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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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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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一顿算一顿。

    陈秋娘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那秋霞秋生也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上午又出去干活,一听陈柳氏说不吃午饭,两人也不敢反对,只放下粥碗端坐在桌前默不作声,但两人均舔着嘴。

    “奶奶,你也是见过世面的。我们家也经营过庄子,大把银子也是来来去去过的。这财富是省出来的么?”陈秋娘笑着说,双手将清粥捧给陈柳氏。

    “可如今这家里真是没有底了。你卖蛇那点钱,也就是那位爷看我们孤儿寡母可怜。用完了那点钱,哪里还有呢。”陈柳氏叹息着说,却执意不肯接下那饭碗。

    陈秋娘就将那饭碗搁在她面前,转过来催促秋生秋霞快吃,下午还有别的事要他们做呢。两人听到可以吃,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可以吗?”

    “当然。”陈秋娘摸了摸秋霞的脑袋,看到她因为可以吃午饭,可以喝这么一碗粗糙的菜叶清粥而高兴得神采飞扬,心里一阵酸楚。

    “太好了。”陈秋霞一脸幸福的笑。

    “秋霞喜欢,以前我们就一天想吃几顿就几顿。”陈秋娘宠溺地摸着这个幼小女孩的头,因为营养**,她的头发稀少发黄,面色也不红润,略略发青。

    “大姐,真的可以?”陈秋生虽然比秋霞早出生一会儿,但处处都觉得自己是陈家长子,要肩负起责任,有点幼年老成的感觉。

    陈秋娘一边拆张家送来的竹编食盒,一边回答:“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们听大姐的话,我保证以后想吃啥就吃啥,想吃几顿就几顿。”

    “肯定听大姐的话。”秋霞与秋生异口同声。

    “那就好。我们的好日子指日可待了。”陈秋娘将那竹编食盒打开,里面是一些小糕点,上上下下三层,每层有十六个。糕点很小,呈长方形,用窄粽叶裹着,棕叶丝缠起来。

    她打开一块,看到是糯米糕,不知添了什么染成粉红色,那糯米糕正面都印有“寿比南山”,背面印着“福如东海”。一看这制式,就该是祝寿用的。

    “这是寿辰用的小糕点。”陈柳氏拿了一块仔细看了看。

    “嗯。这里面添了桂花,少量藕粉,应该还有糖。染色的该是粉色莲花花汁。”陈秋娘拿起一块仔细翻看。

    陈柳氏惊讶地看着她,喃喃地说:“秋娘,你这些是从哪里学的?”

    “从前,我贪吃,总爱往厨房去了的。奶奶不记得厨房的李婶么?胖胖的那个啊。她做的糕点那真是可口。”陈秋娘胡乱地说,反正从前的陈秋娘虽然过得是大小姐生活,其实亦很乖巧,鲜少说话,几乎不让家人操心。可以说,原来的陈秋娘存在感真是弱爆了。

    “记得记得。那胖丫头是个人精,做的糕点真是绝了。”陈柳氏一个劲儿地夸。

    陈秋娘算是有惊无险过了关,便又觉得这李婶实在是个人才。自己将来的事业里必须有糕点师存在。于是,他又向陈柳氏打听那李婶的去处。

    “那倒不清楚了。当时,我们回眉州,李婶不愿意离开青城县,就没一起来。她家是在青城县的中兴镇。她是个**,带着一个儿子。这兵荒马乱的,也不清楚了。”陈柳氏说到后来,少不得一声叹息。

    陈秋娘琢磨着以后事业上了正轨,可以去拜访一下这个人才。如今,便先将这李婶收到人才簿里。

    “奶奶,等过一阵,家里情况好了,若是你想回去走一走,我便陪你回去看看左邻右舍。”陈秋娘安慰陈柳氏,把那些糯米糕分给秋生秋霞。陈柳氏牙不好,胃也不好,便就不吃了。

    一家人闲话絮叨吃了午饭,秋霞与秋生去寻找柳叶草。陈秋娘却房前屋后地打量了一番,最后就笑嘻嘻地跑到张家护卫面前,乖巧地喊:“大哥,能帮我个忙么?”

    两个护卫也不过十七八的少年,看到乖巧的陈秋娘求助,哪有不帮的道理。

    “小姑娘何事?”小五问。

    “我家的架子石磨坏了,想磨些米面豆粉,做个糕点豆花都不方便。我想请大哥帮我,把那石磨扣个钉子,再帮我把那掉下来的上石磨抬上去镶嵌好。可以么?”她指着屋檐下破旧的石磨说。

    “这没问题。“小五算是小头目,也不管老三的反应,就找了两个人帮她把掉下来的铁钉扣上,又把百十斤的石磨的上石盘抬上去安放好。

    “你家没有多余的铁钉么?我看这磨子不是很稳,可能会掉下来。”小五与另一个人拉了一圈,发现石磨摇摇欲坠的。

    陈秋娘摇头,说:“我爹不在,这暂时先这样,等我爹回来,他再钉一根就是了。多谢几位大哥,我去给你们倒水喝。”

    “不了,不了。我们有规矩,不能喝别人的水。”小五连忙摆手,带着四个下属赶紧回归他们的工作岗位。

    看来这张家还真是军事化管理,想必家族武装力量也很强。看这样子,他们也活该不被赵匡胤待见。一个堂堂将军,家里的武装护卫力量都搞得这么正规,纪律严明,且装备精良。哪个皇帝不起疑心啊。这么不低调,简直是作死的节奏。

    陈秋娘撇嘴腹诽,暗自觉得他们太招摇,太不明智了,看来以后真与他们合作,还要慎重考察。如果有更好的合作者,舍弃他们也是可以的。

    她兀自思量,又检查了石磨,她房间的房门,直到心中有了谱。她这才动手清洗木姜子水里的蚱蜢,掐头去翅与脚,掏空内脏,丢到清水里洗干净,放到筲箕里备用。又将早先发酵好的面团加了水与木槿嫩芽揉捏,直到面团完全变成青色。这才将蚱蜢倒在面团上,加水加面揉扯捏,直到蚱蜢肉分布均匀。再用擀面杖将面团擀成薄片,切割成块,拿到慢火上烤了。

    她烤了二十个,其中有晚饭用的,也有当作应急的干粮。这种东西不容易坏,储存得久,若是有什么应急的时候,就着热水就能过一顿了。

    她刚考好,吃了一个,味道还不错。那江航急匆匆地就来了,说一个时辰后,就要启程回张府,二公子希望她去一趟。

    “哦?这么快?不是说他的伤不宜挪动么?”陈秋娘关了火,只留了一点点火星子,只等下次做饭时吹一吹,就能点着干树叶子。

    “伤势比预期的好。小柳郎中妙手。再说如今回去的话,一路上有景凉照顾。二公子的伤就不碍事了。”江航一边回答,一边吩咐小五、老三将这边的人整队,准备撤走。

    “那就好。柳村毕竟乡野,诸多不便,且猛兽又多。回张府更适合养伤。”陈秋娘点点头,抓了柳叶草的叶子搓了搓,将手洗干净。

    江航看得呆了,很惊讶地问:“这是作甚?”

    “这是洗手草,去除油、腥的。”陈秋娘回答,也不怕这江航把这秘密窥伺去了。毕竟这只是原始材料,最终要成为真正的厨房、闺房、茅房、厅堂,居家旅行必备之品,还需找到别的材料进行调配。

    “这也可以!”江航赞叹。

    陈秋娘抿唇笑,说:“江公子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吃的用的都是上等,比不得乡野人家。对于乡野人家来说,这一花一草,山山水水都可取之、用之、食之。”

    江航点点头,说二公子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说若是方法得当,很多东西都可尽其用。

    陈秋娘听闻,又对张赐多了几分佩服。这十四五岁见识就不一般了。

    “姑娘快些去吧。二公子坚持不休息,等着呢。”江航又催促。

    陈秋娘整理了衣衫,便跟他往柳承家去了。柳承在院子里凡晒药草,看到陈秋娘来,抿了唇,问:“秋娘,伤势可好了?”

    “承哥哥妙手,已经不疼了。”陈秋娘十分礼貌地回答。

    柳承只点了点,说了一句“那就好”,便继续埋头整理药草,也不理会她。陈秋娘觉得怪异,这柳承向来是淡然的性子,待人温和,有一颗医者的仁慈之心。今天这举动神情却像是拒人于千里外。

    她正待要再与柳承说话,那边半开的窗户就弹出青丝披拂的脑袋,笑嘻嘻地说:“小娘子,这边来,我们谈谈人生,谈谈抱负。”

    这说话的是那张府的表公子,陈秋娘没理会他,径直走到了张赐的房间。

    那表公子看到她来,便笑嘻嘻地说:“你们详谈,我去透透气。”

    张赐侧卧在床,青丝散落,配着那一张脸,倒有一种别样的柔媚风情。原来,这个英武不凡的男人竟也可以这么柔媚。

    陈秋娘兀自欣赏眼前病西施样的张赐,内心啧啧感叹他爹娘把他生得正好,阳刚柔媚两相宜,左看右看皆是美。

    “你是我见过的最不矜持的女子了。”张赐唇边带笑。

    陈秋娘白了他一眼,说:“你急匆匆把我叫来,就别说无关紧要的了。有啥事,就速度说,我家里还有一堆活呢。”

    “好啊,我就开门见山。”张赐抬手轻理发丝,抬眸认真看她,说,“我听说你利用我家护卫,把你爹揍了?” 



第041章 崩盘

    张赐一句话,就等着看陈秋娘震惊、说不出话的样子。可是他很失望啊,眼前的丫头*岁,衣服旧得不成样子,瘦得很,那脸也瘦得尖尖的。但是,她听了他的话,居然依旧是扑闪着明亮的眼睛,神色淡然,没丝毫波动。

    “就这事啊?”陈秋娘一副“你大惊小怪”的神情。

    “这还不是大事?我都知道了,你还不惊讶?”张赐反问,觉得这丫头太反常。通常情况下,他这么神机妙算的,别人不都要很震惊于他的聪明才智、体察入微的么?

    “这有啥好惊讶的?看你的手下,训练有素的样子,怕是抓住一只蚊子都得分出公母来。那么大个人,又怎么会不查清楚呢。再说了,是不是我爹,随便找个村人询问就知道了。”陈秋娘反问,又认真分析给张赐听。

    是啊。她原本就没觉得这事可瞒过张府的人,先前看那表公子、江航、老太太、六小姐,一个个都精明得很,何况这本来就让权贵忌惮的张赐。

    虽然,张赐说那句“我都知道了”,她心里是吓了一跳,但略一仔细想,就觉得陈全忠虽揣着个什么秘密,但肯定不会说出来的,不然在赌坊老板威胁他性命之时,他早就说了。所以,她真的很淡定。

    陈秋娘说完,张赐顿时就郁闷了。在她来之前,他可是一直在想象她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的样子。但现在人家那个淡然,像是无关紧要似的。

    “你那是不孝。你就不怕别人对你有看法?”张赐思量再三,很不死心地问。

    “我敢做就敢当。我又不怕悠悠众口,我自活得自在就是了。”陈秋娘回答。心想你张赐这些话或许可以吓到小姑娘,可惜我从小就是不管别人看法的。

    “不孝是很不好嫁人的哦。”张赐依旧不死心,连恐吓的话都用出来了。他可记得他的姐姐们,还有汴京那群世交的千金们,一说听说某个行为会不好嫁人,就紧张得不得了。

    “不好嫁就不嫁呗。”陈秋娘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可怕的。过去三十年岁月,她看过太多人嘴里说着永远,一转身,又对新颜浅笑,说不离不弃;也看过即便期初相爱,后来也让岁月淡了情分,各自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彼此憎恨的。

    “孩子气的话。以后你就知道不能嫁人多悲惨。”张赐故意加重语气,心想:我今天非得让你紧张紧张。

    陈秋娘挪了挪步子,很自来熟地拉了凳子坐下,捶着先前被蛇咬过的那只腿,说:“没吃的,没自由,没尊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受委屈受难却毫无能力,碌碌无为一辈子,那才叫悲惨。与这些比起来,嫁不了人算悲惨么?二公子。”

    九岁的女娃,用老成的语气对他说话,那神色语气分明还在说“你实在太年轻了,太纨绔子弟,太不知民间疾苦了”。张赐顿时就更加憋屈郁闷。他很想反问“你不年轻么,你比我大几岁啊”,但他又觉得这样问太**份,还会让这丫头笑话。

    可是,为什么他还觉得这丫头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张赐就那么侧躺在床上,郁闷得说不出话来。

    陈秋娘看张赐那样子,心里也明白那家伙是想看她被吓得不轻的震惊模样,如今没看到,又被反驳了好几次,心里正郁闷呢。

    话说再厉害的公子哥,都有一颗玻璃心。从前,戴元庆就算他那帮发小里,脾气顶好的了,却也不喜欢被别人反驳。何况眼前这个据说脾气不好,年龄也还小。估计更是玻璃心中的极品,受不得半点挫折的。

    陈秋娘在这一来一去的对话,算是看出他的心思来,便打破沉默,转了话题,问:“二公子,你还有别的事吩咐么?如果没有的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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