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苏寒露轻声回答道。
“你很小就开始练习书法了?”
“应该说,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了。那个时候我的个头刚及案台,脚底下踩着小板凳,靠在我爸的怀里,练习握笔的姿势。
我爸是我们那儿中学的美术老师,书法是他最大的爱好,他几乎把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写字上。邻居们要是谁家办喜事都会请我爸写喜联,而每年的春节前夕更是我家最忙的时候。”苏寒露脸上带着微笑,似是回到了儿时的那段幸福的时光,“但从我十四岁,我爸去世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我都没有碰过毛笔,我怕我妈会睹物思人,惹得她伤心。直到后来我工作了,适逢国庆或是年会的时候会在单位写写标题。”
司马经天看着月光下她远眺海面侧脸,仿佛陷入美好的回忆中。洁净的脸庞上,几缕发丝随着海风的吹动轻抚脸颊,在月光下楚楚动人,竟有种想揽她入怀的冲动。他把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开,说道:“回去吧。”便转身欲向驾驶室走去。
本想跟随他的脚步迈步前行的苏寒露,却突然轻呼一声,身体失去重心般的向前摔去,却正好扑在了闻声回转身的司马经天怀里。
“我的鞋子好像嵌在岩石缝隙里了。”苏寒露有些尴尬的说道。
左脚上那只白色露趾皮鞋的细长鞋跟,正好嵌在脚下一块岩石的缝隙里拔不出来,所以刚才险些扑在地上。但是此刻,脸贴着司马经天结实的胸膛,她同样感觉极其不自在,感受着他胸膛上传来的温度,苏寒露的脸居然被烫红了。她甚至想,还不如摔在地上呢。下一刻,她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这时,司马经天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扶稳,然后蹲□去,左手拿着她的脚踝,右手稍一用力那嵌在岩石缝隙里的鞋子,便被拔了出来。
苏寒露对于司马经天的举动,着实吃了一惊。当感受到由自己的脚踝处,传来的他手里的温度时,苏寒露本能地想把脚往回缩,但是却分明感觉,他加重了握住自己脚踝的手劲。好在几秒钟之后,鞋子便被拔了出来。
司马经天松开握着她脚踝的手,起身,径直走向车门。苏寒露被车门闭合的声音拉回了自己游离的思绪,赶紧走上前去,开门,上车。
回去的路上,苏寒露几次侧头偷偷打量司马经天专心开车时,棱角分明的侧脸,却发现他脸上僵硬的线条似乎没有打算聊天的意思,于是放弃了想跟他攀谈解闷的想法。随即把头倚在靠椅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不一会功夫,困意便如潮水般朝苏寒露席卷而来。开始时,苏寒露还努力的眨巴眨巴眼睛,想让自己不至于在别人还在开车的时候,率先睡过去。怎奈,困意实在来势凶猛,不一会苏寒露那眨下去的眼皮实在无力再次抬起。
司马经天从她刚上车时频频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了解到她想要攀谈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因为时间的确不早了,已经零点多,是想让她在车里先睡一会。看到她明明困到不行,还努力眨巴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的时候,司马经天甚至有些好笑,直至看到她已经睡着了。他腾出一只手,用她抱在怀里的,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盖了盖。
四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别墅外面,司马经天侧头看着在副驾驶座上睡熟的苏寒露,内心那股暖流又在暗自涌动。他想抚平她眉间的忧伤,替她抵挡一切的苦难,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是她能依靠一生的臂膀。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哪个女人动情的司马经天,并没有注意到,此刻自己的想法已然跟过去背道而驰。他现在只希望,以后可以每天都能看到她如此熟睡的样子。
这时,苏寒露突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她便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对看着她的司马经天说道:“对不起,我,我,睡着了。”苏寒露说到最后“睡着了”三个字的时候,声音低的,怕是只有自己听得到。同时深深地懊恼,自己居然睡成这样。
司马经天看到她睡得如此之香,根本不忍心叫醒她,只希望她再多睡一会。此刻,听到她那如蚊子翁鸣般的道歉声,司马经天心里只觉得这个女孩子,竟可爱到让人不由自主疼爱的地步。
在林子安入住酒店的顶层上,林子安开口道:“真是没想到啊,我们的大少爷居然会结婚。虽然现在晚些了,但我还是得恭喜您。”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引开别人的注意力。”司马经天的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目视前方,说道。
“这样啊,那太好了。说真的,我一见那女孩就喜欢上她了,样貌清纯,但身材又性感,关键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那无辜的眼神望向我的时候,我就感觉我的心都快被融化了。”林子安望向司马经天那越来越紧绷的脸,但是丝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那我可要放手去追求了,你知道,只要我展开攻势,没有哪个女孩能抵挡的住。真不知道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
“她不是那种女孩,你不准在她的身上动心思。”司马经天用少有的、严厉的口气对林子安说道,同时用冷冷的眸光盯着这位自己的好友兼合作人。
“哎呦,我们的司马总裁是在吃醋吗?我们风流成性,阅女无数的大西洋物流公司的司马总裁为一个女人吃醋算不算大新闻呢?真是可叹啊,可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如果有那样的一个女孩子可以常伴左右,就是我,也会洗心革面甘做人夫啦。”林子安摆出一副可惜的样子。
司马经天不由得一怔,原来他竟如此在乎她,居然没听出林子安试探的语气。
此刻,站在顶层,放眼望出去,没有丝毫障碍物,那是一种极尽的视觉享受。同时,在心里想着自己对于苏寒露的那份莫名的感觉。
“不过说真的,如果计划完成,你还是打算继续跟她做夫妻吗?”林子安这次问的比较认真。
司马经天不由得想起苏寒露那双纯净的眼睛,还有初见时,她眼里那抹浓浓的忧愁。刹那间,昨天晚上想要永远呵护她,保护她的情绪不自觉的在心底蔓延。心,居然也随着这股情绪的蔓延而变得暖暖的。
“好了,你不用回答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林子安看到,他原本英挺僵硬的脸部线条逐渐变得柔和。这么多年的相处,彼此已经是心有灵犀了,所以从他的神色中就能读出他的想法。
林子安同样的极目远眺,但同时伸出一条手臂,郑重的拍向身侧司马经天的肩膀,并说道:“尽管昨晚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但是以我对女人的经验,我感觉,她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孩。所以,作为朋友,我要恭喜你,这么多年了,你也该让自己融化了,你也有享受幸福的权利。”
司马经天侧身,看着林子安的眸光中多了几分柔和,心底对这个好友的感激更是多了几许。
“好了,不用感激我,谁让咱们患难与共这么多年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回来了,也差不多猜到了你的计划方案。”林子安少有的严肃地说道,“没想到,你的叔叔当年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司马经天浓密的剑眉蹙了蹙,声音并无波澜的说道:“云帆都告诉你了?”
“是的,是我逼他说的。其实我早就猜到你回国的目的不简单,但是当云帆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还真是着实吃了一惊。我真没想到...所以现在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绝对支持你,同时,大西洋永远你最为稳妥的后盾。”林子安那细长的眼睛透着坚定的光芒。
司马经天看向这个与自己有着多年感情的朋友,内心不由变得澎湃起来。
、第 33 章
已然是初秋的季节了,苏寒露每天早上走在那条通往公交车站的路上时,已经感受到秋日的凉意了。道路两旁落下的星罗棋布的枯叶,似是更加渲染秋的气氛。此时的太阳完全没有了前段时间的火热毒辣,朝阳照在身上,分明令人感觉丝丝温暖。
苏寒露在医院的时候,尽量自己服侍妈妈吃饭。这天晚上,苏寒露刚服侍妈妈吃过晚饭,妈妈慈爱的眼神看着苏寒露,忽然悠悠地说道:“明天是九月初三吧?是你的生日了,以往每年你生日那天,我都包饺子煮给你吃。可是今年,唉。”
生日,哦对,是啊,明天的确是九月初三了,是自己的生日。想来,妈妈入院已经一个多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苏寒露无暇感慨太多,她已经注意到妈妈那有些失望的脸。
“妈,那明天我跟领导请一个小时假,晚上多留在这里陪你会儿好不好?”苏寒露安慰道。
“那怎么行,你白天总过来,已经耽误你工作了。”妈妈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坚定,“好了,时间不早了,你现在赶紧吃饭,吃完饭马上回厂。”
苏寒露看着妈妈那坚定的脸,暗暗叹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小桌旁边,食不知味的吃着饭。
当她回到别墅,与往常一样,司马经天还没有回来。她呆呆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之后便上床躺下了。想着妈妈那难过的表情,不觉间,有个想法略上心头。为自己的想法暗自高兴地苏寒露,很快便在相对轻松地状态下进入了梦乡。
早晨醒来的苏寒露,发现另一侧的人俨然已经起床了。苏寒露去浴室洗漱完毕出来后,看见司马经天正站在穿衣镜前打领带。
苏寒露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后面,暗自观察着镜中他的脸色,同时想着如何开口征求他的同意。却懊恼地发现,在他那张英挺的脸上根本读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凭着这段时间的相处,苏寒露知道,这样的他正是‘正常’的状态。
“想说什么就说。”司马经天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苏寒露正一脸心事的‘研究’自己好长时间了,于是率先开口问道。
“我,我想今天下午,我可以用一下厨房吗?”苏寒露被他看穿心事,竟然连语言都不连贯了。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这里一切生活设施你都有使用权。”司马经天整理好领带,转身,一双眸子看着苏寒露,声音坚定地说道。
“谢谢。”苏寒露并没有细细品读他的话,只晓得他同意了,本以为很费劲的一件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通过了,苏寒露那欢喜的心情,被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宣泄无遗,尤其是那深深地酒窝更是凸显了她的率真。
司马经天发现自己似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看到她开心的笑,他的心里同样暖意融融。但是他并没有放任自己继续享受这种感觉。
“下去吃早餐。”他说道,同时转身走向房门。
苏寒露赶紧拿起他放在床上的外套,和他一起走向餐厅。
自从她第一次帮自己拿外套下楼用餐后,司马经天从此便享受起,自己作为‘丈夫’的这一权利。当然,在自己准备出门的时候,再理所当然的让她帮自己穿上。而最近,更是从她娴熟的动作中,感觉他们像是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
送走司马经天后,苏寒露换好衣服,走去公交车站,准备去超市购买包饺子用的材料。尽管别墅有专门负责采购的厨师,但是她希望,这顿饺子可以是用自己的钱,从头到尾做下来的。
从超市选购好材料,再乘公交车晃悠到别墅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苏寒露不禁想:住在这里生活成本着实太高,单就从时间上来说也伤不起啊。但她转而想到,只是自己这个阶层的人不适宜而已,不禁莞尔一笑。
午饭过后,苏寒露就着手准备了,首先把面活好,放在一个不锈钢盆里醒着。然后准备馅料,等她包好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钟了。算了算时间,除去煮饺子的时间,以及在路上的时间,到了医院也差不多得五点左右了。不能休息,必须马上准备煮饺子。
苏寒露把煮熟的饺子在保温桶里放好。又端起一盘未煮的,对在厨房工作间忙活的一位厨师说道:“师傅,这盘饺子劳驾您晚上煮给大少爷吃。”
“好的,少夫人。”这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厨师接过苏寒露递过来的饺子,回答道。
苏寒露冲他笑笑以示感谢。便回转身提起保温桶,拿上自己的外套朝外走去。
走出屋子才发现,天色阴的沉沉的,有种乌云压顶的感觉,似是让人连呼吸都不顺畅。但是天气素来不会影响一个心情极好的人。看吧,苏寒露的步履欢快,用比平常快不少的速度走到了公交站牌处。
临近下班的时候,余敏敲门进入司马经天的办公室,说道:“副总裁,通宇集团的张董,今天晚上宴请您跟董事长去‘海阔天高’会所。”
“知道了。”
余敏出去后,司马经天一双浓浓的剑眉不禁蹙了起来。又是海阔天高,怎么,叔叔还想试探自己?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司马经天看内线显示是司马齐德办公室的。
“经天啊,余秘书刚跟你说了吧,通宇的张董要宴请我们。不巧的是,我今晚正好有事,这样好了,我让立天代我过去,你们都是年轻人,好好放松放松,我这个长辈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