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开始毒舌了。”
“哦。”
按照丽翁的设想，这一天应该是这样的，她把小白和艾尔约出来，三 个人一起去市中心，随便逛一会儿之后就到了午饭的时间，然后大家去吃 饭，吃完饭再走路去商业街附近的电影院，排队、买票，看电影，接着就 可以吃晚饭，就可以了！
基本上这就是非常传统的约会了。除了多出一个人以外。
不过，实际效果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了。
她在地铁站等了不到一分钟艾尔和小白就来了。
丽翁跑过去扑住小白，揪住她头顶的两个圆耳朵，“哎呀这帽子好可 爱，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要！”
小白立刻脸红了，“是、是艾尔织的。是他给我的圣诞礼物。”
“嗯？”丽翁呆掉了，然后嘻嘻怪笑，她上下打量艾尔，“真的是你 织的啊？”
不知为什么艾尔好像有点恼怒，他像是给人窥视到了什么隐私一样羞 红了脸，有点凶恶的回答，“没错。你有意见？”
丽翁扁扁嘴，“没有。”干嘛这么凶啊。我可是你的盟友哎！
小白赶快打圆场，“我们快走吧。地铁已经要来了。”
其实她今天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戴这个帽子出来。
不戴吧，怕艾尔会失望。而且如果他问“你为什么不戴啊”她没办法 回答。
戴吧，又……好像是，认同了什么。
最后她还是戴上了。
三人来到市中心，丽翁和小白去了她们原先最常去的Harvey Nicols百 货商店。里面人很多，百分之□十都是女人，为数不多的男人不是这些女 人的男朋友就是别的男人的男朋友。
不管是从哪个星球来的，大多数直男在这种场合就是这样的，他们要 么找个墙角靠着，或是坐在试鞋子的小凳子上，拿着手机上网或是PSP；要 么就是在替女朋友排队，排去试衣间的队，排交款的队，总之，他们都一 个表情：忍忍，再忍一会儿！
艾尔也不例外。不过，他很高兴这次他没像第一次出现在图书馆那时 一样被围观，在大减价的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女人们的眼睛忙着看价 格标签和抢那个款式那个号码只剩下最后一件的衣服，无心留意帅哥。
丽翁抢到了一条Missoni的针织裙子，小白什么都没买，只是看了看。
“你什么都没买么？”
“嗯。”小白郁闷点头，“我以前没注意过，现在发现这些衣服就算 打折了，我买一件就等于我两三个月的房租了。”
丽翁把裙子夹在腋下，“嗯……”
“没事，不买也可以看呀！你继续，快去快去！”
丽翁后来偷偷把小白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又放下的那双Missoni长筒袜也 一起买下了，打算回家的时候送给她。
由于小白想买的东西她都买不起，买得起的东西又觉得不好看，所以 到了后来，“约会”变成了丽翁在购物，小白帮她参谋，艾尔抱着触屏电 脑等待。
然后丽翁就发现这个“约会”很不对劲了。
转战下一间店的时候，三人的队形变成艾尔双手插在口袋在最前面走 着，小白和丽翁并排殿后在他身后踩着高跟鞋努力跟上。
而且艾尔还觉得挺高兴。
丽翁傻了。
、第三十五章
约会计划完全没有按照丽翁设想的那样进行；这怎么行？
她在排队去洗手间的时候给艾尔主人发短信，“你应该和小白走在一 起！”
“她和你速度接近。”
“那你也要和她走在一起！我会给你制造机会的！”
稍事休息；三人杀向Urban Outfitter，这次艾尔走得倒是慢了；丽翁故 意不断停下，于是队形成了艾尔打头阵；小白居中策应；丽翁断后。
啊啊啊——艾尔主人是笨蛋！忠犬丽翁又发短信给他；“你应该和她并 排走！”
“好的。”
几分钟后丽翁同学想要以头抢地。
这叫并排？
这叫并排？
他们两个是并排了！可是不断有人会从他们两个之间走过！
再发短信！我就不信连走路都训不会！
“和她并肩走！距离是你的手臂几乎可以碰到她的手臂！”
“知道了！为什么不早说！是在故意耍我么？（表情：怒！）”
跟着这样的主人是没前途的……
我这次的group work真的能够及格么？
呜~小白主人~你赶快把我接回去吧！
终于到了内衣店La Senza了，小白有兰尼送的礼券；而且这家店的单品 价格不是以她的房租为基准单位来计算的；所以她很开心的冲了进去。艾尔 的脸猛然变红，他叫住她们；“我可以不进去么？”
“好的。”
丽翁跟小白在一堆蕾丝、花边、缎带里看得眼都要花了，小白时不时 会看看站在门口的可怜艾尔，呃，可以理解他不想进来的心情啦，但是一 个男人站在内衣店门口也很奇怪啊。
“他在看那个么？”丽翁推推小白，让她顺着艾尔的目光看。
那是一套白色小吊带夏天睡衣。
“很漂亮，可惜现在还没打折。”小白走过去看看标价牌。
“咳咳，”丽翁夸张的咳嗽，又暧昧的笑，“嘿嘿，可是他喜欢哟~”
小白立刻把睡衣扔下走开。
“你脸红什么？”丽翁跟过来，“你喜欢他吧？你肯定是喜欢他！” 她猛一跺脚，“啊，上次在复印室我就该想到的！你喜欢的是他。马可追 你追了两年了你一直都他爱理不理的，不可能突然间开窍了。”
小白随手抓起一套内衣，“我去试衣服！”
“我也去！我也去！”丽翁也抓起一套，完全忽视这其实小白这是“ 别理我别烦我！”的意思，她跟着走进试衣间，在隔壁继续唠叨，“你喜 欢他的话就和他在一起啊，你在犹豫什么？”
“没什么。”
“难道说……”丽翁大概是思考了一下为什么，“难道你和一些印度 女生一样，结婚的对象得由父母决定？啊啊！你已经有一个35岁的医生还 是律师的未婚夫了？就等你大学一毕业就结婚洞房？”
小白哭笑不得，丽翁同学对中国的了解还停留在奇怪的次元，她拉开 试衣间的布帘，探出个脑袋，“喂——”
丽翁也赶快从隔壁的布帘里露出头，“怎么？”
“没那种事！”
“那你为什么不和艾尔在一起呢？他多好啊。比马可还好。你看，马 可虽然一直在追你，可是我可看见他们系有小姑娘跟他一起出去玩呢，好 几次呢，有女孩跟他调情他也回应，意大利男人除了是妈宝还出名的花心 ，还爱乱放电，都是会走路的放电机器！可你看艾尔啊，对除你之外的女 生，艾尔看她们的眼神跟看一张椅子没什么区别。”
“哦是么？前几天你不是还说马可比艾尔亲切么？还有艾尔有独·裁 者气质什么的。”
“说男人有独·裁者气质那是性感的另一种说法啊！”丽翁尖叫，“ 艾尔那气质是美型反派！美型反派懂么？就像《Thor》里的那个坏人弟弟 洛基！啊啊还有萨菲罗斯！我怎么会把他排第二位！”
“我明白了，你现在是艾尔的走狗了。你放心，那篇作业他写得很好 ，估计最高分是你们的了。”
“啊是么太好了！不过，我还是得说，艾尔真的不错。你拒绝他的话 ，太可惜了。”丽翁惋惜的叹口气，转转眼珠，压低声音，“莫非你家人 不让你和白人……他们种族主义？”
“不是！”我妈咪是个颜控！但她要是知道艾尔是ET也得打退堂鼓。
“那为什么？哦天那，为什么？”
小白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知道列支敦士兰在哪里么？”
“哈哈，我还真的知道！”丽翁有点得意，“它跟列支敦士登没有任 何亲戚关系，是靠近格陵兰和冰岛的一个小岛，大约一百年前海底火山喷 发形成的。由于在公海，离最近有人占着海域都差几十海里，所以按照当 时的国际法，那是一片处女地，任何人登上小岛都可以宣称岛是他的。然 后呢，附近的一个渔民登上小岛宣布成立列支敦士兰帝国，没想到只有40 平方公里的岛上产天然钻石。简直就是凿一口井钻石就会从井里喷出来！ ”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嘿嘿当然了。我还知道，小国的人口不多，成立至今只有四十多个 人。而且似乎还有荣誉国民制度，你知道么，我们的摇滚教父也有列支敦 士兰国籍呢，不过，他国籍很多啦。”说完，丽翁给小白使个眼色，两颗 小脑袋马上靠得更近，她用只有在八卦时才会使用的神秘语气说，“我还 听说，我们系正在筹划的新试验室，就是列支敦士兰的希望王子基金赞助 的。而且……”她的声音更低了，“那个‘希望王子’现在就站在这间女 士内衣店门外哦。”
等了几秒钟丽翁同学完全没收到意外的惊叫，“哎？你早就知道了！ ”
小白反应很平淡，“嗯。早就知道了。”知道得比你还多呢。
“喂，那你还犹豫什么啊？王子耶！等你老了坐在老人院里跟你那班 穿着成人纸尿裤的同伴们聊天，‘我当年约会过王子哦’，还不够你臭屁 的！”
“我……”小白呼口气把脑袋从布帘间钻回去，“我只是担心那个突 然冒出来的小岛某天再突然消失。”
那时我该怎么办？我到哪儿去找艾尔？也许连哈勃望远镜也看不到他 们星系的太阳。
丽翁不明白为什么小白会闷闷不乐。她把这理解为东方少女特有的矜 持和某种情结。姆……难道……小白有处男情结？
两人排队付款的时候她继续为艾尔说好话，“你看，他那么有钱，可 是从来不会炫耀。这已经是很难得的美德了！还有哦——”她再次压低声 音，“我猜他绝对没什么恋爱经验，感觉上他一定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男 性集中的环境，要么就是即使那里有女性，也都年龄比他大挺多的。所以 呢，你和他在一起，他是一张白纸，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我能怎么画他啊？”
丽翁挥舞拳头，“征服他！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哔——他！撕开他的爸 爸式格子衬衫从小腹开始向上哔哔——他！把他双手绑起来捆在床头哔哔 ——然后哔——”
“你够了！那种道具我没有！”
“我可以借给你！或者等一下我们可以去Ann Summer's买！那里有一 种粉红色的毛绒绒的手铐……”
“你真的够了！”小白不仅脸红了，连露在毛衣领子外面的脖子都开 始泛红，“你再说我就跟艾尔说你想把他这样那样。快点！我们让他等得 够久了。”
丽翁吓得立即闭嘴了。
三个人吃过午饭，去电影院。
那个时候即将上映的电影有三部，一部圣诞节时群众喜闻乐见的汇集 很多大牌明星的浪漫轻喜剧，一部侦探片续集，还有一部恐怖片续集。
丽翁蹦跳着说，“看那个！”她的手指向的那张海报上，有一个镰刀 型的“5”，穿破一个骷髅头。
“恐怖片？”艾尔皱眉。
丽翁马上给他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
他马上改口，“哦哦我也想看这个。”和小白相处了这么久，艾尔知 道面对这种无关紧要的选择，她基本上都会跟随大多数人的意见。
果然，她皱了下眉微笑，“好吧，我们就看这个。”
艾尔排队买票，小白去买爆米花，丽翁躲在卫生间发短信指导她的主 人，“恐怖片能增加拥抱的机会！”
拥抱？太好了。这不是第二个里程碑么！
很快他们买好了票和爆米花，跟着一群在圣诞节期间还要看恐怖片的 中二病们一起进了放映厅。
丽翁让小白坐在她和艾尔中间，乐呵呵的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嘴里，呼 呼，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小白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一定会被吓得惊惶失措，然后艾尔就可以表 现他的男子气概，把她揽进怀里啦！
可是——电影开始十分钟之后丽翁的计划又失败了。
她低估了这个电影的恐怖程度，尤其是，这个续集还是3D的。
所以，她本来预期的小白吓得花容失色往艾尔怀里钻，而艾尔一边假 意安慰一边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场面变成了她钻在小白怀里捂着眼从指缝看 ，还不断问，“啊，完了没？已经死了么？”
小白也要哭了。
她也害怕啊，可是还得颤抖着嗓子说，“完了！完了！啊啊啊，还没 有！好多血！”
而艾尔坐在旁边无聊的嚼着爆米花预言，“不会这么容易死的，等着 看吧，肯定还有！”
电影中的恐怖气氛达到顶峰，人类的大脑面对恐惧做出本能的反应， 每个人的肾上腺素都在飙升，而感知恐怖的大脑皮层cortex和感知性兴奋 的部分在一起，所以人人出现类似性兴奋的情况，心跳加速，流汗，紧张 ，激动。
这就是为什么人类喜欢看恐怖片的究极原因。
而在没有恐怖片的日子里，古罗马人有斗兽场，天朝有午门问斩，照 样提供鲜血和惨叫。
小白只是个普通的地球女性，她也许比很多人聪明点，但胆量真的很 一般，所以在整个影院再次齐声尖叫时，她吓得紧闭双眼，同时紧紧抓住 艾尔去拿爆米花的手。
被丽翁敲打了一天，之前又被兰尼敲着脑袋骂了一顿，艾尔知道机会 稍纵即逝，于是，他很果断的松开手里的爆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