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嘉暗想不会有好事,但还是坐了下来,尽量保持自己仪态也像这位老妇人那么端庄,“您请说。”
于墨斜眼瞄了瞄她又立马回正,语气稍缓,“嗯,看来儒子可教。请问贝小姐是哪里人?家住何方?令尊令堂从事何种职业?贝小姐你又在哪个学校毕业?”
贝嘉手心有些冒汗,好久没发生过这种情况了,面对多么艰难的情况她也不曾像现在这般紧张过,而对方只不过是个平凡的老妇人而已。她恭敬回应道:“我从小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一个人在美国长大,毕业于哥仑比亚大学,跟一寒是同窗。”
于墨微微吃惊,“嗯,身世这般可怜还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确实难得。”
贝嘉老老实实低头,不敢随便乱答话。
“不过……”她果然话音一转,又变回原来的冷漠。“我儿子从小就是人中龙凤,仪表堂堂不说,成绩最好,人品最优,在学校就是学生领导,他今天能有这样的成就我一点不意外。我一直认为,不,应该说常理都认为他应该值得更好的女人,大家闺秀,知书达礼,相貌端庄,仪态大方,不说家世应该有多显赫,起码应该要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这样才配得上我儿子的身份,不会贻笑大方。贝小姐,你觉得是不是?”
“我……”她无从反驳。
于墨打断道:“贝小姐,我就直接说了吧,我虽然不知道我儿子为什么选了你,但想必也只是一时的。我了解我儿子,他不会喜欢你,他已经跟我保证了,他不会跟你结婚,你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所以你还是别在他身上浪费青春了,你应该也不年轻了。”
贝嘉顿时语结,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母亲关心自己儿子所说的挑拨的话。
于墨厌恶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还真直接!贝嘉的难堪不言于表,她承认自己从小缺少教育,对长辈她没有任何概念,她对人好坏只分有没过节以及对自己的态度,现在碍于对方是贺一寒的母亲,她只有低声下气。“那这事您儿子怎么说?”
于墨眯起眼,深吸一口。想没想到这个女人相貌不扬,城府倒是挺深,不吵不闹,一开口懂得用儿子来说事儿。想来也是,儿子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本能也得抓住。但是为了儿子的幸福,她不能留在这里。“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你直管开个价。”
贝嘉听闻便不高兴了,一直以来她可以用尽手段去赚钱,但是唯独不能把钱和她的感情讲在一起。她皱着眉抬起头,第一次支起脖子抬正脑袋,严正地看着老妇人,目光尖锐且冷漠地说:“于女士,请问您这是欺负我无父无母吗?”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于墨也终于抬头第一次正眼看她,可这一眼看得她疑虑地皱起了眉,双眼巴着她不放了。那张冷漠而豪无表情的脸好生熟悉,她的双眼中刹时布满了惊诧,怨恨和不敢相信,她的手抬在半空颤抖着,顿时激动起来。“你……”
贝嘉不解,歪了歪脑袋看着她。
于墨的手越来越颤抖,突然她收回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顿时刹白,到了嘴边的话也根本说不出来,只发出勉强的吱啊声音。
贝嘉见势不妥紧张起来,起身扶着她,“于女士,您怎么了?”
于墨纠着自己的心口,往后倒在沙发上大口地呼吸着,似乎十分痛苦。
“阿姨你……是不是心脏不好?”她跪在地毯上,紧张问道,“药呢?药在哪里?”
于墨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二楼自己房间的方向。
“快去找药!”贝嘉朝身边的一个保镖大喝。
保镖急急跑上去找了药下来,贝嘉立刻倒出两颗给她喂进去,慢慢的于墨拧紧的五官松开,脸色仍然没有恢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贝嘉给她倒了杯热水,欲扶起她。“我带你去看医生。”
于墨突然猛力推开她,“不用你假惺惺!”
贝嘉倒坐下来,觉得莫名其妙。“于女士。”
于墨捂着胸口,怨恨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范美莲是你什么人?”
贝嘉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眼神渐渐变得凌厉,深沉,阴冷……
、第91章 长得像谁?
贺一寒推掉应酬赶回家;电梯门打开溢出屋子里温暖的灯光;空气中充满着美酒佳肴的香味;母亲已经安坐在餐桌上席;贝嘉身穿着干净的碎花围裙双手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一寒;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开饭了。”她笑容满面地过来亲手接下他的外套,热络地拉着他的手。“今天阿姨教了我很多道菜,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最爱吃东坡肉;你快来试试我做的对不对味。”
他隐约感觉不对劲;先接下贝嘉呈来的一碗汤;又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油脂入口即化,馥郁香甜;是他爱吃的味。“不错。”
贝嘉嘴角弯弯笑得可甜,“你爱吃就多吃些。”
母亲却拿着筷子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似乎心事重重。
贺一寒关切问道:“妈,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不吃东西?”
于墨眼神空洞像没听到似的,好半晌才回过神,“啊?没……我好着呢。”
再看贝嘉,她倒是自在得很,自知筷子功夫不行,干脆自己拿了刀和叉吃着。
于墨看了,皱了皱眉,却还算客气地说:“贝小姐中国菜厨艺不错,只是怎么不会用筷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贺一寒知道她不会用筷子,于是边给贝嘉碗里夹菜,边笑着解释,“她在美国长大,不会用筷子,其实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
于墨的视线回到自己的碗上,语气虽然严肃,却不像上午那么充满敌意。“不会就学,学会了再吃,学不会就饿着,总有一天能学会。”
贝嘉赶紧阻止了贺一寒再给自己夹菜,自个儿老老实实地夹菜,只是半天夹不上一块。
这样子似乎没什么大的不妥,但贺一寒还是起了疑心,比起上午母亲隐忍了许多,他了解母亲直来直往的性格,她讨厌谁就不会这般隐忍,今天一定发生过什么事让母亲改变了态度。母亲人虽然挑剔了些,但绝不是坏人,更不懂耍什么花招。可贝嘉城府太深,看不出什么!
此时贺一寒并不急着求证,而是配合贝嘉安排的戏码演出一场温馨饭局。
直到深夜安顿好母亲,贺一寒也回了房,顺手就取出一根烟准备抽,贝嘉刚好从浴室香喷喷地出来,老远看见贺一寒要抽烟,手忙脚乱地冲过来就抢过他的烟,阻止说:“别别别别,你不能在这儿抽烟。”
“在这儿也不让抽?”
贝嘉堵着嘴,“我答应过你妈戒烟了,你在这儿抽,我会忍不住的。”
他不爽,“那我回自个房间抽去。”
贝嘉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要不然你在我的书房抽,关门开窗,味道就不会进来了。”
于是他就被关进了房中玻璃墙隔出来的书房里无奈地抽着烟,半晌后装作无事地问,“跟我妈相处得怎么样?”
贝嘉边铺开床边顺口回答,“很好啊,你妈人不错,开始是有点误会,不过我已经答应了戒烟,她就没什么了,后来不是还教我做你爱吃的菜了吗,挺好的。”
“她没逼你离开我?”
她转身来,脸贴着玻璃微笑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无论富贵,贫穷,健康,疾病,快乐,悲伤,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会在离你最近的地方默默守护你的……”
她的油嘴滑舌却真会温暖他的心,贺一寒暗自偷笑。
“我是认真的。”她重申。
贺一寒只好捻息了香烟走出来半搂着她上了床,“鸡皮疙瘩掉满地,睡觉了!”
她甜甜微笑着在他身旁躺下。
感觉枕边人呼吸均匀平稳,贺一寒才又起了身,出了房门直上二楼来到母亲的房间。推开虚掩的房门,他立刻看到母亲瘦小的背影坐在床边背对着门,似乎正在叹气,似乎有说不出的苦。
“妈。”他轻声叫唤。
于墨闻声立刻用手在脸上擦了擦才转过身,“你还没睡啊?”
贺一寒坐在母亲身边,看到她正捧着一本相册,“你不也没睡嘛,嚯!还带了相册来。”
“都是我跟你姨妈的老相片,我上哪都带着。”于墨依依不舍地抚摸着黑白相片。
母亲和姨妈的姐妹感情相当好,当年姨妈走的时候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放不下。贺一寒揽着母亲的肩,安慰道:“妈,都过去了,别想了那么多,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我只是今天想起一些往事,有些感伤而已。”
贺一寒皱了皱眉,问,“我吃饭时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今天贝嘉跟你说过什么?”
于墨似乎瞬间老了许多,半晌后像是终于下决心决然道:“儿子,那个女人不能碰,她没安好心,她会害死你的。”
果然是这样,贝嘉果然有什么事威胁到母亲。贺一寒沉下了脸,剑眉深锁,“为什么这么说?”
于墨六神无主,“她……她长得像一个人。”
“像谁?”
“像……”于墨挺直身子仓皇地张开口正准备说话,却突然瞪大了眼盯着儿子的后方,乌黑的眼珠子里倒映出贝嘉那张苍白阴深冷冽的脸带着狡诈的奸笑突兀地出现在门边,吓得她抽筋似地捂着心口,瞳孔迅速缩小,像看见鬼似的惊恐无比,整个人瑟缩了下来微微发抖,要说的话硬生生卡回了喉咙里。
贺一寒回头没看见什么,“妈,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于墨摇头,再抬眼时门边上已经什么都没有,她稍稍松了口气。“我没事。”
“你刚才说贝嘉长得像谁?”
“没有,是我记错了。”她痛苦地说。
贺一寒没有放弃,“你刚才还说她不是好人。”
于墨匆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她城府太深,不像小柔那么好控制的。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看来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他抚着母亲的肩膀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不会让她欺负你,你不用怕她,有什么不满意直接说,她不敢对你怎样,我还指望你帮我好好教她怎么做个懂事的女朋友呢。”
母亲苦笑。
安抚母亲睡下后贺一寒才回房,床上的贝嘉还是原来的姿势仍然睡得香甜,像是没醒过。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小夜灯下她熟睡的脸庞似乎透露着无辜的纯真,他一点睡意也没有。
今天母亲的表现让他十分担忧,如母亲所说,身边这个看似无辜女人当然一点也不简单。自从她出现了以后,江艳美杨小柔都走了,现在又轮到母亲,用的方法各不相同,但确实他身边跟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似乎都逃不出她的魔掌。
他俯□子贴近贝嘉身旁,指背轻轻从她柔嫩的肌肤上划下,仿佛是爱抚。
贝嘉似乎感觉到了,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嗯嗯声音,翻过身来搂着他接着睡。
他没拉开她的手,也没挪开身体,目光却越加阴冷。
贝嘉啊贝嘉,为了赶走你的对手,你无所不用其极,你自私得太可怕!不过这样倒好,你不仁我不义,在我把你榨干榨净之前你逃不开我的手掌心,谁让你一开始就把弱点爆露出来,这是你的不对。
、第92章 母子情深
贝嘉习惯了天没亮就起床;这天她打着哈欠走进厨房准备做早餐;却发现里面已经热火朝天了;原来于墨比她更早。虽然于墨对她很不好;但此时此刻老妇人专心至致的样子让贝嘉鼻头一酸。天下父母心;贺一寒好幸福,有这么多人疼他,对比之下她人生中所缺少的只能是她永远的遗憾。
她伸了个大懒腰,与其在这儿自怜自艾;或者出去受于墨的冷眼;还不如钻回被窝;抱着她的人肉取暖器再好好睡一会儿,可没想一个回笼觉就睡到了早上八点多。
枕边人大字型地睡得像死猪一样还轻轻地打着呼噜。平常他总板着脸,严肃的模样好像要吃人,永远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人前,难得看见他这么放松和没有防备。光是这么静距离地看着这样一张漂亮的脸,她就觉得自己好幸福,就像有一股暖流让她全身都暖暖的。
突然她想来点恶作剧,于是不客气地踹了一脚过去,“起床了。”
没反应。
她翻身压在他身上,双手肆意地揉捏巴拉着他的俊脸,趣味地看着这么一张漂亮到完美的脸在她眼前变形,她意外地发现特好玩。“八点多了,该上班了,小寒寒!”
其实刚才那一踹他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不想动,又被她这句“小寒寒”气得哭笑不得,这才动了动手臂亲昵地抱着她,“不能随便给我起外号,恶不恶心!”
她嘟着嘴淘气道:“‘小寒寒’不是外号,你不觉得挺温馨的吗?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听到的,这可是我的专利。”
抱着她翻个身抬腿压在她身上,他像揽着一床棉被,嘴里迷迷糊糊说道:“我要再睡会儿,一会儿飞北京。”
现在贺一寒位高权重,忙是肯定的。最近为了稳定公司的股价坐镇公司,他已经算出差得很少了。可能以后会连着地的时间都没有,让他好好睡睡吧,她就这样静静地近距离地看着他多一会儿就好。
不一会儿他想起什么又问,“你怎么这时候还在床上?”
“今儿你妈妈亲自给你做早餐,所以我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他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