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催了闻人殇快些进院子。
晚饭果然如预料的一般,粗粮做饭,粗菜做汤,上菜的仆妇端着这些食物的时候手微微地抖着,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要了她的脑袋。雨菲不忍看她战战兢兢的模样,接过饭菜后便让她退下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雨菲和闻人殇的时候,雨菲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递了一双筷子给闻人殇。嘴上说道:“你有心事,是不是?能否说给我听听?”
闻人殇接过筷子,吃起饭菜,没有喜(。。…提供下载)欢也没有厌恶,一碗粗粮米饭竟很快地就吃完了。雨菲见他没有说话,便接着说:“你总说让我信你,可是你却不信我,你看你连你的心事都不愿意告诉我。有些事情,不能告诉大臣,不能告诉近身伺候的奴才,不妨和我说一说,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舒坦呢。就像昨天晚上,你给我讲那些往事一样的……”
闻人殇弯起嘴角微微一笑:“我能有什么心事?快些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冷了。”说着夹了青菜放进雨菲的碗里。雨菲开始吃饭,粗粮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难吃,嚼在嘴里别有一番味道。心里忍不住叹息,果然每个人都是孤独的,自己是孤独的,闻人殇也是孤独的,不知两个孤独的人靠在一起能不能给彼此一些温暖呢。
第二天阳光依然的灿烂,一大早闻人殇便坐进了书房里自顾自地研读着兵书,雨菲不忍打扰他,于是携了雀儿自己出去踏春。春天的原野绿盈盈的,有整整齐齐的庄稼地,还有开满各色小花的山坡,有清澈见底的小溪,还有来回奔跑的农家孩童,有蓝蓝的白云天,还有天地间辛苦劳作的农夫。
雨菲心情格外的好,好'TXT小说下载:。。'久都没有如此高兴过了,她用溪流水洗了脸,然后和农家的孩童们一起采花,教他们做游戏,嬉笑声顺着春风吹得很远很远。生活中的乐趣绝对是简单的,它可以是看到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时欣喜的愉悦,也可是看到农家梳着总角小辫的孩童憨态可掬的模样使得微笑。就连雀儿,也忘却了身份地位的差别,追着雨菲和孩童们做游戏。
太阳下山时雨菲才和雀儿一道往别苑走去。别苑的书房里,闻人殇依旧在拿着书本细细地看着,坐姿稳健,神情专注,俊眸牢牢地盯着书本。雨菲悄声走上前去想吓他一下,不料他虽然眼睛看着书本,却恰到好处地在雨菲靠近的时候扔下书本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然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头上插着的几朵野花还有已经散乱的头发。
雨菲感觉闻人殇的手开始极不老实地在自己身上到处点火,不悦地挣扎起来,挣扎间猛然看到那本刚刚被闻人殇抛到一边的书的书页上竟然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心下顿时明了这厮刚刚全神贯注地看着的竟然是一本春宫图!没想到啊,堂堂大宁国的皇帝,不怒而威的陛下竟然偷偷地看春宫图。
雨菲伸手捞起那本书,凑到闻人殇跟前:“我们的皇上竟然也会看这样的书?”
闻人殇挑起眉毛:“为何不能看?此书既然印制出来,就是供人们看的。从前跟着父亲四处征战,一年四季都住在军营,这样的书几乎每个营帐都藏着一本。”
“竟有此事?以前在军营里是不是很好玩?”雨菲好奇地问。
闻人殇拿过雨菲手里的书,将她抱起朝内室的床榻走去:“军营里自有它的乐趣可是却不及眼前美人在怀醉人啊,现在没有旁人,我们就按照这书上画着的姿势来试一试如何?”
“色狼!放开我!”雨菲娇羞地佯装着反抗,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着从前年少跟着父亲四方征战的闻人殇是什么样子的?他小时候可会淘气,是不是也像今天看到的农家小孩一样梳着总角小辫四处玩闹?
春光正好,春风正暖,这座清幽别院的书房的内室里的春意更是惹人,纱帐落下,床榻微动,阵阵情深意动的娇喘伴着男子低哑的闷哼,中间夹杂着些许的交谈,男子的声音冰冷中泛着丝丝柔情,女子的声音温柔中伴着点点娇羞。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仆妇端着托盘前来送晚饭,雀儿在门口抬手止住仆妇的脚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摆了摆手,示意仆妇原路折回。仆妇一阵好奇,眼角的余光扫见卧房紧闭的窗子,顿时了然,于是笑着端着托盘原路折了回去。
夜色深了,夜色又淡了,新的一天的太阳升起来了。别院书房内室里,闻人殇搂着雨菲,两人才刚刚睡去。肌肤相亲,紧紧地相拥,鼻息混在一处,难舍难分,二人上身上盖着的锦被上,绣着一堆活灵活现的鸳鸯,紧紧依偎,碧波之上尽情嬉戏……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感觉肚子饿了,两人才不舍地起床穿衣,洗浴。
而这一天里,仆妇们也寻到了细粮鲜肉,做了一顿异常丰富的晚餐。领头的仆妇奉着饭菜走进厅堂去的时候,见皇上嘴角含笑,面容俊的让人就算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想多瞧几眼,而贵妃则是面颊红润,端庄之中带着活泼,文雅的举止偏又带着随性而为的爽快,相貌清秀,异常美丽。仆妇小心地将饭菜放置在桌案上,心里则是乐开了花,回头给庄子上的人讲讲皇上和贵妃的模样,这可是一对天人呐。一道道菜摆上桌案,仆妇们纷纷退下,刚刚离开房门便听见皇帝温和的声音:“不要吃这么急,慢一点,来喝口汤……”
谁说咱们北地的皇帝是个冷面皇帝,一定是瞎掰的,如此柔情的男人那里会是那个冷面皇帝?仆妇们不约而同的想着。
古人有云,佳期难久,美景难长。短暂的几天别院二人时光一晃就过去了。同样的轻车简从,坐着来时的马车驶向阔别数日的皇宫。路上闻人殇和雨菲聊着天。
在别院的时候,雨菲缠着闻人殇要他讲了许多他小时候的事情。马车上雨菲忽然想起什么,问闻人殇:“你小时候这般顽皮,乘着人家士兵河里洗澡将人家的衣服偷了,还往别人的酒里掺马尿。为何后来长大却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呢?其实你若是能放开自己,自在一些会好一些。”
马车轻轻摇晃,闻人殇眼睛盯在一处,回忆起往事来:“你说的那些事,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事了,后来年岁渐长,参战的次数多了,见多了沙场上的杀戮,见多了身边的兵士活生生地死在敌人的刀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仗不是儿戏,军令重如泰山,时间长了,就忘记了笑容,只是想着不能打败仗,不能看着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死去,不能着了奸人的陷阱,更不能让那些个心怀鬼胎的人妄自尊大……”
话题有些沉重,雨菲扭转话题说:“明天就又要出征了,虽然说皇帝亲征只能胜不能败,可是我还是想对你说万事莫强求,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我等你回来。”
闻人殇执起雨菲的手说:“不必担忧,都城这边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你照顾好自己。”
“我呆在宫里自然是没事的,我是担心你啊,带兵打仗凶险万分,你最好要按时给我送信回来!”雨菲焦急地说,“不行,我想我还是跟你一起吧。你都好几年没打仗了,我不放心。”
一旁坐着的雀儿忍不住开口道:“小姐,你真是急糊涂了,军营里哪能带女子?再说了女子擅闯军营可是死罪!小姐你放心吧,咱们宁国的定国大将军可是以前将军手下的少年虎将石峦,他可是军营中的神话,不会有事的!”
石峦?雨菲想来了,可不就是自己在允州大营里见识过的那个万箭丛中轻巧脱身的憨厚男子吗?后来自己和父亲私下见面还是他带的路呢。如果大宁的军种能多几个如此的将才雨菲或许就能放心许多。雨菲无声地望着闻人殇,如玉一般清俊,如猎豹一般镇定凶狠的男人,这次出征不会出事的吧?
46。卷二 一入侯门深似海…第46章 庙堂之上起波澜
春光静好,祥和的春风被浑厚的号角声吹得四开五散。御驾亲征,宽大气派的御用马车,在皇宫的门口停了下来,马车两米多高,离地一米多,马车一旁放了一个精致的木质梯子,供皇帝登马车用。马车的后面是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腰悬长剑面朝宫门列队而立,放眼望去,黑压压却又整整齐齐全是英勇的儿郎。而这些也只是宁国军队的一小部分。
号角再次吹响。宫门吱呀呀地打开,一个身穿黑色镶明黄色铠甲的男子阔步而出,步履稳健,身形挺拔,凛冽的目光扫过之处军士们纷纷跪拜:“吾皇万岁——”。
皇帝的身后跟着几位同样的身着铠甲的年轻将军。几人一同在众军士的跪拜之中走向军队。只见皇帝撇了御用马车一眼,低声对身后的几位将军道:“朕此行是御敌卫国开疆扩土,用不着这样的车架,牵朕的战马来!”
年少的将军颔首应了一声,吩咐了下去。很快地一匹黑色高达威武的战马被牵了过来。皇帝抬手在战马的脑袋上抚摸了几下,面色冰冷,看不出喜怒,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很是轻柔,像是再问候一位老朋友。马儿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情义,刨了刨前蹄,喷着鼻息,欢快地回应着。闻人殇拉住缰绳,一个纵身翻身上马,振臂一挥,众将士迈开脚步,大军开拔!
军队过处,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伴着铠甲摩擦的声音,开赴两国交界处的战场。虽然之前命各级官员下了文书,百姓们一律回避,可是还是有些热情的百姓在道路两旁热情欢送,有欢呼着祝愿将士们凯旋的的民众,也有好奇心使然想要一观天颜的民众,御驾亲征,那领头的那个应该就是皇上了,当然也有一些为军中的亲人送行的军属。一片欢呼声中,大军出了城门,皇帝离开了都城。
酒楼留君醉的楼上,一个雅致的厢房里,雨菲端着一盏酒,倚在窗栏上,眼睛紧紧地盯着楼下街道上威武的军队中央那个铠甲上想着明黄色的男子,人群之中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这家伙居然拒绝了天子车驾,就骑了一匹战马,这样的话还没到前线自己就要累个半死了。雨菲有些气闷地一口喝了手上酒杯里的酒。
风清站在一边淡淡地笑着:“与将士们一起骑马上路,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妄自尊大才能收服军心啊。”
雨菲说:“我才没有担心他,我只是觉得这人太笨了。”
风清轻轻地摇头:“如果不关心他,为何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他都快出城了,你再紧盯着看就该从楼上掉下去了。”
雨菲不舍地将视线收了回来,离开了窗子,在房间中央的桌子边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斟酒。
风清则是走到房间角落里,那里放着一盆叫不上名的兰花,风清拿了小铲子为兰花松土,动作从容不急不慢,嘴上温和地对雨菲说着:“一大早来了我的留君醉,就是为了在这里远远地看他出城?留在宫里岂不是还能与他话别一番?”
雨菲一仰头一口喝干手里酒杯里的酒,喃喃地说:“宫里与他话别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却是在乎他,就越是不想看到别的女人在他身边晃悠,尤其是那个苏玄。
“原来是吃醋啊,可是你吃醋就抱着一坛醋慢慢喝好了,我这店里的好酒可经不住你这么一杯杯地喝啊。”风清微微地笑着。
说话间雨菲又倒了一杯酒,她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生意遍布天下的大商人会心疼这点酒?我不过是感觉心里空得难受,喝醉了,兴许心里就充实了……”
风清离开那盆兰花,拿湿帕子擦了手,坐到雨菲的对面:“皇上离开了都城,宫里空虚,并且皇上没有立太子,朝中苏丞相只手遮天,如此要进的关头,你可不能因酒误了事。边关那边的战事固然紧张,可是这宫里和朝堂上不见得就轻松到哪里去。”
雨菲淡淡一笑,仰头再一次喝干酒杯里的酒,对风清说:“朝堂之上有你坐镇,出不了什么乱子。至于宫里嘛,苏玄敢动一动,我一定不让她好过!”头有一些晕了,可是闻人殇走了,心里忽然就空得厉害,雨菲忍不住拿起酒壶继续倒酒。
风清抬手夺过雨菲手里的酒壶和酒杯,语气略带严厉地说:“好了,等皇上凯旋以后再喝不迟。眼下你必须得回宫,看住苏皇后,看住内务司那边的小皇子,一有异动马上告知我。这些日子须得处处小心,你不是想要扳倒苏氏一门为你父亲报仇吗?”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雨菲的心里一阵剧烈的跳动,要行动了,皇上要行动了,开始向苏氏一门下手了!只是,此事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风清看着雨菲略带疑虑的眼睛,低声说道:“出征之前皇上加封了苏氏的几个重要人物,然后故意接连几天不上朝,为的就是引蛇出洞,然后抓住罪状,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