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回到阔别五年的别墅,苏寒露扫视着这里的一切,目及之处全然没有一丝变化。不同的是,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是盛夏,而此时,正值隆冬。
走进别墅,张妈柔和的目光看向苏寒露那张并没有被岁月留下深深痕迹的脸,喊道:“夫人。”
“张妈。”苏寒露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回应道。
“这位是,小小姐吧?”张妈问向跟在苏寒露身侧的小女孩。
“奶奶好,我叫糖糖,你也可以叫我苏莫。”糖糖大方的打招呼道。
“好漂亮的小小姐啊。”张妈说着蹲□去,慈爱的望向糖糖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还真是跟董事长长的一模一样啊。”
“张妈,您喊她糖糖好了。不用叫什么小姐。”苏寒露柔声说道。
“这?”张妈看向苏寒露身侧的司马经天,见司马经天点头同意后。她便再次看向糖糖那可爱的脸蛋,问道:“糖糖饿不饿啊?张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糖糖摇摇头,指着花园里的木雕大伞,问向苏寒露:“妈妈,我想去那里玩。”
苏寒露面带笑容地朝她点点头。得到妈妈的应允后,糖糖欢快的朝那边跑去,张妈急切的跟在后面。
“累了吧?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司马经天体贴地问道。
苏寒露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摇摇头。透过落地窗,看着脸上带着欢快笑容的糖糖,心里那股失落感在糖糖灿烂的笑容里慢慢消融。
司马经天看着苏寒露脸上露出的慈母般的笑容,感受着她身上无意间透出的成熟女人的静雅气息。眼神再次锁定花园里玩的正欢腾的孩子,他那颗冰冷的心,瞬间融化。一直以来,自己想要的,不正是这样的生活吗?
他缓缓走到苏寒露身侧,伸出手臂将她圈到怀中,眼睛看向那个凝聚了他们共同点的孩子。
“寒露,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辛苦了这么多年。”司马经天无比心疼地说道。
“好在有糖糖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我的希望和精神寄托。”苏寒露的眼神丝毫不舍得离开糖糖。
司马经天心疼地吻了吻苏寒露的额头,苏寒露也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的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晚饭后,糖糖在张妈的带领下参观别墅。司马经天陪苏寒露一起上了二楼,苏寒露打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熟悉的按开卧室的灯。
瞬间,柔和的灯光充斥了整个房间。苏寒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竟完全跟自己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她再次看到了放置在床头柜上的白纸和戒指。苏寒露的眼睛被刺痛了,当时那锥心刻骨的痛慢慢的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你,你怎么...”苏寒露转身,泪眼朦胧地看向司马经天。
“这里只有保持原样,我才能感受到你依旧在我身边的气息。这些年,我就是靠这些撑到现在的。”司马经天缓缓地说道。
泪水从苏寒露的眼眶中汹涌溢出,她声音哽咽地喊道:“经天...”
司马经天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说道:“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你终于回来了。”他的眼睛里同样有晶莹的液体闪动。
苏寒露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似是要将这些年对他的想念全都付诸在这个拥抱里。
司马经天松开一些拥抱她的力道。俯下头去,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吻着她小巧的鼻,吻向她柔软的唇,苏寒露的意识在他温柔的吻中渐渐零散。
司马经天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苏寒露背后柔软的长发,一路吻至她小巧敏感的耳垂,还有那欣长的脖子。
司马经天将苏寒露柔软的身体带至床边,继续温柔的吻着她,同时缓缓将她压在床上,大手也急切的解着苏寒露衣服的扣子。尽管自己的欲望已是急不可耐,但是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对她的渴望,生怕会由于自己的急切而伤害到她。
此时,苏寒露完全沉浸在他细密温柔的吻中,沉浸在跟他分别了五年后,再次重逢的喜悦里。直到自己□的肩膀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苏寒露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下午赵卫国那紧绷的侧脸。她的身体在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感受到她原本柔软的身体骤然紧绷,司马经天的心不禁一沉。而恰巧此时,门外响起了糖糖稚嫩的童音:“妈妈,你跟爸爸在里面吗?”
听到糖糖的呼喊,司马经天稍蹙的剑眉骤然放松。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微笑,附在苏寒露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只好以后再考虑给糖糖生个小妹妹或小弟弟了。”
他从苏寒露身上起身,说道:“爸爸和妈妈在谈些事情,马上给糖糖开门。”
听到司马经天的话后,苏寒露满脸羞红。她飞快起身,将自己被司马经天弄乱的衣服整理好。
司马经天带着满脸的笑意,看着苏寒露那一如当初的娇羞模样。当看到她整理好衣服后,便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第 70 章
糖糖径直跑到苏寒露的身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妈妈那红红的脸庞,好奇地问道:“妈妈,你的脸怎么红的跟果园里的苹果一样呢?”
苏寒露不自然的用手抚着自己的脸,说道:“有吗?可能是这儿有些太温暖了。”
“妈妈,糖糖困了,想睡觉。”糖糖打了个哈欠,说道。
“嗯,好,妈妈去帮糖糖洗个澡。”苏寒露说完,起身去浴室放热水。
“爸爸,我要跟妈妈洗澡了,你能出去吗?”糖糖跑到司马经天身边,仰起脸,说道。
听到她的话后,司马经天蹲下挺拔的身躯,看着糖糖相似于自己的眉眼,说道:“爸爸跟妈妈要睡在一个房间的啊。”
“那怎么可以呢?爸爸是男生呀,怎么能跟我们睡在一起呢?”糖糖一脸不解地望向司马经天。
“经天,糖糖打小跟我一起睡惯了。给她点时间慢慢适应,好吗?”苏寒露从浴室走出来,站在他们父女身侧,柔声说道。
“糖糖要慢慢学会并适应一个人睡觉喔。”司马经天宠溺地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说道。
随后他颇有些无奈的站起身,朝卧室门口走去。
“早点休息。”在卧房门口处,司马经天对苏寒露说道。
苏寒露点点头,转身便要回卧室,但却被司马经天突然拉住了胳膊,将她扯进怀中,在她唇上印上深深地一吻,深情地说道:“不准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
苏寒露怔了怔神,点点头。从他怀中站直身体,打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关门的同时身体失去重心般倚在门上。
门外的司马经天看着关闭的房门,内心隐隐感觉他们之间俨然多了一道屏障。
苏寒露躺在五年前曾经睡过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睡意全无。糖糖依偎在她的身侧睡得正香。
这几年在罗家村跟赵母还有赵卫国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如同放电影般一一在脑海里放映。而赵母临终时看到她答应跟赵卫国结婚那张满是欣慰的脸,此时,也在苏寒露的脑海中变得异常清晰。
想起那次滑下山坡,赵卫国用生命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即便他的背上已经遍布伤痕,却依旧坚持将她背出困境。想到这里,苏寒露的心似是被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她懊恼的坐起身,打开床头的台灯。瞬间,她的目光被那枚戒指吸引了,不由得抬手将它攥在掌心。
等再次摊开掌心的时候,一个决定已经悄然形成。她看向戒指,心里暗暗说道:“今生,或许我们只能错过了。”
她看了看身畔熟睡的糖糖,披衣下床,径直朝书房走去。当她打开书房的房门,那首《钗头凤》已然被装裱好并不知何时被挂在了墙上。
苏寒露看着那首词愣怔了一会儿后,便朝书桌走去。坐下后,她拿起一支中性笔,在纸上写道:
经天:
原谅我再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这几年的分开,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爱情,而我们也不能只因为爱情而活。我们的生命中还有其他的感情,这些感情跟爱情同样珍贵,同样值得我们去守候,去呵护。
在我的记忆中,五年前的那个冬天异常寒冷。当我乘坐的客车坏在山路上的时候,我听见周围所有的乘客都在给自己的家人打电话,让亲人前去接站。而我,却没有一个亲人,那一刻,我发现我是那样的孤单,甚至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竟有些多余。
当我一个人孤独的走在雪后人迹罕至的山路上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万念俱灰的我晕倒在了山路上,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赵卫国,是他把昏迷的我送到了医院。而当我醒来后,也是他告诉我,我怀孕已经六周了。
是他将那时坠入谷底,无依无靠的我带回家,让我重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赵妈妈待我更是视如己出,她无视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坚定的让我在他们温暖的家中继续生活下去。
在他们胜似亲人的关怀中,我才慢慢意识到,我将会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且我有义务和责任将这个生命带来这个世界。我觉得她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赐予我这个已经没有生活动力的人,活下去的希望。
而赵卫国,他更是一再的给我和糖糖以庇佑。他几次救过我,甚至还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他总是这样站在我的背后默默地为我付出,而那时沉浸在对你的刻骨思念中的我,却根本不能察觉到他的一片深情。可是他却从来都不要求我什么,甚至还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怕被我觉察到后,增加我的负担...
直到后来,在赵妈妈弥留之际我才知道他对我的一片深情。更加认识到,这么多年来我为他们母子二人带去了多么大的困扰。所以,我答应了赵妈妈临终的请求,跟赵卫国结婚。
但是,经天,我不能说我嫁给赵卫国,仅仅只是为了履行自己对老人临终时的承诺,或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这样,对他来说太不公平。
我说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那是超越了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的另外一种感情。在那种感情里,我感到无比的踏实,轻松,自在。
经天,想想五年来,我们吃尽了苦头。在不同的空间里,彼此惦念,彼此牵挂,各自痛苦,或许还掺杂着丝丝的埋怨。
我突然觉得,五年前,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里相遇;又在对的时间里分开。这或许是命定的安排。
糖糖,就先让她在你身边住一段时间,以后她愿意跟谁在一起生活,我们遵从她的意见,好吗?
让我们就此别过吧。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可以在对的时间遇到彼此。
苏寒露
苏寒露平静地写完自己心里的话,带着泪水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她将写满字的几张纸带回到卧室,放在五年前留下的白纸上面。而后,她缓缓摊开掌心,将那枚戒指爱惜地放在了写满字的纸上。
她回头,疼爱的在糖糖的脸上附上轻柔的一吻,摸摸她柔软的发,泪水不自觉的滑落。她赶紧别过头去,不让泪水滴在女儿的脸上。
随后起身,将还没有收拾的行李箱拎起来,小心翼翼的朝楼下走去。
昨夜又悄无声息地下了一场雪,天还未蒙蒙亮的时候,地上已经躺着薄薄的一层了。
在一楼卧室的司马经天一宿无眠,此刻,穿着浴袍的他正倚靠在窗前,看着蒙蒙亮的窗外那无声飘落的雪花。
但是脑海中想的尽是昨天在罗家村,隔着那两扇黑漆漆的厚重的大铁门,他分明感觉那是矗立在他和苏寒露眼前无法推开的屏障。而苏寒露回到这里,俨然没有回家的感觉。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苏寒露无意间透出的不自在感。
他一双疏朗的眸子,一扫以往的冷厉,被浓重的忧郁所覆盖,这是鲜少在他眼中出现过的情愫。
突然,他看到熟悉的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正拎着行李箱朝大门走去。雪花温柔的散在她柔软垂顺的发上,司马经天蹙起眉峰,眼睛隔着玻璃窗紧追她移动的脚步。
只见她行至门口处突然驻足,回身,用恋恋不舍的眼神一一看向这幢别墅,连同花园里的一切。良久后,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决绝的转身离开。
很长时间后,司马经天的眼里还有她离开时,随着她急切的转身而散开的淡雅围巾的一角。
良久,司马经天紧蹙的剑眉缓缓地舒展开来,他知道,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一双眸子被痛苦慢慢充盈,他迈步朝二楼卧室走去。
当大手再次覆上二楼卧室门把手的时候,修长的手指竟有些颤抖。顷刻后,门被缓缓推开,当看见糖糖那甜甜的睡容后,丝丝暖流慢慢充盈冰冷的心房。他走到床边,将那枚还没来得及再次为她戴上的钻戒,再次攥到手心里,另一只手拿起桌上她留给自己的信。
跟五年前相同,依旧是在飘雪的早晨,苏寒露赶了最早的一班车去往栖霞。不同的是,当年她漫无目的的走哪儿算哪儿,而今,她的目标明确。
司马经天颤抖地将读完的信纸放在床边。他凝视着手心中的戒指,片刻后,转过身去看着床上女儿那甜甜的睡容,忍不住用手轻轻抚着女儿跟苏寒露一样柔软的长发。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滴在糖糖腮边。睡梦中的糖糖抬起小手蹭了蹭脸颊,之后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