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听说这次K9来访后,总部对咱们的评价可不高!”
“废话!”白正林心里憋着的火被点燃了,砰的一声,拍桌而起,“他妈的K9是什么级别的队伍?人家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咱们呢?根本不具备可比性,总部那帮人只知道吆喝,具体事情谁来管?有什么困难谁来解决?我一提这些要求的时候,这帮孙子们躲到哪喝酒吃肉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慢慢坐下说,“别的不提,单说K9军官们的思想意识,绝对是世界第一流的,这一点,我心服口服。”
“但最重要的是,”白正林补充道,“是我们怎么样学习K9以及其他外军警犬部队的先进思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缩短和他们的差距!”
“你拿什么缩短差距?全国警犬技能锦标赛还有几个月就开始了。”李长海小心翼翼地问,他心里也不踏实,自己离岗学习了一年多,基地的事情大大小小全是白正林一个人抓的,凭这点,他觉得自己说话都底气不足。
白正林挺了挺胸脯,喝了一大口酒,盯着李长海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挑选优秀警犬,打造中国特种警犬!”
第86节
黑夜。
黑夜的诱惑来源于它的神秘。在夜色之下黑暗之中,你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有些特殊的人,他们融入黑暗后,就化成了夜的颜色。
正如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刷的一声,围在黎家大院门口的探照灯齐齐熄灭,只剩下几个拿着手电筒的民警,依旧在向黎家二楼的窗户喊话。
犯罪嫌疑人刘南光着脊梁,穿着一条花短裤,打着赤脚,紧张地靠在墙壁上,左手抓着一柄三尺多长的宰猪刀,右手握着一支自制的土枪,睁大双眼,不停地喘着粗气。月光下,两个11岁大的女孩被浸了油的麻绳捆住手脚,互相依偎着躺在地上,麻绳深深地勒入肉里。两个孩子惊恐万分地张大双眼,眼神里尽是恐怖畏惧之色,两道长长的泪痕延至耳垂。
她们不能喊叫,她们的嘴已经被两块又脏又臭的抹布堵上了。
刘南的胸脯逐渐平稳,他冲着两个女孩干笑了一声,将冰冷的刀锋轻轻贴在其中一个女孩的脸上,在女孩娇嫩的皮肤上蹭来蹭去。
女孩立刻吓得昏了过去,另一个女孩子则泪流满面。
刘南神经质地喃喃自语道,“老子杀了你们家四个人,还要杀你们俩,老子赚够本啦!”
想到这里,他便开心起来,双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他从短裤的口袋中掏出烟,叼在嘴里,随手划了根火柴,点烟,吐雾。
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在百米之外院子前面的大槐树和院子后面的小断崖上,一东一西两名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武警特警战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更不知道,两名戴着黑色面罩的特警战士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他的脑袋就会像节日里的爆竹一样绽放出璀璨的血肉之花。
“黑鹰,我是夜鹰一号,风向东南,风力3级,目标已经出现,是否击毙,请指示。”
“黑鹰,我是夜鹰二号,目标正在抽烟,是否攻击,请指示。”
徐跃国的高频通讯耳脉中同时收到两名狙击手的报告声,他立刻询问,“有没有发现人质?”
“目前还没有,只看到犯罪嫌疑人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注意观察,发现人质后立刻汇报。”
“是!”
两只狭长而冰冷的88式狙击步枪带着迷彩枪套,从槐树树梢和断崖上悄然伸出,7。62mm的枪口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两名狙击手在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渐渐松开,但红外线高清晰瞄准镜的十字光标却稳稳跟随着刘南的身影。
刘南一连抽了三根烟,慢慢在浑身发抖的女孩身边坐下,狞笑着说,“他妈的,能和老子一起死,两个小羊羔子还不高兴吗?”
狙击手立刻向徐跃国报告,“报告,目标蹲下,已观察不到其方位。”
徐跃国立刻发出指令,“白鹰,我是黑鹰,准备进攻!”
“白鹰”是白歌的代号,此时,白歌和莫少华早已带着突击组的四名战士埋伏在二楼厢房的门口,四支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房门,两条健硕的警犬正安静地在地面上保持匍匐姿态。
白歌收到指令后,摆了摆手,伸出食指,向上一指,示意两名战士爬上屋顶,另两名战士守住门口。
两名战士立刻放出绳索,像两只猿猴一样攀绳而上,几秒钟内就消失在夜色中。
他又对莫少华做了一个迂回的手势,莫少华心领神会,带着“风翼”抄侧路而去。白歌拍了一下战歌的脊梁,食指向前挥动,下达“随行”的命令。战歌立刻跟着他绕到厢房正面的窗户下。
刘南用刀尖慢慢挑断了女孩子脖颈上的衣服。
女孩露出白净的皮肤,暗红色的动脉在皮肤下突突地跳动。
刀柄一闪,一只粗壮的胳膊高高举了起来,锋利的宰猪刀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在月色下发出森森白光。
狙击手从窗口看到一只握刀的手,立刻汇报,“报告!罪犯要杀害人质!”
徐跃国大喊,“各小组行动!”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下巴滴到土地上,溅起一朵尘花。
“砰”的一声,两名狙击手同时开枪,枪声却汇成了一股。
第87节
“啊!”
韩雪从梦中惊醒,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立起来。
乌黑的短发汗津津地贴在她的额前,她用手背无力地梳了下头发,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用力地眨了两下干涩的眼睛,才恍惚明白刚才的情景是个噩梦。
窗外,柔美的月光穿过米黄色窗帘,像水一样泼溅地满屋都是。韩雪穿着迷彩T恤和短裤,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像个小姑娘一样叹了口气。
自从邱鹰受伤后,她做噩梦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有邱鹰受伤的情景,也有前夫陈卫东诀别时的情景,她经常浑浑噩噩地度过夜晚,陪伴她的多了一个小玻璃瓶子,里面装着大粒的白色安定片。
头疼如潮水一般向韩雪袭来,她起身,赤脚下床,弯身倒水,吞下两片药片,喝了一大口水,听着安定片骨碌骨碌滚下喉咙的声音,她觉得才稍稍安心,长出一口气,愣愣地坐在了床沿上,舔了舔湿润的嘴唇。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浓,她很是高兴,这就是部队的月光啊,从18岁那年看到现在,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人变物变,惟独这洁白纯净的月光一点都没变。
韩雪不愿意再多想什么,缓了一会精神,困意终于来了,她看了看表,凌晨三点,于是躺在了床上。
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韩雪干脆穿上衣服,翻身起床,想去外面走走。穿衣服的时候她还在兀自想着,多么甜美的夜,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失眠呢?
突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韩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呆了一下,那敲门声又响起了。
她一个箭步迈到门边,将门拉开,看到门外的人,韩雪的心幽幽地疼了起来。
门外,昏黄的廊灯下,陆芳菲红着眼睛,披着件肥大的迷彩服站在外面瑟瑟发抖。
“雪姐,我做噩梦了。”
第88节
刘南的手腕,手中的刀柄被两颗狙击步枪的子弹同时击中。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鲜血从手腕上汩汩涌出。
“嘭、嘭”的两声巨响,东西两扇窗户的玻璃同时粉碎,两只黑色的野兽咆哮着从两侧窗外同时跃入。
像风,像雷,像电,像火。
其中一只化作一团黑黄色的烈焰,雪白的犬齿在月光的照射下光芒四射,一缕银色的毛发飘在坚硬的兽头上,两只圆眼睛睁得很大,喷出血色的怒火,四只结实宽厚的脚爪仿佛撕裂了空气,卷起一身油亮的皮毛,整个时间似乎被它瞬间抽干了。
刘南吓懵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只庞大的野兽已经压住了他的身体,他刚想拔出裤带上的土枪,脖子一凉,又一热,他觉得自己的手便僵在了枪把上。
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这两种温度的差异。
那种凉,是锋利的犬齿刺入咽喉的温度,那种热,是灼灼的鲜血涌出咽喉的温度。
瞬间,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飞出了躯体,飞向了天空。
随后“咣!”的一声,与此同时,房门和天窗同时被撞开,屋顶和门口闪烁着四、五道强光。两条绳索从屋顶垂下,两名特警战士顺着绳索飞快滑下,落在地面上。门口两名特警战士固定在95式自动步枪上的战术手电早就锁定了躺在地板上,四肢抽搐的罪犯刘南。
白歌和莫少华持枪从窗户越进屋,看到这副情景,两人不禁一呆。
“风翼”松开了嘴,将刘南的胳膊甩到一边。‘‘
战歌依旧死死咬住罪犯的脖子,不时用力甩着脑袋。
一名特警战士走上前,低头摸了摸罪犯刘南的鼻息,转身对白歌报告:
“报告排长,警犬把罪犯咬死了。”
第89节
白正林回到云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搜集全省境内武警部队警犬的作战记录,为第六届全国警犬技能锦标赛选拔参赛犬。他向省武警总队、武警支队和武警中队传达的命令很简练:现役警犬,雄性,年龄要求在5岁以下,作战经验丰富,技术优势强,能适应各种条件下的协警任务。令人奇怪的是,白正林还提出了一个要求,同等条件下,我国培养的纯种昆明犬黑背、狼青、草黄三个系列犬种优先。
历来警犬大赛对警犬的品种并无过多限制,白正林这条命令的公布,令不少基层警犬训导员都感到费解,警犬素质过硬就可以了,为什么昆明犬优先呢?
警犬基地的胡秘书把小道议论向白正林报告,白正林微微一笑,并不说明。
白正林当然有他的考虑,这次选拔全省警犬参加全国比赛并不是最终目的,他的最终目的是为将在纽约举办的第八届国际警犬锦标赛选拔尖子。
参加国际比赛,中国当然要派出自己培养的警犬,而中国昆明犬是目前综合素质最好,用途最广,服役数量最多的中国土生警犬,所以他特别看中对昆明犬三个品系警犬的选拔。
当然,也有战歌的原因。白正林有一个梦想,在和平年代,他希望夜歌的后代能够代表中国警犬出战世界大赛,为国争光。
一个星期之内,云南省境内所有武警部队的警犬部门送来了100多只现役警犬的资料。白正林坐在办公室里,和秘书小胡从十几叠厚厚的资料中进行紧张的挑选工作。
几轮筛选过后,秘书小胡把挑选出的四只警犬资料递给白正林,白正林用眼睛又扫了一遍,轻轻放在桌子上。
“战绩不错,可以考虑。”白正林漫不经心地抽着烟,看着窗外说,“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主任,这四只是最优秀的了。”
白正林掐灭烟蒂,不满地问,“两条德牧一只拉布拉多,只有一只昆明犬,我说要求他们都当耳旁风了?”
“可能今年没有出色的昆明犬吧?”胡秘书小心地解释着,“其他的昆明犬战绩平平,这只是已经服役三年的警犬,立过四次功,很有特点。”
“叫什么?哪个单位选送的?”
“叫‘风翼’,特警支队麻粟坡中队选送的。”
白正林听了之后觉得耳朵一热,心里不由暗骂儿子白歌,这浑小子把战歌弄哪去了?怎么不上报。他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好对胡秘书说,“小胡你再去搜集搜集资料,看看有没有漏报缺报的,给他们三天时间补集。”
胡秘书得令去了。白正林立刻拨通了警犬中队的电话,对通讯员说请找白歌。
通讯员问,“您是他什么人?”
白正林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实说了,“我是他父亲。”
通讯员回答说,“您好,白排长不在中队,他现在在支队机关。”
“他去那里做什么?”
“他被关禁闭了。”
第90节
白歌躺在禁闭室的木板床上呼呼大睡。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警觉地从床上跃起,忽然想起自己是在禁闭室,抹了抹眼睛,又倒在床上。
门开了,一个上等兵端着打好的饭菜走进来,小声说,“排长,该吃饭了。”
白歌把身子拧过去,面对墙壁,装做呼呼大睡的样子,一声不吭。
上等兵叹了口气,把饭菜放在木桌上,关门而去。
等上等兵走了,白歌立刻翻身下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真好,天天睡觉,还有人伺候,我就当休假了。白歌越想越开心,只是不知道战歌现在怎么样了。白歌闷哼一声,捂着嘴巴拿起茶杯喝了几大口水,脑子一走神,他不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直吸冷气。
战歌,好样的!白歌心里默默念叨,你没做错什么。
此时战歌正躺在特警支队油料仓库旁的一个废弃犬舍里。
它的眼角堆着眼屎,浑身上下卷着尘土,昔日油亮的毛发已经肮脏不堪。两只的肥大苍蝇和几只蚊子正围着它的屁股不停地嗡嗡飞舞,它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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