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实在说不出话来,就来到建东母亲房间看看她,母子两个病房来回跑动着。
“伯伯,让我照顾东东哥哥好吗?你照顾伯母,我和东东哥哥多说说话,说不定他能更早的醒过来是不是?等哥哥醒过来你们再赶我走也不迟啊!”
已经在走廊守了三天三夜,求了建东父母三天三夜的淑雅,终于说服了建东父亲。
建东父亲拍了拍淑雅的头叹了口气:“一定要瞒着你伯母丫头,如果她想来看看你东东哥哥,我就给你打电话,你赶紧离开,我怕她看见你又加重病情。”
淑雅慌忙点点头擦了擦满脸的泪:“我记住了伯伯,你赶快去照顾伯母吧,我来陪东东哥哥说话。”
“东东哥哥,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游乐场,因为那儿是我们和梅梅三个人从小到大一起玩的最多的地方。”
“还记得我五岁时,你和我们大院的小胖子打架的事情吗?我和你还有小胖子梅梅一起玩过家家,他看你叫我小媳妇他也跟着叫,你就和他打了一架,把人家的门牙都打掉了一颗,气的他妈妈拉着你的耳朵去找伯母。”
“从那以后咱们大院的人都笑话你,说你是个小媳妇迷。”
……
淑雅就这样坐在建东床前,把建东的脑袋搂在自己怀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不停的讲,不停的回忆,讲的淑雅口干舌燥精疲力竭的时候,就趴在建东床前睡一会。
一直到一天一夜以后的那个早晨,新年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不停响起。
“东东哥哥,听见外面的鞭炮声了吗?还记得你带着我和梅梅出去在游乐场放鞭炮和烟花的趣事吗?我胆小不敢放,都是你和梅梅放,我在一边远远的捂着耳朵看。”
“有好多次你和梅梅都联合起来逗我,趁着我不注意,故意拿着一个根本不会响的鞭炮扔在我面前,然后你故意大叫一声:丫头快跑,地雷来了,吓的我大喊大叫的扑进你怀里大喊着:东东哥哥救命……”
“丫头快跑,地雷来了!丫头快跑,地雷来了……”
正在迷迷糊糊的抱着建东的脑袋喃喃自语的淑雅,听到说话声猛地睁大眼睛。
不知道是建东不舍得抛下这么多爱他的亲人撒手而去,还是他和倾注此生来爱的女人,缘分还没有结束。
被医生宣布醒来的希望几乎为零的建东,在昏睡了将近一个星期以后,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儿子,我的好儿子,爸爸妈妈都快疯了你知道吗儿子?”
听到淑雅的叫声,从旁边病房踉踉跄跄跑过来的建东爸爸妈妈,抱着建东又哭又笑。
站在一旁的淑雅痛哭不止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偷偷退出病房。
建东有气无力的看了看爸爸妈妈,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爸爸,妈妈,我,我怎么,在这儿?丫头呢?刚才,我,我还听见她说话呢?怎么,不见了?”。
妈妈又哭又骂的紧紧把建东抱在怀里。
“咱们不想文淑雅了儿子,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丫头了,她是没良心的贱女人,扫帚星,她已经嫁给那个乡巴佬了。”
建东用力推开妈妈大叫着。
“不,妈妈,我不许你这么骂她,丫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丫头。她还小,什么都不懂,都是姓陈的那个王八蛋用卑鄙手段抢走了我的丫头,我要杀了他……”
听着建东在病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淑雅痛哭不止的快步向走廊尽头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远赴美国
淑雅出了医院以后,已经到了早晨八点,大街上到处都是大人领着孩子提着礼物,来来往往串亲戚的人们,都在伸长脖子等出租车和人力三轮。
淑雅站在路旁等了一会,在猜测两个小时以内,没有任何希望等到车的情况下,冻的瑟瑟发抖的步行往家里走去。
当妈妈打开门看到淑雅站在门外时,伸出手把她推了出去:“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淑雅站在楼下看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泪流满面的往大院外面走去。
当妈妈从窗户上看到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的淑雅时痛哭失声。
一直在家里生不如死的等待淑雅消息的国立,大年初一早晨的饺子都没有吃。
为了避开亲戚朋友乱打听新媳妇没有回来拜年的原因,国立天还没有亮,就窝在乡政府的那个全乡唯一的公用电话旁,等待淑雅的电话。
那个时候象国立这样的小山村手机是没有信号的,电话又没有通,只有乡政府有一部电话可以让当地群众接打。
但是费用很高,一般也没有人舍得用,看电话的老头天天闲的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象国立这样天天都带着干粮等在电话旁,一等就是一天的更是稀罕物。
让国立欣喜若狂的是,还没有等他坐下,淑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淑雅虽然没有听太懂国立乱七八糟的解释,但是她最后的结果听出来了。
她要在这天寒地冻里等待国立至少到下午四点。
有句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这几天阳光特别明媚,把这么多天的厚厚积雪都给化成了水,大街上到处都是土和雪水的混合物。
淑雅的皮棉鞋里灌满了泥水,一走路就扑哧扑哧的响个不停,不知道的还因为在放响屁,尴尬的淑雅,恨不得把脚丫子从鞋子里抽出来直接踩在地上。
淑雅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家的大院,又看了看包里剩下的几张屈指可数的票子,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儿?
国立接到淑雅的电话,就往家里狂奔,到家来不及换掉鞋子就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告别了父母和奶奶。
等国立踏上那条通往柏油马路的泥路时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道理,为自己不听妈妈的话戴上一双胶鞋后悔不跌。
“卧槽他大爷,这叫人怎么走啊!”
眼看着自己要从一米七七,走到一米九的国立,气的大骂一声用力甩了甩脚上的泥巴。
谁知道一不小心把脚上的皮鞋,连同厚厚的泥巴一下子给甩出去几米远。
国立哭笑不得的,用另一只脚慢慢蹦跶着去拾被自己摔到远处的皮鞋。
当他弯下腰去捡稀泥巴里的鞋子时,啪的一下脚下一滑,踏踏实实的摔了一个狗啃泥……。
“卧槽你祖宗老天爷,从今天开始我就让我妈天天用狗屎给你上贡。”
国立抹了一下满脸的泥巴对着天空大骂不止。
就在国立艰难的踩着‘泥巴高跷’,心急火燎的去市区接淑雅时,又冷又饿的淑雅正站在一个银行的门檐下,想着该去哪儿找点吃的。
从医院看建东回来的爸爸,听妈妈说赶走了淑雅,气的满脸铁青的对她发了一通火,慌忙赶往淑雅电话里说的地方。
当爸爸看到站在银行屋檐下,冻的缩着脖子瑟瑟发抖的宝贝女儿,心如刀绞的把她搂进怀里。
爸爸把淑雅送到附近一家宾馆暖和,又骑着自行车慌忙返回家给淑雅做吃的。
淑雅在宾馆和爸爸说话说到下午五点多,才看到国立从外面推门进来。
“国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淑雅看着狼狈不堪的国立惊讶的瞪大眼睛。
坐在女儿床边的爸爸,斜眼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国立,眼睛比宝贝女儿瞪得还要大。
此时的国立全身是泥,包括头发上脸上,加上国立害怕挨老丈人骂,在那儿站着象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法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淑雅爸爸怎么看他如花似玉的女儿,找的这个乡巴佬女婿,怎么象一堆泥巴雕像。
还是个二百五似的泥巴雕像。
“感情你在老家这么多天临时接了个泥瓦匠的活啊!”
国立看着岳父象利剑一样射过来的眼睛,吓的支支吾吾的两只手紧紧拉着两边的衣角。
“对对对,对不起爸爸,这这这,这几天天气好,雪正融化吗。我我我,我们家离柏油马路那三十多里土路都是泥巴。我;我不小心还滑了一跤,栽了个狗吃屎。就就,就弄成这样了。”
“哈哈……真恶心。”
坐在被窝里的淑雅,看到吓的瑟瑟打抖结结巴巴的国立,忍不住掩着嘴咯咯大笑了起来。
爸爸看着‘泥巴女婿’也忍不住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好了国立,跑了这么远的路坐下歇会吧,现在大街上也没有商店开门,我回家拿我的几件衣服你先穿着。”
半个多小时以后,爸爸把自己的衣服冷冷的扔给国立:“给,去洗手间换上去吧!”
国立偷偷看了看岳父的脸色,拿着衣服慌忙去了洗手间。
“哈哈……”
等国立从洗手间出来后,淑雅当时就笑躺在床上。
爸爸也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和建东差别如此之大的女婿。
国立和淑雅爸爸的个子虽然差不多高,但是淑雅爸爸属于偏瘦型的,可国立属于中等偏胖型的,裤子前面的拉链都拉不住,毛衣紧紧裹在身上就像健身服。
国立站在岳父面前,手足无措的,不停把手挡在前面‘张嘴’的拉链部位:“就,就这样迁就着穿吧爸爸,反正上身有棉服盖着呢,等,等到地方再换。”
本因为淑雅会离开自己回到建东身边的国立,在偷偷观察了好几次淑雅的眼神,确信没有什么事情以后,又想试着用自己的贫嘴哄着淑雅,能让自己靠她近一些。
“宝贝,今天可就一条被子,你不能再让我打地铺了吧!”
国立一边给淑雅倒水一边偷偷观察着她的脸色。
淑雅接过国立递过来的水杯指了指床尾。
国立满脸堆笑的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好,谢谢老婆;不过要是不睡一头的话,我的脚有点异味,我怕老婆你……。”
国立说到这儿,看淑雅的小嘴离开水杯狠狠瞪着自己赶紧改嘴。
“没关系宝贝,我等会好好用热水泡泡,再用香皂使劲搓搓,再不行我今天晚上把脚耷拉到床边上,决不能熏着我宝贝老婆。”
淑雅翻了国立一眼没有说话。
“搂着小臭脚睡也比睡地上舒服,真香。”
国立钻进被窝抱住淑雅的小脚丫,得意的亲了两下小声嘟囔着。
淑雅心烦意乱的狠狠跺了几下国立:“再碰我睡地上去。”
“不碰了,不碰了宝贝,我离你远一点还不行吗!”
国立慌忙往一旁挪了挪,偷偷瞪了淑雅一眼小声嘟囔一句。
“臭脚丫子都不让碰,不知道这几天我不在身边洗脚没洗呢,酸臭的把我熏死。”
已经在医院熬了几天几夜的淑雅,这个晚上很快就进入梦乡,国立偷偷趴到她身边,坏笑着用自己的胡子渣,扎了她的小脸无数次都毫无察觉。
第二天一早爸爸就做好早饭用保温杯提着送到宾馆,然后又亲自把淑雅和国立送到火车站。
“我们走了老爸。”
爸爸轻轻拍了拍怀里的淑雅看了看国立:“别怪你妈妈狠心国立,等你们有了孩子就会理解她的心情了。”
国立慌忙接过爸爸的话:“不,爸爸,我决不会怪妈妈的,也请你转告妈妈一声,让她老人家放心,国立一定会好好努力,让小雅的日子过的一年比一年好。”
爸爸点点头:“但愿你不要让我们闺女失望,我不求你能挣多少钱,只希望你们能恩恩爱爱的,让我闺女感到嫁给你值得就足够了。”
“请你放心爸爸,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雅的。”
淑雅爸爸叹了口气拍了拍国立和淑雅的肩膀:“好,爸爸相信你,走吧孩子们,晚了就赶不上火车了。”
看到坐上火车的宝贝女儿,和那个除了贫嘴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慢慢的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爸爸禁不住泪如泉涌。
淑雅去了H城不到一个月,刚刚康复的建东又开始到处找酒喝,心力交瘁的爸爸妈妈天天过的寝食难安,生不如死。
在万般无奈之下,建东父亲想到了在美国定居多年的远方表哥。
建东父亲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表哥打通电话说明想给儿子换个环境的情况。
谁知道和建东父亲一直关系很好的表哥,当即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送儿子去美国吧老婆?”
妈妈看了看躺在身边的爸爸叹了口气泪如雨下。
“说的好听,孩子现在这个状态天天在身边看着还不放心呢,到了美国我们儿子万一不听话,不是给人家找麻烦吗!”
爸爸摇摇头。
“我觉得应该比我们想象的好一点夫人,现在儿子天天睹物思人啊,看见什么都想起和丫头在一起的美好日子,心里能好受吗。如果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远离小雅,说不定就会出现让我们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等建东父亲的表哥,把一切都安排好只等着建东过去时,建东父母却没有想到,建东完全误会了他们的良苦用心。
“是不是连你们也讨厌我不想要我了。”
爸爸慌忙对建东满脸堆笑的连连摆手:“不不不儿子,你是爸爸妈妈的命根子,我们怎么会讨厌你呢?”
建东冷笑一下:“说的好听,不讨厌我怎么一下子把我踢出那么远,你们不就是想眼不见心不烦吗?”
爸爸看着昔日懂事的儿子,变的这么不可理喻,泪流满面的坐在他床前拍着他的肩膀。
“孩子,我们是想给你换个环境好好调整一下心情,毕竟你才二十六岁,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爸爸妈妈不想你从此一蹶不振。”
“去美国寻找新生活吧孩子,如果感觉不习惯再回来,爸爸妈妈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