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
吴颀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透过内后视镜,他看见男孩儿清秀的面貌上一片从容宁静,干净的气息,规矩的坐姿,默然的性格,想必应该能胜任这份工作。
车子里很安静。只有雨点拍打着窗玻璃的啪嗒声。
当车子平缓的驶进那扇古朴庄重的红漆大门时,卢沛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瞬间急促的呼吸声。他能猜到对方也许是权贵之家,但他没想到会权贵至此。
能住进这里的人,全都是站在这个国家最顶端的人。
车子在一幢三层楼的别墅前停下。
吴颀走下车,卢沛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馥郁芬芳的蔷薇花香扑面而来,夹带着雨后的清新,缓解了他躁动不安的心。
跟在吴颀身后,他尽量让自己步履平缓,以后的两个月,这里,就是他的办公地点。
“烟儿,你的小老师来了。”
卢沛看见吴颀微躬着身子轻声的同沙发上的一个短发女孩儿打着招呼,嘴角噙笑,如斯温柔。她就是自己的学生?
“真的?”正在下国际象棋的女孩儿猛的抬起头,往他的方向上看来。
浅栗色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优美的弧度,琥珀般的眼睛迸射出绚烂的光彩,粉色的樱唇翘起,像盛开的花瓣。她很美。宛若精灵。
“你好,我的学生。”他浅笑着走近她,就像对待一个老友,自然、随和。
“你好,我的老师。”她微笑着站起来,就像对待一位客人,礼貌、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解释。拍偶吧。偶接受。
、饯别
每个女孩子对于自己今后的另一半都曾幻想过。
也许他会是个很俊朗的男人,有着刀削斧刻般完美的容貌,眼神温柔,墨色的瞳孔里沉入一片星空,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羞红着脸,手足无措。然后他会轻抚你的发顶,对你轻声耳语,你们并肩而行,十指相扣,共同漫步在花雨纷纷的早春初夏,抑或是落木萧萧的深秋寒冬。时光留下你们的身影,岁月印刻你们的足迹。
也许他会是个很清隽的男人,有着精雕细琢般的秀雅容貌,眼神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嵌入一汪幽潭,当你们四目相对时,你会在他的注视下怔愣发呆。然后他会轻笑着伸出食指戳戳你的额角,或者落下一个温热的碎吻在你的颊边。你们踏歌而行、欢声笑语,共同穿越过四季变换的田野树林,抑或是清波微荡的泸沽西子。
蓝烟两膝并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微偏着头,静静的注视着正在给她批改作业的卢沛,全神贯注。她今天穿了件藤紫色绣玫瑰花样儿带着点欧洲宫廷复古风格的长裙,优雅而高贵,真正的公主之姿。
卢沛端坐着身子,低着头,目不斜视的审视着手里的卷子。他的面色很平和,看不出喜怒,寂静无波。银色的钢笔在他修长的手指尖翻转,宛若一件艺术品。
他很聪明,懂得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让见惯了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蓝家人高看一等。他就像水一样澄澈淡漠,不卑不亢,身上透着股自然干净的灵气,书卷味儿浓厚。
蓝烟觉得,卢沛肯定是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卢沛搁下手里的笔,侧头对蓝烟露出一个微笑,清新如茉莉,“古代史错了两道选择题,数学错了四道选择题,三道大题,一道矩阵,一道微分方程,一道概率。不错,比昨天有进步。”
蓝烟秀气的眉头皱起,紧抿着下唇,将卷子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用红笔标出的错处,旁边是卢沛写出的正确答案和步骤。两种不同的字迹,蓝烟的娟秀清雅,卢沛的飘逸潇洒,却都是工整美观,令人赏心悦目。
“美院的学生还要学数学吗?”蓝烟将错误的地方重新做了一遍,交给卢沛检查。
“本来是没有的。就是从你们这一届开始的。为的是培养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分析能力。”卢沛接过蓝烟递过来的本子,所有做错了的题蓝烟都会在这个本子上重做一遍,她的学习习惯很好。
在每一道做对了的题后面打上小勾,卢沛满意的点点头,微翘起嘴角,“我再写几道类型差不多的题给你做做。举一反三。”
“嗯。我出去端杯果汁进来。”
刚走出书房门,蓝烟便瞧见站在三楼扶手边的蓝潜,上半身是雪白的衬衫,领口和衣边都镶着黑色的条纹,大气而神秘,下半身是黑色的西裤,简单而修身。他斜倚着栏杆,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颇有些漫不经心,似一头慵懒的孤狼。
蓝烟蹙了蹙眉,走到楼梯口,一步步往楼下走去。在经过蓝潜身边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蓝潜转身,视线随着她移动,但并没有出声唤她。两人错身而过。三楼的最后一步台阶上,蓝烟终是停住了脚。
她回头,与蓝潜的视线对上,刚好看到了蓝潜眼里还未来得及掩藏起来的一丝失落。“你在等我?”
蓝潜笑笑,走到蓝烟身边,伸手抚上蓝烟的头顶,眼里流光溢彩,“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理我了。”自从那晚之后,每次蓝烟见到他都会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那表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蓝烟撅着嘴,偏头躲开蓝潜的手,她是不想理会蓝潜,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经过蓝潜身边的时候,她竟然味道了悲伤的味道。鬼使神差的,她停了下来。
“烟儿,我要走了。”蓝潜收回手,插在裤子荷包里,小丫头别扭的模样很招人爱。
“走?走哪儿去?”蓝烟一时没反应过来,望着蓝烟的眼神充满疑惑。
“回部队。”他昨天收到的通知,师里接到了上面安排下来的紧急任务,让他明天回去。
“……”蓝烟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使家世再显赫,一旦进入部队也会身不由己。“什么时候走?”
“明天。”本以为还有些时间能让他和小丫头慢慢磨,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看来他得改变下策略才是啊。小丫头也太犟了些,软硬不吃,亲疏不近,无论怎样都对他不冷不热的。真是个记仇的小气孩子。
“晚上在‘雕刻时光’有个饯别宴,能去吗?”
“……好。”蓝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不过要去问问爸爸。”
“二叔会同意的。”蓝烟上前两步,拉起蓝烟的手,“不是要到厨房去拿果汁吗?走吧,一起去。”这是小丫头的习惯,每天下午两小杯鲜榨果汁,最喜欢芒果汁和石榴汁。
这一次,蓝烟没再挣扎。其实除却那天晚上的事情,这一个多月来,蓝潜对她几乎算得上是呵护备至了。人总是对自己宽容,对别人苛刻。如果说错的话,她才是错得最彻底的那一个,蓝潜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到她,反而是在帮她。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试着原谅他?
透过眼角的余光,蓝潜看到了小丫头迷茫困惑的模样,薄唇越弯越深,眼里百花盛开,他就知道,他家小丫头其实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
蓝烟在电话里跟蓝正烨说了下到“雕刻时光”给蓝潜饯别的事情,蓝正烨果然二话没说立即就同意了,只是嘱咐蓝烟不要饮酒,早些回家,让蓝潜看着点儿。在蓝正烨看来,女儿乖巧懂事虽然让人省心,可他还是希望蓝烟能多出去走走,结交些同龄的朋友,能活得更热情丰富一些。蓝潜虽然跟他不大亲近,可这次回来对蓝烟这个唯一的妹妹还是很宝贝的,而且,蓝潜的为人也算可靠,他的那些个朋友蓝正烨也都知道,因此,蓝正烨很是放心。
晚上七点,蓝烟和蓝潜坐着一辆黑色的奔驰准时抵达了“雕刻时光”。
虽然表面上看去是辆普通的奔驰SL350,但其实整个车子都是经过了改装的,价值绝对在八百万以上。
蓝潜打开左侧的车门率先走了下来,一身银灰色的修身西服包裹着精瘦颀长的完美身材,黑白相间的斜纹领带微微松散,带着份邪魅不羁。
他回过头,看着从另一边车门走出来的蓝烟,嘴角带笑,眼里透着欣赏。
一身桃粉色的抹胸及膝小礼服,丝带束腰,上面缀着一朵巴掌大小镶着碎钻的同色绢花,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纤细的脖颈上一串圆润的白色珍珠项链隐隐遮住精致的锁骨,象牙色的蕾丝披肩轻轻搭在肩头,顿时添了分小女人的妩媚之气,素色的小高跟儿衬着形状优美的小腿让她看起来既娇气又傲气。薄施粉黛,淡妆相扮,清雅宜人,色殊丽妍,十九岁的蓝烟,宛若初绽的幽兰,令人惊艳。
蓝潜走到蓝烟身边,帮她把披肩理了理,“会不会冷?”
蓝烟摇头,虽然晚上的温度比较低,但还不至于会让人觉得冷。
“进去吧。”牵起蓝烟的手,两人走进了旋转大门。
“雕刻时光”是B市有名的五星级饭店。亮如白昼的水晶吊灯,从澳洲进口的羊毛地毯,明艳精美的名家油画,时尚尊贵的个性化设计,温馨体贴的人性化享受,转角处绿意葱葱的别致盆景,回廊尽头细腻瓷白的景德镇陶器,都无一不在体现着这家饭店高端的品味。
电梯在六楼停下,蓝潜带着蓝烟往左走,走到一间名为“千秋岁”的雅间前停下了脚步。
蓝潜左手握着门柄,“咔嚓”将门推开。
房间里大约十来个人均向着门口看来。
“哟——”韩余吹了声口哨,眼里充满揶揄,“迟到三分钟,罚酒三杯——”
蓝潜淡笑,将蓝烟拉进房里。“我妹妹,蓝烟。”接着又对蓝烟说道,“这些都是我朋友。”
这里的人虽然都跟蓝潜有十几二十年的交情,关系算得上是不错的,可蓝潜显然没有将他们介绍给蓝烟的打算,一句“朋友”就全部带过了。蓝大少爷的意思很明显,我妹妹,你们必须得认识,别以后不长眼睛得罪了小公主。至于小公主认不认得你们,压根儿一点儿都不重要。小公主记得你们是你们的福气,不记得你们是你们没那个命。
蓝烟有些局促,这么多人看着她,有好奇,有赞赏,有惊艳,有明了。她弯了弯唇,对着众人微笑,“各位哥哥好。”
蓝潜蹙了下眉头,拉开一张椅子,扶着蓝烟的肩头让她坐下,他自己也在蓝烟旁边入座,然后对着众人点点头,“都坐,还有谁没来?”
“蓝大少相邀,谁敢不来?”韩余抢先在蓝烟的另一边空位上坐下,“烟儿妹妹,我是韩余,你哥哥的死忠粉丝。当然,今晚过后,小人也会成为您的铁杆粉丝。”
蓝烟淡淡的一笑,对着韩余礼貌的点头,“韩大哥。”
“你少到我妹妹面前耍宝,我妹妹不吃你那一套。”蓝潜拿起碟子里的热毛巾,拉起蓝烟的手洗洗的给她擦拭。
“我自己来。”蓝烟抽了抽手,有些尴尬。
“别动,好了,换另一只。”蓝潜并不松手,擦完一只后又拉过另一只擦起来。
房里的人都不说话。这是一种态度,大家都明白。蓝潜在通过行动向大家表明,他这位妹妹在他的心里地位只高不低。
“大家都吃,不用客气。”蓝潜给蓝烟夹了个水晶虾饺,小丫头喜欢吃这个。
众人看蓝潜动筷后也开动起来,各自寒暄着。
“来来来——这三杯是你该喝的——”韩余将三只酒杯推到蓝潜面前,本来喝白酒时习惯性是只倒半杯的,可蓝潜面前的这三杯酒却都是满满当当的。
蓝潜似笑非笑的看着韩余,刚才韩余眼里的幸灾乐祸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这样喝没意思。我们来划拳吧。你输了你只喝一杯,我输了就喝双倍的。”
韩余被噎了一下,有些吃惊的看着蓝潜。
“怎么,不敢跟我玩儿?我已经一年都没有玩儿过了,手生。”蓝潜张开十指比划了一下。
“怎么不敢。划什么?”韩余脖子一梗,应了下来。大老爷们儿可不能临场退缩。再说,他也不一定就会输。
“就十五、二十吧。那个最简单。”蓝潜将酒杯移到两人中央,侧过头看着蓝烟懵懵懂懂的眼神宠溺的笑笑,“烟儿不懂划拳?”
蓝烟点点头,她从没喝过白酒,对这些知之甚少。
蓝潜便耐心的给蓝烟解释了一番“十五、二十”的划拳规则。
蓝烟听了后兴趣缺缺,只觉得有些无聊。
“不喜欢?”看蓝烟瘪瘪嘴,蓝潜端过一杯玉米汁放到她面前,“其实我们也很少玩儿这个。这种东西难登大雅之堂,大家都只在偶尔需要放松的时候玩玩儿。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玩儿了。”
蓝烟摇摇头,“你玩儿你的,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间。”
“我找人陪你去吧。你不识路。”蓝潜招手唤来一个服务员,让她给蓝烟带路。
从洗手间出来后,蓝烟慢慢的往回走,就快要回到他们的雅间时,前面一间雅间的房门突然被拉开,走出来一名精壮挺拔的军装男子。
男子双颊泛红,斜靠在墙上微喘着气,身上带着股浓浓的酒香。
“小叔——”蓝烟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蓝正君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