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人篮蟆
“哦,邓布利多,这可真是罕见,你竟然会……‘放过’斯莱特林?”菲尼亚斯在画框里懒洋洋地打岔道,“纳西莎,这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你要当心点儿,邓布利多可是一只非常非常狡诈的——狐狸。”
纳西莎站起来,行了个古老而完美的贵族礼仪,向出言提醒的布莱克祖先致谢。她还记得,在她小时候,这位坚决支持“净化血统”的祖先常常通过画框回到布莱克老宅,用玩味的目光打量着子孙们的言行举止,对他们评头论足,与沃尔布加高谈阔论,直到布莱克悉数成为昨日黄花。
她转身对邓布利多说:“邓布利多校长,感谢您所做出的一切‘努力’。请问,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斯莱特林都是追名逐利的毒蛇。早在青葱岁月里,他们的理想就最接近现实。失去,并不一定换得你想要的。但是,有得必有失,即使得到了你想要的,失去的也不一定是你能承受的。
在纳西莎7岁生日的那晚,11岁的贝拉特里克斯和9岁的安多米达偷偷带着她跑到布莱克老宅的顶楼平台上。繁星点点,夜色微凉,三姐妹斜倚着坐在一起,分享着偷来的黑糖布丁和榛子曲奇。
安多米达坏笑着说,明天发现厨房少了东西,克利切一定满头是包。纳西莎担心沃尔布加姑妈会怀疑三姐妹,动用家法,饿上她们好几天。毕竟,虽然西里斯很淘气,但是他只有5岁,打不开厨房门上的魔咒。
沃尔布加为人苛刻,古板刻薄,偏执于“永远高贵、永远纯粹”,喜欢用纯粹的惩戒手段管教孩子,以便维持他们古老而高贵的仪态。可想而知,一旦沃尔布加亲自过问,三姐妹的下场将多么悲惨。
贝拉特里克斯却表现得满不在乎。她说,从小她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想得到的每一样东西,都必须拿另一样东西去交换。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而有些代价,是你根本就付不起的。
那是1965年的夏季,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即将进入霍格沃兹。
“实际上,我是为了我的另一个学生,想请你帮忙。”邓布利多再次坐直了身子,展现出和蔼可亲的表情,“马尔福夫人,你还记得你的姐姐吗?我是说——安多米达。”
“她不是纳西莎的姐姐。”墙上画框里的菲尼亚斯打了个哈欠,用调侃的语气插科打诨,“布莱克家门不幸,这一代尽出‘忤逆’。安多米达,第一个被除名,啧啧,就为了一个泥巴种。西里斯,更是混蛋一个,和家人闹了别扭,竟然投奔敌营,向自己的骨肉至亲举起魔杖。听说他玩完了。哦,我应该感谢帮助布莱克‘清理门户’的人,可惜,我不知道他是谁……”
邓布利多和颜悦色地打断了他的絮叨:“菲尼亚斯,关于这一点,我们以后再交流,好吗?现在,请让我与马尔福夫人早些结束这场冗长的谈话。”
戴丽丝在画框里生气地嚷嚷:“要我帮你收拾这个家伙吗?阿不思。”她举起一根奇形怪状的小棍子,很像魔杖。菲尼亚斯害怕地畏缩了一下。
“谢谢,戴丽丝。只要他不再打断我们的谈话就可以了。”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
菲尼亚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满地嘀咕着,转身消失了。纳西莎心想,他一定回到了布莱克老宅。作为布莱克的祖先,格里莫广场12号一直保存着他的相框。
“马尔福夫人,斯莱特林重视家人。我想,你在感情上依然把安多米达视为姐姐,是吗?”邓布利多语气温和,“要再加点儿红茶吗?”
“谢谢,校长。”纳西莎点了点头,“我重视手足之情,愿意竭尽所能地帮助他们,但前提是——他们同样重视手足之情。实际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安多米达的消息了。”
“哦,我刚好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安多米达的情况。”看到纳西莎有所松动,邓布利多流露出喜悦的神色,“她嫁给泰勒以后,生了一个女儿,叫做尼法朵拉唐克斯。哦,她是一个易容阿尼马格斯。或许,你愿意见见她。”
“你的意思是……她在霍格沃兹?”纳西莎敏锐地识破了邓布利多的意图,“我想,以后会有机会的,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遗憾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马尔福夫人,我特地让金斯莱安排她负责‘照看’马尔福先生。因为,马尔福先生算得上是她的姨夫。”
纳西莎注视着慈眉善目的老校长,轻声缓语道:“邓布利多校长,我们不妨更‘坦率’些。安多米达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做?”
“当然,当然,坦率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邓布利多欣慰地点了点头,“最近,安多米达为她女儿的‘人生选择’感到头疼。尼法朵拉爱上了……卢平,莱姆斯卢平。啊,他也是你的校友,你一定有印象。”
“那个狼人!”纳西莎忍不住惊呼道,“不,难以置信,不,安多米达不会同意的……我了解她,她可以嫁给泥巴种,但是,她不会允许女儿……”
“不愧是亲生姐妹。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安多米达极力反对,母女俩闹得很不愉快。”邓布利多收敛起笑容,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但是,尼法朵拉,不,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尼法朵拉。好吧,唐克斯,她与莱姆斯悄悄到魔法部做了婚姻登记。现在,安多米达对莱姆斯心生罅隙,加上每个月圆之夜的麻烦,家庭矛盾日渐尖锐……”(原著)
“马尔福夫人,你大概从未去过唐克斯夫人家吧?那是泰勒的麻瓜父母留给他的一所小木屋,离最近的麻瓜住宅不足5英里,仅隔着一片枫树林。”邓布利多盯着纳西莎的眼睛,娓娓道来,“魔法部规定,狼人的栖息地必须远离麻瓜和巫师,至少——70英里,很苛刻的条件。所以,我想请你帮忙,为安多米达提供一个能让狼人安全变身的住宅。”
“你想让我出借马尔福庄园?”纳西莎又惊又怒,“很抱歉,校长阁下,我帮不了她。那是马尔福的家,我不能容忍一只危险的野兽任意出入。马尔福庄园虽大,但容不下狼人……无论什么理由,卢修斯都无法接受。”
说到最后,纳西莎的声音有些发颤。她非常尊敬丈夫,甚至有些畏惧他。当然,在纯血贵族眼中,这是贤良淑德的表现,堪称相夫教子的楷模。纳西莎与丈夫朝夕相处,很清楚卢修斯能接受的底线和行事的尺度。如果格兰芬多的狼人住进了马尔福庄园,卢修斯会何等的羞愤难耐。
“请别激动,马尔福夫人。我当然知道你的难处。毕竟,你是‘马尔福’——夫人。”邓布利多悬空压了压手掌,轻声安慰道,“我不会让你动用马尔福的任何一处房产。其实,我更倾向于建议你出借……布莱克老宅。安多米达说,那儿有一个结实的地牢,铁锻牢门上留有无数咒语,防止里面的人逃脱……”
纳西莎的脸色变了,她站起来急促地说:“格里莫广场12号?哦,不,布莱克的祖先不会同意的。”
“只需要你同意就行了。你是布莱克的家主……在小马尔福先生成年之前。”
“那是对布莱克历代祖先的亵渎!布莱克曾经猎杀过狼人,邓布利多校长,在18世纪,布莱克的祖先带领巫师们剿灭了一个威尔士的狼人部落。现在,你要他们的画像容忍肮脏的狼人,一头畜生,在布莱克的祖宅里出没,每个月圆之夜发出凌厉的嚎叫……”
第80章 希望之光
“闭嘴!”校长室的内室的木门被猛然拉开,一个长发红似火焰的女子冲了进来,站在纳西莎面前大声吼叫,“你这个黑巫师,不许用你恶心的嘴侮辱莱姆斯!否则,我就把你的丈夫扔给莱姆斯做饭后甜点……”
“唐克斯!注意你的态度,她是纳西莎,你的……姨妈。”邓布利多赶紧站了起来,厉声斥责,“你是一个傲罗,不能随便虐待囚犯,否则,又和食死徒有什么分别?况且,卢修斯也是你的姨夫。”
尼法朵拉气鼓鼓地退到一旁,头发像魔法霓虹灯似得闪烁变幻,这表示她的情绪像海潮一样在大幅度起落。
纳西莎反倒瞬间恢复了冷静。17年的布莱克,21年的马尔福,她看惯了风云变幻,经历了权贵兴替。她很清楚邓布利多意有所指,也了解自己的筹码所剩无几。
早在2年前,马尔福就与美国的道奇斯通合作投产了“人狼血清”,在全球范围内无限量发售。这种注射剂能够保证狼人们以人类的形态平安度过每一个月圆之夜。如果邓布利多有心帮助安多米达,只需要求马尔福按月供应一支“人狼血清”即可。显然,邓布利多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意在格里莫广场12号——那座加装了密密层层的防护咒和魔法阵的黑巫师宅邸。
邓布利多重新坐了下来,用和蔼的语气继续劝说:“马尔福夫人,我们的世界对非人类魔法生物并不公平,巫师们长期秉持着一种偏见。其实,狼人,并不都像芬里尔格雷伯克一样嗜血如狂。比如,莱姆斯卢平就是一个好孩子。我想,如果你与他多接触的话,会逐步改变现在的观点。”
纳西莎没有反驳邓布利多的强词夺理,也没有计较尼法朵拉的无理取闹。外交就是如此,摇唇鼓舌,穿凿附会,无理也要辩三分。家族强盛时,外交只是手段;家族衰落时,手段仅剩外交。
15年前,你不是亲眼目睹了布莱克的曲终人散吗?纳西莎从心底发出一声自嘲。
“好吧,邓布利多校长。不管怎么说,你是卢修斯的校长……曾经。”纳西莎颔首示意,声音平缓,谈吐自若,“请你——信守承诺。”
“当然,马尔福夫人,把他人丢进阿兹卡班从来都不是我的目的。”邓布利多温和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保证,“卢修斯的事,我会留心的。他的案件,将在明天开庭……由我主审。”
霍格沃兹特快穿行在苏格兰的高山险谷里,奔驰在英格兰的纵横阡陌中,天高地迥,风急雨骤。
斯莱特林们坐在各自的车厢里,一个挨着一个。他们走得匆匆忙忙,他们走得凄凉忧伤,像风中之烛,恓惶飘摇。他们面面相觑,你看我一脸迷茫,我看你一脸惊慌。他们紧紧偎依,彼此汲取着继续前行的勇气和力量。
德拉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的风雨,看着一滴滴雨珠跌落玻璃,转瞬间又被狂风撕裂,挣扎着被抛下列车,最终消失在远方。德拉科仿佛听见了雨珠发出不甘心的嘶吼和充满绝望的呐喊。他的脸色比过去更加苍白,他的下颌比以往更加尖锐。
今天,《预言家日报》刊登的是邓布利多重掌大权的消息,没有刊登的是政坛继续上演着的改朝换代的闹剧——福吉黯然下台,斯克林杰傲然登基,乌姆里奇被发配到北爱尔兰“看顾”野生动物,金斯莱等人官复原职,特使马尔福拘押入狱,凤凰社成员悉数释放……
福吉的得力干将马修斯蒂文被怒火中烧的威森加摩扔进了阿兹卡班的顶层重监区。因为,曾被他扔进阿兹卡班的玛奇班等老巫师入主威森加摩,粉墨登场,他们一力主张严加惩处“滥用职权者”。而另一位高级助理珀西韦斯莱则沾了姓氏的光,被威森加摩判定为“年轻无知而遭受蒙蔽”,闭门反省,免于追究。
应邓布利多的“建议”,鲁伯海格与亚瑟韦斯莱被魔法部长下令“特赦”。前者轻松取代了格拉普兰教授,就职霍格沃兹的保护神奇生物课教授,后者不仅回到了魔法部,甚至还得到新部长的“提拔重用”。
斯克林杰任命亚瑟韦斯莱全权领导新成立“假冒防御性咒语及防护性物品检测与收缴办公室”。这是斯克林杰为了“响应目前的形势”而特设的部门,兼掌侦缉搜查之权责。对斯莱特林而言,几乎一手掌握着他们的生死大权。(原著)
利用职权向邓布利多示好吗?空耗税金向公众展示魔法部与凤凰社之间的亲密合作吗?鲁弗斯斯克林杰,你可真会借花献佛。德拉科发出不屑一顾的冷笑。
关于黑魔王回归一事,德拉科没有试探小蛇们的态度,也没有询问朋友们的看法。他知道,这种事关家族兴衰荣辱的重大抉择,绝不是一个未成年学生能够做得了主的。更多的时候,贵族子弟只能无条件地服从家主的命令,像一片片飘零的枫叶在家史长河中随波逐流。
等价交换原理无处不在。每一个贵族子弟享受了姓氏带来的荣华富贵,也就有了与生俱来的为家族利益披肝沥胆的责任。
在上一世,波特曾在战后问德拉科,为什么会为“背叛”了自己的克拉布哭泣。德拉科没有正面回答这位天真的救世主,“你如同猪狗一般被邓布利多饲养,如何懂得尽忠的姓氏理应是波特而非邓布利多。”
在有求必应室里,克拉布说的很明白了,他的父亲告诉他,克拉布家族决定跟随黑魔王,仅此而已。
克拉布为家族肝脑涂地,克拉布为家族争权夺利,这并不妨碍德拉科为挚友之死而伤心。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