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战舰玛洛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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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战舰玛洛斯号-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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捱到晚上下班后,伊斯特重又悄悄溜上飞行甲板,搭一架运输机回到玛洛斯号。

晚上九点之后的医疗甲板静得吓人,只有几个下晚班的医生护士匆匆离开医疗中心,搭乘电梯结伴去吃夜宵。伊斯特躲在暗处,直到走廊深处最后一盏灯熄灭,方才悄悄从侧门摸进医疗中心,借着长明灯的微光,她在幽暗的走廊里踮着脚尖七拐八拐,终是摸到了后库房。

掩上门,她从衣兜取出袖珍手电,按照字母顺序在药品架上细细寻找,终于在货架高处的角落,看到了她搜寻已久的拉丁文名称。

海军旗舰的药品配置果然齐全。伊斯特暗道侥幸,将手电衔在嘴里,搬过脚凳,蹑手蹑脚地爬上去刚刚取下盒子,却听得空间里电流噪声忽地变大。她心下一沉。

果然,整个药品库里瞬间灯火通明。

一手按着灯光开关,一手插在白大褂里,罗斯维尔医生就站在不远处,神情严峻地看着伊斯特。

伊斯特脸色苍白。头脑里一阵眩晕,她险些从脚凳下直直跌落,却被脸黑得像锅底的罗斯维尔抢上两步,连拖带拽地弄下了地。

一把抓过伊斯特手中的药品盒,略略瞟了眼盒子上的标识,罗斯维尔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这种毛病怎么会有他妈的根治的可能,嗛。”

伊斯特不能置信地望着他,连唇色都变得惨白,

“怎么可能。我的病史档案本是双重加密的……”她喃喃。

罗斯维尔看傻子一样瞟了她一眼,不耐烦道,“现在是他妈的战争状态,再算上北光丸号加入舰队,使玛洛斯号升档为主帅舰只。此时不要说双重加密,就算是八层加密的病史密档,都能被授权人员解封。”

“……那,我的档案,都……有谁看过?”伊斯特问得绝望。

罗斯维尔看看伊斯特神色中的惶然,终是嘟囔了两句,伸手展开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

“梅弗儿?伊斯特,狗娘养的少校,……阅读记录为2,有一个是一周前,IP是医疗中心,有授权查看……哦,这是我造成的点击,还有一个,居然是一小时前,授权等级未知,访问地点未知,搞得像黑客一样,嗯,奇怪。”

瞅瞅伊斯特苍白的脸,一贯强横霸道的老大夫试着安抚, “小丫头,你还算走运,只要这个不知道哪里的小子不说出去,你的饭碗就算还能保住。”

伊斯特心下略松,知道罗斯维尔既如此说,定是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了。

“多谢您,大夫。”伊斯特叹气。

罗斯维尔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举起手里的药盒子摇了摇,他瓮声瓮气地道,

“光有这个,只是治标不治本。你这是他妈的十一二年的老问题了,要想彻底控制住情况,你小子需得同时开始心理诊疗,并且要避免一切精神上的刺激。这两条,你他妈又有哪点能做到?”

“大夫,先让我捱过这一段。”伊斯特低声求恳。

罗斯维尔看了她半晌,伸手从药盒里取出一支针剂,让她伸出手臂。在她雪白的肘弯轻拍了两下,他讲针剂缓缓推入她青色的血管中。

随着冰凉的液体随着血管渗透入全身,伊斯特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松懈。她轻呼一口气。

罗斯维尔摇了摇药盒里剩下的针剂,“这些东西我需要给你重新分装一下,库存数目也要仔细做假才应付得过去。明天,我会让汉斯那小子把东西给你送去。你小子给我记住,定时定量,不要过度依赖。还有,我不管你小子忙不忙,尽快回来做他妈的全面检查。”

罗斯维尔说一句,伊斯特应一句。听到“汉斯那小子”的时候,她甚至笑嘻嘻地向罗斯维尔眨眼,

“是汉斯?拉尔夫?施耐德医生么?嘿嘿嘿,大夫您果然最懂我。”

“滚吧,小子。”

离开玛洛斯号飞行甲板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虽然一天下来已经极为疲惫,又在医疗甲板受了惊吓,但从那一日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头脑清明。从甲板深处走向停在跑道上的运输机,她穿过空无一人的战斗机停机坪。在一片火龙巨象兔宝宝中,那条本该凶神恶煞的虎鲨,却显得孤单寂寥。

——不过是她的想象力丰富得过分罢了。

但她仍是不由自主地走前去。

抚抚虎鲨的鲨鳍,她轻轻同它道了声珍重。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得销魂,情节写得郁结,于是跑去写了个轻松小短篇,和这个文有那么一毛钱的关系,妹子们闲来无事就去瞄一眼吧O(∩_∩)O~
《限时特供爱》




、抉择



1月16日。玛洛斯号,九层甲板。
指挥官休息室。

10:00。
茶几上的两杯残茶已经微凉;司徒永茂却并没有唤勤务兵来收拾东西。

坐在桌边;他架起老花眼镜,拈着刚打印出的一张文件细细读着。不过是一名军人的既往伤病史;却密密麻麻写了足有好几页。文件的抬头上;交叉印着双重机密封签,带有W。 R。和O。 S。首字母缩写的两枚私人印鉴;分别加盖在两侧。

威廉?罗斯托和织田幸子。

读罢了文件,司徒永茂微叹。略作思索,他在电脑上打开档案库,运用最高授权;将那份病史中会影响军职前程的部分,挑拣着大段大段地彻底删除。至于手边的那份文件,他将它塞进了手边上的一个厚厚旧文件袋。

Romo,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Romo,听听你内心的声音,别骗自己。

Romo,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Romo,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Romo,当断则断。

织田幸子已离去很久,但她的声音仍旧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敲门声响起,司徒文晋推门而入,向他肃立行礼,“指挥官!您有什么指示?”

司徒永茂摘下眼镜,抬目看着儿子。比起少年时候,司徒文晋的气质更加温和内敛,但眸中的坦率坚定,却多年来一成不变。司徒永茂心下慨叹,下意识地去看桌上那个厚厚的文件袋。

“没有公务上的事情,我们父子就不能聊聊么?文晋,去给自己倒杯水。”司徒永茂指指桌边的茶壶。

走到桌边,司徒文晋收拾了旧茶杯,又给父亲和自己倒了两杯茶。

将茶杯递给司徒永茂,两人相对,却皆无话。

良久,司徒永茂打破沉默,“文晋,你来看看爸爸今早写的这幅字怎么样。”

司徒永茂依言走到屋子一角的书案边,见案上一张六尺生宣,上面墨香浓郁,正是司徒永茂用中楷抄录的一幅《心经》。

司徒文晋从小看多了父亲的字。司徒永茂字如其人,端庄雄伟、气势开张,可今日的这幅字,虽同以往的笔法无甚区别,可内里却明显透着散乱虚浮,显然是写于心力交瘁之时。

侧头去看身旁的父亲,见他两鬓斑白,额头眼角皆是深深的皱纹,神色间也是掩不住的憔悴疲惫。虽然这些年来同父亲渐行渐远,可司徒文晋并不是不记得幼年时候,他高高骑在父亲宽厚肩膀上时的安心快乐,和抬头仰视年轻挺拔、军容严整的父亲时的骄傲崇拜。他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高山一般的存在,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比父亲高出一两寸,看他的时候,竟需要微微垂目。

懵懂的少年时代,他因为父亲同母亲离婚而对他疏远恼恨;而青年时代,他同伊斯特相恋,更是完全不能理解,父亲明明有深深眷恋的爱人,却竟能够若无其事地同别人结婚生子。直到自己到了父亲当年的年纪,他才明白,相比于一个人的梦想和渴望,世上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和力不从心。当败得彻彻底底的时候,除了自毁自弃,除了随波逐流,生活又如何能够继续。

望望父亲,又望望那副精华散乱的书帖,司徒文晋抿了口茶,点头笑道,

“雄健宽博,遒劲凛然,老爸老当益壮,这笔字精彩得一如往昔。”

司徒永茂抬手敲了儿子一个爆栗,“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

不知是自己长大了还是父亲老了,这一下敲得其实一点都不痛。司徒文晋却仍然装模作样地揉额头,于是少见地看到了父亲的笑容。

伸手拿起笔筒里一柄素面折扇,司徒文晋将扇子打开来递到父亲面前,笑道,

“爸,给我写个扇面吧?我留着夏天用。”

看着儿子手摇折扇的纨绔相,司徒永茂嗤道,“夏天用?你还嫌你‘少爷’的外号不够响亮么?”

“您……您怎么知道?”司徒文晋尴尬。

司徒永茂好笑,想说我还听伊斯特那丫头叫过你“小衙内”呢,可话到口边,脑中忽就闪出那双烟水晶色的倔强眼眸。

他看看远处办公桌上那个厚厚的旧文件袋,又看看难得地同他亲热笑语的儿子,酝酿了许久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再等等吧,等眼前这件大事过去再说。感情么,他们还有漫长一生的时间来梳理,而眼前的事情,却是刻不容缓。在军中,他们都身处紧要位置,此时事关生死,实是不能由他们分心来叙儿女情长。

想到这里,司徒永茂自嘲地笑起来。待司徒文晋离开之后,司徒永茂拿起张纸,斟酌良久,终于落笔写下一张小小便条。反复读了几遍,犹豫再三,他将它一并塞进了文件袋。接着,为防止自己再改念头,他索性文件袋的袋口封上,将之放在保险暗格之中。暗格之中再有暗格,正是司徒家代代相传的风格。

等事情结束,就把它交给儿子。下一次,他绝不会再自欺欺人、临阵退缩。

关上保险格,司徒永茂决心底定。

而司徒文晋告别父亲,此时已回到飞行甲板。

飞行班次当班的飞行员早已在舰外执行巡逻任务,而不当班的飞行员,以往多也在甲板上帮助修理飞机,顺便互相打趣聊天,消磨时光。而今天,分散在甲板各处的几个飞行员居然破天荒地聚集在一架飞机周围,而几个本该忙碌工作的技工,居然也和他们聚在一起,一群人交头接耳,笑得猥琐却开怀。

司徒文晋凑近了冷嘲,“这又是什么新乐子?”

“嘘,嘘,别打岔,伊斯特少校在一边飞任务,一边讲带色段子哪,好精彩,想继续听就安静点。”一名飞行员也不回头,不耐烦地边说,边伸手调大了飞机机载广播的音量。

可广播里却是一片寂静。几人听段子刚听了一半,大为着急,手忙脚乱地又调音量又换频道,可是功放里面仍然是寂静无声。几个人郁闷地面面相觑了一阵,这才发现身后黑着脸站着的司徒文晋,连忙喊声“长官”,讪讪地散了开去。

此时无线电又响了起来,传出的却是伊斯特结束任务、提前返航的请求。

尽管是在无线电里,他却听出她声音里的虚弱憔悴,这让他无比心疼忧虑。自从新年那日她离开玛洛斯号,整整十六天,他都没再见过她的面。此时他只想跳上飞机,到北光丸号去看她是否生病是否受寒,可转念一想,她自有人关心照拂,哪里轮得到自己来讨人厌烦。更何况,他如今实在不敢再见到她的面,听到她的声音,因为他怕一见之下,他便再控制不住自己。可他已决定,今生今世,再不去纠缠于她。

听到伊斯特飞机平安降落的塔台报告,司徒文晋关上无线电,转身离开。

歼击机编号Eastend。M 3270129机舱内。

身前是明暗不定的仪表盘,前风挡之外是浩瀚无垠的星空,不远处是两艘庞大魁伟的战舰——明明上一秒她还在咖啡厅用早饭,伊斯特不知自己是怎么下一刻就坐在了机舱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额头却冷汗涟涟。

此时,无线电里却传来塔台调度员的笑语,“少校,你这是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么’?这么吊着我们玩儿可不厚道。”

“机械故障,请求取消任务,立即回舰,完毕。”无线电里,伊斯特说得生硬。

提前结束任务返回北光丸号飞行甲板,伊斯特本要马上回休息室,去拿被汉斯?拉尔夫?施耐德医生清早刚刚送来的针剂,可刚走到一半,却接到来自中控室的传呼。

中控室里一片振奋,原来是主传动轴浇铸完成,战舰自检完毕。时隔近一个月,北光丸号终于恢复动力。

指挥单元里,织田幸子靠坐在单人座上,跷着细长的二郎腿,侧头打量伊斯特。

脸色苍白,下巴尖削,眼底泛青,糟糕透顶。

“那一日,你说要给你时间考虑。如今六天过去了,你可考虑得明白了?”织田幸子扬起下巴,玩味地看着伊斯特。

伊斯特不知该如何作答。

织田幸子却步步紧逼,“人不能那么贪心,梅弗儿。”

唇边扯起一抹轻笑,她平伸出左右两手,手心向上,各自掂了掂,

“是该做个选择取舍的时候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那么我想知道,你到底是选他,还是选除他之外的一切?”

伊斯特的双眸猛然睁大,眼中的神色却是怔忡。

织田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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