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周阳晨走了,许振义来了。
他终于来了,高贵的黑色西装宛如夏日的幕夜,他的眼睛冷冷的看向所有的人,最后将目光对上她,刚毅的俊美五官冰冷的宛如大理石般。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情,从小到大,一直追随在他身后,第一次如此毫不留情的,拒绝。
她的心已经痛得四分五裂,可是她依旧擦干眼泪,面带微笑一步步走近他,即使他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让她伪装的面具千疮百孔。
但是她还是笑,还是笑,还是笑……
直到她挽上他的坚硬的手臂,牢牢地,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不放。她所有的声音如刺般埂在喉咙里,如果能够吐出来,她会告诉他,哪怕哭着祈求他,说:义,你可不可以牵我的手,你可不可以看看我……
只要他看我一眼,我都会觉得幸福……
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眼泪如波涛的大海汹涌而来,她紧紧地抱着他不放,如果你是冰,那么我的眼泪可不可以融化你?可是,你却是石头,却是石头……
只要你看我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多年的等待都等不到你?她无声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他的黑色西装上,晕染了一片模糊的水花,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子琳?你怎么哭了?”许振义上前一步,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
“没……没有。”宋子琳急忙擦掉眼泪,对他笑了笑说,“你把车开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他浅笑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宋子琳笑意直达眼底,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就这样,就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
她的眼睛无意间落在对面的餐厅里,透明的玻璃窗里,灯光明亮如昼,清楚的映着一对熟悉的身影。
男人俊秀的脸庞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对着嘴巴里塞的满满的女孩无奈的摇头,手指却熟练的不停的夹起菜放进对方的碗里。
女孩吃的不亦乐乎,偶尔抬头对男人笑一笑,或者塞点食物给他,亲密无比。
宋子琳几乎立马转过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许振义看到白小洁。脚刚迈出一步,突然顿住,许振义温柔的眼神在脑海里浮现。她再次看了看对面的人,露出一个微笑,或许我可以永远这样下去。
褐色的宝马缓缓开到她面前,许振义打开车窗,“子琳,上车吧!”
“额……义,我想……”宋子琳歪头想了想,说:“我听说这里有一家店里,卖的水晶酱翅很好吃,我想……”有点饶舌,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
许振义轻笑,下了车,轻轻将她塞进副驾坐里,说:“我去买,你等等。”说着又回刚才走出的那家店。
宋子琳连忙招手喊道:“义,不行。”见他诧异,她只好灿笑着说:“恩……那个……我刚才问过了,呵呵……他们这里没有……”
、义,能不能开慢些
许振义低头温和的说:“好,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别处看看。”
见他离开,宋子琳扭头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不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懒懒的的传来:“哟,今天这么主动打电话给我,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宋子琳没好气的说:“正经点,今天许振义特别奇怪,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有什么奇怪的,对你好不是你想要的吗?”
“你……怎么知道?”宋子琳沉吟。
“呵呵……”对方轻笑一声,半响才回答了一个凌磨两角的话:“我想知道就知道,不想知道就不知道。”
宋子琳不禁柠起秀气的眉:“周阳晨不要闹了,告诉我是不是和白小洁有关?”
周阳晨冷笑一声,“既然知道何必问我?”说完挂了电话。
耳边传来的嘟嘟声扰乱了她心里最后一丝喜悦,宋子琳看着消失在人海中的许振义,手中的手机一点点握紧,原来只有白小洁才会让你受挫,才会让你想起我……
白小洁吃饱喝足的靠在椅子上,一脸的满足。唐贤抽出一张餐巾纸微笑的擦着她嘴角的残液,“要不要再来个甜点?”
白小洁下意识的点头,半路急急停住,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怕我长胖吗?”
唐贤挑眉:“当然怕,不过……”忽然凑近在她手心里重重的捏了一下,一脸认真的说:“有点肉感摸起来舒服些。”
她很无语,真的很无语,半响才呐呐开口:“甜点还是不要了。”
买单出了餐厅,夜晚的街市十分热闹,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人的脸上十分舒服。唐贤将车开过来,脸上有些犹豫,看着身边的白小洁系好安全带直接闭目假寐,清秀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倦意。唐贤有些心疼,一边开车,一边轻声问:“工作很累吗?”
“还好。”白小洁嘟了一声。
“你先暂时用我的手机,我一会把你的手机拿去修,过几天就给你送去。”
“哦。”清风透过车窗的细缝拂过她耳畔的发丝,柔软的几缕发丝垂落在她的嘴角,伴随着她的几声闷闷的哼声,越发显得可爱。
唐贤忍不住微笑,连看着前方的红灯都觉得好看,心想如果现在堵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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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振义将水晶鸡翅递给宋子琳,面无表情的开车。
车子开的极快,道路两旁的路灯飞快的倒退,模糊的幻影似乎让人觉得头晕。宋子琳忍不住问:“义,能不能开慢些?”
许振义没有回答,引擎却不断的加大,宋子琳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不好的原因,肯定是和白小洁有关。她开始后悔,后悔不该让他看见那个人,不然的话,现在他应该还是微笑的对自己,虽然它仅仅短暂的像个泡沫,但是至少也存在过。
一道迅猛的刹车,褐色的轿车猛地停在一座高档的别墅外,宋子琳急忙下了车,捂着有些犯恶心的胸口,脸色苍白。
许振义抬头看了一眼,语气平淡的近乎冷漠,:“我有些忙,过段时间陪你。”
宋子还没有回话,车子转瞬间呼啸而逝。她忍不住发笑,笑容里的落寞惨淡无比,她泄愤般将手里的水晶鸡翅扔到地上,又狠狠地踩了几脚。
、你对她做了什么
驾驶座里,许振义冷冷的对电话吩咐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一个星期后,我不想看见那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
秦言回了一句:“杀人是犯法的。”
许振义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白小洁早早的来到公司,将昨天的文件整理好,抱去打印。小若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蹦蹦跳跳的一脸好奇的问:“昨天老板为什么对你发那么大的火?你今天看起来似乎并不难过啊?小洁?”
“是我不好,我不仅迟到了,还把一些重要的工作给忘了。”白小洁迟疑了一下,问:“你怎么?”
“怎么知道是吧?”小若没好气的翻白眼,“拜托,老板发火就跟地震一样,所有的人几乎都被震到了,也不想想我们吃谁的饭,自然要关心谁啦!不过,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小心一些吧,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白小洁问。
“恩……”小若哼了半天,不耐烦的摆手:“唉不知道啦,反正女人的感觉很灵的,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拜拜。”
白小洁看着她蹭蹭的转身不见,很纳闷的问了一句,难道我不是女人吗?笑了笑抱着一大堆文件回到工作室,发现她的座椅上居然坐了一个人,白小洁下意识的走近,低声问:“先生,请问你是?”
男人回头,红色的高领衬衫随意的松开几个纽扣,白皙的肌肤隐隐可见青色的血脉,精致的锁骨半掩半遮,微凸的喉结,削尖的下巴,薄意的嘴唇勾出一抹邪气的弧度,那双阴鸷般的暗色瞳孔牢牢地锁住了她的身影。
白小洁一惊,手中的文件如雪花般四散开来。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如同深渊里的魔咒,紧紧地缠在她身上,右手腕伤疤传来刀片划过的冰冷,伤口宛如迸裂般一阵剧痛。
白小洁脸色煞白,忍不住仓惶后退一步。
周阳晨半眯的眼睛里,露出淡淡的诧异,看着手中把玩的工作牌,姓名和照片的确是眼前的女人,但是她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难道:“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吗?”
白小洁惊慌的看着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周阳晨不悦的皱眉,他虽然知道白小洁,但是却没有真正和她相识过。他尽管一向玩世不恭,但是对自己的容貌却十分自信,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见到他会是这一副害怕的样子。他把白小洁的工作牌放在办公桌上,站了起来,露出了他对付女人的招牌微笑。
可是白小洁神情恍惚的看着他,然后缓缓蹲下身子,认真的捡起地上的文件。周阳晨的笑容一僵,大步向她走来。
白小洁见他靠近,仿佛受惊的仓鼠,对他大喊:“你不要过来。”
就在这时,电梯的门响了一声打开。一道人影飞快的窜了出来,白小洁手腕一紧,对上许振义担忧的眼睛,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所有的害怕与无助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她紧紧地抱紧他,像在海水里抱住最后一块浮木,哭着一遍遍的喊道:“振义,振义,振义……”
“不怕,不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许振义一遍遍安慰她,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周阳晨,恨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最好不要后悔
周阳晨耸耸肩,俊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奈:“这里有监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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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振义盯着电脑上的监控半个小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周阳晨坐在他的对面,很无辜的看着他:“兄弟,她是不是有病啊?”
许振义扫了他一眼,关了监控视频,语气审问:“你以前见过白小洁吗?”
“照片上见过算不算?”
许振义瞥他一眼,“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
“我说兄弟,你回国这么久都不和我联系,这像话吗?”周阳晨撩了一把头发,表示气愤:“我难得甩了一大堆女朋友来看你,你的那个女秘书就像见鬼了一样,又哭又闹,搞什么?你把她辞了,我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不用。”许振义嘴角抽抽,“留着你自己享受吧。”
“呵呵……”周阳晨闷笑,“你什么时候也会开起玩笑啦?好了,我不跟你闹了,咱们好久没见了,今天出去好好聚一聚。”
许振义看了一眼门外的身影,有些犹豫。
周阳晨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狭促,“不放心的话就把她带着吧,我又不会吃了她。”
“算了。”许振义拿起座椅上的西装放在手臂处,随他出了办公室,对着白小洁说:“你……在这里好好工作,我出去一下。”
“恩。”白小洁点头,目光不敢停留在他们身上。手指有些紧张的弯曲。
许振义看到了,沉默片刻,然后说:“如果不舒服,就请假回去吧。”
“恩。”白小洁依旧点头。
周阳晨却等不及了,一把勾住许振义的脖子,说:“别磨蹭了,走吧!”
许振义看她一眼,见她不语,只好随周阳晨离开。
白小洁失魂落魄,左手有意无意间的一遍遍抚摸着右手腕处,伤痕狰狞的细小凸起,用力按下去会有微微的刺痛,宛如针扎。
酒吧里。
周阳晨拿起一瓶酒倒在许振义的面前的玻璃杯中,笑着说:“今天不醉不归啊,你敢走就是不要我这个兄弟。”
许振义皱眉,喝了一口,“今天有些忙,改天再陪你好好喝一杯吧。”
“切,”周阳晨摆明的不信,斜视他一眼:“是真忙还是担心别人啊?”接着他灌了一口酒,脸色渐渐凝了起来:“子琳就在你身边,你这样做究竟什么意思?”
“她找你了。”口气毋庸置疑。
“呵呵……”周阳晨轻笑一声,松了松领口,说:“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直接告诉我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振义抿唇不语。
“你要合并南瑞和南旗,其实已经做好了选择是吗?”见他还是不说话,周阳晨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怒道:“子琳几乎是跟着我们长大的,她一直追随在你身边这么久,是个石头也该化了吧?许振义,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那你了?”许振义淡漠的眸子看向他,“你爱她那么久,她为什么不为你放弃不可实际的梦?”
“什么叫不可实际?什么叫梦?她爱你有错吗?”
“她是没有错。只是我不爱她而已。”
一句话,一针见血。
周阳晨放开他的衣领,像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一般,拍了拍手,表情不屑至极,“许振义,我看错你了,今天这杯酒就当我们兄弟最后的绝交酒。以后,你最好不要后悔。”
、你毁了我的幸福
许振义看着眼前的玻璃杯里,透明的液体不停的晃动着,他笑了笑,然后仰头一口喝尽,一滴不留,一滴不剩,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句话。
“你逼着我和子琳订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是兄弟了。”
你看不起我,同样的,我也看不起你。你毁了我的幸福,同样的,你也不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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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振义离开酒吧后,急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