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你快把这些钱拿走还给人家,咱们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就行了!”
韩沉堂翻开现金与黄条子道:“妈,你别吱声,这些钱加在一起总共有五六万,都是我跟樊爷跑俄罗斯赚回来的,绝对不会沾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就放心拿着,我想好了,明天就给你去物色个馄饨店,过几天就把店子开起来,你以后也就不用风里来雨里去摆摊了,我再给你请两个人,一个和面一个跑堂,这样你就轻松多了。”
“是,是真的吗?”薛梅不知道是该相信儿子的钱是正途得来的,还是该相信儿子能为她买个店面,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韩沉堂道:“樊爷是个讲义气的人,我按照约定帮他把货从俄罗斯运到深圳,他就付了我这些酬金,妈,我一直想为你开个馄饨店,这个心愿果然就要实现了,你高不高兴?嗯,高兴就别哭了。”
蹲在一旁的韩沉章和韩沉水已经被床上的现金和黄金吓懵了,整个秀水镇的人这辈子都恐怕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韩沉水伸出一根食指戳戳黄条子问:“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韩沉堂笑道:“不是,阿水,你和沉章以后的学费不用担心,但哥要提前申明一点,虽然咱们家现在有这些钱会宽裕点,但这些钱不是用来挥霍的,是用来好好过日子的,明白吗?”
韩沉堂不会告诉家人这些钱是他用命换来的,因为没有必要,但他也绝不允许弟妹有了钱就忘记曾经的苦难生活,他们以后的人生要靠自己去闯,作为大哥只能在关键时刻帮一把,而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弟妹,韩沉堂要守护的,是阿宝。
韩沉章与韩沉水乖乖地点头,韩沉堂摸摸他们的头表示赞许,然后弯腰又从麻布袋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道:“看看,我还给你们从俄罗斯带了巧克力、鱼子酱和罐头,来,尝一尝。”这些都是韩沉堂临走时,樊爷让刘武塞给他的,说是带给家里人尝一尝,韩沉堂打开鱼子酱,用勺子挑点出来喂给薛梅,薛梅含下那一颗颗金黄饱满的颗粒,瞬间觉得口腔里迅速弥漫上一股浓郁的咸香,有点像是咸蛋黄,但要比那个好吃几百倍。薛梅咂咂嘴,赶快喂给韩沉章与韩沉水一勺,把两个人吃的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味道最好的鱼子酱特别昂贵,韩沉堂一共只要了两盒,一盒让家里人吃了,还有一盒准备留给阿宝。三人吃完鱼子酱,韩沉水还舔舔手指头,直勾勾地看着大哥,韩沉堂有点不好意思道:“阿水,还有一盒是留给阿宝的,嗯,以后哥再给你带。”
薛梅将勺子洗干净放好,回过身试探着问:“沉堂,你就没跟你爸带点东西?”
韩沉堂沉默会儿,从麻布袋里取出一瓶洋酒和几条香烟,递给薛梅:“你帮我给他。”
薛梅讪讪地接过,叹道:“你走后,那个张哥每个月都会给咱们一笔生活费,真是好人啊,沉章沉水就是靠着这笔钱读下来的,你父亲他,有次厚着脸皮去张哥店里讨要,结果被打一顿轰出来,丢尽了老脸,如今也算是安分,沉堂,以前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他要是想好好过日子,咱们就跟他好好过日子,谁叫他是你父亲呢,啊?”
薛梅说完,捧着烟酒又哭了,韩沉堂起身拍拍母亲的背,安慰道:“妈,我知道了,这些钱你拿着,我要用的时候再向你要。”
薛梅连忙摆摆手道:“别别别,沉堂,虽然你是我儿子,但你长大了,钱是你赚的,你就好好拿着,妈要用的时候你补贴点就行,剩下的你拿去干点什么,存着给自己找媳妇,妈等着抱孙子呢!”
韩沉堂想到父亲往日的恶劣行径,决定还是把钱带在身上。他收拾好一切,小心翼翼从最底下取出个包裹,推开门道:“妈,我去找阿宝,你们好好休息。”薛梅一听急了,拦住他道:“沉堂,现在阿宝还在午睡呢,你去也等不到,还不如休息休息再去,外面太阳大,会晒伤的!”
韩沉堂早在踏进秀水镇那一刻就想去找阿宝,但总得先回家把包袱卸下,如今都安顿好了,他的心早就痒得像是蚂蚁在爬,非去不可。韩沉堂踏出门口,韩沉章在他身后急忙喊道:“哥,你先别去,我有话跟你说,你等等。”
韩沉堂以为弟弟是要留他休息,没有回头一挥手,蹬着他破旧的自行车径直出了筒子楼,朝小洋楼骑过去。此时是下午两点左右,日头狠毒,韩沉堂刚骑过一条街就发现浑身汗湿,他擦擦脸上的汗水,长腿一支将自行车停在梧桐树下。小洋楼此刻静悄悄的,只有围墙内外知了的鸣叫声,守铁门的卫兵换成韩沉堂不认识的,他虽然不能大中午的打搅阿宝休息,但坐在梧桐树下等等总是可以的。
韩沉堂有点后悔没带个毛巾过来,汹涌的汗水流得到处都是,但他不敢用衣角擦,否则被阿宝嫌弃就坏了。日头越来越毒,韩沉堂嗓子开始冒烟,他站起身走到一条街买了瓶矿泉水咕哝咕哝喝下,才觉得整个人清爽起来。这一坐就是三个小时,等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韩沉堂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一辆全新的自行车在大铁门那儿停下,和卫兵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韩沉堂心里一紧,那人是孟乔。
韩沉堂外出这两年,遇事很懂得先想再做,他扔下自行车,大步跨过杂草丛,爬上水塔一看,果然是孟乔站在绿草地上,手里还拿了个球拍,应该是想约阿宝打羽毛球。过了五分钟,阿宝穿一身运动衣走出来,韩沉堂呼吸一滞,两年不见,阿宝长成大姑娘了,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腰肢间不像一般秀水镇的女孩子那样干瘪,而是蜂腰翘臀,胸部鼓鼓的,随着她的轻跃,似乎能感觉到她青春肉|体的神秘之美。韩沉堂把视线转向阿宝的长腿,光洁白皙匀称健美,看不到一丝瑕疵,而更让韩沉堂心悸的,是阿宝面若银盘眉翠唇朱的面貌,就像老招贴画里的性|感艳|星,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能勾人魂魄夺人心智。
韩沉堂虽然一直很喜欢阿宝,喜欢到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但阿宝在韩沉堂眼中,一直都还是未长大的姑娘。她永远都是洁净的透明的无瑕的,就算是有点任性有点霸道,也不失为一位青春少女的娇艳和美丽。然而,时隔两年,韩沉堂再见阿宝时,却突然被她神奇的青春变化弄得张皇无措,韩沉堂只要注意力一集中在阿宝红艳艳的唇部,就会不由自主想起他在张哥店里看到过的那副画面——男人古铜色的肌肤和女人白腻的曲线交织在一起,摩擦撞击纠缠。原来那副阿宝认为脏的画面,韩沉堂要比阿宝记得更清楚,这是一个男人潜在的本性,在遇到活色生香的阿宝后,全面爆发。
韩沉堂浓眉深皱,看起来似乎有点恼怒,绿草地上,孟乔递给阿宝一方手帕,阿宝接过后一笑,擦擦汗水,开始做打羽毛球的准备工作。孟乔跟在阿宝身后,专注地盯着阿宝,还时不时指指点点,准备工作做完后,孟乔与阿宝站到羽毛球网的两边,开始打球。两人应该是经常练习,他们的配合很好,脚步娴熟,每次等到阿宝体力不支的时候,孟乔还故意慢下节奏,让阿宝能继续坚持。韩沉堂不知道此刻,他的面部表情应该可以说是有些扭曲和狰狞了,他很少发脾气,特别是对阿宝,从未没有高声说过一个字,但眼前这一幕,还是深深刺痛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
但韩沉堂并不是一个喜欢把过错推到他人身上的人。他离开秀水镇,原本是出于私|欲,和阿宝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赚来的钱和黄条子,阿宝原本就有,根本不稀罕,所以他的离开是源自于他想得到阿宝,而不是为阿宝而赚得。至此韩沉堂明白,既然他要为得到阿宝离开,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阿宝的疏远,这是个难以改变的事实,他无可否认。
韩沉堂从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阿宝就应该喜欢他,对他的离开恋恋不忘,在阿宝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不能舍弃谁,就像她薄情的父母,所以如果韩沉堂舍弃她,她必定要活得更开心,因为还会有人不断爱她。韩沉堂听着绿草地上的欢声笑语,捏紧拳头,朝小洋楼走去。
一靠近大铁门,两人卫兵警觉起来,他们盯着眼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问:“你找谁?这里不准随便出入!”
韩沉堂低声道:“我找秦满满,麻烦帮我转达一声,说是韩沉堂回来了。”
其中一个卫兵听了,转身从大铁门的小侧门进去,找到阿宝之后说了些什么,阿宝猛然一抬头,看到消失近两年的韩沉堂就站在那里。他衣服脏兮兮的样子,脚上的球鞋快要脱线,头发倒是干干净净,不过脸颊有青青的胡渣子现出来。他和两年前离开秀水镇的时候比起来,变化很大,身高没有再增加,但体型变得越发魁梧健壮,古铜色的肌肤看起来格外显眼,不知道他去外面干了什么,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眼神很锐利,薄唇紧抿,虽然看起来还是温温和和的,但阿宝明白这是表象,韩沉堂已经变成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了。
既然他做出那么脏的事情,又招呼都没打就消失不见,那对于阿宝而言,他就是个陌生人,不值得再交往,还继续跟他周旋又有什么意义呢?阿宝垂下眼帘,对卫兵道:“我不认识他,你别让他进来,让他快走!”
卫兵走出来,言简意赅道:“你走吧,秦小姐说不认识你!”
韩沉堂双手握拳,内心十分难过,他虽然不指望阿宝时时想着他,但既然已经回到秀水镇,至少应该见他一面,听他解释清楚,但阿宝连这个机会都不给,韩沉堂觉得有些委屈,他走到大铁门外,高声喊道:“阿宝,我回来了,你出来见见我,我有话和你说。”
阿宝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她拿着球拍无聊地碾压地上的绿草,好似没有听见韩沉堂的话。倒是孟乔发现了韩沉堂,他笑着凑过来道:“哟嚯,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韩沉堂,你这一去两年,听说去赚钱了,不过看你这熊样,该不会是要饭要回来的吧?”
孟乔凭借他爷爷镇长的关系,在A市弄了个三流大学读读,不过在那时候已经很了不起,所以常以大学生自居。上大学后,他和阿宝仍然在同一个市里读书,所以越走越近,到如今算是阿宝最好的玩伴。韩沉堂没有理会他冷嘲热讽的话,冷淡道:“我找阿宝!”
孟乔嗤笑道:“阿宝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也不看你那穷酸样!你这一走好几年没回,连个屁也不放,就算阿宝是你朋友,哪有这样对待朋友的,好啦好啦,你滚吧,不要打扰我和阿宝打球,打完球我们还要去看电影呢,你让开点!”
韩沉堂眉色一动,坚持道:“突然就离开秀水镇是我不对,但我有给阿宝写过信,阿宝,你过来听我说!”
孟乔简直讨厌这小子到极点,当初他突然离开连个音讯都没有,他有好几次看到阿宝呆呆的样子,眼中还有泪水,心疼的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来慢慢的,阿宝情绪缓和后,他瞅准机会找阿宝打球游泳聊天看电影,把阿宝哄得开开心心的,想不到两年后,这臭小子居然还有命回来,不过看阿宝的反应,应该是很讨厌他。
眼看着韩沉堂一直纠缠,阿宝终于走到大铁门那儿,面无表情道:“我知道是你回来了,但你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不要再来烦我,讨厌死了!”阿宝说完,径直扔下球拍,跑进小洋楼砰地关上门。
孟乔得意洋洋地捡起阿宝扔下的球拍,伸出大拇指对韩沉堂比出个朝下的侮|辱动作,耸耸肩跟着阿宝跑进小洋楼。
韩沉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傍晚时分,筒子楼里的邻居上上下下买菜做饭,十分热闹,韩沉堂一边跟人虚应着打招呼,一边脚步沉重地踏上楼梯。走到家门口,薛梅正开开心心地炒着好菜,有干切牛肉、香辣鸡爪与羊肉汤,一旁还摆着好几个色泽鲜艳的素菜,难得儿子回来,薛梅把秀水镇里能买到的荤菜统统买回来,准备为儿子接风。韩沉章与韩沉水帮着薛梅打下手,一见大哥回来,全都欢呼着迎上来,拉着他的手道:“哥,妈把饭做好了,快过来吃,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啤酒?”
韩沉堂一般不喝酒,但不知怎的今晚特别想喝,他点点头,吩咐韩沉章:“给我拿两瓶冰的!”
韩沉章见能为大哥做点事情,特别高兴,拿起钱就跑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对韩沉水道:“阿水,我再给你和妈买瓶可口可乐,咱们家庆祝一下。”他话音刚落,韩沉水欢呼起来,七手八脚地帮薛梅端菜洗碗,收拾桌椅。薛梅心里高兴,她回头一看坐在小凳上的儿子,突然发现他神色有点不对劲,完全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擦干净手问道:“沉堂,你去找阿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韩沉堂不想将负面的情绪带给家里人,摇摇头道:“没事,妈,你别担心,阿宝很好,我就是有些累而已。”
薛梅想到儿子一路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