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地践踏在脚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求你们,求你们不要了!”少女泪水涟涟,“我给你们跪下,求你们了……”
她的声音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那些人,缓缓地转过头来,看清他们的面孔之后,少女的嘶叫划破了灰色的天空。
他们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锋利的牙齿如同针尖……
“啊——”少女惊恐地尖叫,面无血色。她不住地向后退却。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如幻影一般出现,手中,持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镰刀。他,就是夺走无数人灵魂的死神。
死神飘近失魂落魄的少女,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缓缓地宣判到:“交出你的灵魂……”
接着,举起镰刀,向着少女的头顶用力劈下……
……
“轰——”一阵惊雷响彻云霄……
“不——”我蓦地起身,尖叫出声,然而脚一踩空,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我来不及喊疼,眼前的场景令我的冷汗直冒。
未关紧的窗户被狂暴的风吹开,窗帘被扬起,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暗夜的天空,使大地如堕光明,也照亮了我毫无血色的脸。
不顾身上的疼痛,我逃离似的冲出自己的房间,撞开了另一扇门。双腿一软,我无力地趴在地上。
“别杀我……别杀我……”
我浑身剧烈地颤栗着,如同神经痉挛一般,抽搐不止。
一双温柔的手将我抱起,拭去我满额前的冷汗,然后,拥我入怀。
“别怕……”
那个人的双臂抱紧我,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中一般。宽大的手掌扣紧我的后脑,抚慰着我颤抖的双肩。
我的脸深埋在那个人的怀中,一阵温暖包围了深陷在梦魇中的我。
死神和怪物的轮廓渐渐模糊不见,恐惧之感缓缓从我的心上消除。
“轰——”一阵更加响亮的雷声使我刚刚的镇定烟消云散。
“别……别杀我!别杀我!”仿佛死神再度降临,我拼命地踢打着那个拥抱着我的人,仿佛下一秒,他的血盆大口就会将我吞噬。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人默默地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将我腾空抱起,放在温暖的床榻之上,然后,再度拥紧了发疯一般的我。
那个人抑制着我挥动的手臂,将我更加严实地圈在坚实的臂弯之中。
“那些都是不存在的,别怕……”
温柔的手轻抚着我的脊背,就像是在抚慰沉睡的婴儿,绥靖的话语在我耳边温柔的呢喃着,如同强烈的镁光灯,驱散着黑暗。
那怀抱,真的——好温暖。
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尘封在心底的人——真纪。
只有真纪,肯拥我入怀。
只有真纪,才拥有这么温暖的怀抱。
只有真纪,才能够驱散我的恐惧,给我更多光明。
真纪,是你吗?
你,来找我了吗?
我镇静下来,枕着那只给我安全感的手臂,沉沉地睡去。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传来阵阵暖意。
纤长的睫毛颤抖着,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模糊的天花板渐渐清晰。
我看了看四周,是我自己的房间。
我支撑起手臂,但一阵痛觉传来。我的手臂上,有一片很大的乌青。
这是……
昨天夜里的事情渐渐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做了噩梦,是一个令我无法抵抗那种恐惧的噩梦。
那这片乌青……
我回忆起来了,梦魇中的我失魂落魄,摔在了地板上,然后,用手臂撞开了门,闯进了我隔壁的房间。在清晨,那个人不知不觉地将我转移到了我的房间。
我瞬间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在那时,我一度认为,那是属于真纪的。
但是,真纪远在澳洲,怎么可能出现在大阪?
难道,那个怀抱的主人,另有其人!
住在我隔壁的,是伯母,还有……白石?!
我惊恐地掩住嘴。夜里,我仅仅身着一袭吊带睡裙。如果是伯母则好,若是白石,那就十分尴尬了……
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浑浑噩噩地洗漱好,我背着背包下楼。白石和友香里都在餐厅,看来我迟到了……
“小绫,今天有些慢呢,快来吃饭吧。”伯母微笑着,端上了早餐。
“好。”我坐在椅子上,开始喝牛奶。
“小绫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呢?”友香里歪头看着我。
“我……没事。”我解释道,然后喝着牛奶。
“是不是因为昨夜的大雨,遇到怪物了?”白石笑着,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
看着他的笑容,我浑身都不自在。
“呐,小藏,说起来,昨天的雷雨可真够猛烈的,我辛苦栽培的土豆都被风吹断了呢……”
友香里撇撇嘴,很是伤心。
“别伤心,我明天给你买一株夹竹桃好不好?”白石的微笑中带着一丝阴险。
“才不嘛,那种毒草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看着他们,我好想问,我昨夜闯进了谁的房间?
然而,由于窘迫,直到吃完了早餐,我都没有问出口。
那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勇气,知道结果。
而伯母和白石,好像也没有要主动承认的迹象。
其实,由于窘迫困扰着我正常的思路,我才未能判断出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我身高165公分,体重46公斤。任何一个女子,凭借她的臂力,都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将我抱起……
我却没有发现这个突破口……
那就让这个秘密,一直尘封下去……
PS:对怪物的描写实在无力,具体请参照电影《寂静岭2》,嘿嘿……(某无良作者阴险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七七今天就更一章了……作业好多,还要理发……
、第八章 两次的生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为了使其他人够忽视我的存在,我沉默寡言,不多说一句话,以至于千岁调侃地称呼我“冰山小姐”。
但是,我所做的一切,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我,还是变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
放学后,我早早地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参加社团活动。
我习惯走一条偏僻的小道,因为在这里,只有我,独自走过。当走到小道的尽头,迎面而来的,都是熙熙攘攘的学生。
所以,我很享受,这不到一分钟的个人世界,仿佛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觉到无拘无束。
今天,一如既往地,我踏上了这条静谧的道路。
突然,有四五个高大的女生从另一头走进了小路,和我相向而行。
看到有人进来,我心有不悦。但是,也无能为力。
我总不可能,让她们另走别路。
她们逐渐地靠近我,一阵不详的预感骤然袭上心头。
然而,为时已晚。两个又高又壮的女生快步走上前来,钳制住我的双臂,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你们要做什么?”我厉声问,无缘无故地将我抓起来,也太无礼了。
一个衣着张扬,表情倨傲的女生抱着双臂,斜睨着我,问:“你就是雾岛绫?”
没有穿校服,看来不是本校的学生。
“我是,你是谁?”我放弃了挣扎,迎上她挑衅的目光。
女生嗤笑着,抬起染着五颜六色指甲油的手,向我的左脸重重落下一耳光,她的力道很重,我的脸被打得侧了过去。
一阵麻木之后,传来了火辣辣地刺痛。
“在背后将我骂得狗血淋头,现在又反问我是谁?”
女生提高了声音,粗鲁地扯着我的头发,被迫我转向她那张狰狞的面孔。
我毫无畏惧地看着她,一阵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嘴中。
“你凭什么打我?”我睁大眼睛,充满怒意。
从小到大,我的父母,从来没有打过我,因为他们从不管我。真纪,只会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今天无缘无故就被人打,真是可笑呢。
“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她气急败坏地说,“你们,都给我打,把她教训乖了再听手!”
那四个高大的女生将我围起来,拳头,巴掌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一下有一下地敲击着我的心脏。她们不住地殴打我,用力撕扯着我的头发。其中一个女生使劲踩着我的小腿,一阵钻心的剧痛,我被迫跪倒在地。
然而,她们并不善罢甘休,更大的一波浪潮涌来……
痛……真的好痛……
那持续不断地疼痛,使我无力反抗。
仿佛快要昏死过去……
“好了,”过了一会儿,那个领头的女生下令喊停,围着我的四个人这才停手。
“你还敢不敢骂我了,嗯?”她走近我,居高临下地问。
“你的脑子出问题了吗?”我咬牙忍着疼痛,双眼散发着犀利的光芒,仿佛要把她凌迟成碎片。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这号人物的存在。若是知道有这么野蛮的人,怎么可能去自作自受地惹上她?
女生一阵怒火,吐出一连串的脏话之后,抬脚踩上了我撑在地上的右手,并用力碾踏着。
我紧闭双眼,浑身颤抖。捏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喊出声,不向她屈服。
“还不向我求情,嗯?”女生向我的肩上狠踹了一脚,我吃痛地躺倒在地。
她再度用力的踩上我的右手腕。
一阵撕裂般地疼痛从手腕传来,那道将要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
“你,快停下……”我真的感到恐惧了。她若是不抬起脚,那噩梦般的一幕,有可能要重新降临在我身上……
“哼!”她冷笑着抬起脚,反而更用力踩了一下。
“唔——”我疼得近乎昏厥。我感觉到,缠在手腕上的厚厚纱布,正在有鲜血渗出……
女生嗤笑着,接过一个人递来的保温盒,戴上手套,从里面取出一个玻璃瓶。
“自身都难保了,还敢嘴硬?”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一阵寒气使我颤栗。玻璃瓶里装的是浅黄色的液体。那……是什么?!
“刚才教训你,是因为你骂我。而现在,我告诉你,我妹妹不是好欺负的!”
女生拔出瓶塞,将瓶中的液体泼在我的右手上。
一阵锥心的刺痛传来。
“啊——”我痛苦地喊叫,是滚烫的食用油。虽然没有230℃的高温,但绝对在100℃以上……
我双唇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甩掉残留在手上的油滴。
我的手背,红肿疼痛,生出了大小不等的水泡。
那些教训我的女生们拍了拍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我的双眼中蓄满了泪水,但是,努力不让它流下……
不,我不能哭,我不能再软弱……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不能再做回那个懦弱的月城零……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忍受着浑身的疼痛,寸步难行地走出了小巷。
渐渐地,我感到手腕被什么东西润湿。
糟了!
定睛一看,鲜血洇过纱布,暴露在空气中。我意识到了不妙的情况,急忙用左手的拇指按住右腕动脉的位置。
手背上大大小小的水泡,染红了纱布的血液……
我要赶快去医务室……
“雾岛。”一个清脆的声音喊住了我。
我忍痛转过头,只见一个男生向我的方向奔来,一转眼就来到我的面前。
好快的速度……
我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
我的头顶仅仅到了他的下巴,不得不抬头仰视。
浅咖啡色的头发显示出他的活力和不羁,精致的五官令人赞不绝口,下巴完美的轮廓仿佛是刀刻出一般,巧夺天工。
又是一个骨灰级的绝美少年。
我认识他,那次在网球部长室挑衅我的男生。
但此时,他的眼神清澈不见底,流露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宁静。
他张了张口,将要说的话停留在嘴边。
“呐,你不要紧吧?”他看见了我嘴角的淤青,苍白的脸色和凌乱的头发,有些担心。
“不碍事,”我摇摇头,“有什么事吗?”
男生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我的话,但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庞,便不再深究。
“我想和雾岛道歉,那天在部长室,我并未了解事情的真相,妄下断言。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男生充满诚意地道歉,向我颔首鞠躬。
“没关系。”我回答他,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是?”
男生扬起一个微笑:“二年3组,忍足谦也。”
忍足谦也吗,我默默想。
“呐,我要去网球部了,再会!”忍足扬起了一个微笑之后,风驰电掣地离开了,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好快的速度呢……
我合上眼睛,继续寻找着医务室。
手腕上蓦地传来一阵刺痛。
“唔——”我睁大了眼睛,左手紧紧地掐住右手腕的上方。
阵阵剧痛使我我仿佛走进了一个扑朔迷离的迷宫,难以找到出口。
眼前一阵发黑,我闭起眼睛,身体摇摇欲坠。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缓缓逼近。他看到站立不稳的我时,关切地问:“你怎么呢?”
我很想告诉他我没事,但是,脑中的晕眩之感使我难以开口。
好难受……
“救我……”我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向他无助地求救。
又一波强烈的痛感袭来,我再也无法站立,向前倾倒,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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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催促着我的清醒。
我拼命地挣扎着,吃力地抬起仿佛千斤重的眼皮,刺目的灯光使我感到作呕一般的晕眩。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