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抱歉啊,最近被金思城搞得精神衰弱了,所以说话不经大脑。”
秦非同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也不太喜欢那个家伙,我行我素,自大霸道,简直目中无人。”
卡卡顿时有种他乡遇知己的激动,丢了菜单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他真的很可恶!有时侯我真想暴揍他一顿!”
“那你为什么不揍?”
“打不过啊!”卡卡垮脸,无可奈何,“而且他有那么多手下,我揍他等于找死,还是忍忍吧!”
秦非同笑了起来,“那倒是,思城虽然坐轮椅,不过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一般人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因为他根本不是人,他是禽兽野兽王八蛋!
两人饭吃到一半,金思城的电话进来了,秦非同拿着手机,笑:“思城的电话。”
“咳咳……”卡卡差点因为他的这句话噎死,“他的电话?你可千万别说我和你在一起啊!”
秦非同点点头,而后接了电话,“现在才想到我啊?”
“不是说快到了?还是又半路去泡女人了?”金思城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清晰又熟悉。
“我说了我不认路,丢了。”秦非同一点不要脸地说。
电话那端默了默,卡卡偷笑着想,金思城肯定被秦非同的话给噎着了!
又过了几秒钟,金思城才开口说,“别指望我派人去接你,自己找警察问路!”
然后,电话就挂了。
卡卡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哈哈,你们是不是朋友啊,你找不到路他居然不管你,雷死我了。”
秦非同一脸无辜,眸底却有无边笑意,他和金思城何止是朋友,正因为彼此了解,所以金思城才说那样的话。
他怎么会找不到路?所谓不知道路,不过是搭讪的一种方式,还是最白痴的一种。
但是显然,这个搭讪方式适合卡卡这样的人。
卡卡,听思城说你本名叫离千寻。
千寻,众里寻她千百度。
——V5H9。
下午的时候秦非同送卡卡去机场,可是买票的时候却被告知,上头吩咐下来,凡是叫离千寻的人,都不准卖票给她!
卡卡呆了,反应过来后真想冲回金思城的住处去杀人!
身边的秦非同倒是淡定,笑笑说:“思城的做事风格。”
风格你妹!
卡卡在心里恨骂了一句,然后借了秦非同的手机给国内的容妈妈打电话。
容妈妈听她说有事要迟几天回国,虽然着急,但也只能说好。
卡卡挂了电话之后脸色很不好,刚刚在电话里听到容爸爸叫容妈妈快点,说是赶去医院,难道容迟出事了?
她心不在焉的,秦非同叫了她两次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秦非同一脸无奈,“你走吗?再不走,思城过十分钟就来了。”
“啊?”卡卡瞪大了眼睛。
“你出现在这里,机场负责人肯定通知了思城,你不走是等着他来抓你吧?”
“跑啊!”卡卡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抓着秦非同的手,朝着最近的出口狂奔。
在后来很多年里,秦非同都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有多么奇妙,多么澎湃。
以至于在最后弥留之际,他眼前闪过的画面,依旧是此刻的她拉着他在机场的人群中穿梭狂奔,那种感觉好似私奔,却又胜似私奔。
——
国内,吃晚饭的时间,席司曜刚坐下没多久,唐越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席司曜脸色骤变,“消息可靠吗?”
唐越点头,“可靠,是他给的消息。”
席司曜什么都没说,直接放下了碗筷就往外走,上车之后给那人打了电话:“马上把霍行知的人撤掉,我要去看她!”
“急成这样,放心吧,她没事,只是有些气急攻心,再加上身体里怀了你的种,又有芯片,所以身体有些承受不了。”
席司曜黑脸,他现在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多听,“留着力气去撤人吧!”
随后,他立即挂了电话。
前排的唐越从后视镜看了他一声,困惑地问:“少爷,我们现在去是去接少夫人回来吧?”
“不。”后座的人明确地给了答案,清隽的面容上,神情意味深长,深不可测的眸底寒气幽深,却在想到某个倩影时,又涌上无数的暖意,“她留在霍行知身边,比留在我身边安全。”
三叔已经蠢蠢欲动,夜清歌这个时间在自己身边,危险系数倍增,反倒在霍行知身边,不会有危险,因为霍行知是三叔的人。
他知道这样的方式不好,会让彼此都受折磨,可是在不能百分百确定她安全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允许自己拿她冒险的。
——
席司曜和唐越到霍行知住处的时候,神秘人已经办好了一切,霍行知的别墅里,全都不是霍行知的人,他们进出如入无人之地。
夜清歌还在楼上睡觉,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清歌,醒醒。”席司曜拍了拍她的脸,低声唤她。
夜清歌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好像是他在叫自己,可是不可能啊,自己是在霍行知的地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而且、而且她不确定席司曜是不是猜到了自己离开的原因,她只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可是他说得话却又让她那么地伤心。
“清歌,醒醒,我来了。”席司曜一边叫她,一边吻她,微颤的眼皮、鼻头、脸颊、唇,都不放过,一点点吻下来,直到她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他。
眼前的人和他真的很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连他们身上的气息都是这么的相似,夜清歌想,这个人如果真的是席司曜,那么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他不会来看自己的。
可是尽管是梦,她还是那么那么地想要躲到他怀里去,她不要坚强了,她好怕。
“司曜……”她哑着嗓子叫他,眼泪簌簌而下,揪着他的领子,紧紧的,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司曜,救我,我快死了……”
席司曜的心本就提着,此刻听到她这么说,几乎要停止心跳,“怎么了?哪里难受?肚子痛吗?”
夜清歌只是摇头,眼泪鼻涕都擦在他名贵的衬衫上,哭得越来越大声。
“乖,不要怕,我在,清歌,我在。”席司曜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一手摸着她的头,呢喃着安慰。
温热的呼吸,真实的触感,耳边一声又一声的低声软语,夜清歌怔怔地止住了哭泣,抬头开着他,然后,伸出颤抖的手去触摸他的脸,是热的呢!
那么,这个席司曜是真的?真的是她的阿曜哥哥?
“我真的在,不要怕。”席司曜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夜清歌不敢相信,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会痛,好像真的不是在做梦啊。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慢慢地问,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听说你晕倒了,我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他的话音落下,夜清歌忽然坐起来一把抱住他,慌了乱了,“那你快走,霍行知在这里,这里都是他的人,你快走,他会伤害你的!”
她那么地害怕,怕得整个人都在抖,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可是她心里还是想着他的,不想他为了她冒险。
席司曜摸着她的长发轻轻地叹气,“傻瓜……”
夜清歌呜呜呜地又开始哭,她不想他为了自己冒险,可是她在确定自己不是做梦的那一瞬间就不想再离开他了,怎么办,怎么办……
“宝贝,我知道你很坚强,我也在你身边,不要怕,你,我,还有我们的宝宝,都会好好的,不要怕。”他知道自己这样安慰并起不了多少作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她离开这里。
但是现在,不能。
“不好不好,我现在很不好!”夜清歌觉得自己要疯了,她每天都要防着霍行知那个神经病,他虎视眈眈的眼神让她提心吊胆,她真的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司曜,你带我走,马上带我走,我不要对着霍行知,我不要!”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像是走到了绝境末路一般,再也不能往前一步,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出口。
席司曜的心疼得像是被人从中间撕成了两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她痛苦到几乎崩溃的模样,他也要疯了!
“好,我带你回家,乖,我带你回家。”
可是,当他手伸出去想要抱起她的时候,夜清歌又突然推开了他,“不行!”
她要是现在走了,霍行知一定会加快芯片的程序,到时候孩子怎么办……
席司曜微怔,看她坚定地摇头,眼底却依旧是盈盈有泪,分明是在耗尽自己的生命去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清歌……”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她一遍遍地说着自己没事,可是身子却缩成了一团,双手用力地抱着自己,把身体里仅有的温暖都团住。
席司曜心疼得在抽搐,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来,抵着她的头,哑声地说:“不要躲,让我抱抱你。”
让你这样是我无能,可是我那么幸运,因为你能理解我。
夜清歌在他怀里咬着唇,死死咬着,几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破,她不能哭,她哭了他会更乱,。
所以,她不能哭。
两人就那样抱着,互相依偎,互相取暖,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清歌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摸摸他的脸,恋恋不舍地说:“我真的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席司曜看着她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霍行知今晚回不来的,你不用担心,睡吧,我在这里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他今晚回不来?”夜清歌诧异出声,“你……”
“不是我,是他自己,他头部受伤了,有点严重。”13606591
夜清歌撇嘴,“最好变白痴,省的再纠缠我。”
席司曜笑笑,将她抱起来,然后放平,再给她盖好被子,一只手伸进去覆在她凸起的小腹上,声音温柔似水:“睡吧,我在这里陪你,以后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顿了顿,他又补了三个字:“偷偷的。”
夜清歌终于笑了起来,把自己的两只手盖在她的手背上,闭上眼睛,安心地睡觉。
心病,到底是需要心药医治的,有席司曜在,她没多久就睡着了,眉目平和,睡得十分安稳。
现我后卡。席司曜抬手看了看腕表,其实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她在这里,他真真是舍不得离开。
他和自己说,再陪她五分钟,就五分钟,可是五分钟又五分钟之后,他还坐在那里。
唐越在外面等了很久,眼看离越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他不得不冒死给席司曜打电话。
又过了会儿,他家少爷终于从楼上下来了,来时的焦急担忧已经不复存在,像是被温柔的风拂面而过,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唐越想,这个世上,能对少爷有如此大影响的人,只有少夫人一个,也只能是少夫人一个。
第二天夜清歌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但是她并不失落,昨晚席司曜的出现让她确定,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开,哪怕她没有明说,她不曾解释,他也能明白。
人聪不聪明,最大的关键在于他用不用心。
他对她如此上心,所以她不说,她也懂。
唔……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夜清歌歪了歪头,视线从拉开窗帘的窗口看出去,外面天色正好,如同她此刻绽放的心情。
起床没多久她就接到了卡卡的电话,在电话里狠狠地控诉了金思城的变态,末了又说了容迟的事。
夜清歌正坐在飘窗上晒太阳,闭着眼睛语气懒洋洋的,“卡卡,你和我通话二十分钟,十五分钟是在说金思城的事,五分钟是在说我和容迟的事,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
卡卡被她的话狠狠地给惊到了,磕磕巴巴地反驳:“我、我我哪有变了!我一直说他,是因为他太变态了!而且这些天我都被他困在法国,你叫我说谁啊?”
夜清歌笑笑,不置可否。
两人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还是卡卡先开了口,“清歌,我答应婚事是因为我想让我爸走的时候没有遗憾,医生说他没有多少日子了,我不爱金思城,真的。”
“我知道。”夜清歌的声音也低低的,这段时间她有些心力交瘁,夜安华那边的事也没怎么去管,不过可能是因为萧定卿吩咐过,那边医院的人每个星期都会给她回报夜安华的状况,一直是那样,没什么变化。
她在之前是这样打算的,等生下了孩子,自己就把十六年前的恩怨和席天浩算清楚,如果有命活着,那个时候,她和席司曜也不可能了,所以——
她就去澳大利亚,在那边找个工作,安安心心地照顾夜安华。
不论自己的父亲多么懦弱无能,父亲始终是父亲,是他给了她生命,父女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永远无法斩断的。
而且在她仅有的那些快乐的童年记忆里,夜安华是那样地好,对她百依百顺。
其实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止不住地痛,如果没有那场大火,妈妈、弟弟、妹妹肯定都还在,她一定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哭迷糊,不需要强迫自己变成现在这样。
也许,现在已经嫁人了,有了属于自己现在幸福的家,自己的丈夫也许平凡无奇,但一定不用背负这么多。
也许,现在还没嫁人,那也有爸爸妈妈疼着,还是很幸福。
可是,没有如果,没有也许。
但是她相信,席司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