活剥了,我也不会哼哼一声!当年我一心为朝廷卖命,最后却落得个沦为蒙寇的下场,我是不服!木柯寨所有弟兄都不服!垂死之际,我这位大清旧将卑躬屈膝,只求你傅作翊总司令放过我女儿。”金文双手被绑反扣于后背,虽面容狼狈如同砧上羔羊,但那被缚的双手却微微蠕动,绳索边儿上的刀影忽闪忽暗,银如旭光。
那傅作翊蓦然抬起关雪的下巴来,目光如隼,笑问:“放过她?那不成了放虎归山……”那金文手一松,抽出马靴里的手枪便直直往傅作翊身上扑去,那陆军师长豁然大惊,却见傅作翊身手敏捷地躲过一枪,金文顿然恼羞成怒,随手就抓一个小兵作掩障。
“砰——”一声响彻天地,傅作翊来不及躲闪,金文身前的小佣兵便已经义无反顾扑上来,用自己的背脊替他挡下这一枪。
陆军师长此时眼明手快,一脚便踹开金文,正要拔枪,那傅作翊已先他一步,扳机一扳就往金文身上连发扫射,子弹啪嗒嗒地落下,不过数枪那金文已如飓风中的一截倒松,噗通一声,倒在了血泊里。
“阿爸——”关雪竭斯底里地哭叫着,任由亲人的鲜血一点一滴蔓过裙袍下摆。
那傅作翊扶起受伤的小兵,却一脚踩在关雪背上,额前青筋暴跳,怒喝道:“妈拉个巴子!我不杀你,我要拔掉你的虎牙,叫你这辈子只能做我脚下的一只猫,叫你这辈子只能屈于天下男人身下任由他们糟蹋。来人!将苏尔瓜尔佳。金文的首颅割下,挂城门三日以儆效尤,另外先将她收监,待回到盛京再送至青楼。”
“傅作翊!我发誓,我若成为青楼女子,今生必定恶毒!我若成为青楼女子,今生必定恶毒!我若成为青楼女子……”
一字一句愈渐远去,画面缓缓模糊了记忆的轮廓,关雪顿然乍醒,晦暗的光线肆意侵进眼来,她卧在监狱的草塌上大口喘着粗气,忽听见有人唤道:“同学们快过来,她醒了!”她还沉在梦靥的余韵中,此时只觉口干舌燥,发声困难。
她闻声望去,方才经那青年这么一召唤,四下里的大伙儿立马蜂拥而上,硬是将她围了个密不透风。男的黑衫灰裤,女的则是蓝衣黑裙,额前还绑了白布条,几个铿锵醒目的赤字:“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瞧这书卷的气息分明是一大批爱国学生。
关雪鬓前忽尔作痛,偏头一想,方才记起这帮莘莘学子昨日到政府门前举牌示威原是自己带的头,后来因着军部的出动竟就地上演了一出群情汹涌的动乱戏码,双方纠缠之下还诱发了莫大的踩踏事件,而她便是因此受伤以致昏厥过去的。
她揉捻着晕忽的太阳穴,缓缓坐起身来,扫视了四周一遍,俨然对狱中的龌龊污陋与饥鼠绕床漠然置之,嘴角的笑意一分一分地加深,耳畔嗡嗡轰鸣,好似有一道发自心底的声音在暗自低语,苏尔瓜尔佳。关雪,她爱上了弑父仇人,今生活该活得恶毒!所以她费尽心思闯入他的生活,挑战他几乎不可逾越的权威,包括这回的学生游行。她是冰,傅作翊是火,今生注定没有交集,可她非要靠近,命运纠缠了线,一意孤行只为融冰成水,誓要将他的熊熊野心彻底扑灭。
关雪犹在思绪,忽听见外头的狱卒竟在站岗时候背人私语:“唉……总司令为司令夫人那么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儿就将叶副官罚坐两日牢,敢情战场手足还不如枕边女人呢。”另一道声音倒立马打断他的话:“嘘!说啥呢你,那叶副官可是总司令出生入死多年的铁兄弟,这回他违反军令,总司令总得在人前做做样子,你瞧他那疙瘩上有酒有肉的,那是坐牢的待遇么?咱们可得好生伺候着他,没准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此言一出倒正中了关雪的心坎儿,她思量着那叶副官在这监狱里头,本就是一只现成的信鸽子,或许能为她给傅作翊捎个口信,嘴角一扬,蓦地起身,便举握拳头吆喝道:“同学们,我们作为中华儿女对霸权恶势誓死不低头!我们要打倒军阀,打倒列强,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打倒列强,打倒帝国主义!”
此话甫一出便成了一呼百应,狭隘的监狱里头自是群情煽动,不过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将此事推至风口浪尖。方才那两名狱卒闻言,一掌拍在大腿上,喝骂:“喂!嚷嚷什么,说你呐!一个女人家带头闹什么事,信不信老子就地干了你!”
见他言语猥秽,关雪心中顿然生出一囤怒火来,声音提高了几分,猝然反驳道:“呸!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就是盛京名妓小雪菲,连坚爷也对我垂青几分,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怕是这辈子也不得安生。”如此犀利的话当真是一针见血,话音犹未落,那狱卒便忙点头作辑着赔笑下去:“原是雪菲小姐,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当真对不住了,小姐莫要怪罪。”
关雪冷哼一声,扬手一指:“还不快滚!”许是叫她给震慑住了,那两名狱卒一个哆嗦便连滚带爬着撤离,却绝口不提释放学生的事儿,因着前头是总司令下达的命令,任谁也不愿沾得这趟浑水。空气渐渐凝缔,眼下这帮爱国学子原是激情高昂,方才经关雪这么一提,此时只是闷不作声,眼中闪着异样的目光,垂着脑袋瓜子面面相觑。
饶是如此,关雪倒是言之凿凿:“不错,我就是你们眼中不知羞耻的妓女,但我也是一个中国人,同为中华同胞,对抗欺压势力便是责无旁岱,如今人人自危,要想救国雪耻我们中国人又怎能生出分歧?”虽是靡靡之音,话却讲得极其铿锵有力,一字一词如同一把尖刀,直生生地扎入了众人的铮铮傲骨之中。
她心中微愕,原是几句伪善之言,竟引得学生们纷纷握拳响应,只心心念念着:如今平等民主思想深入人心,而傅作翊这回公然逮捕游行学生,分明就是要与全天下的中国人作对,自然民望大失,若一个不小心还落得个卖国求荣的恶名,这会子大小麻烦全碰上,总司令当真是成了日理万机。
“坏女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耳畔骤然飘过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关雪心中一紧,骤然回过头来,来不及看清他的脸面,额上便猝不及防迎上来一记爆栗,她吃痛地“啊”了一声,余下的话却让人用手心活生生地捂回肚子里。她攥住他的手背想要扯下来,手指甲蓄得纤长,上边的红蔻丹莹莹烁着光,只轻轻用力,便刮出几道刺目的血痕来。他手劲很大,闷哼一声,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关雪难平怒气,除了傅作翊,她不喜欢与其他非客的男人有过多的交集,于是张口一咬,竟当下就将他的手咬下一块肉来。身后的男人却没罢休,反而狠狠地拥她入怀,高声道:“夫人,我对不住你,到今日还只是那宝轩戏班的一个小武生,是我没出息才叫你沦落风尘,可你好狠的心肠,竟咬伤我的手,你可知道这双手对武生而言可是命根子,万一我有个好歹,你当真不后悔?”
话甫一出,四下里立即哗声一片,关雪心下恻然,咬牙挣脱了他的怀抱,抬手就是一掌,“啪”的一声脆响,骂道:“流氓!谁是你夫人,胡说八道。”他不怒反笑,只用手背拭掉嘴角的淤血,说:“盛京名妓小雪菲,不畏权恶,爱国丹心,如今就这么开不起玩笑?”关雪一时语塞,只觉此人并非什么信男善女,不过却有几分面熟倒是真的,问:“我们曾见过?”
他摊开手心让她来看伤口,答道:“小姐贵人事忙,可记得上次在芸华堂,小姐一根手指头就将两只小蝼蚁置诸死地了,今日再见你,倒是一次比一次泼辣了。”关雪一时怔住,脑子里隐约浮动着些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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