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何怀孕了。
他的眼眸里暗藏着的暗红色的火苗越发燃的旺盛,咬紧牙关,目眦尽裂,不自觉的收紧手指,那张检查单就被他紧紧的攒进手心,原本平滑的纸面起了无数褶皱。
知何进来的时候,防盗门敞开着,秦殊晏并不在客厅,她转头正好看到秦殊晏竟然在许橙的卧室。
她还在想,秦殊晏今天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跑到许橙的房间抽什么疯?她重新折回玄关处,将防盗门关上,包包挂起来,换好拖鞋,慢腾腾的朝秦殊晏走过去。
知何拍了拍秦殊晏的肩膀,等他回头,便将手机亮给他,“你在这儿干什么?”
秦殊晏缓缓转头紧紧的盯着她,眼神有些可怕,仿佛蓄势待发,准备扑向猎物的猎豹。知何不自觉的放下手,往后退了小半步。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来例假了吗?”秦殊晏咬牙切齿的问道。
知何不解的皱眉,对他这样反常的表现无端感到害怕,再次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小半步,点点头。
她这后退的动作在秦殊晏的眼里,被自动解读为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之后心虚和愧疚的表现,俞知何在害怕。
秦殊晏愤怒的瞳眸里流露出一丝伤痛,他低声反问,“俞知何,你是不是很喜欢玩,很喜欢耍我,如果今天我没有去机场,你是不是准备跟孟一川再续前缘?”
知何惊诧的看着他,用力摇了摇头,急急忙忙在手机上打字,想要反驳。他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这么侮辱她,她什么时候耍过他,他凭什么不相信她是真的爱他,想要跟他在一起?
她刚低下头,秦殊晏已经将东西摔进她的怀里,知何本能的抓住,等看清之后,立刻变了脸色,难怪秦殊晏今天会如此反常,原来他看到了检查单。
早知道,当时就该直接 扔进垃圾桶。她一时忘记,带回家之后才发现,又害怕秦殊晏看到会误会,便塞到了许橙的卧室枕头底下,等有时间了再去扔掉,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忙得忘记了。
该来的误会,还是被误会了。
知何紧紧攒着那张检查单,俞知何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她的眼睛里,她就这样被“怀孕”了。
秦殊晏冷眼看着她垂首低眉,嘴角讥讽的笑意愈来愈大,他烦躁的抓着头发, 原地转了 一圈,最后一脚狠狠的踹向*脚。
知何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得往后一蹦,目光凌乱失措,像只无辜的小白兔。秦殊晏饿虎扑食一样扑上来,擭住她的下颏,“你是来例假,还是背着我去堕胎?嗯?!”
她被动的随着秦殊晏前进的步子踉踉跄跄的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无路可退。知何紧张的垫着脚尖,使劲摇头,慌乱的看看他,再低头去看手机,打字的同时不断的抬头看向秦殊晏。好像她一个不察,秦殊晏就会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我没有怀孕,那不是我的检查单,我来例假了。”知何不自觉的眼眶发红发烫,眼底泛起水雾,手机屏幕和秦殊晏的面容一样模糊。她紧紧的抓着秦殊晏的手臂,将手机举给他看。
有好多话想要说,却只能憋在心里。知何用祈求的眼神看他,心里不断地在说,秦殊晏啊,你别急,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打给你看好吗?我没有怀孕,真的没有。
秦殊晏看着手机上的字,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知何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她抬手在眼睛上蹭了一把,抹去那些拥堵在眼睛里的泪水,他相信了她了,他肯听她慢慢解释了。
知何刚要将手机收回来,下一秒,她还来不及思考,手机已经从手心飞出去,直接撞在墙上碎成好几块,连屏幕上都起了道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知何惊诧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殊晏,抓着他的手瞬间变得冰冷,仿佛失去了所有直觉,她被迫抬头,直视着秦殊晏狠戾的眸子,他浓如墨刻的眉依旧,他笔直高蜓的鼻梁依旧,他单薄性感的唇依旧,他的五官依旧漂亮,却不显柔美,坚毅硬朗。
只是他的眼睛里狠戾乖张的眸光,却是知何前从未见的陌生。她被秦殊晏捏住下颏,痛的皱起眉头,两手上来抓着他的手腕去掰他的手指。
奈何男女的力量实在相差悬殊,她也只能掰开他的一两个手指,却起不到任何实质的作用。
“你还在骗我,你还骗我,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你还在骗我,”秦殊晏痛心疾首的低声恶狠狠的说道:“怀着我的孩子,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多一时一刻你也无法忍受,一查出来你就迫不及待的把它打掉,俞知何,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怎么还能在打掉我的孩子之后,还心安理得的睡在我的身边。”
知何百口莫辩,眼泪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波浪一阵阵的打过来,她只能含泪咬着唇不断地摇头,因为她已经被秦殊晏剥夺掉辩驳和解释的权利。
秦殊晏的手慢慢的从知何的下颏落到她的纤细的脖颈,缓缓收紧,看着知何眼里的惊恐不断扩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的像是情人间的燕语呢喃,“你为什么还不承认呢?你不想要孩子,可以跟我说,跟我商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连提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不会尊重你的意见?”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掐在知何脖颈间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最终落下来,“那天,你问我,会不会让我打掉你的孩子。等你将我的孩子扼杀之后,你才来试探我的口风,呵……”他侧过身子,自嘲的一笑,“俞知何,你当时是什么心情,你会不会觉得追悔莫及,你晚上睡觉睡不踏实,是不是梦到它来质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不要它?”
知何捂着自己的脖子,微微弯下腰,大口的喘着气,秦殊晏掐着她的力量并不大,甚至连印痕都没有留下,只是她太过紧张,忘记了呼吸。
只是再深的呼吸,也压不住她内心的惶恐。秦殊晏,为什么我觉得,心里那么不踏实,为什么我觉得,我要失去你了呢?
知何扭头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秦殊晏,来不及思考,猛地冲上去从身后紧紧的抱住秦殊晏的腰身,不准他离开。
再多的误会也好,他不理解也好,他不明白也好,她都想要一个机会去解释。什么歆儿都一边去吧,她只想要秦殊晏留下来。
只是,想要他不离开。
秦殊晏表情淡漠,所有的悲痛都消弭的无影无踪,仿佛身后抱住他的只是一个陌生人,无关痛痒。
他缓慢的去掰知何的手指,一根,一根,另一根。只是他刚刚全部掰开,知何便再次不管不顾的缠上去。
知何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一样痛恨她不会说话,过去她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觉得作为一个哑巴,是多么悲哀的事情。这绝对不是话少一点的事情,不是可以用文字和手语来替代的东西,她现在要怎么跟秦殊晏解释?
有人曾用这样一句话来描述某个场景,他说,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如今,连语言都说不出口的知何,面对的该是一片如何宽广无垠的荒漠?
知何紧闭着双眼,死死的抱住秦殊晏,直到他放弃任何动作,才从身后转到前面,正对着他,踮起脚尖,寻到他的唇瓣吻上去。
她的吻带着咸湿的味道,那是眼泪的滋味。只是她的行为,并未换来任何的回应。无论她是单纯的用唇瓣摩擦,还是去舔·舐,甚至用了力气去咬,秦殊晏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知何再次泪流满面,抱着他的脖颈,抵住他的额头低声啜泣,秦殊晏才抓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外推。
知何连忙忘记了掉眼泪,十指在他的脖颈后面紧紧的教缠在一起,睁大雾蒙蒙的大眼睛,去看他,生怕他将她推开。
“你想干什么?”秦殊晏淡淡的反问,“打掉孩子,你不就是害怕那个孩子会把你永远的束缚在我身边,现在你如愿以偿了,孩子没有了,我也明白了你的本意,我的追求在你眼里变成了纠缠,我的爱情在你眼里廉价到永远放在那里备用,寂寞了便来我怀里,等你的梦中情人回到你身边,你再义无反顾的离开。谁也不会相信你是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你只是被胁迫,被我纠缠。你走吧,我放你走。”
知何的下唇都咬出血来,淡淡的铁锈味道蔓延在整个口腔,她已经手足无措,面对秦殊晏的冷漠绝情,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秦殊晏留下来。
她疲惫的放下脚跟,将头埋在秦殊晏的胸口,不断地用额头一下一下的去碰撞秦殊晏的肩膀,她已经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秦殊晏冷漠的看着前面的电视墙,黑色电视屏幕上倒影出他们两个人相拥的身影,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缓缓往上抬了抬,再次无力的垂落下去,可惜这些细微的动作,知何不会察觉。
“嗯……”秦殊晏突然皱了皱眉头,知何竟然隔着轻薄的衣料咬在他的胸口,他抬手推在她的肩膀上,知何却像牛皮糖一样紧紧的黏在他的身上,怎么扒都扒不下来。
知何知道自己在四处点火,她的身子紧紧的贴在秦殊晏的身上,可是她也只能这样,只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色~诱。
这么久以来,都是秦殊晏在努力,如果她此时此刻还不奋力一搏,那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能够跟他在一起了。
无论此时此刻,她做些什么,将来会不会后悔,知何想,大概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今天失去秦殊晏,会更令她追悔莫及的事情了。
那几分钟的时间,知何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如此漫长,秦殊晏的手从她的肩膀上下移,落到她的手臂上的时候,知何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抬起头,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几乎是将全部的力量挂在秦殊晏身上。
他手臂一收,搂着知何的腰身,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撇开眼,不去看知何可怜巴巴望着她的眼神, 缓慢而不容拒绝的将知何的手臂从他的脖子后面解开。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知何抓着他裤子的手,淡淡的开口,“俞知何,你这幅样子真让人心疼。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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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你竟然打我?!
更新时间:2014820 15:13:36 本章字数:4691
何必呢?
为何不必呢。
知何紧紧的拽着秦殊晏的裤子,抬起头乞求的看着他,秦殊晏修长干净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巴掌大的小脸立刻依赖的紧贴上去,他的指尖甚至动了动,虽然很细微,但是知何却依旧敏锐的察觉,她几乎是立刻扬起小脸,一颗心狠狠的揪起,那满满的惊喜就晃悠悠的荡漾在心房上,随时准备着随着秦殊晏的温柔以待而溢满整个胸腔。
秦殊晏的手掌却在下一秒抽离,突然失去了他的温暖,知何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还保持着手捧在脸颊上的姿势,只是手心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体温。
面前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蜷起,握成拳头,知何一瞬间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干瘪下去,所有挽留他的勇气和力量都在那一刻被戳破了洞,心脏像是破洞的气球片,在空中胡乱飞舞,肆意叫嚣着她的懦弱,嘲笑着她的无从开口解释。她低着头,掩藏起已经发红发烫的眼眶,手指无力的落在自己的膝盖上微微蜷起,,耳边的长发柔顺的过分,软软的铺满半边脸颊,
她垂头看着眼中仅有的手工皮鞋一寸一寸的从自己的面前后退,最终转身。知何终于忍不住双手掩面,受伤的小兽一样埋在自己的掌心,眼眶红通通,眼底却是干涩,许是被那炙热的温度灼到泪水蒸发成蒸汽,散布在空气中,眼角掉不下一滴泪来,空气中却满是悲哀。
她屏息静待,从防盗门开启到关闭,那一短促的声响,来宣布她的最终判决。
知何最终等来的却是一手背的寒凉,她被这冰冷湿润一激,打了个寒战,立刻从手心里抬起头来,目光怔忪呆滞;像个小傻瓜一样。
从一开始就吃蜂蜜的人,是不会知道蜂蜜到底有多香甜,有对比才会有差距,拥有的人才会懂得珍惜。哪怕是身处舌尖在黄连上面轻轻一舔,也足以发现自己所拥有的蜂蜜是多么的美好香甜。
这个道理多少都懂,却总是在蜜罐中浸·淫久了,忘记了黄连的味道。
秦殊晏长身玉立,一身商务西装笔挺熨帖,接到许橙的电话之后,直接扔下手头的工作从公司里跑出来,到现在还没有机会来得及换掉。
知何傻不愣登的仰望着他,呈现一种大脑当机的状态,满心满眼都是秦殊晏的面容。
秦殊晏手指间攒着浸过冷水的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脸上犹未干透的泪痕被拭去,眼底的水雾却像是潮汐一样,bobo袭来。
知何水雾朦胧的眼睛如同浩淼烟波笼罩的清亮湖泊,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异常明亮。
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