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收回了一直放在女子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正在给自己整理乐器模型的爷爷。
“爷爷——太多了,房里都没地方放了。”
“不怕,不怕,大不了我让小臣再给你搬个柜子进来。”老爷子摆摆手,根本不理会小孙女儿的反驳。
蓝烟伸手拿了个小提琴的模型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用手指拨了拨琴弦,会发出“嘣嘣嘣”的声音。
这些乐器模型做得很是精致,用料也考究,每一个的价钱都在四位数以上。蓝烟最喜欢一管由紫玉雕成的只有食指那么长的洞箫。既可以当哨子吹,又可以挂在脖子上当装饰。
“你以前也最喜欢这个。”老爷子看见小孙女儿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管十分袖珍小巧的玉箫,忍不住开口打趣,“知道是谁送你的吗?”
蓝烟很配合的摇摇头。仰起一张小脸,眼巴巴的望着老爷子。
“是你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文瑞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刑文瑞?她的未婚夫?
蓝烟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将玉箫放到一边,然后又拿起了一把巴掌大的水晶琵琶放到手里细细的研究着。
玉慕灵瞥了一眼被蓝烟随手丢在一旁的玉箫,然后将已经切好的装盘的各种水果摆到茶几上。“爷爷,公司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如果没啥事儿的话我想先回一趟公司。”
“嗯嗯。你忙去吧。记得让小瑞明天到家里来一趟。”老爷子点点头,然后端起水果盘子,叉了一小块苹果递到蓝烟的嘴边。
“好的,爷爷,我会告诉文瑞的。那我就先走了。烟儿,姐姐过两天再来看你。”玉慕灵对着蓝烟温柔的笑了笑,然后离开了病房。
蓝烟咬了一小口苹果,吞下。“爷爷,姐姐在哪里上班?”
“在宏声集团,文瑞爸爸的公司。再吃个草莓,说是农科院最新研究出来的品种。”
蓝烟咬了口,很甜,很水。“爷爷也吃。”挑了个最大最红的放到老爷子的嘴里。祖孙俩就这样你喂我,我喂你的吃得不亦说乎。
楼下,一辆红色的奥迪TT驶出了医院。
宏声集团的总部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三十六层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威严而尊贵。红色奥迪TT在楼下的露天泊车场停驻,车门打开,玉慕灵肩挎一款杏色的COACH女包走了出来。
电梯停在第三十四层。玉慕灵走到项目经理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也没等里面的人出声儿便打开门走了进去,顺便将门反锁上。
办公间很宽敞,大约六七十个平。一套真皮沙发,一张红木茶几,一排书柜,一排文件柜,一张楠木办公桌,两台笔记本电脑。一个小隔间。里面有单人小榻、迷你冰箱、迷你电视机。
向南的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时近盛夏黄昏,橘色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温暖而暧昧,令人目眩神迷。特别是那个懒懒的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的男子。挺拔修长的躯体宛若雕塑般没有一丝瑕疵。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躺着一支尚未熄灭的烟。腾起的烟雾妖娆妩媚,在阳光的照射下婀娜的散去,只有那淡淡的烟草味儿在空气中弥漫。
玉慕灵轻轻的走到男子的身后。眼睛里尽是迷恋。她缓缓的伸出手,从后面环抱住男子精瘦的腰身,将头靠在男子宽阔的背上。享受般的深吸一口气。
男子也不动,任由玉慕灵靠在自己的身上。抬起右手,随意的吸了一口即将燃尽的香烟。
“老爷子可有话带给我?”年轻而微微低沉的嗓音,宛若夜间多情的箫声一般醉人。
“嗯。爷爷让你明天到家里去一趟。”玉慕灵小猫儿似的闭上双眼,微微翘起嘴角,在男子的背上蹭了蹭。
“烟儿还好吗?”男子转身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玉慕灵顺势放开环抱住男子腰身的手。
“除了记忆丢失了之外,我看一切正常。”玉慕灵走到饮水机前给男子泡了杯清茶,“文瑞,你会丢下我吗?”长翘的睫毛微颤,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这样的女子是美丽的,也是惹人怜爱的。
刑文瑞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淡淡的看了眼玉慕灵,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我的妻子只能是蓝烟。你想要更多的,我给不了。”
玉慕灵抚上刑文瑞俊朗的面容,她不该和他有交集的,如果她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接近他,不去触摸他,只是远远的看着他,默默的关注他,那么,也许她会过得比现在更轻松一些。“我知道,是我奢求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困扰的。”她只是蓝家的干女儿,连养女都算不上,她拿什么去跟蓝烟争?
“乖女孩儿。”刑文瑞背靠着办公桌,将玉慕灵抱在怀里,低头亲亲吻了下她粉色的唇瓣,“除了那个明面上的身份,其他的,我都能给你。”
如果玉慕灵是蓝家的孩子,他会试着将结婚的对象换成她。毕竟,比起蓝烟那个幼稚无趣的小女孩儿,他更中意于温柔懂事的玉慕灵。
像他们这样的上流世家,最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玉慕灵在身份上到底是差了一些。其实,如果不是玉慕灵的父亲为救蓝正安而丢了性命,蓝家因为愧疚与感念认了玉慕灵做干女儿,他和她,想必只能是陌生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清风过晓》完结了!!!高兴!!!不舍!!!
我很喜欢我的故事里的人啊。特别是弘历。
小钳子!偶想你!
、吻痕
蓝烟在复健室里呆了两个多小时,身上的病服全被打湿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过,蓝烟却觉得舒坦通泰极了。
梁月臣看着蓝烟享受一般的表情有些纳闷儿,一般来讲,女孩子不是很讨厌出汗的吗?其实蓝烟也不喜欢出汗,可是,她却分外的迷恋出汗之后那种无比松快的感觉,似乎什么烦恼都随着那些粘腻的汗水流走了。
梁月臣弯下身子,想将蓝烟抱起来,蓝烟摇摇头,推开了梁月臣的手,“月臣哥哥背我吧。”比起被抱着,她觉得趴在别人的背上会更加的舒服。
梁月臣笑笑,转过身子背对着蓝烟蹲下,张开手臂,“上来。”
蓝烟往前倾身,伏趴在梁月臣的身上,“月城哥哥也要洗澡喽,衣服都被我弄湿了。”
“小坏蛋,你是故意的吧?”梁月臣双手向后,搂住蓝烟的腿弯,将蓝烟整个儿的往上提了提,背上的人儿暖趴趴的,软绵绵的,紧贴着他宽阔的脊背,两具身体相触时传来的触感再良好不过,令人不想松手。
“哈哈——不是喔——我才没那么坏呢——”蓝烟轻笑,将汗湿的头发在梁月臣的脖颈处蹭了蹭,对于梁月臣,她总会不由自主的依赖,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礼貌克制一些,可两三天下来,她和梁月臣之间的相处不知不觉的就变得自然亲近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她来这个世界时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吧。
“还说不是故意的?”梁月臣性感的嗓音带着笑意与宠溺,“看来我得连头发也要一起洗了。”
“呵呵——月臣哥哥——”蓝烟正想再为自己的“罪行”狡辩几句,却发现梁月臣的后脖颈处有一小块紫色的斑痕。她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这样的痕迹代表着什么她一清二楚。曾几何时,她的全身都曾布满了这样的痕迹。
蓝烟伸出手指放在那小块已经变成紫色的肌肤上,轻轻的摩挲着,“月臣哥哥被蚊子咬了吗?可是没有起包啊?”蓝烟的嗓音很低,可能是因为嗓子太久没用,她的音色不是像大多数十□岁的女孩儿般那样清脆甜美,而是微微的带着一丝沙哑,一丝性感。
梁月臣听了蓝烟的话后也疑惑了那么一瞬间。他有些轻微的洁癖,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都保持得良好,无脏无乱,而且他的公寓在二十六层,从来没有出现过蚊子苍蝇之类的恶心东西。因此,当他听见蓝烟说他的后颈被蚊子叮了的时候才会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接下来蓝烟的话倒是让他理清了头绪,但是,也稍微觉得有一些尴尬。
“已经变成紫色的了,淤青了。月臣哥哥,不会疼吗?待会儿擦点儿药吧。”蓝烟温热的指腹在那块紫斑上面按了按,梁月臣敏感的缩了缩脖子。昨晚于他而言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美丽的女友,热情的抚慰,激烈的缠绵,蚀骨的欢情。也许,他应该结婚了。两年了,他和现在的女友都是如此的契合,不管是性格还是身体。该定下来了。
回想起昨夜女友在自己身上时轻时重的吮吻,梁月臣的心缓缓的躁动起来。平复了下紊乱的心情,梁月臣喑哑的嗓音响起,“不疼。应该是我不小心挠的,过两天就好了。”动情之时,难免会在身体上留下些暧昧的痕迹。其实只要不是在显眼的地方,他都不是很在意。只是,被自己当做妹妹的小女孩儿发现,梁月臣的耳根还是微微红了。
蓝烟眯着眼睛,头靠在梁月臣的背上,慵懒的哼哼两声,“是吗?不过月臣哥哥以后还是要小心点儿,万一破皮感染了就不好了。”
梁月臣满口应下。他觉得自己对蓝烟的好还是有回报的。这不,现在就知道关心他这个做哥哥的了。
梁月臣背着蓝烟慢慢的走到了病房门口。出门前梁月臣是将病房门关上的,可此时,病房门却是半阖着。
“可能是蓝爷爷来了。”梁月臣侧过头对着蓝烟小声的说道,腾出一只手推开了门。
“月臣哥、烟儿,你们回来了?今天的复健结束了?”
屋子里是有人,可是却并不是蓝老爷子。蓝烟从梁月臣的背后伸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陌生男人。
苏格兰英伦风的卡其色短袖格子衬衫,淡蓝色的牛仔裤,棕色休闲单鞋。没有任何的饰品,只在左手腕儿上戴着一只银色的Breguet手表。穿戴简洁大方却又不失贵气,很有品位。
一头短发干净利落,在窗外阳光的映射下有些偏栗色。五官英俊明朗,宛若雕塑。和梁月臣不同,这个男人的相貌显然属于一种粗犷刚硬的俊美,霸道之中带着一丝邪气。而梁月臣则是一种温文儒雅偏向柔和的俊美,和善之中透着些疏离。
“嗯。刚结束。”梁月臣对着男人笑笑,“文瑞是什么时候到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护士说你们在复健室,不便打扰。”刑文瑞虽然是在和梁月臣说话,可视线却一直都放在蓝烟身上。他看见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清澈而疑惑,好奇而陌生。他的未婚妻是真的不记得他了。“月臣哥,把烟儿放下来吧。”刑文瑞伸手就要去将蓝烟抱下来。在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面前,她不应该和别的男子有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即使对象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
刑文瑞温热的手掌放在蓝烟的腰间,微微使力,想将蓝烟从梁月臣的背上抱离。哪知蓝烟却紧紧的勾住梁月臣的脖子不松手。
一丝愤怒在刑文瑞眼中闪现。无关乎什么爱与不爱。他很清楚自己对蓝烟并无男女之情,最多只把她当做妹妹。他在乎的是他身为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不过,想到蓝烟才刚醒来没几天,又失去了记忆,对他的触碰有所排斥也是情有可原。
“烟儿?”刑文瑞低头凑近蓝烟,低低的笑了两声,“爷爷应该都告诉你了吧?我是刑文瑞,你的未婚夫。本来早该来看你的,可爷爷说要给你一个适应期。烟儿可不能生我的气。乖,我抱你下来,别把月臣哥累着了。”
蓝烟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刑文瑞,只一眼,蓝烟就看出了刑文瑞的本质。霸道、强势、高傲、自负。精致秀丽的眉头渐渐蹙起,她不喜欢太蛮横的男人。
“月臣哥哥,把我放到浴室吧,我想洗澡了。”
梁月臣也察觉出了蓝烟对于刑文瑞明显的排斥,他对着刑文瑞歉意的笑笑,“烟儿有些怕生,你以后多来陪陪她,等她熟悉你就好了。”
刑文瑞点点头,也不说话,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淡淡的看着梁月臣将蓝烟背进浴室。
梁月臣将蓝烟放到浴室里的凳子上面,摸了摸蓝烟微微汗湿的额头,“你以前可是最黏文瑞了。”
蓝烟抿了抿嘴唇,眉间似有一抹轻愁,“可是我现在不认识他。”
“慢慢来。会好的。”梁月臣给蓝烟放好水,试了试温度,“用不用找个小护士进来帮你?”
蓝烟摇摇头,“不用了。我可以。”
梁月臣出来的时间看见刑文瑞坐在小沙发上面,茶几上两杯冒着热气的清茶,刑文瑞端起一杯浅啜了一口,示意梁月臣坐下,“月臣哥,过来喝杯茶吧。感谢你替我照顾烟儿。”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是一麦大人做的。哈哈。比我做的好多了,谢谢一麦大人。
、文瑞
半个小时后,蓝烟从浴室里一出来便瞧见梁月臣和刑文瑞面对面的坐着似乎在品茶聊天,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一个和煦如春风,一个耀眼如阳光,看上去和谐不已。
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惊动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