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着。”柴瑜缓缓地回答。
陈秋娘不再言语。只认真为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周遭冷风肆虐,带来浓重的凉寒。引得陈秋娘一阵阵咳嗽。她仔仔细细地包扎伤口,待包扎完毕,施施然站起身来,一边将匕首拭擦干净放入袖间。一边轻柔地说:“成了。”
“多谢,秋娘,我。我——,你——。你干了什么?”柴瑜想着站起身来,却发现浑身软弱无力,他惊恐地质问陈秋娘。
陈秋娘就站在他身旁,他几次想要努力抓住她,都没有成功,最终瘫在了田埂上。他只得大喊:“秋娘,秋娘,你,你不要糊涂。”
“大兄,正如你所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着。这一条路我横竖是选了。”陈秋娘一边说,一边往旁边田里看了看,有农民扎在田间的草垛子,她走过去抽了一些干燥稻草为柴瑜在身下,又拿了一些放在他身上,以免天寒地冻,寒气入体,伤了原本受伤的他。
“秋娘,秋娘,不要固执。”柴瑜请求,声音颤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大兄安心,我自有分寸。”陈秋娘说着,站起身来,又在柴瑜周遭撒了些许药粉。
“你做什么?”柴瑜问道。
“大兄,只知我师承浮光公子,却不知浮光公子也是星河先生。我亦习得幻术皮毛,借助药粉,在你周遭布置上野物惧怕幻境,免你遭了野物侵害。”陈秋娘解释一番。
柴瑜躺在那里,看着满天的星星,自知此女说得出做得到,如同当年遇险那般,任何时候,她都有自己的主见,并不需要旁人来作甚。
“秋娘,你呀,你糊涂。”柴瑜长叹一声。
陈秋娘不再说啥,只将
“你糊涂。”柴瑜大声喝道,惊得旁边田里的水鸟呼呼飞起。
陈秋娘不管不顾,径直走到不远处的一个柴草堆边,放了一把火,回头对柴瑜说:“回到你的生活里去,再也不要为谁要活着,为你自己而活着。”
“陈秋娘,是你让我看到活下去的意义,你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不负责任。”柴瑜喝道。
陈秋娘脚步一顿,挥挥手说:“野火燃烧。乡民会来,届时会救你入农家,你身上用的药,十个时辰后就会解除。此生,永不相见,大兄莫要再操心我的事。”
“陈秋娘,你不能这样。”柴瑜还在喊。
她却再也不回复,径直快步跑过田野,回了农户家。刚入了门,就见了这一家的小伙子提了油灯出来瞧外面的情况,瞧见她从外边回来,便问:“咦?江公子出去溜达?这外间野兽颇多,可不太平。”
“不曾溜达,只听村中狗叫得凶,怕有异动,就出来瞧瞧,却不料远处起了野火,我便回村里来,想着找你们商量,是否灭火。”陈秋娘说。那小哥提了灯,瞧远处的火,大惊失色,连忙去救火,让陈秋娘早些歇息。
陈秋娘则是回到屋内,收拾好了包袱,趁着大家都去救火,留下了点金银,离开了村庄。
野外,村人很快扑灭的大火,亦将柴瑜抬到村中。陈秋娘站在高岗之上,看到这一切,便放心大胆地另寻了一个村庄歇下。
身体极度疲累,咳嗽不已,但陈秋娘已经没法入睡,只躺在床上,不断想起与柴瑜的对话。虽然一个劲儿地对自己说:要相信张赐。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总会时不时地想要冲破心的土壤发芽。
她辗转反侧,第一次想:若柴瑜说的是真的,该如何是好?然而,她并没有答案,并且不愿意相信那些美好、那些呢喃阮语都是假象阴谋。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命中注定的大劫。以她的脾气性格,以张赐的算无遗策,她知道:躲不掉。(未完待续)
第351章 我不是你们能算计的
她无法入睡,盯着那越发灵动的玉佩看了许久,未曾看出里面有什么具体的形态。不过,在暗夜之中,这代表张氏主母的玉牌有一种流动的光华,映了窗外微弱的天光,煞是好看。无论是谁乍一看到,都会惊呼这是块宝玉。但陈秋娘却记得,从前这块玉虽然晶莹剔透,质地上乘,但真没有这种流动的光华,就是前几日在渝州也不曾有。
第一次发现这玉佩有这种流动的光华,是在洛阳出城的那个黄昏,那个老夫人拦路,让他们往长安去。那会儿,天色已暗,她低头时,从衣领口看到锦囊里的玉佩隐隐有光华流动。当时,她急着赶路,并没有仔细去检查。
这之后,也急着赶路,事情很多,更没有好好查看。却不料遇见了柴瑜,知晓养玉灵一事。她才以一种复杂的心情来看这这块在暗夜里都能熠熠生辉的玉佩。玉佩是细若蚊足的“云”字,还有张赐刻上的封号:昭仁。,好看的璎珞是陈秋娘自己编织的。
这玉佩原本是身份的象征,是爱情的见证。可如今,若是柴瑜说的是真的。那真的是讽刺了,陈秋娘叹息一声。
月却在屋外低声问:“夫人,有何事?”
“无事。”陈秋娘回答。她对于月,在这短短几日,不曾有好感。至少,她觉得月在私自行动。无论是不是柴瑜说的那样,月都有事瞒着她。比如今晚,月就比她先悄悄跑出去。尔后,他悄悄回来,也不曾与她说什么。
陈秋娘装着不知,也不问他。只静静等待事情发展。
她睡不着,又翻了个身,暗想:若柴瑜是骗自己的,那张赐就会有危险。可是对方处心积虑要把自己也牵扯到这秦川来,怕也是冲着这玉佩来的吧。要不然,她身上有什么价值呢?孟氏宝藏已被证实是个骗局;豪门盛宴已与自己无关;要挟张赐,可张赐不是在对方手里么?
陈秋娘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价值。怕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块灵动非凡的玉佩。
夜。这样深沉。秦川接近山区。有一种莫名的寒冷,屋外有夜鸟叫得凄厉。陈秋娘颓然闭上眼,想起与张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的。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相信自己与他这一场只是骗局,只是阴谋,只是权力顶端人物长生不老的欲|望。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张赐。知道真相,哪怕这是一种冒险。
陈秋娘此时此刻,心境无比坚定。在凌晨时分,翻身而起。问:“月,你可睡了?”
月在外间听闻她呼喊,立刻就应声:“夫人。小的未曾入睡。”
“你且进来。”陈秋娘喊。
“然。”月回答,然后在帘子后站了片刻。才掀了帘子进来。
陈秋娘已翻身而起,在一旁坐下来,指了指旁边的蒲团,说:“坐。”
“夫人,你身子不适,何以不睡?”月问,语气平静。
“郎君生死未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陈秋娘叹息一声。
月跪坐在陈秋娘对面,眸光看着旁边的窗户,平静地说:“对方不曾现身,为今之计,夫人该养精蓄锐,等待对方出手。而不该如此糟践自己。”
“你所言甚是。然情思一事,却不是人力所能控制。我一想到他身处险境,心如火焚,更遑论成眠也。”陈秋娘缓缓地说。
月挪了挪身体,清了清嗓子,说:“夫人,即便如此,你亦保重身体,否则,我们如何营救公子?”
“如何营救公子,那就要问你啊?”陈秋娘朗声笑道。
月一惊,抬眸看陈秋娘,原本忧心忡忡的女子,现在脸上全是咄咄逼人,尤其是那一双眸,眸光如利刃,直直投射过来。
“夫人,小的惶恐,未曾明了夫人旨意。”月立马说。
陈秋娘冷笑一声,说:“从你出现在渝州开始,我就不曾信任过你,你不知么?”
“夫人做事谨慎,不信任月,这是必然的。月亦不求夫人信任。但请夫人深信,月从未背叛夫人,亦从未背叛公子。”月缓缓地说,语气还是很平静。
说的比唱的好听,反派小人物的台词罢了。陈秋娘内心鄙夷,面上哂笑,轻蔑地问了一句:“是么?”
“小的句句属实。”月不卑不亢。
“你既如此忠心,便告诉我,洛阳城那一夜,你真的去了小树林么?”陈秋娘直接问。
月抬头看着陈秋娘,说:“是。”
陈秋娘也不说信与不信,而又直接问:“今晚,你去了何处?”
月还是看着她,没有说话。陈秋娘似笑非笑,说:“我从未相信你。即便你回答了,我其实也不信。”
“夫人!”月急切地喊了一声。
陈秋娘眸光一扫,冷冷地说:“你与何人见面了?”
月听她这么问,下意识就抿紧唇。陈秋娘看他的动作,很是鄙视地笑了,说:“为了我身上的玉灵么?”
这一句一出,月大惊,却没说出话来。陈秋娘看他神色*不离十,果然是为了玉灵而来。只不过,要拿这玉灵的人到底是张赐本人,还是另有其人,不得而知。
“果然是为了玉灵啊,不过,对方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你们能轻易算计之人么?”陈秋娘怒喝道。
月紧紧咬着嘴唇,一副视死如归,宁死不说的模样。陈秋娘冷笑说:“你不必这个样子,我又不会逼迫你说什么。因为你说了,我也不信。”
“夫人,小的确有事瞒着夫人。但请夫人相信月的忠心,从不曾改变。”月又重申了自己的忠心。
陈秋娘根本就不予理会,只说:“你忠心玉否,与我无关。从湘州与他分别开始,就有人一直在算计我。之前,是我关心则乱,不曾做出反击,才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一路。而今,左转右转到了这秦川,便以为还能继续牵着我的鼻子走么?月,你且告诉那人,我虽不如张赐那般算无遗策,却从打小开始,就开始算计别人。我不是你们轻易能算计得了的。”(未完待续)
第352章 反客为主
陈秋娘语气嘲讽,说出“我不是你们可以算计得了的”这一句话,月忽然觉得一直掌控得好好的局面,如今似乎根本不受控制。他怕自己完不成任务,功亏一篑。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急切地喊了一声:“夫人,不可轻举妄动。公子还在他们手里。”
“哦。他啊。”陈秋娘轻描淡写地一句。
“是啊,公子与你伉俪情深。如今,他的安危,夫人定是要看顾一番。”月连忙说,企图说服陈秋娘,让她不要再横生事端。
“我自是看顾的。”陈秋娘回答。
“那夫人就该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月连忙建议,生怕自己说迟了,自家夫人又出了什么别的心思。
“确实该如此啊。”陈秋娘也连忙点头。
月听她无比诚挚的声音赞同他的想法,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却听她说:“哎呀,真是可惜,与你相见那人太过谨慎,破了我的局,否则此刻我已经找到他了。”
月听她说起这事,却是不敢说话。今晚,他琢磨着陈秋娘极度疲累,想必已入睡,就蹑手蹑脚出去。谁知道见了那人,那人的第一句话却是说:十八骑这几年越发不成样子了,被人下了套也不知。
当时,月正疑惑,那人就从腰带里摸出一包药粉径直在他身上撒了一把。尔后,月就发现自己所过之处,点点闪闪的细碎光芒,一直延伸到远处,他知道那也是一种药粉,貌似是一种萤火虫的幼虫碾磨而成。经常用来追踪。看样子,是自家夫人早就怀疑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用了这药粉,想要将这背后之人揪出来。如果今日未曾被发现,自家夫人若是真的跟踪而至,怕整个计划都要被搞砸。
月当即就惊得一神冷汗,诚惶诚恐唰地跪地说:“是小的疏忽。小的甘愿领受责罚。”
“她不是普通闺阁女子。你斗不过她亦很正常。好在已到了秦川,这几日,你不要与我见面即可。”那人说。随后宽袖一拂,飘然而去。
月回来时,一直在想自家夫人会不会责问自己,但她一直都没有问。只字未提。却不料现在是丝毫不隐瞒地戳穿了一切。
她为何要这样做?月看着夫人绝美的脸上冷冷的讽刺之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怎么也想不透她要如何,她将一切都戳穿,到底想要干什么。
“嗯。对了,你若见到那人。麻烦通知他一声,在这场对决里,布局的人该是我了。”陈秋娘施施然站起身来。理了理乱了的衣襟,继续说。“如果对方想要问原因,你替我转告:因为玉灵在我手上,想要玉灵就要听我的啊。”
“夫人,你切勿如此任性,害了公子。”月叫了起来,他有些害怕。自家的夫人与公子出生入死,看对方的命比自己的还重。如今,夫人怎么如此任性,完全不顾公子死活似的。难道,她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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