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刘备真的吃惊了:“别驾也知道鬼门关的守将是谁?难道你也去过?”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皇叔你以前没有听说吧。”张松找到了显摆的机会就不放过,此刻就算天色阴暗也看得到他脸上得意非凡——就是确实难看了点,“我们还是先上路,在路上和皇叔说吧。”
卫青和霍去病当了鬼门关守将,实在是一个巧合。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就是天下现在由哪个政权统治,守鬼门关的就是这个政权的死去大将,直到天意倾覆,改朝换代,才换到下一任守将。鬼门关守将人选应该在开国之初就由君主指定,人选不但要是卓越将领,还不能横死,只能病死或老死,结果刘邦根本就选不出人来——有资格的大将已经被他杀得不剩几个。直到汉武帝时期,出了两个惊才绝艳的将领,还刚好都是病逝,这两位才在死后到鬼门关正式上任,这大概也是第一次由身负真龙之力的人去守鬼门关。
“这件事,在汉书里就应该有记载才对,专门放在五行志里的。”张松同情地看看刘备,“不过皇叔征战多年,怕是也无心。”
谁会没事去翻汉书的五行志!写在卫青和霍去病的列传里不好么!刘备深深的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还需要加深认识。
有张松带路果然一路顺畅无阻,太阳刚刚升到半天,也就早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张松已经走到一座索桥旁,指着对面道:“皇叔,栈道的尽头到了。”
刘备闻言大喜,定睛朝前看去,只见索桥连着对面一座小小的悬空平台,而平台连接着的,果然也就只有这一道索桥,再无他物。
……连道路也没有。那块被打磨成平台的石头就这么坦坦荡荡地,上不挨天下不着地地,很安然地漂浮在空中。在它的下方和更远方,刘备只能看到无尽的云海。
“呃,永年啊,”刘备很热络地呼唤着张松的表字,“到了那里之后要怎么办?我没看到路啊?”
“皇叔不必担心,走过去就知道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刘备和众人一起迈步走到了这最后的平台上——这平台加起来不到二十平米,五个人一起站上去还略微有点挤。
“然后呢?”
“皇叔,请看好。”张松瘦小的双臂举起,手上泛出光芒,倒让刘备又意外了一把,没想到这么猥琐的人也是秘法师……
平台微微颤动,突然呼的一声,索桥的桥头居然猛然断裂,这下整个平台就成了孤悬空中的小岛,糜馨吓得惊呼起来,连赵云也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刘备更是考虑要不要拔出斩蛇剑对张松进行一番劝诫,这时候就听张松笑道:“皇叔,我们走吧!”
小小的平台猛然向下一沉,就这样带着刘备等人没入了云海!
“皇叔不要紧张,我带诸位走的是一条捷径,这样最省时间……想必皇叔的部下都已经等得心急,我们还是快点到江州的好。”现在四周全是奔腾而过的云雾,刘备也不知道自己被平台带到了哪里,只能听张松在那里继续自吹自擂,什么栈道的捷径只有几个人知道啦,什么这条路能快五个时辰啦,什么这就是天险啦……
不过有一点他说得对,虽然这条路快捷,能用上的人确实没几个。
云雾突然散开,阳光重新撒了下来,眼前出现的,是一座气势磅礴的高山。
这座山至少有上百个山头,山势蜿蜒曲折,怪石嶙峋,时不时有异峰突起,又有深达千丈的裂缝峡谷,简直是把刘备看到的所有高山峻岭的特征都组合在了一起。更令刘备惊叹的是,在这些山石之间坐落着数不清的房屋和桥梁,人造物就像依附在山上的藤蔓,密密麻麻长满每一个角落。
而在山脚下,则是一条奔腾汹涌的大河,咆哮着绕山而过,一直延伸到刘备等人脚下,刘备顺着这条大河的走势回头看去,发现平台原来是从云海里钻出来的,就像隔绝永安的无边雾墙。大河就这样没入云海,一去不返。
张松指着山上的建筑群:“皇叔,这就是江州。”
“这个地方……”刘备一时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这座城市简直就不像是人类能建造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还这么勉强地修了一座城市?
这个地方到底哪里有必要建一座城了?
但是根据之前吴懿和张松的介绍,江州可是一座居民超过五十万人的大城!
“江州的房屋可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一点。”张松笑道,“有几座山的山腹已经掏空,住了好几万人呢。”
你们就这么想在这里住吗!刘备看着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和桥梁,觉得让自己来住的话搞不好一辈子都出不了几次门。随着平台离江州越来越近,刘备甚至看到不少人就很直接地在上下桥梁和建筑之间跳来跳去,如履平地。
“这里……要出门会不会太不方便了?”刘备终于问出了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这么陡峭的山势,外地人到这里岂不是很痛苦?”
张松倒也老实承认:“所以没什么外地人来……江州主要是主公募兵的地方,这里出身的士兵都身手敏捷,翻山越岭也很拿手。”
“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呢……”刘备语气里充满了绝望。这一刻他灵魂深处的宅男本性再次发作:不想出门啊,看到这么麻烦的交通方式就不想出门啊!
张松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压低了一些:“皇叔不要急躁,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平台逐渐靠近一处山崖,刘备已经看到有几个人等在那里,最显眼的当然是关羽,吴懿、许攸等人也在。
“皇叔安然无恙,实在是松了口气!”吴懿激动地迎上前来,扭头看到一身血污的赵云吓了一跳,“赵将军这是怎么搞的?”
“和冠军侯霍去病打了一场。”刘备很自豪地报上对手名字,好像是自己去打的一样。
“霍嫖姚……!”吴懿眼睛瞪得老大,“大汉骠骑将军……鬼门关大将!你们真的碰到了!”
“正是。”刘备有点郁闷,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啊?
关羽走上来,朝刘备施了一礼:“大哥你回来就好!”
“你再晚两天回来,这江州的山得毁一半。”许攸插嘴,“云长将军可是逼着江州派出几千人去栈道里寻你……嗯,希望他们不会迷路。”
刘备笑着一拳打在关羽肩上:“云长,你太小看我的本事了,我一个人失陷在曹军大营里还不是安全回来了?”
关羽板着脸:“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大哥你过于依赖自己的运气了,这不是好习惯。”
“嗯嗯,我会小心的。”刘备也收起笑容,“我可是……要逆天的人啊,运气这东西,迟早会叛离我吧。”
“皇叔安然返回,可喜可贺!”吴懿的声音响起,“在下已经备好宴席,为皇叔压惊吸尘,请千万不要推辞!”
听到这话,刘备注意到关羽的脸色明显一变。
“云长,怎么了?这宴席可有不妥?”
关羽咬着牙道:“又要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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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又到了,但为什么最近周末事情都特别多!
连续三个周末没能好好码字了!
第一百零五章刘璋的故事
09…01
火锅,这个本来应该增添食欲的词汇,在这个世界已然是噩梦的象征。而刘备现在要面对的也不再是永安的半吊子火锅,而是正统的益州地狱火锅!
葱姜穿空,辣椒拍岸,卷起蒜如月。调料如血,干倒多少豪杰。
刘备步入宴会厅的第一秒钟就想扭头逃出去。
他在这之前已经再三说过,只接受“微辣”的口味,江州的人也保证“肯定是微辣”,只是望着房间中央那口直径起码三米的大铜锅,以及锅里翻腾的红色液体,呼吸着在门口也足以灼痛肺部的空气,永安的火锅汤料简直就像是可乐一样无害。
“这叫微辣是吧!特辣是不是直接把辣椒水往人鼻子里灌啊?!”
孙尚香和糜馨在门口已经开始流泪,许攸咳得好像连肺都要喷出来,一众横扫千军的斗将也是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这次宴会汇集了江州主要官员和刘备集团主要成员,是一次在形式上非常隆重的接风宴,按照许攸的说法,这是向成都的刘璋表明态度,避免打草惊蛇,所以这一顿是无论如何要吃的,只是刘备做了最万全的心理准备,也没料到会遇到一顿地狱似的火锅。
刘备集团主要成员有两人缺席,一是本来就不在编制内,不打卡不拿工资的庞青,一是赵云——刚刚跟霍去病打了一场,满身是伤,让他来参加集体活动未免太不近人情,江州官员们对此也纷纷表示理解:“能得冠军侯另眼相看,赵将军定然前途无量!还请赵将军安心养伤,之后给他补上一顿!”
“皇叔!”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刘备的思绪,红色的雾气对面,一个白发老者正向刘备举杯,“皇叔在赤壁大破曹贼,重振汉室声威,堪为天下栋梁,老朽敬皇叔一杯!”
这位和黄忠设定非常相似的老者是江州太守严颜,年龄也有七十了,刘备面对老人还是没有摆架子的习惯,赶紧站起来,客气话现在他已经说得比较熟练了:“老将军不必客气,如今正是要与益州同气连声,共抗曹贼!”
今时不同往日,刘皇叔已然是名动天下的人物了,如果现在再穿越回赤壁之战前,想必连孙策也会郑重以礼相待,而鉴于曹操一路杀汉室的表现,刘备觉得同样身为皇室成员的刘璋只要还保持着正常人的智商,应该就不会拒绝和自己联手。
但是酒过三巡,刘备眼泪汪汪鼻涕横流地和在座的江州官员再提起联手事宜时,却见严颜、吴懿等主要官员对视了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吴懿轻咳一声,站起来拍了拍手,几个侍从跑出来,轰的把宴会厅的门窗全部关上了。
“嗯?”刘备一愣,这是要搞什么?嫌屋里空气还不够刺激么?他倒是不觉得这会儿能触发“摔杯为号,跳出五百刀斧手”的剧情,姑且不论屋里坐着关羽黄忠魏延三员大将,眼下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干,标签上还写着大大的大汉宗室、仁德无双之类的讨喜字样,除了曹操那边不待见自己,天下哪家不把自己当吉祥物供起来,这几位要是莫名其妙下手那绝对疯了。
更何况,要杀人的话,把汤料再弄辣点儿不就有了么……
随着门窗关闭,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几个益州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好像有一肚子话要说又说不出来,连看上去很老年硬汉的严颜也是一脸凝重。刘备索性也不说话,只是用好奇的眼光望着他们。
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终于还是有一边憋不住了,严颜霍地站起,沉声道:“皇叔,老朽有一事相求,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提……”
“这件事对我家主公是否有利?”许攸也已经等得不耐烦,正好接上这句话,“能被老将军这样郑重提出,想必不是小事。”
严颜长叹一声:“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对皇叔是有利还是有害,只是现在苦无他策,只能拜托皇叔帮忙。”
刘备好奇地问道:“会是什么事,只能找我帮忙?”
“是关于我主之事。”张松开口了,“皇叔是主公长辈,或许事情能有点转机。”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这样绕来绕去不累么?”
严颜苦笑道:“还是由比较熟悉内情的人来说吧。”
他扭过头,朝房间的一角喊道:“孝直可在?”
于是就见房间角落的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这人身形瘦高,看上去还挺年轻,只是眼神凌厉表情严肃,配在这么一张脸上就给人以一种古板官僚的感觉,让刘备不由得想起当年大学里那个吹毛求疵的学生会主席。
“军议校尉法正,法孝直,参见皇叔。”这人不动声色地把手里一根竹签丢回屏风背后,才朝刘备行了一礼,“此次非皇叔不能救也,还请皇叔千万不要推辞。”
刘备往屏风后面望望,发现那里摆着一个小锅……为了单独出场,特意躲在屏风后面一个人吃小火锅有必要吗?
不过眼下自然是正事要紧,刘备也摆出严肃认真的表情:“孝直,季玉到底出了什么事?”
法正眉头紧皱:“皇叔见谅,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测,并无真凭实据……”
“……你们说话字数算稿费的吗!”
“但这事情还是要从头说起……”
刘璋,字季玉,今年二十六岁,原益州牧刘焉的末子,已经有一个五岁的儿子,订娃娃亲娶了庞羲的女儿,原本是一个活得很悠闲自在、无忧无虑的年轻人,反正家国大事有父亲和三个兄长顶着,他只管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但是三年前刘焉带着三个儿子会同诸侯讨伐洛阳,全部没能回来,于是整个益州都落到了留守成都的刘璋手里。面对突如其来的重担,刘璋表现出了过人的镇定,他把父亲走之前的人事安排保持不变,出色地维持了益州的稳定,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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