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死了。”克拉克一点也不留情面。
“我死了，你就可以回地球去陪露易丝？”姚月反问。
克拉克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她已经结婚了。”
“你真像个怨妇，肯特先生。”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克拉克看上去有些激动，更多的则是难过。女朋友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他，的确很不是滋味。
姚月沉默片刻，认真地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回去。”
“我只是想守着她……”
“可你会对她造成困扰。尤其是在她已经结过婚的前提下。除非你想当她的外｜遇。”
“这不可能。”
“所以我才说，最好是在她面前永远消失。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魄力把她抢回来，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露易丝连孩子都有了。
克拉克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姚月闭上眼睛，将精神力分成了二十多束，分别操纵着二十多个克隆体，调整着不同的表情和动作。她有预感，或许……
“你说得对。”克拉克有气无力地说。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不过我实在是很怀疑，你这种性格，怎么会做出‘毁灭世界’的事情来？”
他动摇了。
姚月猛地睁眼，对克拉克说道：“肯特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说吧。”克拉克的口气虽然依旧有些生硬，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甚至他觉得，他们或许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只要她不再念叨着“毁灭世界”。
“把我丢到最近的黑洞里去。”
“什么？！”
克拉克呆住了。
“叮！……滋——滋——滋——”
姚月一把抓住了克拉克：“立刻，马上！”
克拉克对她的好感度肯定已经冲破了某个阈值，系统君开始更新了。那种奇怪的“滋滋”声，或许就是他面临太多克隆体，即将崩溃的前兆。
“滋——滋——系统重启中……数据分析中……系统重新绑定中……判定宿主目标>；=1，系统进入复制更新模式……”
克拉克抓起她，带着她飞向了广袤的宇宙。
“……跳跃式追杀循环重启——滋——滋——之三：木乃伊的诅咒。”
一个克隆体在原地消失了。
“系统惩罚之十一重启……”
第二个克隆体消失了。
“系统判定宿主智力过低，计划任务一：死神的诅咒……”
第三个克隆体消失了。
“系统惩罚之十一——错误——之十二：亡命暮光之城，角色绑定：贝拉。”
第四个克隆体消失了。
又是被追杀……看来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克隆体，天生就跟死神过不去。
“计划任务之——滋……错误……滋——惩罚之十三……”
姚月听见“系统惩罚之十三”的一瞬间，瞬间把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了第五个克隆体身上，将一道指令深深镌刻进了她的潜意识里：开启神盾技能，包裹维多利亚，带她去幽灵古堡！
“……之十三，吸血鬼之奴仆……”
第五个克隆体消失了。
“计划任务八开启，关键字，猎杀生还者……”
第六个克隆体消失了。
……
看样子，系统君已经被二十多个一模一样的宿主弄得差点当机，或许已经堆栈溢出，所以才会出现各种不同的奇怪指令。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61夜访吸血鬼一
她已经感觉到了一种致命的巨大引力。
她闭上眼睛，告诫自己平静下来。她已经穿越过无数弯曲的引力场、穿越过无数扭曲的时空；她的身体已经被改造得极为强悍……
她不停地对自己重复着这三句话；二十多束精神力一一被切断；克隆体们已经完全被传送到了不同的时空里……
“系统……”
听不到了。
她什么也听不到了。
没有那致命的“叮”、“叮”声，没有偶尔会推推眼镜的小人；也没有那些那些奇奇怪怪的计划任务。
“姚……”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身边是以幻影状态存在的爱德华。
果然成功了。
在另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系统君探测不到她的存在。
她低头一看，衣领上已经空了。
黑洞是一个完全扭曲的空间，另一头，就是不停喷射物质的白洞。据说，可以通过黑洞，在不同的宇宙中穿梭，前提是要能承受住黑洞那极为恐怖的引力。
姚月成功了，虽然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成功的。
她伸出手，想要握住爱德华，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她有些沮丧，却听见爱德华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她问。
“我好像……姚，你到了另一个世界吗？”
“你怎么知道？”
“我可以透过……感觉到你的存在，但是时间不对。 ”
透过，透过什么？
她知道吸血鬼中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者，或许某位吸血鬼拥有“感应”这项能力也说不定。可是……爱德华只是一位存活了百年的吸血鬼，怎么会……
“你对我说实话，代价是什么？”姚月劈头就问，简单粗暴。看得出来，她确实是有些着急了。
“如果我说，没花费什么代价，你相信吗？”爱德华笑笑。
“不信。”信你才有鬼。姚月默默地在心里加上一句。
爱德华沉默。
姚月认真地打量着他，试图发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她找不出来。就像她习惯性地掩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爱德华亦是如此。
“我必须得承认，我付出了一些代价。不过亲爱的，你要相信我，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只要你来到一个存在吸血鬼的世界里，我很快就能来到你身边，很快……”
姚月相信，如果现在的爱德华不是幻影，她一定会狠狠扑倒他，给他来一次彻头彻尾的洗脑。
她太了解他的个性了。
所谓“付出了一些代价”，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相信我，好不好？”爱德华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
姚月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亦压低了声音：“我当然相信你。不过，你也要相信，我不会饶过你的。”
“请便，亲爱的。”爱德华微笑。
***
当务之急是，必须得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吸血鬼究竟在哪里。
她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庄园，很有十八世纪的英伦风，女仆们来来去去，偶尔可以看见男仆们骑着马，在小道上驰骋。
“你是谁？！”一位女仆发现了她，尖叫出声。
被发现了。
姚月发足狂奔，用了她生平最大的力气。女仆只能看见眼前闪过一道淡淡的影子，如同鬼魅，片刻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女仆喃喃自语。
马匹奔跑的声音远远传来。
姚月看看脚下那条窄窄的路，认命地避到一边。
马背上是一位年轻的男人，长卷发，神色萎靡，似乎有厌世轻生的兆头。他一路骑着马闯进庄园，仆人们纷纷向他问好。看样子，他是这个庄园的主人。
她还注意到，庄园主人和他的仆人们所使用的英文相当古旧，甚至有很多已经被淘汰了的语法，而且有着一口浓重的伦敦音。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来到了中世纪的英国，或者英国的殖｜民地里。
草、树木、草、树木、草……
姚月一口气跑了几百公里，身边除了树就是草，根本看不见什么人烟。偶尔可以见到几个巨大的庄园，但里面基本只有一些黑｜奴和监工，最多可以看见庄园主们骑着马或是驾驶着马车，在狭窄的道路上来来往往。而且要命的时，她不太习惯这种古典英语，几乎没办法跟他们进行交流。
她不得不承认，她和这个世界有代沟，极其严重的代沟。
所以她做了一个决定：睡觉。
早在氪星上，姚月就发现，她可以不吃、不喝、不呼吸，将细胞的代谢维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是至少要保证，她能够活到爱德华出现的时代。
她找了一个偏僻的山洞，做好了遮掩，省得在她睡觉的时候，被野兽一口叼走半个脑袋。然后，她对爱德华说了一声抱歉，调整了呼吸频率，沉沉睡去。
爱德华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做这个决定。不过，只要她乐意，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
姚月很认真地思考过——甚至在睡梦中也这么思考着——系统君曾经对她说过的，“永生”，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是如何做到的。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衰老。
只要衰老，就一定会死亡。
她用精神力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全身，终于发现了某些不一样的地方。
她身体里的细胞，在分裂的时候，染色体终端的端粒是不会出现任何变化的。也就是说，常人的细胞分裂五十代左右就会衰老死亡，而她的细胞却可以无限制地分裂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永生。
她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的确是事实。
过度使用精神力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于是姚月睡着了，真正意义上的睡着。
***
“你决定了？”
王座上那位陌生的吸血鬼显得异常高傲，也异常冰冷。王座下方，爱德华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我决定了。”
“你很可能会被时间和空间的力量绞碎……”
“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王座上的吸血鬼笑了：
“真是个孩子……”
真是个孩子，固执而又冲动。
也不知道他要去寻找的，是否是另一个更固执、更冲动的孩子呢……
一面巨大的镜子被仆人们抬了出来。
爱德华走上前去，将手伸进镜中，而后是脚，而后是整个人……
他消失在了原地。
十八世纪。美国。路易斯安那州。
爱德华吃力地从草堆里站了起来，踉跄几步，阳光有些刺眼，他的皮肤泛起了钻石般的光泽，令他有些不适。
得先找个地方藏身才行。
高大的庄园已经开始荒废，几个女仆坐在地上闲谈。而且，庄园里，有吸血鬼的气味。
看样子是没错了。
***
姚月觉得有点冷。
她已经很久没有“冷”的感觉了。即便曾经在零下两百多度的液氦里呆过一年，即便在冰冷的宇宙中穿梭过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身体也已经习惯了。唯一能让她感觉到冷的，只有温差，强烈的温差。
她强迫自己醒过来。
这种巨大的温差，一定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怎么醒了？”
依旧是爱德华的声音，如在耳旁……不，是就在耳旁。她坐了起来，揉揉酸涩的眼睛，发现她正躺在他的怀里。
爱德华的体温很低。
所以，刚才那种巨大的温差，来自于他的体温……
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怎么从幻影变成了实体？！
“很意外？”爱德华有一丝小小的得意。
“是相当意外。”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当她睡醒时，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真实的他。她张了张口，明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到头来却只变成了两个字：“真好。”
是啊，真的很好。
62夜访吸血鬼二
姚月懒懒地在爱德华怀里打了个哈欠。 适应了他的体温之后，就像是夏天呆在空调房里一样舒服。再加上睡意朦胧……
“不睡了？”
“不困。”只是想在他身边多待一会。累的。
爱德华喷笑出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提议道：“那……我们出去转转？”
“现在？”现在可是白天！
“嗯……那就晚上好了。”
“那你等等……”
“怎么？”
“等着！”
飕地一下，爱德华怀中的人已经没影儿了。他颇为惊愕地看着自己，又看看外头；突然发现她比他快多了。唔；这真是个值得高兴又令人心酸的发现……
爱德华走出山洞；阳光依旧刺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依旧闪耀着钻石般的光泽。他苦笑着摇摇头；仔细捕捉着空气中那一缕极淡的气息；一路追了过去。
面前是一个清澈见底的大湖。
姚月拧着**的长发；笑着对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微笑：“幸亏我速度够快。”
……唔，包括洗澡的速度。
爱德华愕然，随后笑出声来，坐在姚月身边，让她枕着他的膝盖，耐心地替她整理着一头长发，低声问道：“你饿不饿？”
她是人类，需要食物和阳光。
“不饿。”姚月无意识地扯着发梢，顺口答道。她需要的食物已经很少了，饿感也几乎消失。若是长久没有摄入食物，只会感觉到疲惫和虚弱，而不会像常人那样觉得饿。
她停顿片刻，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呢？”
阳光下，爱德华看上去就像一尊冷冰冰的雕像，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她抓着他的手，很冷，没有脉搏。
“嗯……我……”爱德华笑了一下，似乎是有意调动起气氛，“我倒是挺饿的，不如你做我的食物如何？”他一面说着，一面靠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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