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偷有点冷- 第45部分

吴歌仍然紧紧搂住米兰不敢有半分懈怠，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深深的怜惜，“米兰，你理智一点，他进去救你，你再进去救他。到时候你们两个失散在里面，谁都活不了。”

米兰胡乱地抹了泪水，抬起头来，声音努力保持着冷静，“不会的老大，我可以的，我的速度最快了，你知道的，我肯定可以找到他的。我真的可以……”

她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镇定，浑身上下却不能自抑地在发抖。

彩信忽然指着远处，低声道：“你们快看，他出来了！”

几人寻声望去。

白以晨是出来了，他脸上好多血，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伤了头，走路有些踉跄，深蓝色的ICPA制服湿了一大片，远远看去像是沾了水渍。

可米兰却知道，那是血，他流了好多血，他受伤了，他受了很重的伤。

ICPA的警员和急救人员全都围了上去，紧张地询问着他的情况，可他却好像不会疼似的，不说话，毫无反应。

“白警司，快让医护人员看看你的伤。”助理把医生推到他面前。

白以晨喃喃地说：“你们听到了吗？她在叫我呢，她说让我去救她，她在和我说话啊，你们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没了她我还能活吗？”

众人面面相觑，几个人一起按着他，医生一边检查他的伤口，一边疏导着他的情绪，“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们会救她，你要冷静。”

白以晨忽然抱住自己的头，好像忍受着某种激烈的折磨，哑声道：“我明明和她说不要丢下我的，我明明和她说很危险的。她骗我，她又骗我，她没有心，她好绝情……”

白以晨挣脱了医生，崩溃地倒在雪地里，痛苦地缩成一团，“我不相信，我不信，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背弃承诺的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再也不会了……”

他说遍了所有绝情的话，努力为自己灌输讨厌她的想法，可是，只要稍微一想到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看不到她故作淡定还红着的脸了，他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以为快要到手的幸福就这样飞走了。

脑海中一遍一遍循环播放着她的各种表情，她说过的每句话。

“假如一只猫一直在追一只老鼠，忽然有一天这只老鼠死了。可却不是被猫咬死的，那猫自然不开心。”她点了点头，“我懂的。因为你就是这只猫，我就是这只老鼠。”

“什么叫恩将仇报？你不设陷阱我会掉下去？这个猫女，是我又怎么样？你抓得到我么？”

“我知道这个理由在你听起来会很好笑，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是这么回事，其实说真的，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很神奇，冒出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

“好吧重点就是……我可能……喜欢你。”

任众人如何劝解，他都完全听不进去，他宁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那里她还在，还能看到她侧着脸握着笔认真签下名字的画面，那晚没有美丽的月亮，没有迷人的夜景，甚至还刮着大风，可那晚他却真真正正的拥有了她。

可为什么，她给了他一个美好的梦，又要亲手毁了这个梦。他们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白以晨忽然站了起来，他告诉自己，要理智，要冷静。然后吩咐属下道：“去找，每个出口都去找！一定把她给我活着找出来！”

警员们为难地说：“白警司，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真的没有看到有人活着离开……”

白以晨坚持站了一会，可是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了，最后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米兰也没有比他好过多少，挣扎地太过激烈，吴歌几人都拦不住，最后只好把麻醉针的伎俩用在了她身上。

这个晚上没有赢家。

……

第二天一早，杨若若风风火火地带着第一手八卦新闻来到公寓。意外地发现加恒和彩信都在，米兰却不知所踪。

后来一问才知道，米兰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她想了想，也难怪。毕竟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摊开报纸，指着上面的头条，对二人读到：“ICPA高级警司崩溃入院，身受重伤，目前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彩信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别读了，让米兰听到就糟了！”

杨若若马上点头，也压低了声音说：“米兰怎么样了？”

“她说给她两天时间。”加恒低着头，望着手里的水杯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彩信冷笑，“这还要多亏你想出的好办法呢，能不能搞垮ICPA我不知道，搞垮了米兰就是真的。加恒，我有时候真的很不懂你，你为什么好像特别看不惯米兰？难道你还在对加加的腿伤耿耿于怀，明明米兰也是受害者，怎么没人心疼心疼她？”

加恒一怔，抬起头来，“我……我也没想到米兰对白以晨已经那么……”

彩信把报纸甩在加恒身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米兰和白以晨早晚被你给折磨死，这样你就满意了。”

彩信说完就摔门走了。

杨若若往加恒身边蹭了蹭，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个，小恒恒，你不要生气，彩信说的都是气话，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你只是希望白警司以为米兰死了，那就不会妨碍你们之后的行动了。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不要以为你很懂我，我告诉你，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加恒忽然打断她，目光里带着深深的烦躁，“还有，小恒恒小恒恒，恶心死了，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杨若若呆若木鸡，傻乎乎地看着加恒怒气冲冲离开的身影，她说错话了吗？因为她叫他小恒恒所以他不高兴了吗？

加恒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他躲到客房里，这里和米兰的房间仅是一墙之隔。他很懊恼，为什么要把气出在杨若若身上，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掩藏啊。

彩信说没人心疼米兰，怎么会没人心疼？大家只看到米兰昏迷时天野在她身边守候，他可是连这样的权利都没有啊……

为什么要想出这么对待ICPA的手段，是他嫉妒了，没错，是嫉妒了。谁的心里没有阴暗面？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幸福？他只不过是把那些想法做出来了而已。

从第一次明知道白以晨有埋伏，还让米兰去戴砚家偷芯片，同组一起骗了她。到这一次，他做这一切只是不希望白以晨能得到他得不到的东西。

天野不也是这样吗？这不是他的错，不是……

加恒为自己找了许多借口，可始终洗不掉脑海里米兰跪在雪地里泣不成声的样子，那么绝望的画面深深烙印在他心里。还有最后一定要用麻醉药那样强硬的手段才能阻止她。

这样强行分开他们……是不是太残忍了？白以晨还没有脱离危险，如果白以晨真的就这样没了，米兰是不是永远也无法原谅他了？

可是大错已经铸成，他要怎么才能弥补？

之后的几天，白以晨生了一场大病，一直都在加护病房里昏睡着。期间米兰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并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根本不知道。

她把自己关上两天是努力压下那些悲伤的情绪，她以为白以晨还是好好的，也会一直好下去。而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需要振作起来，需要恢复那个冷静果决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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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野相关线索

米兰真正开始振作起来那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这天早上她的身影很早出现在情报局里。

吴歌在煮咖啡，见到她似乎并不意外；深邃的蓝眸隐在淡淡的水蒸气里，他笑着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米兰，你一直很坚强。”

“老大，我想和你拿天野别墅的钥匙。”

吴歌偏过头来看她，“你要那个做什么？”

“后来我想了很久；我不相信天野会背叛组织。我觉得这中间会不会有些误会，比如，他是被威胁的？我想去他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吴歌默了默，带着米兰来到办公室；边翻抽屉边说：“你去调查一下也好，我也没去天野那住过几天，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到只能住在情报局里。有什么发现随时告诉大家，假如天野是被冤枉的，希望我们可以还他一个清白。”

米兰接过钥匙，点了点头，“我会的。”　

从情报局出来，风和日丽，道路两旁的存了多天的积雪也有逐渐消融的痕迹。米兰抬头望着头顶碧蓝的天，她在想，阴霾终于要过去了吧。没有人可以一直停留在原地，停留在悲伤里，她如此，白以晨也是如此。

“米兰……”

米兰的沉思被打断，她将目光平静地扫向来人。

杨若若挽着加恒的手臂出现在她眼前，两人身穿墨绿□侣装，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杨若若最喜欢的颜色，还真是幸福得让人羡慕。

加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米兰，看着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竟然觉得有些慌乱无措，甚至是难堪。他其实很讨厌穿什么鬼的情侣装，可是上次迁怒杨若若一直让他很内疚，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弥补，没想到这么巧会被米兰看到……

米兰象征性地朝他们点了点头，准备擦肩而过。

加恒忽然挡在她面前，“米兰，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米兰淡淡看着他，不说话，那种目光很冷静，不带有任何感□彩。

“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加恒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意识到不妥了，他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果然，米兰的反应很冷淡，“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日子还要过下去的不是吗？”

加恒的心仿佛遭受了猛地一击，他垂着头，语气已不似平时那样骄傲，“对于之前的事……对不起。”

米兰侧着脸看他，竟然能从他口中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可惜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对不起，也不想听到。

加恒见米兰像没听到似的就要走，心急之下就很自然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你会原谅我吗？”

米兰这才正眼看他，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为了组织，我理解你，并且也按照你提议的做了。但如果你问我在私人感情上能否原谅你。原加恒，你未免把我想的太高尚了。”顿了顿，她半真半假地一笑，“你想从我这里听到没关系，我一点也不怪你，白以晨他活该受那样的打击。那么抱歉了，我还真做不到。”　

加恒呆愣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杨若若适时解围道：“米兰……白以晨他之前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你不要担心。”

米兰漆黑的眼瞳在听到“白以晨”三个字时变得出奇的温柔，她轻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这样就好。”

可事实上，白以晨不好，一点也不好，杨若若那样说不过是怕米兰知道真相会疯掉罢了。

米兰和二人分手后直接开车来到了天野的别墅，天野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她住在一起的，直到她搬去情报局的宿舍，天野才搬回这里，所以在这里很可能会找到和他失踪有关的线索。　

推开门的刹那，米兰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有一种打开尘封记忆的感觉。天野拉着她来看房时，那邀功式的阳光笑脸浮现在眼前，那时他拉着她的手不放，非要她一起搬进来，他还说：“怎么样！这里的装修都是你喜欢的风格吧！我记得以前你看某篇杂志上的一张照片很好看，我就把它剪下来了，是不是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米兰有些难过，那时看似平常的事竟然再也回不去了。

走进屋子里，她转了几圈，的确是一模一样呢。中式复古的装修她一直很喜欢，有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梳妆台，有那种红木的摇摇椅。可惜她当时以离情报局太远为理由拒绝了，想来还真是有些不解风情了。

米兰发挥了自己的专业精神，把房子彻底地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她往深处一想，假如天野真的是内鬼，以他缜密的逻辑也不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其实她现在不过是抱着一丝希望，不肯面对现实罢了。

米兰坐在天野的床上，面前是刚被她大扫查过的乳白色衣橱，两扇柜门还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