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爷顿时就被吓得晕了过去,辛亏家里有专门从太医院请来的御医坐镇,急忙给他掐了人中,吃了两粒救心丸,这才有所好转。只是却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栽赃,当即叫家里的管事去一趟顺天府。
正巧这顺天府尹拿的是原件,更有一封万民血书,他本还在为难如何处置,是递刑部还是先去一趟相府,外头就有衙役传话,相府来人了。
顺天府尹一听,急忙迎出去。却见来人只是相府的一位管事罢了,却还一脸大老爷的模样,见着顺天府尹也不行礼,学着李相爷一般反背着手大模大样的进来,自己寻了个可心的位置坐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胆妄徒,竟然敢污蔑堂堂朝廷官员,这究竟是置圣上与皇后于何地?”
他这一脸的兴师问罪,却本身只是个小小的管事,有什么资格朝府尹大人指手画脚的?旁边的师爷有些看不过去,几番想打断他的话,可是转而想想自己若是如此,与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事本府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清者自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管事还请放心。”府尹大人将这管用的场面话搬了出来,一脸正气盎然。
“既是如此,我家相爷自会有重谢,皇后娘娘那里,也会记住大人的好处。”李家管事很是受用,喝了一杯茶水,又叮嘱了府尹大人几句,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着他走出大门的背影,师爷便进言道:“此事虽然事关重大,可是学生以为,还是当查。”
“本府也这般认为。”豪情万丈之后,难免是有些忧心忡忡,毕竟此事非同寻常,若是这李奇当真犯下了这百罪卷中的其一,也是革职查办的。李相爷向来主管着工部礼部,与刑部向来不合,若是到时候李奇落到刑部的手里,只怕相爷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了。
师爷看出他的担忧之处,竟是满身铁证风骨:“学生跟随大人多年,想必大人是知晓学生是什么性情,这李奇之事,总不会空穴来风,又何况如今大人手上握着的却是证据确凿,莫不是还怕了他的官威不是?”说罢,又朝那李家管事出去的方向看去:“有道是狗仗人势,学生在府衙也呆了这么多年,今日还是头一次见识到。”
他言之凿凿,显然无论如何此案子是要接手了。不过这一切全得看府尹如何?到底他是在正经的官员。
府尹大人家里有家眷,自然不如师爷这么豪气万丈的,所以他需要时间来考虑,当下也并没回师爷的话,只是拍着他的肩膀道:“今日去家里,让你嫂子备些酒菜,爽快喝一夜如何?”
师爷一下反应过来,却还是笑着承应了:“如此就麻烦了。”
“不麻烦,你我兄弟一场,正好你嫂子家的表妹来了京里,写得一手好词,可惜啊家道中落。”府尹说着,朝他挑着眉,脸色满身别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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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感冒了,桑心啊
第八十七章 妖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皇后将那一叠卷宗扔到对面那个女人的面前,满脸的怒意,口气间竟然有些兴师问罪的感觉。
坐在这案前的正是那日席容成亲那日,柳慎遇见的秦清。她似乎对白色情有独钟,一身雪白的衣裙,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显得纤尘不染,很有天外仙子的感觉。对于李皇后扔来的那些卷宗置若罔闻,而是捧起那温热刚好的香茗,却也不喝,只是拿着茶盅盖子轻轻的荡漾着茶面漂浮着的几片青翠绿叶。
李皇后心急,走过去再一次提高声音道:“宫宴之上,事虽没有成,可你到底欠了本宫一个人情。”
秦清这吃微微颔首:“是,我自不会忘记。”
“既是如此,那本宫要你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李皇后确信,她家老实的二弟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呵!”秦清冷笑,纤纤玉手这才拾起卷宗漫不经心的翻了一下,又仍在案上:“此事最好不好查,不然的话,只怕结果会令皇后娘娘您更难过呢。”
“你这是什么话?”李皇后没心微蹙。
秦清笑的媚然,“字字行间,没有假了,何况我早些时候就听说过你这弟弟做的一些出格事情,依照我看,如今此事最好不要查,你有这功夫在这里与我发脾气,倒不如想法子让沈正春绝了继续调查的念头。”
“小小一个顺天府尹,他有这么大的本事么?”李皇后冷笑,根本没有把沈正春这号人物放在眼里。
秦清笑着接道:“他是没有么大的本事,可是别人有,据我所知,现在想要扳倒李相爷的人可不在少数哦。”
这话虽然不好听,却是李皇后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她沉默片刻,在将目光朝秦清看去:“你有什么法子?”
“你放心,那沈正春不会有机会将这案子继续审查下去,更不会递到刑部去。”秦清敢来见李皇后,自然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有着十足的把握。
然她却不知道,这件事情本身在背后策划的就是柳慎,柳慎向来又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几乎是走一步看五步,所以早就料到了这件案子,并不是那么好接手的,所以已经前提保证了沈正春的安全。
还有他身边那个斗志昂扬的师爷刘士才,倒叫柳慎有些刮目相待,若非是他极力劝说,只怕沈正春自己一个人,是没有胆量调查此事的。
柳慎每天依旧掌管着家里的大小事务,老王妃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只盼着在上元的时候能好了,到时候带着这两个小丫头出去转悠转悠。
宁中南每日按时来与柳慎禀报沈正春的行动,至于青天司的监视,柳慎并不去管,因为公孙钺已经安排好了,她只要做自己的事情便好。
“如世子妃所料,昨日潜入沈家的人前前后后便有两拨,第二拨看着并不是咱们大夏的人,也不知道怎会牵扯其中。”宁中南昨晚特意在沈家蹲了一夜,所以收获是极好的。
柳慎低头看着账本,听到他的回话,秀美的眉扬了扬,似有几分诧异,“呵,这沈大人上任没多久,案子办了不过几件,仇倒是结了不少。”
“属下以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那些人,是得去查个究竟。”宁中南虽然外表看着像是文人雅士,可到底是行军出生的,所以做事情也是有些雷厉风行的风气。
柳慎并不反对,只是叮嘱道:“都小心些,别为了一点小事把性命葬送了,家里媳妇孩子都等着呢。”
这话虽并不煽情,可是宁中南还是有些小小的触动,“世子妃体恤,属下定然会转告大家谨慎,也是他们的福气,能有世子妃这样把将士性命当宝贝的主儿。”
合上账本,柳慎这才抬起头来,两目清澈明亮,让人忍不住想要回避。只听她语气平和:“这是什么话,咱们府上的人,哪个的性命都金贵得很。”
“是是,世子妃说的极是,既是如此的话,那属下先去安排,若有什么消息定立刻来禀报。”说不,朝柳慎鞠身退下。
新阁的夜景很平淡,倒是书房那边的空地上,种着一块麦田,算是这院子里唯一的生机了。坦白的说,柳慎是极其不喜欢这里的设置,用果儿的话来说,家里连朵花都没有,想要摘一枝梅花,还得去别人家讨要。
紫苏进来,见柳慎伫立在窗前,拿了披风过去与她披上,又将窗户关小了些,“外面可冷的紧,世子妃可要仔细,您若是着了凉,这家里可就没个主事的了。”
柳慎闻言,回头笑问道:“感情你担忧我,就是怕我病了没主事人?”
紫苏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世子妃莫要寻我开玩笑。”
柳慎见此,浅浅笑开,问起双胞胎女儿。
“两位小姐这些日子可是乖巧,就是临睡前都在嚷着喊世子。”说到此处,紫苏不禁叹了口气。
“那布老虎呢?”柳慎也是极心疼,可是公孙钺却又回不来,她也是没法。
“自是抱着的,睡着了奴婢怕咯着她们,可是拿也拿不过来,都抱得紧紧的。”那两个布老虎有一只耳朵都坏了,还舍不得,天天抱着玩耍。
柳慎也重新给她们做过好看的小马儿,可两个小丫头就是偏偏最喜欢那布老虎,可见姑娘家,果然是跟爹最亲的。
沈正春将所有关联的证据都整理好,就只准备上交给刑部去了,这几日可谓是过得心惊胆战的,相府的那个可恶管事已经来了几次,可越是看到他的那副嘴脸,沈正春将此案子上报给刑部的决心又多一分。
真真是狗仗人势。
刘士才也是满身的斗志,尤其是这两天里他接待了许多从西山来的人,这些人里,大都是来了几个月的,只是却不敢上府衙击鼓,直至前几天城中到处飞舞着李犯案的证据,他们这才长了胆子。
“大人现在就要去么?”刘士才有些激动的看着正在整理官袍的沈正春,他虽没能入仕途,却也能为民请命了,心情如何不激动不高兴。
李奇是正三品的武将都统,审查他沈正春虽然还没有资格,但是案子是从他接手的,自然要按照一切正常的程序,先审理收集,在上交给刑部。
沈正春点点头,心里难免是有些害怕的,这些东西上交了,那么他自此要么官运畅通,要么就被革职查办,若是倒霉些,只怕身家性命都会搭进去的。
这时,外面的伸冤鼓又响了起来。
二人相视一望,将那些东西放进箱子里锁上,急忙朝大堂去。
不想二人这才合上书房的门没走多远,就有一黑衣人从梁上跳下来,直接拿刀劈开箱子上面的锁,可是锁才打开,那黑衣人还没取到里面的东西,忽然又出现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人,一对双刺将其阻拦住。
房中二人厮杀,外面的大堂里,单间一位身着布衣的少女跪在堂中,与她同来的还有萧家少爷萧镜夜。
沈正春见此,心下顿时生了主意,一面询问这女子击鼓所为何事,状告所谓何人?
说巧不巧,这少女告的竟然还是西山都统李奇,本是殷实之家,家中姐妹死人,如今三位姐姐被李奇强行抢走,自此没了音讯,后来有听闻说疯的疯死的死,母亲被活活气死,父亲去讨公道却被乱棍子打死,家产还被西山军营拿去充了公。
只有她素梅一个人,幸好是在外地的亲戚家,这才免遭遇难,父亲母亲去世之后,几次来自己独自从亲戚家直奔京城告状,可是路上不知道怎的走路了风声,她虽然没有被西山军营的人抓回去,可是却被山上的土匪头子抢了去,清白也没了,只准备跳崖之际,遇到这萧镜夜。
萧镜夜这几年渐渐听他父亲的话,接手家里的生意,不过依旧没有娶亲的意思,这次李奇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起先并不愿意多管,毕竟萧李两家的立场特殊。可是后听着素梅说起事因,本身又是一个血性男儿,如何能容忍李奇如此作恶。
所以,他在没有禀报父亲的情况下,一进京便与下人分兵两路,自己一路将素梅护送到此。
得知此事,沈正春自然少不得大义凌然的夸奖一番萧镜夜的见义勇为,而且也极好的将萧家也拉了进来。
萧镜夜本身也是个聪明的人,他岂会不知沈正春的目的,不过只要能为素梅做主,倒也无妨,他还不曾怕过李家的人。
顺天府的大堂离那繁华的大街就只隔着一道大门,这几日听说来了许多状告李家的受害者,所以很多好事者都过来旁听看热闹。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各家各门打发来打听消息的下人。
此刻众人听到素梅的冤诉,几乎个个义愤填膺,势必要官家把这李奇追那归案。
素梅虽然没有证据,不过她的家人却的确是直接间接死在李奇的手中,这些事情倒是与这几天好几个来伸冤者口中的举例有些连接。或是可以说,那些来人其实可以作为素梅的证人。
这堂听下来,大约用了两柱香的时间,刘士才已经当场将一切记下,所以一到后堂就直接装订教给沈正春。
只是推开书房的门,却发现一面一阵凌乱,桌椅东倒西歪不说,书桌上竟然还有几个戒尺长的剑痕,地板上甚至是有少许的血液,二人面色大惊,当即急忙查看卷宗,一看抽屉上的锁已经被利剑劈坏了,顿时心凉了半截。
“大人先打开瞧瞧。”刘士才也有种万事付之东流的感觉,可还是希望有奇迹出现。
沈正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拉开抽屉,但见自己准备递往刑部的东西都还在,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面与刘士才道:“此事事不宜迟,我现在立刻去刑部,这里你先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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