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的家与何家的布置很是不同,古色古香之中又透着一股威严,便是分给陆茶几的房间,也是紫檀木家具,古典式样的梳妆台,仿佛又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陆老太太并没有出来迎接她,陆茶几轻轻放置自己的行李,也许从今日起,便要更加小心谨慎。
“哎呀,小姐,这些活不用做。”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走了进来,说道:“小姐,是您的贴身佣,您叫陈妈就好,当年,……妈妈也是一手带大的。”
陆茶几微微愣了一下,方觉晓她说的应该是陆依依,便微微笑道:“陈妈,好,是陆茶几。您叫小茶几或者茶几都好,既然妈妈是您一手带大的,您就别称呼小姐了,应该尊称您。”
陈妈听她说话乖巧,极似当年的陆依依,又想到这几年自己已经跟着老太太深居简出,偶尔又来访,都拿她当做佣角色,便是何夫,表面上温婉,私下里也是冷若冰霜,更莫提那个刁蛮任性的以珊小姐了。这是陆依依走后,头一次有这么敬重她,听得她蓦地红了眼眶。
陆茶几取出自己的小手帕,给陈妈拭泪,道:“陈妈,您怎么哭了。”
“没事。没事。小姐,陈妈是高兴的。来,小姐,给您梳妆打扮下,一同去见老太太。”
陈妈给陆茶几梳头,这回却是轮到陆茶几红了眼眶,这般熟悉的温柔既像是自己前世的母亲,又像是程高兴。
陈妈也忙安慰道:“小姐,您怎么也哭了呢。老太太看到了定要说了呢。”
“陈妈,只是忽然觉得您挺像妈妈的。”陆茶几擦擦眼泪,说道。
“小姐,您说哪里话呢,年纪大了,是奶奶的年纪了。”陈妈只觉得这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父母,一个孤苦伶仃,怪可怜的,想来说此番话也是因为想妈妈了,便又说道:“小姐,没事,会像妈妈一样照顾的。”
“陈妈,您认识妈妈吗?”陆茶几柔声问道。
陈妈想到程高兴,心里也是一阵惋惜,只是这毕竟也是老太太的一块心病,她也不好多说,只悄然道:“小姐,妈妈很好的。”
陆茶几见她欲言又止,便也不再问,只说:“陈妈,您是的长辈,还是叫名字吧。”
“也好也好。”
陆茶几换了条比较素雅的连衣裙,便去见陆老太太,陆老太太还是一副严厉模样,但话语间却也并不怎么讽刺她出身,只是问了问何家的情况、学校的情况。
见陆茶几一一对答得体,便淡淡说道:“高兴倒是把教育得不错。但是,从今日起,便是陆家的。的母亲叫陆依依,不叫程高兴。”她说的虽平静无波,但声音之中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陆茶几已过了性情激昂的青春期,她懂得审时度势,但也有自己的原则,想了想说道:“若有外问起,会这样回答的。但无论如何,程高兴都是的妈妈,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她是抚养长大的。 ”
“哼。”陆老太太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当初不随着厚烨回来,想来倒是有几分骨气的。心里怎么想管不着,但面上却别丢陆家的脸。”
陆茶几知她这样说,是答应她的,倒让她有些想不到,她心里原先还编排了好几句说辞来劝说陆老太太的,不想她倒是挺开明的,便笑道:“谢谢外祖母的理解。”
陆老太太又冷哼了一声,微闭着眼,看着陆茶几。陆茶几这下总算知道何以洛的脾性究竟是遗传谁的了。
陆茶几听她提起程高兴,又想起她的惨死,眼眶便红了一圈。
陆老太太最不喜的便是这,蹙眉道:“别第一日来,就掉眼泪,触霉头。”
“对不起,外祖母,只是想起妈妈了。她一辈子都过得很辛苦,到最终也是……”陆茶几说此番话,却是另有目的了,她想观察下陆老太太的神色。
但见陆老太太脸上严肃,但眼里却有了一丝哀戚的神色,只她嘴上却是不饶,“怎的?难道觉得是害死了她么?”
陆茶几听了她这话,又想起那日何厚烨和叶静怡的对话,心里砰砰乱跳。莫非真的是这陆老太太下的毒手?那却是因为了什么呢。
而陆老太太半闭的眼睛猛然睁开,开口道:“不错。当年,是拆散了她和厚烨。她原先是最喜欢的一个下,勤快又厚道,再三劝阻,可他们偏生却还要一起,真是让失望。高兴原本也可以嫁个普通家,好好地过日子。但偏偏跟了那不成器的儿子,众都说无情,嘿嘿,他们若真一起,只怕厚烨早被赶出家族,何家的股份只怕早已落入他之手了。”陆老太太又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同一个小孩子解释这些做什么。要恨便恨吧。要骂就骂吧。只怕高兴也暗地里怨许多。”
陆茶几听她说的是这件事,便微微安了心,而且她听陆老太太的说辞,从头至尾只说的是当年的事,倒不曾提程高兴生病之事,便默默道:“妈妈病死前,从未提过外祖母一句坏话的。”
陆老太太的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她倒真是个厚道的。只是,当年高兴身子一直很结实啊,怎的突然就病死了。”
说罢,也是一声叹息,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陆茶几便也跟着沉默了。
良久,陆老太太才开口道:“太瘦,要多锻炼锻炼身体,不要光读学校的那些功课,看那个姐姐,整日就跟个竹竿似的,推一推就倒。女孩子,从内到外,都还是要强大,以后才不会被坏欺负。”陆老太太自己又叹了口气,“唉,还小,又懂得谁是坏呢。”
“外祖母,您说的话都记下了。以后会慢慢体会。”唔,锻炼身体倒是符合她一贯以来的一个愿望,但是何家,因为有叶静怡,她素来不敢提要培养某些能力的想法,不过这个外祖母看来确是个实打实的女强,至多是不帮她,倒不至于要灭了她,她倒是可以提些多学习东西的想法了。“外祖母,想学些功夫,既可以强身健体,又可以防身,这样就可以不怕坏了以后。”
陆老太太听她奶声奶气的说话,眼光倒是柔和了许多,只说:“一个女娃娃家,要学什么功夫。以为功夫是想学就学得来的,能像电视里的高来低去。女孩子力气小,遇到坏,这些哪里顶什么用,所以说是娃娃。”
“不是不是。”陆茶几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那么夸张的,就是些能强壮身体平心静气的,未必要打倒坏,就是稍稍能防身、能拖延些时间就行。”这可是一块她的大心结,她上辈子可就是这么悲剧死掉的,如果她哪怕能跑得快一些,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陆老太太想了想,便说:“倒是有练太极,要有兴趣,便同一起练练,只是这东西慢,只怕也耐不住性子,很快就玩别的去了。”
“不会的,外祖母,会好好同您一起练。”陆茶几得到了许诺,自然连忙做出保证,她可不是奶娃娃,而且练太极的好处她是听过许多的,也颇有兴趣,便心里很是高兴。
但陆老太太却不知为何,又有些不高兴了,又冷哼了一声,道:“去做功课吧,和陈妈说几句。”
陆茶几偷偷吐了下舌头,忙行个礼跑了。
“怎生也跟小孩子似的,这么高兴。”陆老太太瞥了一旁偷笑的陈妈一眼。
“老夫,这孩子很好,以后,们这里也有了些年轻的气息,也不会那么……”
“不会什么!”陆老太太将茶杯重重地磕了桌上,茶杯倾斜,茶水倾倒而出,犹如往事。
陈妈硬生生将“寂寞”两个字给吞了回去,险些咬了舌头。
“小……小姐,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又如何,最终不还是同别跑了,一个个都是如此,被坏男哄哄就跑了。”陆老太太恨恨地说道,“头有些疼,明儿再说吧。也不知她能不能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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