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档在我的面前,用双手捂住我的双耳,然后俯□吻住我的唇。我像被抽空了一般,分不清眼角滑落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世界变的很安静,不管是雨声还是枪声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想这一切应该都只是个梦境,一个有些漫长的梦境。
捂着我双耳的手终于缓缓放下,他整个身体都靠在我的肩上,带着笑的声音再一次在我耳边响起“这场豪赌我又赢了。”他的身体贴着我的身体一点点下滑,直到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惊异的跪坐到雨地上,抱住他快要躺倒在地上的身体。他微眯着眼睛,我抱住他背的手感受到他背上温热的液体流过我的指尖。
通过他肩膀的视线所看见的是那十几个躺在血泊里的警察。远远的,透过雨幕有人影一点点的靠近,直到走在最前面的人踩过警察的身体走到我的面前,我昂着头,因为雨水只能眯着眼睛看他,双手紧紧的抱住不知道还有没有知觉的秦浅光。来人打着伞长发披肩散落下来,穿着一身唐装,却是个黑人。直到他站在我身前我才真正看清他,是那个中医,曹明洞。
紧跟着他身后的几个人中还有梅朵,其他都是不认识的人,梅朵好像跟他们说了什么,然后自己走过来,剩下的人都留在那躺在地上的十几个警察那儿,有的人向地上的人又开了机枪,有的人则一个个的踢几脚。
曹明洞把手中的伞递给我,我莫名的伸出一只手接着,他蹲□伸出手放在秦浅光鼻下探了探,然后说:“居然还活着。”说着他向身后的人摆摆手:“别玩了,快过来把老大抬上船,再不走就谁都别想走了。”
几个人跑上来看到我一动不动的抱着秦浅光,好像都不知道该张怎么办,梅朵走上来掰开我已经麻木的手臂,示意他们把秦浅光抬走。几个人架着秦浅光走了,梅朵什么也没说跟在他们身后。只有曹明洞仍站在我面前,我仍是昂着头眯着眼睛看他:“你们要去哪?”
“国外,近的可能是泰国,或者是更远的地方。”他直直的盯着我然后说“你要来吗?”
我摇头,喃喃说:“我没有任何要去的理由。”他再也没说什么,转身向着梅朵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他昨天去见你了,但你被条子监视着,无法现身,他在远处守了你一整夜。”说着他又回过身来面向我:“船本来是在12点前离港的,他明明知道你被条子监视了还让你来,让我们先走,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你。你知道他冒着生命的危险是为了什么吗?我认识他十年了,从他还是个小毛孩子的时候,从未见过他对一个人这样过。”接着他又说:“你觉得这理由够吗?”
我依然摇头,“不够。”我说。
他笑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他如果命够大没死的话,也没有任何理由责怪我没把你带走。”说完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在雨幕中,再也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会发最后一章。。。。
、第五十二章
三年后。
我站在阿拉斯加寒冷的天空下;地平面之上是一直延伸到天边的雪原;巨大的白熊在远处的雪地上悠闲的行走。
“十四,你看到的吗?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阿拉斯加,我们约定好要一起来的阿拉斯加。”我拿出脖子里挂着的小玻璃瓶;遥望着天空静静的笑着。
身后摄影队的人拖着笨重的身体走到我身边:“怎么?又在和十四说话啊;十四听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我笑着点头。
三年的时间,足够我忘记很多事情;也足够我接受很多事情。我终于敢直面十四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事实,不再一味的逃避。
秦浅光走之后的事情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那之后我被警察抓起来审问了很久;即使我什么都没做,整件事的严重性可想而知;我整整被监视了半年;直到他们确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秦浅光真的不会再来联络我。
直到后来平静以后回想,才发现很多的一点,半夜怎么会有人愿意开车送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想那个人不是秦浅光的仇家就一定的警察。虽然那时候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被监视的关系我错过了十四的葬礼,半年后我才得以去日本,彩子阿姨拿出一个小小的塞着瓶塞的玻璃瓶,她说里面是十四一部分的骨灰,她说十四一定更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彩子阿姨,都是我的错,不是我的话十四根本就不会死,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那一晚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赤着脚在延长的走廊上奔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夜空下,跑到清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我跑过的草地上,在我跑过的地方瞬间长出高大的蔓藤,蔓藤上瞬间开出各式各样的花,之后又瞬间散落开来,被风吹散。我就那样一直一直的跑着。
那条路的尽头是两个分别在两边的墓碑,一个上面刻着夏目十四,一个上面刻着游韶。翠绿的蔓藤爬上墓碑,一瞬间繁花开遍。
在我身后瞬间长出的蔓藤与鲜花也在我停下来的那一刻跟着停下来,然后一阵风吹来,花与叶都纷纷扬扬的飘散开来,迷蒙了我的双眼。
当我再一次能看清眼前的事物时,那两个墓碑已经不见,替代墓碑在原来的地方的是十四与游韶。他们都微微笑着看着我。
“对不起,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都没完成和你的约定。最后的一段岁月还能与你一起度过,我已经够幸福了。”十四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传入耳中。
“对不起,没有陪你到最后,没能等你醒过来,对不起。”另一边游韶的声音也传入耳中。
我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木乃伊一样干枯的只剩皮包着骨。
我想开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对着他们拼命的摇着头。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泪流满面,装着十四骨灰的玻璃瓶就我在手心里,反射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我握紧手中的玻璃瓶,耳中响起的是醒来的前一刻他们俩同时说的话:“这一次,一定要代替我们的份一起幸福啊!”
幸福?独自活下来的我还有这个资格吗?
“西雨,有你的明信片。”摄影队的大叔从远处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喘着气把明信片递到我手里。
“现在在中国应该过新年了吧!”他用很不流利的中国话说着,我笑着说:“大叔,你不跟我说中文我还更能听明白些。”
他不好意思的大笑起来。
同样是那半年后去日本的时候我遇到了十四所在的摄影队,那时候的队长大叔问我愿不愿意接替十四的位置,他说那也许也是十四所希望的。那时候我我本来就不想再混在大学里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于是很快的就答应了下来。没想到眨眼间两年多就过去了。
“谁写来的?”大叔把我从愣神中拉回来,我翻过明信片发现是从美国寄过来的,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旁边也只写了一句话:“我有的是时间,足够等你。”
具体的地址和名字都是一片空白,只有那么一句话印刻在我的眼中。
阿拉斯加气候很异常,有无数的人死在这里。我们身边也危险不断,新年到了,老妈和宿舍里原来那边□的电话一遍遍的打过来,让我不堪其扰。
才来了三天队里就开始有人因为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而病倒,我自知身体也支持不了多久,没想到队长大叔说要放我的假回国,他说自己国家的重要节日本应该回去,况且我自从加入摄影队后就一次都没脱队过,把自己蹦的太紧也不是好事。
我最终在他的循循善诱与电话轰炸下决定回国。
在国外东跑西跑虽然才两年多,但在我像是已经过了几生几世,回到久违的故乡反而有一种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看到那么多的人还是很不习惯,我们去的很多地方都是了无人烟,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中国人口是真的很多。
刚下飞机就发现很多人拿着鲜花站在外面,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不能接机的啊!正这样想着,那些站在的人忽然分成两边,中间让出一天道来。
他就从那些人让出的道路中缓步行来,穿着英国绅士一样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走到我面前时微微弯腰,把花递到我面前。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围所有拿着玫瑰在暧昧的笑着的人,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接下玫瑰,直起腰,手中的玫瑰随之在我眼前一晃而过,只见那玫瑰一瞬间消失在他手中,仔细看才发现已经变成了个红色的小盒子。
他打开小盒子单膝跪在我面前,扬着嘴角说:“我知道你每天早上一睁开眼一定就想看见我这张天怒人怨的俊脸,所有,我决定满足你的心愿。”
“去死!”我把肩上的包砸在他脸上,转身跑起来。
蔚蓝的天空上有无数的鸟儿飞过,脖子上的玻璃瓶反射着耀眼的阳光。耳边又想起那句:这一次,一定要幸福啊!
一瞬间,好像有无数的花瓣飘散在空中,迷离了双眼。
——————————————END————————————————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我一开始真没打算结局是这样的。结果写着写着笔下的人物好像就有了自己的思想会自己行动了一样,我想这一定就是他们最想要的结局。
能写完真是太好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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