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睿直奔进去,只见暮雪半昏半睡;气若游离。他先检查暮雪;声音低沉凝重:“怎么回事?”
沈钧脸色也很沉,亲自照顾暮雪半晚,此刻疲惫不堪。要不是暮雪意识偶尔清醒,催着他联系傅承睿,他真的不愿跟傅承睿打交道。哪怕不愿意,若以往,他可以无视她的要求,现在他只想尽力满足她,就当弥补对她的亏欠,尽管她不需要,他就这样做了。
傅承睿自然看出些眉目,仍不解。暮雪再捣蛋,也分得清轻重,绝不可能以身试法去嗑药。据他了解,就算和沈钧在一起,她的克制力也是极好的,不沾染这些恶习。更不解的,暮雪出事,通知他的居然是沈钧,这也算了,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也是沈钧。说不介意肯定很虚伪,这个时候也没时间没心思去计较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她无事。
沈钧皱皱眉头,他也想知道原因,暮雪为什么会被下药,谁对她下手。抱着她回来,他也没忘吩咐人去查办,也不知结果如何。
傅承睿的问题,他也不生气,心思全在暮雪身上,虽肯定她不会有事,瞧着她痛苦,他也备受折磨。
“我也想知道。”
傅承睿的手抚上她惨白的脸,也还好不是见着最初的暮雪,那时她的脸色何止惨白,都青了。
“你来了,我出去抽支烟,有事叫我。”彼此的身份都尴尬,沈钧自然不乐意看着傅承睿,也不能照顾暮雪,远远看着着实闹心,她也没什么大碍,只需要休息。
“谢谢。”
沈钧二话不说,闷头走出房。
傅承睿观摩暮雪,此刻他才觉得后怕,根本不敢想后果。如果,如果暮雪出事,他无法原谅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亮透。暮雪醒过来一次,看到傅承睿握着她的手,盯着她看。见她醒来,嗓音嘶哑低沉:“醒来了吗,我去给你弄糖水。不行,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暮雪喘着气,她想坐起来,浑身无力。
“小心,我来。”傅承睿扶着她,在她后背垫了靠枕,然后给她弄糖水。暮雪不想喝,虚弱地摇头:“我没事,别担心,休息几天就好了。”
傅承睿不说话,脸色沉沉的,他搅拌温水,自己尝了一口,微微皱眉,还是用勺子欲喂暮雪。暮雪哪里受到过残疾人士的待遇,用力去瞪他,可惜那眼神软绵绵的更像撒娇。傅承睿并不理,暮雪不得不张口,喝了几口就不肯再喝,低低喘着气,脸色倒好看了一些。
傅承睿放下杯子,坐着不说话。暮雪不济也看得出他生气,以为他生气的原因是自己嗑药,虽然是无意识被陷害。脑子转了半晌,思维缓很慢,应付不了这类高速运转,只得放弃思考。
傅承睿看了她一阵子,手机有好几个电话进来。暮雪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他也在打量自己,吓得暮雪立时闭上眼。这动作看在傅承睿眼中,只当她心虚,担心她又恼她,电话吵得他恼怒。
暮雪也被这声音吵得微微心烦,气若游离的声音再度响起:“让我休息一会儿,等我……”
傅承睿还是不说话,依言半抱着她躺下,掖了掖被角:“我去接听电话,就在外面,待会儿回家。”
暮雪闭着眼,又浑浑噩噩的昏睡过去。
傅承睿在外面讲电话,沈钧从外回来,手里拎着食盒袋。傅承睿一眼看去,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他更希望沈钧坏一点,一点点就好,现在他在这里,在人老公跟扮演情圣算什么。
纵然千般不喜欢他,也不能翻脸,毕竟救过暮雪,也算恩人。
两个别扭的男人相互淡淡地点头算招呼,沈钧就去厨房,傅承睿简明扼要交代了公事,回到房里,暮雪还是睡。见她气息渐渐平缓,他舒了口气。沈钧也进来瞧了一眼又悄然地退出去,傅承睿陪了一会,也退出房间。
沈钧坐在客厅中,冷冷淡淡地看向傅承睿。傅承睿在他对面坐下,同样打量着他。两人谁也不甘低头,彼此的眼神又都若有所思。
“我以为你能把她照顾得很好。”这是沈钧开口的第一句话,第二句便说:“我以为你有能力护她,据我所知并不是这么回事。”
“你接下来的话恐怕不大中听。”
沈钧坦然:“我喜欢她。”
“然后呢。”
“我在考虑要不要带走她,说实话上次你的处理方式我很不满意,我很想知道这一次你的立场,继续帮袒还是为她出头。当然我不在意你的做法,你若不能保护她不如交给我。”
傅承睿并不生气,他凝视沈钧片刻,沉住气道:“她不是东西,她有自己的选择权。沈先生,你怎么弄丢我老婆的。”
沈钧一口气差点儿咽不下去,要可以他真想胖揍傅承睿一顿解恨。起初虽没有要和暮雪天长地久,待醒悟时,妾已为他人嫁,自然不好受。
“她不好伺候吧。”傅承睿继续:“她脾气不好,难为你忍受她几年。”
“你也很为难,你们结婚没多久吧,她就接二连三出事。”满满的讽刺,眼底也尽是挑衅之色。
傅承睿不理会沈钧的挑衅,暮雪出事,他自然会查清楚。
沈钧似乎也不愿和他多谈:“待她醒来,可以热粥喝。”
待沈钧走了,傅承睿回到房里,守了暮雪半刻,她醒来说:“我想去厕所。”
傅承睿不说话,抱起她就去卫生间。暮雪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你先出去。”
傅承睿低头,放她下来,扶着她面无表情地解开她的裤,许是第一次,动作很生硬。暮雪愣住了,脸呼一下透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应付他,就听他说:“我是你男人。”
暮雪还扭捏,傅承睿扶着她的手故意松开一点,凭着自己的力气,暮雪根本就站不住稳,差点就滑倒。傅承睿眼快,在她跌倒地面上前接住她,口气很无奈:“你这个人啊……”
暮雪不知他要说什么,联想好几个版本,‘你这个人不知好歹’?她自知没自理的能力,只能由着他来。
再次躺回床上,傅承睿摸了摸她额头说:“能撑得住吗。”
暮雪也不傻,当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别说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傅承睿心里也别扭着吧。
“嗯。”也不问,心里清楚,更不谈沈钧,想必两人谈得更多。
傅承睿当即就抱着她回暮雪的公寓,傅承睿没照顾过虚弱的她,颇费了些心思。
黯然离开的沈钧,他走进花房,林思雅耐心地给花簇剪枝,听到脚步声,手中的动作未停,轻声说:“这次来找我,她又出事了?”
沈钧踱至她身后站定,定眼瞧着她。没听到他回答,林思雅疑惑,微微扭头,只见他一脸沉静,目光幽深凝视她。她心一荡,再次沦陷这双深眸里。
“我以为你还有点人性。”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异常。林思雅却知道,暴雨风雨终于来了。她放下手中的剪刀,用布擦了擦手,嘲讽、讥笑,还有不甘:“你跟我谈人性?阿钧,不要忘了,这些可都是你亲手教会我。怎么,你那已经嫁人的欧阳姑娘又受伤了?我还一度以为她很强,想动她都要计谋很久,还要担心遭来报复。现在怎么就那么弱了呢。”
沈钧凝视她,“她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何必还为难她。”
“是不是只要她遭了一点罪你的心肝疼得不行啊,没用的,你再疼再爱她也没用。阿钧,实话说吧,你真以为讨厌她的人就我一个?要我历数吗,你身边那些红颜,傅老板身边的红颜,哪一个不想动她?为什么你单单盯着我不放。”
“你很聪明,知道利用别人的弱点,也知道怎么煽动一个人的情绪,激发她的潜在意识。林思雅啊林思雅,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没任何纰漏?”他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在一而再的挑战他的耐性,当真以为他不会动她吗。“煽动朱颜,那个自以为什么都不怕的丫头,她是很好骗,你只需要三言两语就可以把她迎上贼船,你呢,坐享其成还不用担罪名。你当真以为,欧阳家没人了,傅老板任你揉捏?”
林思雅脸色愈发难看,她恨恨地瞪着他:“原来……原来在你眼中我就这样狠毒,既然如此,那我就落实了罪名。阿钧,我会让你来求我的。”
林思雅气得甩手就走,沈钧凝视她远去的脚步,无奈的轻叹。吴叔从另一侧走出来,语气同样无奈:“何必气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向着你的。”
“吴叔,你也认为我不该这样对她?”沈钧怔怔地望着一簇娇滴欲坠的花丛。
“爱情这东西一旦侵入骨髓,所谓的理智都是空谈。你也别怨她,既爱何要步步算计于你。阿钧,女人啊,她们的心思可谓简单也可谓复杂,不过都只为一个情字。当初,你若不将她看得太重,何走到这一步。”
“我不想对她下手。”
“男人重承诺好,但有时也得为自己考虑。你可要慎重,没到那一步,何须劳民伤财?爱情等到你千帆历尽再回过头来看,也就那么回事。”
沈钧自嘲,想起那张虚弱的几乎没血色的脸,想着她窝在他怀里,努力地强撑着安慰他说‘我没事’,他只觉得欠她太多,这一世恐怕再也没机会还。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46只差一只秒
暮雪能下床走动;已两天后的事了。这两天来,傅承睿寸步不离的照顾她,暮雪颇为内疚;好几次催他去公司,他只拿眼睛斜她,只字不说。暮雪拿他没办法,自己又太虚弱;根本没心力和他耗。
待她能自行下床,傅承睿看了看时间说:“我出去一趟。”
暮雪点头。
傅承睿望了她一阵;走到门后,手握着门把;忽然问:“暮雪;如果当年你没遇上他,你会不会爱上我?”
暮雪怔忪地望着他,会还是不会?她在心里问自己。
他好像根本不需要她回答,开门径直走出。开车去分公司途中,他自嘲,居然也这样计较。
公司的事务处理完,他电话约朱颜。她来这么久,极少主动约她。朱颜接到他电话,难得推辞说:“承睿哥,我和朋友在吃饭呢,改天成吗。”
“在哪吃饭,我正好没吃,一起吧。”
朱颜吞吞吐吐,最后还是报上地址。傅承睿很快就过去,朱颜的朋友看见他,各个都对朱颜使眼色。朱颜难得安静,一顿饭食之无味。饭后,朱颜犹犹豫豫:“承睿哥,有时间吗,我请你看电影,今天有新片上映。”
傅承睿顿足,微低着眼看她:“你想看吗。”
“嗯。”
“好。”
以为他会拒绝,他答应,朱颜反而心惧,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攥着手指,小声问:“承睿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先看电影吧。”
“你还是先说。”朱颜忽然看向他,眼睛水亮亮的,“你这样我很不安。”
“我欠你一场电影,今天补给你。”傅承睿没看她,同时用手机发信息。朱颜不掩眼底的失望,热切、不甘地望牢他。她以为他是极怕麻烦的人,所以,她总是小心翼翼接近他讨好他,从未想过他会用手机发信息。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阵刀刮的痛。
傅承睿发完信息:“最近几天过得怎么样,还做恶梦吗。”
“很好,有人陪着。”
“那就好。”信息的声音响起,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也不见他回复。
朱颜试探道:“暮雪姐吗。”
他不答也不否认,朱颜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忽然恼恼地问:“承睿哥,绑架我的人,怎么判?”
傅承睿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眼,问:“你若不满意,可以上诉,我给你找最好的律师。”
“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时他们明明说受人指使,那个人分明想置我于死地。承睿哥,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法律不制裁她。”提起此事,朱颜泪眼梨花,掩面而泣。
“朱颜,这件事过去了,我不希望再次提起,该判的也已经判了。”
“我不甘心。”
“那么,你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我就不甘心,为什么你对她那么好。”
“她是我妻子,我给她承诺。至于那些子无虚有的怎么能信,她也是你姐姐,我希望你能好好的重新认识她。朱颜,你还小,不明白没关系,我可以原谅你。”
朱颜大惊,花容失色:“承睿哥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陷害暮雪姐?”
“我没这么说。”他沉声:“朱颜,不管那个人是谁,欧阳暮雪她是我傅家的人,是我傅承睿的女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许有人故意伤害她。”
“你还说没有,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诬陷她吗。”朱颜嘶声指控。
“非得曲解我的意思吗,我听说,你喜欢我。当然,作为你姐夫,你喜欢我,我很高兴。”
“我才不要你这个狗屁姐夫,欧阳家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喜欢你,喜欢你这个人。”
傅承睿将车暂停在路边,凝视她良久:“你若愿意做我妹妹,我也很高兴。”
朱颜哭笑道:“我一直在想,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欧阳暮雪这个人,你会不会爱上我。”
“朱颜。”他出声。
“请让我说完。你都忘了吗,那些日子,我们走的地方,我涉险,你单枪匹马去救我出来,我以为你对我也有感觉的。可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对我那么好让我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