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儿乖,别哭了,来,告诉叔叔,谁不喜欢你了?”段千迟哄起孩子来有模有样,一边掏出一方帕子给他擦眼泪一边安慰他道,“别哭了别哭了,叔叔帮你出气。”
林宇抽抽搭搭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含含糊糊的说了一遍给段千迟听,段千迟自行脑补了一会,捏着下巴,眼珠子一转,笑吟吟的道:“既然你的娘亲和舅舅他们都不喜欢你了,那你就来跟着叔叔住好不好?叔叔很喜欢你,天天都会陪你玩,带你去吃好吃的,给你买好玩的新鲜玩意儿。”
林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拐骗的孩子,他吸了吸鼻涕道:“可是娘亲说了,不能跟陌生人走的。”
段千迟笑着道:“叔叔我是陌生人么?我是你娘亲的朋友,而且叔叔又不是坏人,只是看不惯他们这么欺负小宇儿,让他们稍微着急一下,这样他们才会知道小宇儿的重要性。”
林宇一听,确实没错,这个叔叔和他娘亲是朋友,之前又带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给自己,不是什么坏人。
“那,不跟娘亲说一声么?”
“不用了,你娘亲现在不是忙么?待会儿我派人来告诉她。”段千迟四处看了看,确定没被医馆里的人看到,一把将小林宇抱起来,道,“走吧,到叔叔家去住几天,如果他们不来接小宇儿,小宇儿就不要理他们了。”
林宇抹干眼里,点点头,赌气道:“对,不理他们了。”
于是段千迟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把林宇拐骗到了自己的府上,至于派人来报信这件事,不好意思,他段公子不记得了。
到了晚上,林月很云飞他们坐下来吃饭,这才发现林宇不见了。开始大家还以为林宇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去叫他的小厮回来却说屋里没人。众人把医馆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林宇的身影,这才慌了神。最后一个看到林宇的是贞绯,她说看到林宇一个人往门口走的。林宇这个孩子一向很乖巧,不会乱走,所以她也没在意。不过那都是上午的事了,也就是说林宇已经不见大半天了。
林月急得脸色发白,忙让医馆的人分头去街上找。到官府去报案的话要等失踪二十四个时辰以后才可以,她这个有名无实的永安候又没有权利让官府的人帮她找人。无奈之下只有去找段千迟帮忙。可是不巧的是,段府的管家说段千迟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京城是整个西照国最大的一个城市,要靠着医馆里的十几号人找一个半大的小孩子,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云飞和苏慕颜把林宇平时去过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一无所获,附近的百姓也没人看到林宇去过。林月这才想起自己的儿子这几天心情好像不大好,自己光忙着配制解药,没顾得上听他说心里话,现在懊悔不已。
大家找了大半夜,还是一点消息都能没有,林月急得都快疯了。最后咬咬牙,牵了一匹马,直奔皇宫,去求萧煜帮忙。
☆、第二百零三章 拐骗风波(二)
皇宫的御书房里,萧煜还在批阅奏章,程公公多次上前劝他歇下,他都不予理会。程公公在门外直摇头,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撒气啊,年轻人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到了老了准保会后悔。
“程公公,程公公,哎呦程公公。”这是一个守门的侍卫跑过来,一边喘着粗气。
程公公一跺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深更半夜的,嚷什么嚷?还让不让皇上休息了!”
那侍卫一听,连忙收声,放轻了脚步,走到程公公面前,一脸为难道:“程公公,宫门口有个人要见皇上。”
“这么晚了要见皇上?”程公公一怔,“谁啊?皇上没宣见什么人啊。”
侍卫道:“是……是永安候,她说今晚一定要见皇上一面,皇上要是不见,她就在门外等着。”
“永安候?”程公公吃了一惊,想了想道,“好了,你先下去吧,这么冷的天别让永安候冻着,让她到你们侍卫的轮班室烤烤火,我这就去禀告皇上。”
侍卫没多问,领了命下去了。
程公公这脚还没踏进御书房,就听到萧煜的声音不冷不淡的响起:“什么人要见朕?”
“皇上您都听到了?”程公公笑着走进来。
“这么大的声音,当朕是聋了么?”萧煜批完一叠奏章,眼睛有些酸涩,用手按着眉心。
“那侍卫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回头老奴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别废话了,说,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急着要见朕。”
程公公注意着萧煜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回主子,是……林大夫。”
萧煜揉按眉心的手一顿,冷冷道:“不见,就说朕已经歇下了。”
“这……”程公公有些为难了,以前就算他家主子再怎么不顺心,只要听说是林大夫来了,立马就请进来,可是这回居然连师妹事都不问,直接就不肯见了。
“怎么?朕的话你没听到?”萧煜语气不满道。
“老奴不敢。”程公公解释道,“只是来报的侍卫说,林大夫今晚非要见您一面,您不见她,她就在宫门外等着。这么冷的天,她一个女儿家,只怕受不住,主子您是不是……”
“放肆!她是什么人,想见朕就见朕,朕乏了,你下去吧。”萧煜站起来,背过身,“让守门的侍卫把她赶出去。”
程公公不敢忤逆萧煜的意思,领命退了下去。
萧煜回到寝宫沐浴更衣一番,躺在床上却没有半点睡意。烦躁的批了件狐裘推开寝宫的门,就见程公公从宫门口的方向走来,不由得面色一沉道:“你上哪去了?”
程公公身子一颤,如实回答道:“老奴……老奴去宫门口看了一下林大夫。”
“谁让你去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萧煜此刻心里正有一团怒火无处发泄,程公公撞在了他的枪口上,当然免不了一顿骂。不过程公公侍奉萧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他只不过是想找个人骂几句发泄一下,发泄完了就没事了。
“老奴自作主张,罪该万死。”
萧煜冷哼一声,默然半响,突然问:“那你去宫门前都看到了些什么?”
程公公偷觑了一眼萧煜的面色,犹豫了一番道:“老奴看到……看到林大夫面色不大好,身体一直在发抖,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不过老奴没敢上去问什么事。”
萧煜微微皱起眉头,情绪不明,冷冷道:“你都去看了还有什么不敢问的?”
程公公汗颜,忙道:“主子圣明,老奴确实是问了,不过林大夫说了,要见了主子您亲自跟您说,您看……”
“她喜欢等那就让她等着吧,你给朕好好守在门外,哪都不许去。”萧煜这回像是铁了心不见林月,沉着脸道。
程公公只有领命,不过人老了,看到年轻人犯糊涂,难免就忍不住唠叨几句:“主子,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煜冷笑:“当不当讲,你都讲了这么多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替她求情。”
“主子圣明。”程公公忙躬身道,“主子,方才看到林大夫的脸色,让老奴想起那次主子染了怪疾,不肯见人的时候,当时林大夫以为您出了什么事,脸色也和现在差不多。”顿了顿,见萧煜没有恼怒,也没有打断自己,继续道:“两个人在一起拌拌嘴闹闹别扭,那都是常有的事,赌气归赌气,可不能拿正经事当玩笑。林大夫不想是个轻易求人的人,她这三更半夜跑来宫门前求见您,必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若是因为主子您今天的置之不理,导致严重的后果,林大夫可能会怨您一辈子。”
萧煜听完,半响不说话。闭上眼睛思忖良久,才道:“让她进来吧。”
程公公高兴的领命:“主子英明。”
林月跟着程公公到萧煜的寝宫里时,脸色和程公公刚才叙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程公公虽然好心好意让侍卫给她屋子取暖,可是她并没有去,一直在宫门外的冷风中站着。
萧煜看到她苍白的脸颊,失色的双唇还有红肿的眼眶,心口微微一疼,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听了程公公的劝,没有让她在冷风里就这么一直站着。
程公公说得对,林月这个女人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可能向别人求助,更何况自己之前的行径已经伤了她的心,她连这些都不管不顾了,显然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
“这么晚了,找朕有何要事?”萧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看着林月问。
林月噗咚一声跪倒在萧煜面前,根本没有什么尊严可言,声音不可遏止的颤抖着:“求你……求你……求你救救宇儿,救救他。”
萧煜一听。面色不由得变了变,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站起来,急切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宇儿怎么了?”
林月腿一软,落入萧煜的怀里,两手抓着他的衣襟,声音很无助:“宇儿……宇儿不见了。”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百零四章 拐骗风波(三)
林月来找萧煜帮忙算是找对人了,之前留在医馆附近把守的两个侍卫还没有传唤回来,现在找过来一问,立马就知道是段千迟带走了林宇。林月似乎真的是累坏了,躺在床上睡的很沉,萧煜没把她叫醒,自己一个人去了一趟段府。
段府的管家一看深夜来访的竟然是当今的皇帝,慌忙让人去通报段千迟,但萧煜却抢先拦住了他道:“朕今日找段大人是有些私事,你们都下去,谁也不许通风报信,谁敢违令,看你们的段大人保不保得了你们!”
皇帝都说这话了,哪有人还敢动,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
这个时分,无论是段千迟还是林宇都在睡觉,萧煜也不让人去叫醒他们,径自在花厅坐下,静静的等着。到了五更天亮,段府的一干下人都急得直冒冷汗,不知道皇帝这大半夜的跑到段府来找他们家大人,但又不叫醒他出来接驾,是什么意思。但单看皇帝的脸色,肯定是是祸非福。
都说他们家大人圣宠不衰,可也有一句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啊!
“皇上,天已大亮,老奴这就去把我家大人叫醒。”段府的老管家壮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萧煜半眯着的眼睛微微掀开一些,淡淡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语气不经波澜道:“朕不急,再等等。”管家只有领命,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五更过后,段千迟悠悠醒来,正想睡一个回笼觉,却想起每天在这个时候他那敬职敬业的老管家就会来催他起床上早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间断过,今天怎么到了时辰还没来?
段千迟稍稍思忖了片刻,大约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悠悠的穿好衣服,打着哈欠推开房门。府里的下人们看到自己大人终于醒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为他捏把汗。没想到段千迟一走过来就像未卜先知一般,问道:“李叔,昨晚是不是有贵客到访?”
李叔忙点头:“就在花厅候着,主子您快些去看看。”
段千迟摆摆手:“不忙不忙,都等了几个时辰了,也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待我先洗漱一番。”走了几步又想起来,吩咐下人道,“去看看西厢的小公子醒了没有,伺候他穿衣洗漱。”
下人们早已习惯自家大人这副天塌下来都跟个没事人一样的个性,见他脸上毫无惊惧,都觉得白白的为他操了大半夜的心,领了命各自干活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段千迟沐浴洗漱换了身衣服,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出现在花厅门前。萧煜刚才已经从下人嘴里得知段千迟早就醒了,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他姗姗而来,心中自有一份怒气,阴沉着脸正要开口骂人,却不想段千迟走上来二话不说,一撩衣摆直直的在他面前跪下。
“罪臣段千迟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萧煜气结,冷冷道:“你段大人也知道自己有罪?”
段千迟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道:“罪臣不仅有罪,而且罪大恶极。”
萧煜咬牙切齿,怒视段千迟,一字一顿道:“那你倒是跟朕说说,你都犯了什么罪?”
段千迟想也不想就接口:“罪臣没有未卜先知之能,没料到皇上昨晚会深夜来访,未能出来接驾,此为一罪。皇上到了府上以后,罪臣睡意太浓,没有及时醒来向皇上请罪,此为二罪,两罪加在一起,臣已是死罪难逃,望皇上明察。”
萧煜冷笑,这哪是来请罪的?分明是在指责他来了也不说一声,还不让下人叫醒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段千迟冤枉得不得了。
“那你拐走朕的儿子这条罪名,够不够在砍你十次头?”
段千迟一脸茫然加无辜:“皇上,据微臣所知,皇上后宫只有一位废后,并无子嗣,微臣如何能拐走皇上的亲子?”
萧煜懒得再跟他在这里绕圈子,直接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