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线(1)
云笺用力想将蒙子归推开,蒙子归牢牢地抓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动弹。身后有人进来送水,蒙子归不耐烦地说道:“快给我滚出去,谁都不许进来。”
“滚出去的应该是你吧,蒙将军。”
蒙子归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脸上是一丝诧异,而比他更诧异的是他对面的云笺。
蒙子归侧过身,于是两人同时看清了来人。
云笺怯怯地开口道:“葵,你不要误会。”
南风葵一道目光射过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伽蓝突然从南风葵的身后走出来,她笑着对云笺说:“云笺娘娘,你女扮男装跑到这种地方来和蒙大人共处一室,还做出这样的事,你说王爷看见了能不误会吗?”
云笺怒视着她,说道:“伽蓝,是你跟踪我,然后跟王爷乱说一通的是不是?”
伽蓝刚想回答,南风葵冷冷地开了口:“是我让伽蓝这么做的,我让她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向我汇报。早上我刚一离开,就收到她的口信,说你并没有进普济寺烧香,却换了男装去了将军府,然后又一个人到了这里。”
云笺急切地向他解释:“葵,我找蒙将军,是有些问题想问他。”
“是吗?你有什么问题需要瞒着我偷偷跑来见他问的?”南风葵的脸上已经不是阴郁,而是有了不再压抑的怒气。
蒙子归看了看局促的云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面向南风葵说:“是我逼云笺过来找我的,我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既然被王爷抓住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罚我都领了,不过这和云笺没有关系,请王爷不要错怪她。”
云笺急忙挣脱他的手,她怨恨地瞪了蒙子归一眼,蒙子归不露痕迹地微笑了一下。云笺心中明白蒙子归就是想激怒南风葵,让他误会她,他已经不考虑任何后果,一心只想用她打败南风葵。
“蒙将军倒是很怜香惜玉啊?”南风葵不怒反笑。
蒙子归正色道:“对王爷的宠妃做这样的事,确实是在下冒犯了,请王爷责罚。但云笺真的没有犯错,在下斗胆请王爷明查。”
“够了。”南风葵大吼一声,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谁都不敢再说话。
“蒙将军很清楚云笺是我南风葵的妃子,我要对她做什么不需要外人多嘴。还有请蒙将军不要把亲王府的人都当成飘香院的,云笺的闺名不是你一个臣子可以叫得的。”
蒙子归回望着他,微笑了一下,说:“是。”
南风葵转而对伽蓝说:“伽蓝,把娘娘带回去,罚她跪在锦和殿门外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伽蓝大声答“是”。
蒙子归冲着他大声说道:“南风葵,你这算什么,害了袭梦还不够,还想害云笺吗?”
南风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也是淡淡的,但他很清楚这句话会给蒙子归致命的打击。
“我怎么对我的两个妃子,都是我的家事,与蒙将军无干,请将军自重。”
说完再不看屋里的人,径直走了出去。伽蓝在他身后大声说道:“送王爷。“
云笺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她快速冲出门外,挡住南风葵的去路。
“葵,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南风葵波澜不惊地看着她,她分明可以看清他眼底那化不开的纠结,但他却是那么安静地伫立不行,她知道这是他给她的可贵的机会,可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颓然地看着机会的流逝。
她无法解释,她不能说是为了查袭梦的死因才来找蒙子归的,更不能说是想让蒙子归放弃要她去杀他的念头。而对于刚才他推开门时看到的那一幕,更让她百口莫辩,即使是一个现代的男子都无法释怀的事情,如何让一个一千年前至高无上的王爷来轻易地相信。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她清冷的声音像她无法流出的泪水。
“我真的是清白的。”
伽蓝已从房内跟出来,她尖声地冲着云笺说:“清白?从我进王府以来王爷这可还是第一次亲眼遇见这种事,怕王爷是无法给你一个清白的说法了。”
云笺死死地拉住他,好像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他终于低下头看她,她一阵欣喜,叫着他的名字:“葵。。。”
“我说过我不希望看到你和蒙子归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南风葵眼睛慢慢离开了她的脸,她看到他离开的时候,眼底是一道黯然的伤。他挣脱了她的手,快步离去。四周寂然无物,连南风葵的脚步声都只是一种漂浮感,像极了一阵风。
伽蓝把云笺带到锦和殿正殿外的花园里,这里是整个锦和殿内的中心地带,在偏殿和主殿当中走动的人必定会经过这里。
伽蓝在一个地方站定,云笺看了看那个地方,没有问任何话就在她身旁跪了下去。此处离南风葵的寝殿和书房都很远,当中又有树木阻隔,南风葵很难站在窗前就看到他,而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找借口出来见她。伽蓝选这里自然是不希望南风葵看到她跪着的样子心软。
云笺刚跪下,就看到菊白急急地从远处奔过来,她看到云笺就哭了起来。
“云笺,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和剪秋娘娘出去烧香,怎么回来后一个被罚跪,一个被禁足呢。到底你们犯了什么错了?”
云笺这才知道剪秋已经回来,而且也被南风葵处罚了。
“是我惹王爷生气了,连累了剪秋也受罚。不过你别哭了,等王爷气消了我们都会没事的。”
伽蓝扬起她得意的笑脸道:“气消?娘娘,王爷的命令你刚才也听到了,没有他的允许可不许起来。不过王爷刚才是怕娘娘做出什么有损王爷颜面的事,所以急急地从去羊城半道上赶回来,王爷到这会还没有到,说不定已经又返回去了。这一去最少也得十天半月的,娘娘要等王爷气消,可得有点耐心。”
云笺别过头去。伽蓝见云笺这个态度,心中气恼起来。
“娘娘从前做丫鬟的时候可是个伶牙俐齿的主,怎么当了娘娘了反而不会说话了。那伽蓝就不勉强娘娘开口了,要是娘娘饿了或者渴了,尽管差遣这园子里的下人过来讲一声,否则等王爷十天后回来,娘娘已不成人样,那可就再不能复宠了。还有,菊白,娘娘这可是遵照王爷的命令在罚跪,你还不快给我滚的远远的,不许惊扰娘娘受罚。”
云笺对她使个眼色,意思让她快走,菊白依依不舍地站立起来,离开了院子。
菊白和伽蓝走后,只剩云笺孤零零地跪在中央,偶尔有侍婢和家丁从身旁走过,但只敢从身后看她一眼,很快从她身边走过。
生死一线(2)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上榜,更新1万5千字。
云笺想起上一次被伽蓝罚跪,是南风葵暗中让明才保护着她,在她心里,始终将南风葵看作是一个她爱的男人,却忘记了他还是个王爷,有很多女人得过他的雨露,也听说过对他不贞的女人的下场。所以,她是否真的像伽蓝所预言的那样已经失去了他的爱,并且将她看成是他的耻辱。
她越想越心凉,好像是为了配合她的心境,天空竟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水珠顺着发际落到衣内,只让她感到透彻心肺的寒冷。
雨下大了,园里的人都跑进屋去,漫天雨雾中只有云笺蜷缩的身影。
“云笺,你跪在这里干吗?”云笺依稀听到是明才在唤她。
她虚弱地答他:“明才,我好冷。”
“王爷,快把娘娘抱进房里去吧,她全身都在发抖。”
云笺听到“王爷”两个字全身一震,她抬起头,费力地睁开眼,但雨水遮挡了她的眼睛,她只看到雾蒙蒙的一个影子。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骗我,你为什么还是要骗我?”她听到他的声音象雨水一样冰凉,打在身上,缠进心底。
明才似乎已经了解了是南风葵在罚云笺,急忙为她求情。
“王爷,娘娘就算犯了天大的错,看在她曾为你保住武功的份上,你先让她进屋吧,这样跪下去身子会受寒的,我看娘娘的样子已经快撑不住了。”
南风葵伫立不动,明才见他没有一口拒绝,连忙对云笺说:“娘娘,快向王爷认个错吧。”
云笺慢慢抬起头,看向南风葵的方向,他的脸在她面前放大,终于她觉得自己可以看清他了,她用尽全力说了六个字:“南风葵,我恨你。”之后她眼前一黑,便向地上倒去。
“王爷,娘娘昏过去了。”没等明才说完,南风葵一把抱起云笺,快速地对明才说:”快去请太医过来。”然后飞快地向锦和殿内跑去。
不一会儿,杜太医跟着明才急急地跑进南风葵的寝殿。杜太医一见到躺在床上的云笺后脸色大变,他走到床边号脉,然后翻开她的眼睛和嘴唇。等做完这一切后,他突然对着南风葵跪了下去。
“王爷,娘娘是毒气攻心,只恐回天乏力了。”
“你胡说什么?”南风葵大怒,对着杜太医就是一掌,杜太医嚎叫着摔倒在地。
“庸医,云笺只是淋雨受寒,怎么会是什么毒气攻心,简直是一派胡言,来人,把他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王爷息怒,微臣说的都是实情啊。”杜太医被两个侍卫架了出去。
“明才,快去宫里把五大御医都找来。”明才领命骑着马飞奔去皇宫。
很快南风葵的房里挤满了人,五大御医都是郑元国内的名医,大多来自医学世家,通常几代人都在宫内行医,侍奉皇上,亲王和嫔妃。
五人分别为云笺诊了脉,然后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南风葵不耐烦地对着领头的那人说道:“石太医,娘娘到底是什么病,有没有生命之忧?“
石太医惶恐地站前一步答道:“王爷,微臣已在路上听说杜太医先前的论断,刚才几位太医已分别看过娘娘脉息,娘娘确实为毒物所伤,且此毒已在身上数日,只是娘娘吸入的毒量并不多,所以未有症状,原本此时发觉也能用药清毒,只是娘娘此前似乎受过惊吓,气血郁结,加之身体受寒,引致毒气进入心肺。”
南风葵脸色惨白,一把抓住石太医的衣领,石太医大惊,却不敢动弹。
“好好的她怎么会中毒?”
“这个,微臣不知啊。”
南风葵一把把他摔在地上,其他四个太医见状全都面如土色,纷纷跪倒在地。
南风葵指着他们大吼道:“你们给我想办法救活娘娘,否则全部满门抄斩。”
五人连连叩头求饶。
南风葵大喝一声:“全都给我起来,把宫里最好的药物都给我拿过来。明才马上下道悬赏令,谁能治好娘娘的毒,本王封地封官,赏银五万两。伽蓝,去把菊白叫来。”
明才和伽蓝分别领命而去,云笺娘娘病危的消息立刻传遍整个王府,人人知道王爷心情暴戾,怕殃及自身,都离锦和殿远远的,唯有菊白听到云笺出事跟随着明才一路狂奔进了锦和殿。
她一看到云笺的样子,也忘记了见王爷的规矩,一下扑到云笺身上大哭起来。
南风葵止住她道:“菊白,我来问你,平常娘娘的饮食起居均有你照料,娘娘中毒已久,你怎么会不知道?”
菊白听出南风葵话中的责备意思,吓的连忙跪倒在地。
“王爷饶命啊,娘娘平日对菊白如同姐妹,菊白再不知好歹,也不会存害娘娘之心,请王爷明查。”
南风葵对她抬抬手,菊白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我没有说是你下的毒,你给我好好想想你们雨桐苑内的那些下人中谁有此嫌疑。这段时间你就呆在这里照顾娘娘,然后想到什么随时告诉我。”
菊白边抽泣边答应着。
之后几天各地官员送过来的补品和解毒药堆成了山,太医们也试了各种疗法,但都不见效,到第七天的时候云笺已是气若游丝。太医们一起匍匐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南风葵脸色惨白,无力地对着明才说:“把他们先押下去,要是云笺死了,都给我去陪葬。”
“王爷,云笺不会死的。”明才激烈地说着,眼睛通红。太医们齐声哀求,房内一片嘈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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