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臊得云志强差点没钻大班台桌下去。
回到家,蔡晓虹把云裳买的衣服一件件摊在沙发上,赞叹不已。母亲爱女儿之心无处不在,女儿不仅健康了,还会自己上街买衣服,买的衣服又是这么漂亮,怎么不让她欢喜?
云裳等她看够了,赞赏够了,才把衣服收起来,打点行装。车票已经订好,云志强夫妇非得让徐勇陪她一起去,她拗不过,只好答应了。云裳所处的城市百合市到江口市高速公路只不过五个多小时,并不算远。
云志强夫妇一再叮嘱徐勇,无论如何好好照顾好云裳,把云裳安全带回来。女儿才健全没几天,就要出远门,他们可真不放心。蔡晓虹更是紧张得一晚上睡不着,老是想像着会不会半路上被不法份子拐走了,被卖到山区当童养媳。
反而是云裳淡定地安慰她:“妈,放心,不会有事的。”要不是前生开法拉利出事,还有一点心里阴影,她真想自己开车去呢,不就五六小时的高速公路嘛,又没有多远。
百合到江口还没有开通航班,要不然,云志强夫妇一定给两人买机票。
徐勇一早到云家来。拎着轻便的行李,两人上了云志强的车。云志强开车载他们去汽车总站坐到江口的高速大巴。在车里,云志强一再叮嘱徐勇:“多带几个心眼,千万千万小心。”
徐勇点头答应。这条路,他来来回回已经走了几年,虽说有时会被“卖猪仔”,总的来说还是安全的,并没出现云志强夫妇所担心的拐卖人口事件。
如果不是云裳坚决反对。云志强担心太强硬会激起她的旧病发作的话,他一定亲自陪云裳一起去一趟。这辈子就这么这一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万一有个闪失,让他们老俩口可怎么活。
云裳当然坚决不肯。她前生十五岁独自外出上少年大学,又出国留学读研究生,当了CEO后又满世界飞来飞去,现在去一趟江口市,还要父母相陪,这叫什么事!
云志强送到汽车总站,依依不舍看着两人上了车,直到大巴驶远了,才慢慢发动车子回家。蔡晓虹却从云裳拎着行李出门便呆坐在云裳床上,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真怕万一出了什么事。
一路上,徐勇对云裳照顾有加,平安到了酒店。第二天,从东方之珠过来的佳宜注册服务机构的副总经理陈梦准时到云裳入住的酒店大堂相见。
云裳盘了发髻,穿着职业装,配了黑色细跟高跟皮鞋,楚楚动人。徐勇陪在她身边。她一向喜欢细跟的高跟鞋,甚至有点偏爱细跟。
陈梦第一眼见到云裳,浑身一震,情不自禁地低呼了一声:“这么年轻!”
在电话里沟通的时候,他只觉得对方东语(东方之珠的地方语)流利标准,咨询的问题老到,以为电话线彼此一定是一位中老年妇女,要不然怎么有这样的经验呢。却没料到对方竟是这样年轻,虽然盘着发髻,年轻充满朝气的脸庞恐怕还没有二十岁吧?
看他望着自已双眼发直,云裳微微一笑,说:“陈总,你在电话中提到的确定公司名、确定注册资本金多少以及股东持股比例、身份证明我都带来了,编写公司注册文件由贵方负责吧?”说着伸出纤纤玉指,把一个文件袋轻轻往前挪了五公分。
“哦哦哦。”陈梦慌乱的点着头,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手忙脚乱打开文件袋掩饰。仔细看了资料,说:“没问题了。”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授权委托书,说:“云小姐,我们现在就把委托书签了?”
云裳微笑颌首,说:“好。”这次她委托佳宜办理的,是注册一家法国公司以及五个法国品牌。这笔业务对法宜来说,可不算小,所以才派了一个副总经理过来接洽。
委托合同很快签署,云裳按约定先付了定金,生意便算做成了。在约定时间内佳宜把活干好,自会把资料邮寄给云裳,收到资料后云裳再支付余款。这都是来之前在电话里谈好的。
出于好奇,陈梦邀请云裳:“不知道云小姐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一起吃个便饭?”这可不在公司的业务范围之内,纯属他的私人行为。他实在对云裳这么年轻,又这么干脆能干充满了好奇。当然,东方之珠近百年来一直在D国的统治之下,居民大多有教养,不会随便问陌生女人的年龄。但是,如果两人熟了,谈话中无意提到,那自是另当别论。
云裳微微一笑,说:“谢谢。不用了。我们下午回去。”
陈梦有点失望:“下午就回啊?不在江口玩两天?如果云小姐有兴趣,也可以办来东方之珠玩的签证。我和佳宜一定尽地主之谊。”
当时东方之珠刚刚回归,国人纷纷办签证来这里旅游。虽不是出国,胜在这颗明珠的璀璨是久负胜名的了,更是购物天堂,买回去的东西可以向亲戚朋友炫耀,能满足虚荣心。
云裳前生去东方之珠,比回自己老家的次数多得多,会稀罕吗?她依然微笑着说:“好的。如果有机会过去玩,一定麻烦陈总。”
陈梦更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神秘莫测,这么大的诱惑都不动心吗?
送走了陈梦,吃过午饭,两人便退了酒店坐车回百合了。徐勇原以为云裳小孩子的心性,一定会缠着他在江口玩几天。以前来这里是办公事,抽个空去一两个景点也是偷偷摸摸玩得不尽兴。这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玩了,身边又有佳人相伴,人生得意处也不过如此。没料到办完正事,云裳开口便说:“我们坐下午的车回去。”他不失望都不行了。
看他脸色不爽,云裳笑了,说:“你来这么多次江口,没去旅游景点玩过吗?”
徐勇说:“那怎么一样呢。以前是一个人或者跟任建黄明这两个男的,有什么意思。”
“呵呵。”云裳莞尔:“你可是我表舅哦。”几天相处,她早听说徐勇是蔡晓虹的远房表弟,和蔡晓虹关系虽疏,好歹也是五服外的亲戚。
徐勇也笑了,说:“我也没别的意思,不是跟你谈得来嘛,旅游也讲究有游伴的。”
那倒是,从第一次见面,徐勇便对她态度不错,跟顾新一见她就跑可好得太多了。不过江口市的景点,她前生早就去到腻了,前生在这儿有一套临海别墅,对这儿有多熟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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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和小三摊牌(一)
更新时间20121022 17:04:30 字数:2977
云志强一早到汽车总站接云裳和徐勇。徐勇在半路下车,转搭出租车回家。云裳回到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想像中听到父女回来欢天喜迎地出来的蔡晓虹。云裳走进主房里,蔡晓虹坐在梳妆台前默默地流泪。见到女儿,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挤出笑容,说:“可回来了,把我给担心的,昨晚上一夜睡不着觉。”
她黑眼圈是很明显,但是因为担心女儿还是别的什么事儿,云裳可真的怀疑了。在床沿上坐下,云裳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蔡晓虹语气哽咽,拉过女儿的手,说:“平安回来就好。事情办得顺利吧?”
云裳点头说:“顺利。”握住蔡晓虹的手,说:“你一定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
蔡晓虹苦笑了一下,还是说:“没有。”
能让她把宝贝女儿的安危都搁到一边的,肯定跟云志强有关。云裳直接问:“是不是爸爸的事?你都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在医院里,蔡晓佳就说过姐夫在外头乱搞女人,蔡晓虹坚决不信,可见传言早就满天飞了,能让她哭泣流泪的,肯定不是传言。
蔡晓虹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问:“你早就知道了?”
云裳本就没想瞒着,坦诚说:“也没有。就是第一次到厂里知道的。”又说:“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只有知道详情,我才能帮你啊。”
蔡晓虹定定地看了云裳半天,才喃喃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原来是真的。”
云裳坚定地迎着蔡晓虹的目光。前天要不是赶着上江口,她早解决了云志强的历史遗留问题了。这才离开两天,出现什么新情况了呢?
母女俩在房里说话,云志强回家后像是上了趟洗手间,这时才进房来,说:“你是不是弄点吃的啊,裳儿该饿坏了吧?”
蔡晓虹光顾着伤心了,没想到这档子事,听丈夫提起,才如梦初醒,说:“哦,我给忘了。现在就去做。”说着站了起来。
云裳一把把她拉住,说:“先不急。”转过身对云志强说:“爸,我有事跟妈说,你先在客厅里坐一会。”
“哦。”云志强狐疑地看了看母女俩,转身出房。
云裳过去把房门关上了,说:“你说吧。放心,我会帮你的。”
蔡晓虹从云裳稚嫩的脸上看到的是一个大人的坚毅,完全看不到一个十八岁孩子的影子。除了女儿,她也没别的人可说,这事要让妹妹知道,又会跟丈夫吵起来了。
原来,昨天云裳去江口,她越想越不放心,心里担心得不行,便想打扫一下屋子,分散分散注意力。还没怎么打扫呢,门铃就响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自称叫张丽,找她。
她把人迎进来,张丽很坦率地说:“我跟云志强好了很多年了,一直帮云志强管理着工厂。”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把蔡晓虹惊呆了。
张丽淡淡一笑,说:“你不信是吧?以为云志强是一个好男人?他右屁股有一颗痣,喜欢穿平角内裤,那方面……要不要我说?”
这样的话听到耳朵里,蔡晓虹不仅震惊,而且觉得恶心。这几年一直传言不断,她坚决不信,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初丈夫追她时的殷勤,新婚时的甜蜜,这样一个情深意重的男人,怎么可能有别的女人呢?
可是现在二奶(九十年代还没小三这个词)已经找上门来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的红唇,无力地问:“你想怎么样?”
张丽说:“志强不好意思跟你提离婚,今天我来,是想劝你,好聚好散,还是离了吧。没有感情的婚姻两个人都痛苦。”
云志强想离婚?他确实说过他可以找年轻的女人给他生孩子的。蔡晓虹瘫软在沙发上,直到张丽离去。昨天晚上,云志强又没有回家。这一次,他去哪,蔡晓虹心知肚明。知道真相的感觉却是这么的难受。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为了女儿。
云裳拿过面巾纸,给蔡晓虹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沉着冷静地问了一句话:“你实话告诉我,你想和他离婚吗?”
这句话,真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蔡晓虹摇了摇头。
云裳问:“你确定?”
蔡晓虹颌首,说:“二十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云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放心吧,我会处理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太难过了。早点睡吧。”走出房,轻轻把门带上。
蔡晓虹伤心了两天,云裳只两句话就说完了。出了主房,云裳便传呼了徐勇,要张丽的联系号码。九七年有个传呼机就了不起了,手机真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云裳也很不习惯。
打电话到张丽租住的房子,接电话的自然是她。为了和云志强联系方便,她在房里安装了电话。虽然安装费要几千块钱,但她是工厂的出纳,用钱很方便。
接到云裳的电话,张丽自然知道为什么找她,一个神经不正常的黄毛丫头。张丽轻蔑地哼了一声。
郭英三番五次上工厂来闹,一提到结婚,云志强又支支吾吾,已经到了这把年纪了,张丽笈笈自危。云志强对她的感情,不能说一点没有,要是没有感情,怎么会把工厂的大量流动资金交给她。也不能说很爱她,要真爱她,早跟老婆离婚娶她了。而且他在外头还有一个女人。郭英怎么想的,张丽不知道,保不齐哪天郭英神经搭错线了,也想结婚。她和郭英,云志强会选谁,还用说吗?人家那么年轻。退一万步讲,除了她和郭英,云志强在外头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她可是一点都不清楚。一想到情敌无处不在,她就坐立不安。
云裳悄悄溜出了家,拦了辆车到张丽的出租屋。她几次想找张丽谈谈,张丽却她有一种天生的敌视。现在可由不得她了,无论如何也得把事情给解决掉,再这么拖下去,对蔡晓虹的伤害无法估量。
张丽打开门让云裳进来,神情自然是冷冰冰的。
云裳见出租屋里是一房一厅的格局,没有装修,厅里放一套简易沙发,一个十四寸的电视机播放着肥皂剧。
在沙发上坐了,云裳对张丽说:“坐吧。我们谈一谈。”那架势,就像领导和下属谈话似的。
张丽在一张离云裳最远的沙发坐下,拿了一瓶指甲油专注地涂着指甲。
云裳单刀直入,说:“你以为我爸会离婚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病那么严重的时候,我爸一直对我和我妈不离不弃,现在我病好了,我爸有可能离开我和我妈吗?”
张丽似乎浑身轻轻颤抖了一下。
云裳又说:“你们在一起是很多年,可是我爸跟我妈相濡以沫已经几十年,论时间最长,论感情谁深?结发夫妻是那么容易说散就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