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人多数时间都留在富余客栈之中,透过临街的窗口经常可以看到盔甲森严的楚兵从街道经过,为了防止楚昭王死后可能会发生地动乱,楚人下了不少的功夫。总算等到楚昭王出殡。楚惠王即位的消息也在不久后传出,璎珞显然还记得我那晚脱口说出的话,对我的先见之明深表佩服。
楚昭王出殡之后,街道之上渐渐开始有稀稀落落的楚人走动,毕竟这段时间楚国郢都地商业出于几乎停顿的状态,郢都的商家终于获得重新开张的允许,尽管如此,还是很少有人敢公然前往酒肆喧哗饮酒,整个都城内仍旧显得十分的冷清。这段时间我始终在等待赢怜的消息,心中也清楚她不会那么快过来找我。可是想起身在狱中的陆颐虹,终日坐立不安。
“公子。有人找你!”戴开山从门外走了进来,随他走出门外。却见客栈的大厅内,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在那里,双目凝视着我的方向,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微微一怔,这名男子正是那天引我去见赢怜地那个,心中涌起一阵欣喜,赢怜总算能够抽出时间帮我解决陆颐虹的事情了。
我缓步来到他地面前:“这位兄台别来无恙?”
那男子向我抱了抱拳道:“在下图烈,奉小姐之命前来。”
我本想将他请入房内。图烈道:“车马已经备好,陆公子请随我前去。”
我点了点头:“好。容我准备一下。”我向戴开山使了一个眼色。
图烈道:“陆公子,这件事还是你一个人去方便一些。”
我笑道:“好啊!”
“公子!”戴开山生恐我单独前去有所闪失,低声提醒我。
我转身向他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没有事情不得出门!”
戴开山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图烈一眼,低声道:“公子小心,倘若有人敢害你,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图烈哈哈大笑起来,他肯定能够听出戴开山这句话是威胁他地,他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陆公子请!”
因为楚昭王刚刚死去,门前华丽的马车也用黑布蒙在外面,只有进入其中才能感受到它的华丽,纯金香炉之中飘出袅袅轻烟,车厢内异常温暖舒适,图烈和我并排而坐:“出发!”
我并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在赢怜面前,我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是在人生地疏的楚国,想要营救陆颐虹,我只有依靠赢怜。
耳边传来图烈低沉的声音:“陆公子的口音并不像越国人!”
我咧开嘴笑了笑:“图兄如果在我地家乡很适合去做侦探!”
“侦探?”图烈不解道。
我并没有打算向他解释,微笑道:“我的确不是越国人,追溯根源我地祖上应该是鲁国人,可是自小跟随我娘四处漂泊,到了哪里便学会了当地的几句话,没等我混熟,马上又换了一个地方,所以我现在是南腔北调,连自己也说不出是哪儿的口音了。”
图烈笑了起来:“听陆公子的口音很像燕国人……难道你也在燕国生活过?”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想不到这图烈倒是一个心细的家伙,我所说的是普通话,想来和燕国的口音有几分相近,点了点头道:“去过,不过已经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图烈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了我仰或是为了他自己感叹。即使是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的右手始终放在剑柄旁,我观察过他,他并不是无意做出的动作,图烈对我拥有极深的戒备心理,他的手掌宽大,骨节突出,皮肤粗糙,看来是一个勤于修炼的剑手。
烈也沉默了下去,我们彼此在沉默中观察着对方,不我莫名其妙的对他生出一种防范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并不舒服,于是我主动打破了沉默:“图兄也是秦国人?”
图烈点了点头,坦然道:“我是秦宫的剑手,奉命前来保护公主。”
“哦!图兄的剑法肯定非比寻常了?”
图烈笑道:“还算过得去,我听说陆公子一招便击败了季庭,是不是真有这件事?”
我点了点头。
图烈道:“季庭是一个脓包,陆公子击败他实属正常!”
我靠,本来以为他要恭维我两句,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听他的口气,他的剑法一定十分高超,不然也不敢如此托大。
马车缓缓停下,图烈率先跃下马车,我随后走了下去,却发现我们来到一座气派的宅院前方,云石砌成的大门前分立着两尊巨大的石狮,显得气势非凡,府门上用篆书刻着两个字‘风源’,我伫立在大门前,凝视这两个字许久,不知道其中究竟代表了怎样的含义。
带着深深的疑惑,我走入府内,绕过照壁,前方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池,水池之中五彩游鱼在其中来回游戈,沿着水池周围的小路向后方院落走去,一路之上并没有看到太多的植被,整个院落内布置了不少地雕塑。建筑风格粗犷,多用石料,与楚国常见的建筑迥异。
走入后方院落四四方方的大门,入目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我来到春秋时间已经不少,见过的庭院很多,却没有见过这种遍植树木的院落,心中暗自奇怪。图烈已经停下了脚步。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却见树林之中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女静静站在那里,正等待着我地到来,不是赢怜还有哪个?
赢怜望着我,俏脸之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看来楚昭王的死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陆公子别来无恙?”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无聊的很,时刻都在想着赢怜姑娘,今日总算得偿所愿。”我一语双关道。
赢怜微微一笑:“只怕陆公子心中想得是你地娘亲吧。”
我狡黠笑道:“都想,两种想念不同!”
赢怜即便是再落落大方,此时也不禁被我露骨的话羞红了俏脸:“你好没有正行,再这样说话,我便不帮你了。”
我心中暗笑,我现在可谓是被她牵着鼻子走,是故意用这样的方法来刺激她。
赢怜薄怒轻嗔的样子极为动人,毕竟这帮公主都拥有优良的基因。人人都长得那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色狼笔记的缘故,我现在对于美女的占有欲比过去还要强烈。或许因为这是春秋,一夫多妻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不用像现代社会那样受到道德的谴责。
赢怜看我沉默下去,还以为我当真害怕了她,不无得意的教训我道:“身为男子基本地礼仪还是要懂得的。”
我笑道:“假如一位君子面对你这么一位美女和另外一位丑女地时候,他看在眼里是不是会有相同的感觉?他会不会宁愿多看那丑女几眼,而不去看你?”
赢怜樱唇微微翘起道:“君子自然懂得控制自己。”
我呵呵笑道:“君子只是表面上控制,却难保他心里不去想,我想什么就说什么,这才是坦诚。这才是真君子地行为。”
赢怜禁不住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我辩不过你,这段时间我终日陪在姑祖母的身边。所以无法从宫中出来,今日前来是要你耐心等待,或许要等到惠王登基之后,才能帮你解救你的娘亲。”
我愕然道:“这么说,我娘岂不是要在狱中多受一些折磨?”
“那又如何?”赢怜轻描淡写道。
我勃然大怒:“你有没有搞错,那是我娘,看着她在牢中受苦,我这个做儿子的岂能无动于衷,她已经在牢中呆了很久,如果我对她不闻不问,我还配做她的儿子吗?”
赢怜道:“她是你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答应了瑶瑶姐的缘故,在我眼中她什么也不是。”
我被赢怜表现出的冷漠激怒了,一把抓住她地手臂:“赢怜,你给我记住,不许你侮辱我的娘亲,绝不允许!”
赢怜一双美眸毫不畏惧地和我对视着:“放开我,否则我绝不会再帮你!”
我用力咬了咬嘴唇,如果不是为了陆颐虹,我肯定会甩手而去,再也不理会这个高傲的秦国公主。
赢怜似乎嫌给我的刺激仍然不够,步步紧逼道:“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我重重点了点头,缓缓放开了她的手臂,强忍心头的怒火道:“只要救出我娘,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赢怜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如此的单纯,又显得如此的无辜:“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我怔怔的看着她,这小妮子远比我想像中更有心机,一时间不知道她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赢怜轻声嗔道:“谁让你刚才说那些混账话来着,刚才权当是给你一个教训!”
我唯有苦笑。
赢怜声音变得温柔许多:“嗨,你想不想去见你娘?”
我半信半疑道:“可以吗?”
“虽然有些难度,可是我打算尝试一下。”赢怜的目光中充满了信心。
我这才明白她今日找我的真正目的:“多谢!”
铁血大狱位于郢都北方二十里的荒原之上,这里果然像考烈他们所说的那样四面环水,戒备森严,赢怜轻声道:“铁血大狱乃是平王时所建,东南西三面有阴湄河流过,北面是千
这里关押的大都是楚国的重犯,现在其中共有三十七负责守卫的士兵却有六百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夸张!”
“并不是夸张,是因为这些犯人的身份极为特殊,有楚国的王族权臣,也有他国的流落贵胄,任何一个人如果逃了出去,就会制造出一场极大的风浪。”
我心中暗忖道:“陆颐虹为了营救姬穆而来,姬穆既然能够被关押在铁血大狱中,足见他的身份非比寻常,我对霍国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从赢怜对我提起后方才打听过,只知道霍国是秦国、晋和戎狄之间的一个小国,据说也是周室的子孙。如果陆小龟真的是他和陆颐虹所生,这样推算起来,陆小龟也算得上是皇室血统。”
赢怜将一张青铜面具递给我:“等我们进入铁血大牢后,没有我的同意,你绝不可以开口说话。”
我点了点头道:“只要能够见到我娘,我什么都答应你。”
赢怜莞尔一笑道:“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好后果,如果我提出什么过份的条件,只怕你一定会后悔,甚至害我。”
我摇了摇头道:“一定不会!”
前方传来图烈的声音:“公主,到了!”马车缓缓停下。
赢怜拿起黑色的外氅披在身上,她示意我戴上青铜面具。披上另外地一件,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青铜面具贴在我脸部的皮肤上冰冷异常,透过面具看过去,通往铁血大狱的吊桥已经缓缓落下,一名身穿青铜盔甲的将领率领二十名士兵大步走过吊桥,向我们这边走来。
赢怜美目之中流露出高傲冷漠的目光,扬了扬手中的镶金玉佩,那将领率领手下慌忙跪倒在地:“臣羌亥叩见大王!”
这玉佩乃是楚王的信符。见到玉佩等若楚王亲临,所以那帮楚军将士才会表现的如此尊敬。那将领叩了三个头后,又道:“长平公主殿下,不知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情?”
赢怜淡然道:“我奉了太后地旨意,特地前来探望两个犯人!”
“公主请!”那将领乖乖在前方引路,看来玉佩的威慑力果然很大。他竟然没有过问我的身份,我和赢怜一起随着那将领大摇大摆的走入了铁血大狱,走过吊桥,进入高墙内,一股极其压抑的气氛迎面而来,却见高墙共有三道,都在五丈以上,每道高墙之上都由五十名装备精良的箭手严阵以待,别说是人想从里面逃走,就算一只鸟儿都很难飞得出来。
走过最后一道围墙。但见一行阶梯一直向地下延伸,原来这铁血大狱整体建筑在地下。赢怜将随身携带地短剑扔下,我也将腰间的武器掷落在地。
羌亥笑道:“长平公主何必如此。我们当然信得过。”
赢怜冷冷道:“规矩自然是要遵守的,如果每个人来都乱了规矩,这铁血大狱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羌亥讪讪的笑了两声,继续向前引路,进入地下通道之后,眼前顿时黑暗了起来,一股潮湿的霉味迎面扑来,混浊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眼睛迅速适应了周围昏暗的环境,墙上每隔一段距离有一盏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我们通过了长达五十米左右的通道,进入下层地门前有六名士兵守卫,他们的身边还有两个辘轳,我顿时明白这是原始地升降机。
羌亥做了个手势,六名守卫准备了两个吊篮,羌亥走入其中的一只,我和赢怜进入另外地一个吊篮,在六名士兵的操纵下,吊篮垂直下降,大约十米左右方才落在平地之上。
有八名士兵举着火炬上前来帮助我们从吊篮内出来,羌亥到此止步,由另外一名将领将我和赢怜带到一间囚室前。
沉重的房门被缓缓开启,我和赢怜走了进去,那将领道:“一炷香的时间!”他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赢怜,转身出门。
借着灯笼的微弱光芒,我看到室内的石床之上躺着一位长发男子,因为他的身体背朝我,所以看不清他地面部轮廓。但是我可以断定,这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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