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陪她进去,让她一个人去的,自己等在门外。
她去见了女经理,女经理说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不知道大堂经理做的那些事,实在是疏忽。而原本呢,她是打算让黛蔺升职做领班的,提拔人才,但考虑到黛蔺的身体状况和学习情况,便决定缓一缓。
但现在食府发生这么大的事,就不能再缓了。
“苏小姐,我们食府虽然开门迎宾,但也不是横蛮不讲理,是非不分。关于大堂经理不问清楚事情原由,就处罚工作人员下跪道歉这事,董事会一致决定,不但开除大堂经理,而且会让他背上相应的法律责任,拿出精神损失费和其他赔偿。所以苏小姐你放心,我们食府会为你讨个公道的。”女经理爽直道,拿出一份早已拟好的文件推至黛蔺面前:
“你先看一看,如果没问题,明天正式升职为经理,工作时间不变。白天的班,则安排其他的经理负责。”
黛蔺把文件看了一眼,抬头轻声道:“谢谢经理的美意,但我今天过来,是来辞职的。这是预支的两个月工资,数目您点一点。”
她把钱推过来,准备起身走。
“苏小姐!”女经理忙喊住她,又说道:“我给你升职,是注重你的能力,并不是带着私人感情。你的工作时间表,确实是有人提醒我调的。因为我一直太忙,什么事都交给大堂经理,让他全权负责,很多事被蒙在鼓里。但后来我发现,你勤工俭学太辛苦了,不能让你工作学习两头耽误,便给你做了时间调整。不过,给你升职是我个人的意思,我觉得你应该学有所用,不能一直这样做服务员,给人端盘子洗碗。”
黛蔺停住脚步,捏紧手中的包包。
这个给她调整工作时间表的人,果真是滕睿哲啊。
“苏小姐,你考虑一下,辞职信我先放着,职位也给你保留,等着你散心后回来。”女经理最后对她说道,把桌子上的资料翻了翻,拿起笔,开始继续投入工作,非常干练。
黛蔺便走出办公室了,轻轻带上门,走在酒店的走廊上。
不知怎的,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论怎么做,她都觉得苍白无力,回不到她当初的心情。
——
滕睿哲坐在车上讲电话,开的是新车,牌照也是新的,避免被人跟踪。
“把那两保镖放了,供词也不要上交,先压着,高先祖已经召开了记者会。”
“滕少,你真觉得高先祖会善罢甘休?”古敖在电话那端笑着问道。
“他会的!若不甘休,损失最大的那个人将会是他!他早衡量过了!”滕睿哲沉声冷道,扭头,看到黛蔺从酒店里走出来,“高晚玉撞人骂人的录像已经公布于众了,他高家就算有一百张嘴,也无法颠倒是非。他若想用强,会有人比他更强,让他这老奸巨猾的商人得不偿失!若现在息事宁人,矛盾才不会越滚越大!话就说到这吧,你办自己的案。”
“那行,祝滕少有个**蚀骨的愉快假期!”古敖见好就收的收了电话。
滕睿哲看着黛蔺上车,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把酒店的工作辞了,一双鹰一般的锐眸微微一黯,神色微冷。毅然辞职,是因觉得没法再在酒店待下去,心里有阴影?
还是因为觉得,是他暗中助了她,所以一定要把工作辞掉?
他紧紧盯着那张小脸,想要一个答案。
其实他没有暗中插手她的工作,一切都是她用自己的实力获得的,工作认真,能吃苦,灵巧,女经理欣赏她,提拔她,让她自己体会自己的社会价值。他只是不容忍有敌人伤害到她,挟持她,危及她的性命,必要时刻才出手。
但黛蔺给他的答案是,她现在要回自己的住处,不想随他出去散心。
“身子还疼吗?”他用这句话来掩盖自己被无视的不悦。
“不疼,我想回去休息。”黛蔺安静躺在座椅上,没说什么。
回去后,他把车停在记距离她住处百米的地方,没有立即开锁放她下去,而是目视前方道:“你突然出现在萧梓的婚礼上,肯定是有人会查你的。萧伯父、高家,或者其他人。你近段日子就在住处养身子,或者住酒店,游艇旅游,不要到处走动,不要出院门。”
“我不想过一辈子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黛蔺淡淡出声道,竟虚弱笑了一下,扭过头静静看着他:“我刚入校,不能缺课和长期拖欠学费,失去这难得的求学机会。而且你也知道,我从昨天开始,就与他们没有任何恩怨了。他们若执意要杀我,我也是跑不掉的。”
“谁敢动你?!”他面色一冷,突然冷声怒道,似是被她这番泄气的话说得微微动了怒,冷眸盯着她:“不要这么悲观。现在没有人敢动你,更没有人敢杀你!你只要安心养身子,静心学习!”
他伸手过来,抚了抚她淡漠的小脸,目光放柔,“黛蔺,除了不能看别的男人,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他嗓音微哑,大掌轻抚,似怕把她碰碎,又似要把她捏碎,“你的工作,你的学业,我一律不过问,但你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拥有!我要定你了,苏黛蔺!”
沉声言罢,粗粝大手缓缓抚上她的胸口,感受她的心跳,紧紧盯着她的双眸,霸道的占有,“这副身子,这颗心,我想要它!黛蔺你还肯给吗?”
黛蔺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看着面前的滕睿哲,眸中突然有情绪在浮动。
她望着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唇抿了一下,把目光移开,准备下车。
这一次滕睿哲给她把车锁打开了,最后说道:“你先在房里休息,晚上我再来一起吃饭。明天我们出趟门,散散心。”他是用柔和的声音说出来,似在嘱咐自己的妻子,和煦柔情。
黛蔺听着那声音,没有停步,直接往前走,小雪球摇着小尾巴跟在后面,嘴巴里直哼哼。
主人妈妈,那么舒服的大套房为什么不住,非要回来挤小床?
在大酒店,我小雪球可以跑跑步机,喝牛奶,听浪漫音乐,还可以看你们在床上嘿咻嘿咻。但在这居民楼里,整天只看到三大姑六大婆每天为谁偷用了水电,而吵得不可开交,乌烟瘴气的!
瞧主人爸爸刚才说的多没面子啊,他说要你的心,问你还给不给呢?主人妈妈你就给吧,如果给了,小雪球的少爷生活就回来啦,你也不必每天再挤公交了~(≧▽≦)~
它扭着肥屁屁走啊走,呜啊一声回头,不忍的看了主人爸爸的新车一眼,舔舔自己的毛毛。
爸爸的新车坐得真舒服,名贵有品位,而且有身份,呜啊~要是能每天坐就好了。
黛蔺回到居民楼的二楼,看到李阿姨蹲厨房地上烫猪尾巴,中药正熬着,药香四溢,她朝这边走过来,轻声道:“李婶,不必再为我做这些了,我不想喝。”
李阿姨正笑眯眯听着戏,闻声抬头,撅着屁股收拾地上的猪毛,“这不喝咋行呢?以后每次来那个都疼得走不了路,会越拖越严重的!李阿姨还是劝你早点治,治好了身子舒服,气色也好。快去房里躺会,阿姨一会给你把药端过去,啊,去吧。”
李阿姨将她往门外推,一直笑眯眯的,开始用刀切猪尾巴,精心准备食物。
黛蔺走回房里躺着,闻着被上熟悉的气味,这才能安然睡一会,不去想任何事。
——
邹小涵在电视上看了高家的道歉声明,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您看黛蔺这次塞翁失马了,竟能让高伯伯亲自在媒体面前给她道歉,还给她设立贫困儿童救助基金,真是风光啊。看来她是要一步步站起来了。”
书记夫人正在让按摩师给她做背部推拿,不屑的挑了下眉毛:“她没那么容易站起来的,别太操心。倒是睿哲最近在忙什么?妈很担心他和苏黛蔺发生了身体上的关系,怀了孩子可就麻烦了。”
邹小涵俏脸一黯,没心情做脸了。把脸上的面膜揭下,起身往门外走:“妈,您做完这个spa自己回去,我回公司。”
苏黛蔺勾引睿哲的事,她又怎会不知道呢?只是每每说起,怒火攻心罢了。
这一次母亲提到怀孕,让她突然感到心惊肉跳,害怕真被一语说中,噩梦成真。要知道,她才是正室,苏黛蔺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没名没分的!
她竟然被一个三年前的劳教犯抢了男人,真是气人啊!
匆匆走出美容会所,稍带情绪的甩上玻璃大门,去停车场取车。
——
书记夫人看着女儿委屈的背影,从美容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从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你们找的人找到没有?大致范围,我上次已经给你们划出来了,就是国宾酒店与学校之间的巴掌大地方,应该好找。而且她经常出现在江北皇家食府附近,一定就住在那。”
“有人把她的信息和线索完全封锁了,查不到。而且我们在江北各大校区守了几天,没见到人。”
“三四天前,她在婚宴上出现过两次。但当时她出现的突然,毫无预警的出现了,让人没有准备;我又怕跟踪她被人发现,所以眼睁睁看着她溜走了。不过你们继续在各大校区门口蹲点,包括xx大学(黛蔺的学校),悠着点,别让人发现了,我相信她一定就在其中的某一所学校里。”她翘起**吩咐道,决定为女儿未来的道路除掉一些阻碍,“一旦找到,马上通知我!告诉我地点就行!”
“好的!”
她挂掉电话,重新躺回美容床上,让按摩师给她按摩脚底,重重叹了口气。为什么睿哲会注意到三年前那个没教养的苏家千金呢,让人费解呀?
不是讨厌么,怎么还吻上了?
——
邹小涵回到公司,看到torn在总裁办公室收拾,头发做成韩式中长发,披肩,穿着今年正流行的垫肩衬衣,在办公室来去自如,真的是睿哲贴心的小秘。
睿哲不在办公室,打他电话不接,不一起吃饭,晚上也不在公寓,对她很冷淡。
她清咳了一声,示意torn出去。
torn扭头看了她一眼,把手中那大一大摞文件在桌面上垛整齐,道,滕总的桌子还没收拾完,如果就这样摊着,滕总回来会扣我工资,你等会。
小秘的工作没做完怎能出去?邹小涵你也是个秘书,还是个被炒了鱿鱼,又被滕家老爷硬塞回来的秘书!摆什么谱啊,这里又不是你邹家地盘!
“我让你出去!”邹小涵冷道,冷冷盯着torn。
torn为之一怔,笑了:“邹秘书,我为什么要出去呀?滕总办公室掉了东西你负责?”
“torn,别忘了你只是一个秘书!”邹小涵忍住胸腔扑腾的怒火,再次冷冷警告torn,“是为睿哲打工的,一个打工族,别把这里当你自己的家!”
“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呢,哪里是我家了,邹小涵你是不是不会认字?”torn也被针对得动了气,冷睨邹小涵那张娇美的脸蛋一眼,冷笑道:“邹小姐你大家闺秀,想必知道,在其位就谋其职。我为滕总整理办公室,是触犯了公司哪条明文规定?邹小姐你给说说。”
“一个小秘书在这里以下犯上,满嘴胡诌,还敢问触犯了哪条规定!”严厉的滕父从办公室外走进来,一脸怒气,怒目铮铮盯着torn:“小涵是睿哲的妻子,我滕家的儿媳妇,难道没有权力让你出去?!马上收拾东西走出这里,先学会做人,再来学会做事!”他暴声厉呵,看来也是不喜欢torn的,“你刚才太放肆了!”
torn这下头大了,望着暴怒赶人的滕家老爷,尽量稳住情绪,平心静气说道:“滕老爷,只有滕总能做这个辞退决定,他是torn的直属上司,任何决策需要他过目,而且我刚才并没有做错什么……”
“以下犯上,就是杀头之罪!”滕父厉声道,执意炒torn鱿鱼,目露严厉之光:“在这里,你不把小涵放在眼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这次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尊重人!保安,请torn小姐出去,收拾她桌上那些东西,让财务部结算她所有工资,以后她不用来上班了!”
“滕老爷?”torn的脸色彻底变了,不可思议望着面前这位老军人,老古董。滕老爷你就这么待见邹小涵?这乖乖女除了长得美,会演戏,有一个书记父亲,还有什么呀?
最简单的秘书工作做不好,打印文件能把白纸上弄的全是油墨,敢情那油墨能自己长腿跑呢,每次滕总一出现,她就油墨泛滥,弄得长裙子上全是;跑趟楼下,还能扭伤脚,哼哼唧唧;冲泡咖啡,经常被热水烫,烫了手就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一头秀发是不准让人碰的,擦身而过不小心扫了一下,也不行,说是要保养……各个酒店的业绩让她汇总一下,那个曲线画得真是珠穆朗玛峰啊,够直,几个点不知道在哪……
噢,好吧,邹大小姐那么冰雪聪明,肯定不是什么都不会做,而是需要在滕总面前演演戏,掉几滴泪;加上有滕老爷撑腰,现在已是直接给她摆脸了,让她滚蛋……那行,她先回家休息几天,等以后再说。
这样转念一想后,她恢复脸色,不再说什么,直接走出去收拾东西了,懒得再面对邹小涵这种大家闺秀,给自己添堵。
——
黛蔺睡了一觉,把李阿姨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