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雪你竟敢如此放肆!难道你眼里就没有正王妃了么?”小芸气极,声音高了几分。
顾弥雪转过脸,目光缓缓的从她脸上扫过,不惊轻尘道:“那你的眼里,还有嘉清王府的王爷么?”
小芸知道自己说不过顾弥雪,也不跟她白费口舌,转而欢快的笑道:“我家主子早就知道让你过去一趟不容易,所以特意让我带了几个人来,把你请过去。”请字上,小芸咬得特别重,几乎能听到上下牙齿摩擦的声音。
她的话音刚落,门口立刻出现了四个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的家丁。二话不说,上来架着顾弥雪的两只手就往外面拖。厨娘们听说是廖蝉衣派人来找顾弥雪的,一个个也不敢上去帮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带走。
顾弥雪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过了,也不惊慌,对架着她的男子道:“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放开她吧。”小芸自信顾弥雪没有通天的本事,能从四个家丁的手里逃脱,挥手让他们松开顾弥雪,走到她面前弯着嘴角笑道,“小雪啊小雪,你早这么听话不就没事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回紫梦轩你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咯。”
这个还用的着她提醒?顾弥雪心里暗笑,廖蝉衣找她去还能有什么好事。既然躲不过,那又何必畏首畏尾。她倒要看看这次,廖蝉衣又给她安了一个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
☆、第二十四章 受冤(二)
“主子,奴婢把小雪给您带来了。”小芸在紫梦轩的院子里停住脚,给正侧卧在软榻上廖蝉衣施礼。
廖蝉衣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垂放在一旁,任丫鬟用小挫刀为她修指甲。后面站着一排丫鬟,有奉香炉的,有捧手绢的,还有端着瓜果的。
“唔……顾弥雪,你现在可是王爷身边的新宠,本王妃请你来一次可真不容易。”廖蝉衣起身,接过旁边丫鬟奉上来的绢丝手帕,边擦了着手边走到顾弥雪面前,“怎么?凝碧阁出来的丫鬟都这么不懂规矩么?见到本王妃都不下跪行礼?”
不等顾弥雪开口,小芸为了讨新主子的欢心,已经一脚踹在了顾弥雪的小腿肚上:“你个贱骨头,还不快跪下!”
顾弥雪猝不及防的被她踹中,踉跄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小芸,冰凉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没有轻蔑没有怜悯,波澜不惊。但就是这样清透的目光让小芸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惊慌,好像自己的心思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奴婢不敢。”顾弥雪跪在廖蝉衣脚下,等着廖蝉衣精心为她最备好的戏码上演。
廖蝉衣就让她这么跪着,没叫她起来。翘着自己刚修好的指甲让另一个丫鬟帮她涂丹寇,慢悠悠的道:“知道本王妃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么?”
“奴婢不知。”
“啪!”廖蝉衣突然变脸,抬手对着顾弥雪的脸就是一记耳光,顾弥雪被抽得倒在一面,白皙的脸顿时浮起几道红印,也不知道是力道太大还是染了廖蝉衣刚刚涂上去的丹寇。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理应该最清楚,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嘴硬!来人,给我掌嘴!”
“是,主子。”小芸早就看顾弥雪不痛快了,明明都是下等的丫鬟,凭什么她一来就能到佑宸居去伺候王爷,还得到王爷的恩宠,现在得到廖蝉衣的命令,她立刻迫不及待的挽起袖子,向顾弥雪走去。
顾弥雪捂着自己被打的半张脸,爬起来,没有表情的勾了勾嘴角:“正王妃的意思是奴婢有罪,但奴婢却不知罪。正王妃何不将奴婢的罪证呈上来,等奴婢无话可说了,再打也不迟。”
“主子面前哪里轮得到你插嘴!”小芸上来揪住顾弥雪的头发,抬手就要往顾弥雪的脸上招呼。
顾弥雪目光一冷,扣住她的手腕,稍稍使了些力气就让小芸疼得痛呼出来。以前她的高中闺蜜有一段时间迷上了跆拳道,三天两头的拖着她去陪练。她天生没有运动细胞,但学起这个来,倒是挺快。只不过上大学以后越发的懒散,所以懈怠了下来。现在出手都感觉非常的生疏了。
她是不想招惹是非,但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到她的头上来。如果谁谁谁以为她是一个人人揉捏的软柿子,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你的意思是,轮得到你插嘴了?”
“我……”小芸一时语塞,气急败坏的用令只手来扇她,“你个贱人,别以为耍耍嘴皮子,主子就会放过你!凭你这模样也想去勾搭我们王爷,看主子怎么收拾你。”
“凭我的不行,那,凭你的么?”顾弥雪松开她的手,把她推到一边。她不甘心,还想上来教训顾弥雪,却被廖蝉衣叫住:“够了!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住本王妃!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扔出嘉清王府。”
“主子奴婢冤枉啊!您不能听这个贱人的一派胡言,奴婢,奴婢一心只想好好的伺候主子!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主子抢王爷啊……主子开恩,主子开恩啊!”小芸吓得脚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廖蝉衣俯身拽住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冷笑道:“和你一起的姐妹们没告诉过你么?王爷虽然喜欢茉莉花香的熏香,但鼻子却很挑。摊上买的劣质香薰只会污了王爷的鼻子。”
小芸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同屋的姐妹戏弄了她。不管她们是不是有恶意的,她都要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对待下人,廖蝉衣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所以她被家丁门拖了出去,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然后从后面扔出了王府。
☆、第二十五章 受冤(三)
“顾弥雪,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好,本王妃今日就拿出人证物证,让你无可抵赖。”廖蝉衣笑得志得意满,对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道:“莺儿,把白露带上来。”
莺儿早就抱着一个竹筐在旁边候着,听到廖蝉衣的吩咐,立刻上前几步,将那竹筐放在顾弥雪面前。
竹筐里面垫着一层银色的狐裘毯,白露有气无力的侧躺在毯子上面,目光呆滞,全身麻痹;旁边放着一条水煮鱼也不见它吃。舌头伸在外面流着口水,呼吸很困难的样子,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了。
“它怎么会……变成这样?”前些天她喂它吃绿豆糕的时候明明还好好,怎么一转眼就快死了?
顾弥雪虽然和白露没太多的接触,但是它缠在她脚边撒娇的模样十分的讨人心欢,现在看到它这么痛苦的,很是心疼。
“它怎么了?呵……那就要问你了。”廖蝉衣冷冷一笑,让莺儿带了两个人上来。这两个人顾弥雪都认识,是凝碧阁的小柔和小蛮,“顾弥雪,你记恨本王妃在王爷面前讨来了你的白露,竟然下毒毒害自己养过的爱宠,你的心肠何其歹毒!”
原来这只叫白露的猫原本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养的,难怪第一眼看到它,白露就跳到了她的怀里撒欢。只是她真不明白廖蝉衣这些人都是一些什么想法,难道得不到的东西就一定要摧毁么?她就算真的要报复她,也没沦落到杀一只猫来解恨的地步。
不过……总归是欲加之罪,不管她有没有这个企图和动机,这个罪名廖蝉衣都打算强按在她的身上。
接下来,两个所谓的证人就开始了讲叙那天她拿绿豆糕喂白露的经过。这一部分顾弥雪确实无话可说,因为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喂几块糕点“到了廖蝉衣这里就是没安好心下了毒药。
小蛮倒是还有一些正义感,说完证词,明知廖蝉衣会不高兴,还补充了一句:“奴婢和小柔只看到了小雪喂白露吃东西,并不曾亲眼看到她投毒。若是因此就断定白露是小雪害的,实在是太牵强了些。还望正王妃明察。”
“这件事该怎么查,我家小姐心里有数,哪轮到你一个小丫鬟来插嘴。你这么护着她,难道……你和她是同谋?”莺儿可不是刚才被拉下去的那个小芸,她在紫梦轩是半个主子,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所以当着廖蝉衣的面教训别的丫鬟也不会被怪罪。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小蛮很为小雪抱不平,虽然顾弥雪看起来是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和谁都说不上几句话,但却比很多面上带着甜腻的笑意背后却捅你一刀的丫鬟们坦诚得多,因为她从来不会强颜欢笑去讨好主子。
她不相信顾弥雪会对一只无辜的小动物毒手。
只不过她的想法太过天真,在这个嘉清王府谁有罪谁无罪都是主子一句话的事,什么人证物证不过都是摆出来糊弄人的。
顾弥雪并没有感激小蛮为她说话,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廖蝉衣的眼中钉肉中刺,谁和自己亲近,在嘉清王府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奴婢确实喂白露吃过绿豆糕,但,白露的症状不是中毒,而是生病。”虽然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也没用,但是为了把廖蝉衣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顾弥雪还是开口了,“这种病一旦发作,无药可解,在此期间,白露若是咬了谁活着抓了谁,那么……”顾弥雪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莺儿手背的那处伤痕,道:“这个人也该为自己准备好后事了。”
“放肆!满嘴混话!一派胡言!”莺儿心里一慌,情绪有些失控。
顾弥雪的一番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分造假。白露这病在现代来说就是狂犬病,又叫恐水症。这种病毒原本是狗的身上携带的比较多,但猫啊狼啊狐狸啊这类哺乳动物的身上也有,只不过比较少见而已。
这种病一旦发作,即便是在科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只有等死的份,何况是在医疗器材如此匮乏的古代。
廖蝉衣可不管白露到底是中毒还是得病,她原本就愁早不到合适的机会对顾弥雪下手,正巧白露在这个时候出了状况,她怎能不好好利用。
“顾弥雪,看来不对你用刑,你是不会招认的了。莺儿,把我的鞭子拿来。”
莺儿从旁边丫鬟的手里接过蝎尾鞭呈到廖蝉衣面前,目光落在顾弥雪身上,似乎有些不安。
“来人,把她给我绑到柱子上。”廖蝉衣甩了下鞭子,啪的一声抽在地面上。立刻有两名家丁上来架住顾弥雪往准备好的木头柱子那边拖。
“啪嗒”紫梦轩右边的围墙上突然掉下一块琉璃瓦,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众人被声音吸引,不约而同的转过脸去看。
墙头上,一名发冠歪斜,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趴在墙上,对着满院子的人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抱歉,本公子不是故意的,这块瓦本公子会赔的……请问这里可是嘉清王府。”
☆、第二十六章 解围(一)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嘉清王府?”莺儿反应过来,喝了一声。
那男子把脚跨在墙头上,缓了一口气,不慌不慢的整了整仪容,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在下段千迟,是受你们王爷的邀请,前来嘉清王府赴宴的。既然你们这么多人,那正好,这墙太高了,本公子不敢跳,劳烦几位替本公子扛个梯子来……”
段千迟?王爷交好的人里面有谁叫这个名字么?廖蝉衣一点印象都没有。瞧他唇红齿白,眉目清扬,像个文弱的读书人,怎么竟学起贼人爬起墙来了?难道是读书读傻了。再听他开口说话,啧,就这幅模样还敢自称是王爷请来的客人,哪有客人好端端的正门不走,来翻主人家的墙的?
廖蝉衣只当他是想到嘉清王府里来行窃,不想运气不好被她们撞见,于是这人急中生智就谎称自己是是什么宾客,好糊弄她们趁机逃跑。
“满口胡言的疯子,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家丁里面有几个是练家子,的了廖蝉衣的命令,立刻施了轻功跳到墙头,一人一边架住段千迟,带着他落到了地上。
“嘶——痛痛痛痛痛……”两个家丁的武功都不错,从墙头跳下来就跟从一级台阶上走下来一样轻松,但可怜了段千迟半点功夫都不会,身子骨又弱,被人架着跳下来的时候脚底踩到一块石头,硌得他抱着脚跳来跳去直喊痛。
丫鬟们都被他的傻样逗乐了,掩着嘴偷笑,连廖蝉衣和莺儿也没忍住笑了起来。那两个家丁面面相觑额,却有些懵:方才他们明明牢牢的钳制着段千迟,怎么一回过神来,人已经像泥鳅一样从他们手上溜走了?
“咦?这里怎么有一只猫?”段千迟跳着跳着,蹦跶道了白露那边,蹲下来煞有介事的看了看,捏着下巴沉声道:“可怜,这只猫要死了。”
“这只猫被人下了毒,肯定是要死的了,还用得着你说。”莺儿随口说道。
“中毒?不对不对,这只猫不是中毒才变成这样的。”段千迟皱了皱眉,有观察了一会儿,笃定道:“它得的是一种病,会传染人的。你们谁是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