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信得让人讨厌。
“这可说不定。”卓翼庭将酒杯举得老高,仔细观察着路少珩的表情。
梁浩健步如飞的走过来,“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让兄弟也听听。”连说,一把将卓翼庭的手按下来。
“正好,我喝得有点多了,先走了。”说完也不管他们两个人是什么表情,拿着外套走出门。
哼笑了一声,刚才的一幕,真是傻得可以。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摸样,竟然学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看来自己果真不怎么正常。
开车回自己的公寓,只是开到一半,隐隐绝对不对劲,立即打方向盘回去。回到路家别墅,刚进门,就听到院子里父亲的声音。
“那个孩子,真的回来了?”语气有着不确定。
“你确定真是他?”
“你当年见过,只有靠你去看看了。你当年说像他的母亲……”
“麻烦你了。”
……
路少珩又转身离去,听到别人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很不喜欢。
、第二十七川
回去一趟,又倒转,一直做着这种无用功,好像最近一直都干着这样的事,自己还真的就乐此不彼了不成?人一旦不平,情绪就会开始波动,自然去找那个让他产生情绪波动的人了。于是,当路少珩开车到黎婳所住的公寓时,像傻子一样站在门口按门铃外加等了半个小时之后,这种烦躁的情绪开始升温。无论平时外表装得多沉稳,多会隐忍,在这一刻,也难隐藏他的真实情绪。就像有些人,他还真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别人让他等的份,没有他等别人的份。还真别去判断这种想法的对错,大概一直过着别人仰望的生活,体内出现这种劣根性的想法,自然不足为奇了。
吸了一支烟,将烟头直接扔下后,这才大踏步离开。
倒不是因为空虚寂寞恨了,这一刻,他还真得“一定”找到那个女人不可,否则,他之前的那些愚蠢行为,似乎都变成了一场空,没有任何价值。
带着点可笑的想法,开车又离开,偏偏固执的又不打电话。别扭得要死的男人。
黎婳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只是穿梭在这群人中,能让自己变得空洞,并非什么都不想的空洞,简单点,是不用想着自己。“魅力”似乎一向如此,只是她以前一直没有发现这里的风景。高歌热舞,每个人都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也不管什么灵魂是否低贱,有人不管人和人是否公平。
而且,她还发现了更多有趣的事。
比如,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那个女孩,絮絮叨叨的讲述了半天她的人生遭遇,堪称现实的小说题材。女孩住在很穷的乡下,很穷很穷,一定要靠学习才能离开那里。有一天,女孩真的努力走出了那座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大山,出了很穷的地方。在那所号称全市最好的学校里,遇到了一个男孩。男孩对她很好,女孩把男孩当做今生上帝赐给她的礼物。自然而然,男孩女孩相爱了。然后吵架,再和好。再然后,男孩出了什么事,女孩用自己的身体去救男孩。男孩去却失踪了,女孩便堕落了。
听到这样的悲剧,需要给予什么安慰?
不需要,你只需要将你更惨的遭遇说给她听,让她知道,她不是最惨,有你垫背。自然而然就好过多了,刚好,女孩认识的那个朋友就是这么做的。
于是在证明了自己不是世界上最惨的人之后,没事了,反正会有比自己更惨的人存在。
黎婳笑了笑,我们很多时候,似乎都在用对比的方式,证明自己还不够惨。
不过黎婳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短发女生的“哭个什么啊,一点事都不想活了,你又没有缺胳膊断腿,你父母没有把你生的畸形,他们怎么就对不起你了?”,也对,当你对别人的期待降低之后,就不会失望
。至少,父母给了健全的你,还去奢求些什么?
不过,大概大多人都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吧,用着不同的方式寻找这种不幸带来的不平,一步步走向另一个极端。
那她自己,又在寻找着什么?
她站起身,不害怕去寻找什么,害怕的竟然是什么都不想寻找。
依旧高歌热舞,她要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和她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站在门口,顿了下,原来其实本来就是一样,是因为你脑海里的观念让他们变得不一样了。你是快乐的,自然觉得这些人是积极的,你是悲观的,自然也会把这些人看成是堕落的。世界一直是一个样子,不一样的始终是你自己而已。
某些东西,在她脑海里,像突然炸开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接受那些不完美。可那些不完美,其实一直存在着,一直都在。
她走出去的时候,路少珩的车已经停留在那里,她没有看见,不等于另一个人没有看见她。事实上,另一个人早已看见她了,不过看到她那失去灵魂似的摸样,不愿意露脸。她只顿了下,他的车已经开了过来。她的视线恰好对上他,都什么都没有想,好像也确实没有想什么东西。
她拉开门,坐了进去。
靠在椅子上,她感觉自己的丝路从未这么的清醒过。父母离婚后,所有的亲戚,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为什么理所当然?一个小姨无意中说着笑话时开口,很久以前,她们一起去买“踩踩裤”,那时候那种裤子很是流行,至少在她们那个年代,黎谋远让妻子跟她们几个一起去买,杨蔚然就推脱,一定不要去买,那多贵。最后,杨蔚然还是没有去买,黎谋远就很不高兴。
还有一次,杨蔚然闹了很大一个笑话,她穿着解放鞋去参加别人的婚礼,被两个小女孩拦住,说她穿得太差了,不肯让让她去坐席。
那时候,他们的家境,也很不错了,但母亲似乎一直奉行着节约,一直到现在,似乎才没有节约到底。
黎婳扶着自己的额头,是太过希望自己的家庭幸福美满了,选择性的去记住那些关于美好和谐的画面,将那些残缺可抛到脑后。所以,只肯接受,父母婚姻的失败,是那个年轻美貌女人的过错,不肯去承认,其实他们的婚姻早已经出现了裂痕。老人们常说,夫妻将就着也就过了一辈子,于是自己也这么想了,为了孩子,所以他们也该这样将就着过一辈子,不该离婚,不该让自己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不该让自己过着冷暖自知的生活。
在埋怨父母给自己不够时,却从不去想,凭什么他们就得为了你将就一辈子。
总是埋怨父母这里那里做不好的时候,却不曾埋怨过
孩子,凭什么就要为了你而放弃寻找幸福的可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却总愿意去理解自己,排斥他人。
她还记得,外婆死前抓着她的手,“婳婳,别去怪谁,没有谁绝对的没有错,过好你自己。”
只有在那个老人那里,才有了父母亲结合的完整版。母亲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初中毕业。父亲是当时的大学生,工作在外公的公司,被外公看中。父亲一直不同意那一门亲,但爷爷奶奶那边似乎挺看中。后来有了黎婳,自然便将就着过。虽然外公给予了父亲很大的帮助,但父亲的成功也确实是靠他自己,这一点谁也不能不该去否认。
大概在她念初中的时候,父亲就和母亲提出过离婚,给母亲提供多套房子,无数现金。但母亲拒绝了,不肯离婚,拖都要拖死父亲。于是,不了了之。然后父亲要求,至少在黎婳面前,表现和睦一点,不要影响她的情绪。
将那些残缺与美满凑合到一起,才算真实的生活,不过我们都选择性的偏向于美满罢了。
黎婳看着自己的手。
凭什么去责怪父母不够爱自己?
为什么从不曾责怪自己对父母关心不够?如果她能对父母关心够,应该早就能发现父母的裂痕,应该早就知道他们的价值观一直都不同,父亲喜欢奋斗过出人头地的生活,母亲要的只是安稳。
一滴泪落在手心,只会去向父母索取爱和温暖,却从不会去想,自己有没有对他们有过子女应该有的关爱。
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最后只剩下无休止的埋怨。
这就是她自己,一个自私,虚伪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黎婳父母的过往我用了我一个稍微远房舅舅的真实事,现在那个舅舅和舅娘过得很好,以前的舅娘跟着他们的儿子。离婚的时候,男方给了女方几套房子和十多万现金,在他们儿子结婚之后,才正式离的婚。去年过年走亲戚的时候,他们一桌子人在打牌,那个舅舅在吸烟,舅娘让他不吸烟就让他打牌。我妈后来笑说,再怎么说后面这个舅娘不好,可这个舅舅就服她管。
其实我自己无法去评价那个舅舅是好还是不好,人很孝顺,对我妈这几个妹妹都很好,不过确实是还没有离婚就和现在这个舅娘在一起是事实,这也不容否认。听我妈的一些话,能感觉,舅舅和以前那个舅娘感情不深,观念上很大差别,最大的就是舅娘不爱整理自己,节约得出奇。之所以想这样写出来,是我一个好朋友,也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原因其实很简单,那个男的嫌弃她高中和大学没有什么改变,现在不够时尚什么的。
我就很难理解,为什么在一对情侣在一起很长时间中,女方越来越痴情,把那个男的当做生命的一部分,而那个男的却觉得生活越来越淡,想着分开了。
人在爱别人的时候,还是多爱自己一些,你把什么都花费在他身上,让他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帅气时,也许他就会嫌弃起现在的你了。
一定不要忘记对自己好,让自己变得更自信更美丽。
ps:这一章很是无趣,晚上还有一更,那一章应该是大家期待的重头戏。
、第二十八川
对于黎婳的自我反省,显然另一个人没有这么好心情去体谅她此刻的“如梦初醒”,每个人只会想到自己的难处,放大自己的不愉快。至于别人的不爽,那得等自己调理好自己的心情,并且有空的情况下才适当的“善解人意”。很明显,路少珩现在两者都没有。这个女人,浪费了他不少时间,按金钱来计算,也算无价了,可偏偏她没有一点自觉性。从他来找她第一次开始,一切都失控了一般。这段时间,他所过的生活,连他都不敢相信。萎靡,无趣,甚至,他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平衡自己的不正常。最关键的还是,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在他心中,付出和得到不对等,于是心理自然的烦躁,这样的烦躁,来源于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可她,此刻只会露出这无辜的脸庞,好像他欠了她似的。
一直到车开出老远,她才从自己的意念中走回来,看着周边有些陌生的环境,“去哪里?”她的脸上,尽是迷茫。
“不觉得晚了吗?”他一直盯着远方,吝啬于分给她半点眼光。
她扯着他的袖子,“送我回去。”
“我可没有强迫你。”
的确如此,是她主动上了他的车,至于什么原因,不用去探究了,反正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她蹙眉,盯着他,吞了吞口水,不解其意。
“我和乐意探讨一下昨天那个话题。”他终于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笑意……还有难以察觉的邪魅,一瞬间让她紧张起来,就好像他会做什么对她很不利的事。
她下意识的靠向车窗,哪怕只离他远了那么一点,似乎也因此安全了。
昨天的话题……她现在才开始回忆他们昨天说过了什么。他现在的他和她眼中的他,似乎不能重合在一起。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绅士并且稳重的男人,从不曾将他与那些富家公子的极品事结合在一起,这一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点危险,让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凭什么就以为他不一样了?
苏絮说男人本质上都一样。
她咬咬唇,下意识的发抖。
路少珩盯了一眼,她不停发抖的腿,在害怕,露出的笑意也不知道是轻蔑还是不屑,总之让人不舒服。
“想起了?”他轻睨她,看上去很有兴趣谈论这个。
她看着他不说话。
那点骄傲与自尊,从他散发出强硬的气场开始,迅速微小起来。她还真是一个胆小鬼,敌强她就能弱,怪不得任何人。
她还是看着他,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
路少珩抿了下唇,对她这副摸样,带着说不出的不爽。看吧就是
这样,明明是她搞出来的事,现在又这副摸样,好像一切都是别人弄出来的事件,就她一个人无辜。他甚至想到,卓翼庭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明明一切由她而起,卓翼庭要找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这个和卓翼庭认识多年的好友。为什么她是当局者,却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却让他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学别人争风吃醋,她凭什么可以这样?
他还第一次做那样的事,可没有赢了的快感,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不是那个胜利者。他看着她,看不清她内心在想什么。于是无限的联想。她会不会觉得很爽,有两个男人为她这般,是不是像看傻子一样看待他和卓翼庭,然后站在一边冷笑。
她每次面对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