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装得很假。”凌玲珊无语的笑了笑,然后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背脊,“好了,你就这样背对我吧,我慢慢跟你说——”
“可以不说吗?”他捏紧手指,眸色幽暗,“至少,让我好好睡一觉,明早再说,好吗?”
“装,还装,我要是什么都不说,你能睡个安稳觉?”凌玲珊温柔的取笑了他一句,然后很正经的说:“我是要跟你坦白很多事情,不是要离开你,也不是要跟你闹别扭——”
“……真的?”裴承宣有些怀疑的问道。准备转过身看她,她却按着他的肩膀,霸道的说:“你就背对我好了,别转过来。你要真看着我,很多话我还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裴承宣咬紧下唇,对她即将要坦白的事,他感到有些不安。
凌玲珊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然后望着他的肩,缓缓说:“我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就从第一次遇见容玉珩开始,好吗?”
“……嗯。”裴承宣的心猛地提起来,手指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他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也许只有自己才知道。
“那年我十六岁,正在念书,下课回家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中了枪伤的他。当时他伤得很严重,我就将他带回家治疗。一段时间后,他的伤差不多好了,而我那年情窦初开,对他产生了好感,喜欢上了他。后来他走了,我从报纸上知道他杀了黑道老大一家,他自己也送了命,于是我便带着对他的恨,决定忘了他重新生活。”
顿了顿,凌玲珊笑笑说:“你也许能明白,那时候很小,总觉得他就那样死去是抛弃了我,所以便偏执的恨他,说什么都不想原谅。也许,是因爱生恨吧!”
感觉到裴承宣背脊微微的僵硬,她笑了笑,继续说:“之后我便安安稳稳的上了大学,然后遇到了那个教授。杀了他之后,我成了通缉犯,跟那些盗墓的人在一起逃匿度日。再后来,一个叫做黑豹的人找到我,让我假扮莫家大小姐莫离染去容家,让我去查出容家的陵墓。我母亲有精神病,而陵墓中的和氏璧碎片可以稳定她的病情,于是我和黑道达成协议,我替他找陵墓,事成之后,他给我一笔钱,并且将和氏璧送给我。之后,我就来了容家,认识了云卿,认识了容云卿,认识了你——”
凌玲珊眸色稍稍深了一些,淡然道:“在容家第一次见容玉珩,我就隐约觉得他似曾相识。可是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从一个冷漠倨傲的少年长成了一个温柔儒雅的董事长,变化很大,大得我都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当初那个人。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并不是我记忆中那个人,于是便将他当成那个人的替身,依赖他,暗暗喜欢他,甚至有永远和他在一起的念头。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目光落在裴承宣的背脊上,她抿唇幸福的笑了,“总之阴差阳错的,我爱上了你。于是,我便决定和他不再往来。可是他对我很好,你知道,因此我总是为难。而后来你去首都开会,他来部队找我,差一点侵犯了我……”
“什么!”裴承宣背脊又是一僵,这件事他从来不知道!
他的惊愕,凌玲珊一笑置之。
“是差一点,并没有真的侵犯过。”顿了顿,她继续说:“我身上有一个疤痕,你见过的,他撩开了我的衬衫砍价那里的疤痕,于是便没有继续对我动粗。之后,他将他是黑魅的事全部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原来他竟然就是当初那个人。”
裴承宣没有说话,他知道那个疤痕在哪儿,只是小腹处,并不算什么隐私之处。更何况,都已经过去了,他还不至于如此斤斤计较。
“现在你应该能理解了吧,为什么我突然要去首都陪你,为什么后来我开始对他有了恻隐之心,为什么后来你妈会借题发挥,诬赖我和他不清白……”
“嗯。”
裴承宣点头,那一次在洗手间外面听到她和容玉珩说起五年前的事,他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事,即使现在重新在一起了,心里仍然有疙瘩。现在,他都理解了,也不怪她和他了——
“而后来被你和你妈伤害,我死了心,入狱之后便一直在思考自己的退路。后来我找到你,并且让你和他一起来,就是那一次,我告诉他,让他帮我找傅璟琛,趁我生孩子的时候救我出医院,帮我和孩子离开北隅岛。可是没想到,容玉珩酒后认错了人,将计划透漏给了蒋莹雪。而蒋莹雪后来将容玉珩用莫离染换走我的事告诉了你,你带人追上了我和容玉珩。”
凌玲珊一字一句的说着,裴承宣的思绪便和她一起回旋。往事历历在目,自己对她的禁锢,和伤害,都是他弥补不了的。
“悬崖边上,你说你愿意为了我和孩子,放弃你的大好前程。那一刻我就原谅了你,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说恨就恨得彻底了呢?可是我却不能跟你回去,因为我不能让咱们的孩子有一个耻辱的母亲,我更担心会害了你。正巧,容玉珩不想让我跟你回去,于是让手下的人松开他,他朝我开了一枪,我便坠落了悬崖。”
裴承宣依然没有说话,他一直就认定开枪的人是容玉珩的人,只是没有证据。如今才知道,原来开枪的人是容玉珩他自己——
“容玉珩早你一步找到了我,将我带去了美国。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一开始就知晓陵墓在哪儿,他是故意让黑豹找到我,让我去容家,他方便照顾我。在那之后,他拿和氏璧让我救出了我的父亲莫林风。可是我逼不得已,发了一个毒誓,说这辈子不可以和你在一起,否则念念就会……”凌玲珊没有说下去,她相信,就算自己不说,裴承宣也能猜到她发了什么毒誓——
“之后,我加入了美隅联盟。”
唯有这句话,让裴承宣紧紧握着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她将她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他还担心什么呢?就连加入美隅联盟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再瞒他了,他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而我这一次回北隅岛,便是为了执行一个任务。”凌玲珊眼神黯淡了一些,缓缓的说:“破坏容玉珩,安槿苼,以及傅璟琛之间的关系,然后将容玉珩和安槿苼逐个击破——”
裴承宣感觉到腰间的手松开了,他才转过身看着她。他抚着她的脸颊,温柔的说:“为什么要将这些军事秘密告诉我?”
“因为你是我老公,我不想对你有太多秘密。因为你也是军人,我知道,你不会泄漏这个秘密。”凌玲珊握住他的手指,脉脉含情。
“傻瓜,你让我好感动,好幸福……”裴承宣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眉心印下一个炙热的吻。凌玲珊依偎在他怀中,说:“我还没说完。那天在部队,我曾经出去了一会儿,你记得么?其实是军事总理找我了——”
“我知道他找你了,我没多心,傻瓜。”
“军事总理改变了心意,让我暂且放下原来的计划,去试着劝降容玉珩,让他将黑道势力归顺总理。总理说,如果容玉珩可以走回正道,他会抹去容玉珩曾经所有的案底——”
“什么!”
裴承宣忽的怔住了,松开凌玲珊,他惊讶的望着怀中的女人。既然军事总理已经改变了主意,为什么没有通知他?为什么总统大人会亲自下令,让他秘密暗杀容玉珩?
军事总理和总统下达的指令为什么会不一样?
卷一 人不风流枉少年 番外 (36)——合家团聚
终于将一切秘密和盘托出,凌玲珊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舒欤珧畱原本被裴承宣抱着,她徜徉在幸福中,可他忽然松开了她,让她有一瞬的不安——
“怎么了?”
“凌——”
裴承宣低头看着凌玲珊,犹豫了一下,然后紧锁着眉头,缓缓说:“就在今天上午,总统大人亲自给我发了一个加密邮件,让我秘密暗杀容玉珩。”
这一下,轮到凌玲珊感到无比的惊讶了嫠!
那天是军事总理亲自告诉她,让她劝降容玉珩的,可为什么总统大人却要裴承宣去暗杀容玉珩?按理说,军事总理的任何决定都应该和总统大人通气,达成一致之后才会下达命令,可是这样看来,这两人似乎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意图——
“老公,北隅岛是不是……即将大乱了?”凌玲珊仔细思索了一下,蓦地心头一紧,紧张的看向裴承宣。如果她猜测得不错,军事总理劝降容玉珩,恐怕有自己的目的……
裴承宣点点头,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凌玲珊已经说出了他心中所想,他此刻担心的,自然也是军事总理劝降容玉珩的目的。如果没有私心,为什么不让总统知道鹿?
“凌,如果军事总理真的有问题,那么,我怀疑当年莫林风的事,也跟他有关系。”裴承宣低头看着凌玲珊,顿了顿,又说:“当年我是接到陈上将的命令才去执行追杀任务。而陈上将,一直只听令于军事总理。倘若是那样……”
裴承宣叹了口气,再没有继续说下去。凌玲珊望着他,抓紧他的衣裳,一时有些担心。她受到军事总理的命令,不得不从,而裴承宣受到总统的命令,自然也是不得不从。如果稍有松懈,定会被这两个国家元首怀疑,而后,必定有杀身之祸。
“你会服从命令么?”
凌玲珊和裴承宣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同时看着对方。彼此会心一笑,他轻抚着她的唇,温柔笑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果这一次的任务会危及到咱们夫妻俩的性命,我想,我更宁愿背负上骂名,带着你和孩子离开这个国家——”
凌玲珊握住他的手指,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四年前,他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答应带她和孩子去澳洲。如今,他再一次说,他可以放弃一切,只要她和孩子平安。
裴承宣双手环住凌玲珊的腰肢,用最安稳的姿势抱着她,呢喃道:“明天先去看你父亲,到时候咱们再决定是离开还是留下来执行任务。”
“嗯,我都听你的。”凌玲珊眯上眼,在他怀中安稳睡去。
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部队生活的女人,她之所以参加美隅联盟,只是想立功,洗去自己身上的罪孽,不让孩子因为自己而蒙羞。如今身上的罪孽已经洗刷干净,她对美隅联盟的任务,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
尤其在见到这对父子俩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在部队终老的念头,她只想做一个贤妻良母,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家,补偿自己对孩子和裴承宣四年的亏欠——
“倘若咱们离开了,你说,从事什么行业比较好呢?”裴承宣低头看着凌玲珊,她已经快要睡着了。她迷迷糊糊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我想办一个孤儿院,收养那些可怜的孩子,让她们健康的成长……”
“好,满足你。”裴承宣宠溺的点头,不管离不离开北隅岛,明年他都会办一个孤儿院,满足她的心愿。
千凌市。莫家。
莫林阳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凌玲珊了,可是这一次的见面却是四年来第一次见到。他惊愕的望着出现在客厅的一家三口,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刚刚管家说,门外有人要见他,他便让管家带着人进来了,可是一家三口进门那一刻,他惊愕了……
“您是……”管家见老爷不说话,才望着凌玲珊试探着问道。刚刚在别墅外见到凌玲珊第一眼,他以为这个女人是大小姐。可是仔细一看,她比大小姐多了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而且比大小姐淡漠很多。即使她在微笑着,可是眼神也依稀有些淡漠。不像大小姐,随时随地都笑得没心没肺,好想一辈子不知道忧愁一样。
“凌玲珊。”凌玲珊对管家温柔的微笑,然后低头看着裴念凌,笑道:“念念,一路上不是都吵着要外公抱抱吗?怎么见到外公了,反而不说话了呢?”
裴念凌许久不见莫林阳,早已经认不出他了。此刻看着面前的老人,当然再也没有了车上的热情。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外公,清姨说,外公经常来看他,给他买好多好东西吃,可是他记忆中,只有外公这个词,却没有眼前这张脸。
“他是外公吗?”裴念凌扬起脸不确定的问凌玲珊。
“当然是外公了,小傻瓜。”凌玲珊温柔一笑,然后松开了裴念凌的手。裴念凌怀疑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试探着往沙发那儿走。又回头看了一眼爸爸妈妈,得到了裴承宣和凌玲珊的眼神鼓励之后,他才放心大胆的走到老人身边,抱着老人的胳膊撒娇——
“外公,我是念念,你还认识我吗?”裴念凌仰着头笑眯眯的看着莫林阳,脸上的笑容,温暖了莫林阳孤寂许久的心。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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