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流年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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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夏流年纪事-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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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你,所以,我表面上是一个相当矜持的小孩。
不讳言,这个矜持也可以理解为我很会装大尾巴狼,比如说,我拿着大人给的吃食,明明喜欢得不得了,想大嚼特嚼一番,可是我矜持呐,矜持的小孩怎么可以这样做嘛,要小口小口的吃才对,偶尔遇见众人分食的情况,还要表现出自己不是很喜欢,浅尝辄止,该杀的,天知道我多想一人独吞全部,简直是割肉一般逼自己离开美食啊。
综上所述,除了表面矜持以外,我实际是个嘴馋的小孩子。
切糕,我也喜欢吃,逛庙会的时候,二哥买切糕和大家分食,而我习惯性矜持,只咬了一小口,就把切糕让给程可青帮忙吃了,鬼才晓得我多么留恋那一小口切糕在我嘴巴里的滋味;回家的一路,我抿着嘴,鬼才晓得我的舌头在嘴里转得一口的口水,要张嘴,哈喇子流出来,一准吓死一车人。
绝对地,我盯上了二哥买回家的切糕……
二哥这人真怪,买了切糕回家不吃,放在厨房里,可不就是招我去偷吃么。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间,大家在客厅看电视,我借口上厕所,偷偷溜到厨房。
推开门,就见到一大盘子切糕搁在菜台子上,嘻嘻,向我招手,岂有不吃之理?
垂涎好久啦。
让你招我,看我不咬你一口!
取了刀子,对盘子里的切糕大致估算了一下,切多了会被看出来,切一小点是神不知鬼不觉,我不贪心,切一小点也是切啊。
刀子沿边儿切,谁也不会晓得切糕的分量少了……
正得意呢,猛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喝,“你在干什么?”当即吓得我手一偏,切到一半的糕从中间半截子歪倒了,刀也掉到了地板上。
我还没回神,长辫子被人一把揪住往后扯,疼得我直掉眼泪,耳边尽是那个人又得意又鄙视的声音,可恶到了极点,“好哇,你这个偷糕贼,哼,我果然没料错。今天买糕的时候,就见你两只眼珠子黏在我的糕上了。我大方的请你们吃吧,你还给我装,猫吃食样的咬那么一小口,然后,转给可青,让他吃你的口水糕。我说,你馋死了吧?我故意卖了一大块放在厨房里,就是想看你来不来偷糕吃的。哈哈,我怎么那么神机妙算呢?我太厉害了!喂,想不想我放了你?”
好痛,他手劲儿好大,扯得我好痛,眼泪猛飙,我赶紧认错,“想啦,二哥,你放开我吧,我知道错了。”
“哼,谁是你二哥,我们家就四个兄弟,我可没有妹妹!老早瞧不惯你,小模样长得这么怪,我横看竖看就是不顺眼,还害我弟弟成天绕你屁股后头转,凭什么啊?长得怪就算了,人还假惺惺的,给你吃,你不吃,偏偏跑到厨房偷吃,你这不是犯贱么你。”他嘲弄我,手上玩儿似地,一下紧,一下松地拉着我辫子玩。
我不敢挣,万一他拉坏了我的头发,我可丑死了,偷吃切糕确实是我不对,我认错还不成么我?!
我识相,向他求饶,“何凌哥哥,我错了,你放了我的头发吧。”
“你叫我什么?”
“何凌哥哥。”话刚说完,头发又被他一阵地揪紧,疼得我乱叫。
“不准这么叫,叫我二哥。”
神经病啊你,刚才说“谁是你二哥”,现在又让我叫你“二哥”……
“不叫我二哥,我继续扯你头发。”他揪住我的辫子站在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他的声音感觉很闲,可那么闲,我的头发更痛了。
我立刻意识到,想在程家春节这段时间,过上好日子,这位二哥绝对不能得罪。神经病说的话,咱不能逆着,谁知道疯子能毁几个人哪,破坏力太巨大了。
疯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呗。
我乖乖叫他,“二哥。二哥,我错了,你放了我的头发吧。”
他哈哈大笑,卷着我的长发在手上绕着玩,“你叫我一声福尔摩斯先生,我就饶了你。”
我含泪忍痛,乖乖叫他,“福尔摩斯先生。”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门口传来大伯伯的问话声。
我下意识转头看去,厨房门口站了一大帮子人,想必我们的动静不小,引来了其他的人,死了,他们肯定也听到了我叫的那声“福尔摩斯先生”。
二哥这才放开了我的头发,懒洋洋的笑容后面是尖利的刺,它们刺伤了我小小的自尊心,他很无所谓地揭开真相,说:“哦,没什么,只不过是我抓到了一个偷吃切糕的小贼妹妹。”
当夜,奶奶将我叫到她房里,她关上门,然后,说我不懂规矩,也不管那会还是大过年呢,用鸡毛掸子将我狠揍一顿,让我以后长记性,不准偷吃厨房的东西,白白让人笑话。
自从偷糕事件,二哥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鄙夷、不屑,和轻视。
三年前,我耳朵坏了,来北京过春节的伯伯姑姑们知道我的事,都为我惋惜心疼,大哥还说要为我联系国内最好的五官科医生,给我看耳朵。大哥不是说空话的人,年没过完,就领着我找到他说的老医生。
以为有望恢复耳朵听力,我好高兴,那雀跃的心情就别提了,谁知,老医生给我检查完,摇摇头,我的心情一下从云端跌落,不晓得坠到哪里去了。
我哭丧着脸,和大哥回家,一开门,程可青早早等着我们了,见我们进门,立刻迎上来问情况。不远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十足悠闲看报纸的二哥,一会儿把报纸翻得哗哗响,一会儿嘴里啧啧有声。
不止是我注意到了他的动静,连大哥也忍不住问他,“老弟,你干什么呢?”
大哥一向叫二哥为“老弟”,这是二哥自己要求的,他说叫“二弟”难听,叫“老二”感觉像在叫器官,寓意也不好,“万年老二”像什么话,所以严禁家里人叫他“老二”。
他理由向来多多,家里人除非是首长爷爷,其他人,就连姑父有时也压不住他,大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自然是他提什么要求,就按他的要求办事。
二哥翻着报纸,眼也不抬,“你们听见了?”
“是啊。”
“所有人都听见了?”
“老弟,你什么意思?”大哥脸色微微有点变,一步挡在我面前,程可青悄悄在背后抱住了我。
那时,我的耳朵坏了没有多久,人正是非常敏感的时候,二哥的表情和话语,一下子扎中我,气得我在程可青怀里直颤。
二哥似乎并不在意站到我们的对立面,眼睛盯着报纸,语调有些吊儿郎当,“能够听见就成了,还有很多人一点也听不见呢,这非要两只耳朵全听见,简直是自己找不痛快。”
说完,他不给我们愤怒反击的机会,径自扔了报纸,双手插裤袋里,临走到楼梯口处,他顿了脚步,装似无聊地瞅瞅天花板,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小废物。”然后,晃到楼上去。
自此,二哥看我的眼神,除了鄙夷、不屑、轻视,又多加了一个挑剔。
而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废物”,煞费苦心,练好了唇语,另一方面,他的这句话深深印到了我的心底,不时刺痛我的神经,提醒我不是正常人,是个残疾人。
于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二哥更讨厌的人吗?

第四十七章:“美”二哥【下】

二哥尽管讨厌,但不能否认,他脸皮子和身型长得漂亮,这个我得实话实说,要不然怎么解释春节期间许多追到北京的女生电话呢。
程家的孩子长得都很漂亮,各有特色,大哥是文雅书生型的,三哥是健康阳光型的,但是这俩位的漂亮程度遇见程可青和二哥要打个折扣。
程可青的漂亮不必说,有时,我看他看久了,人迷叨叨的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怪念头,想着就是被他杀了,心里也是乐意。
二哥的漂亮,与可青那初出萌芽的美少年清隽而细致的漂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二哥身材高大,已经是个青年男子,他的漂亮更多归属于男性阳刚的力量美,犹如海浪拍击岩石发出壮丽的轰鸣声。
他的五官深刻而鲜明,带着喷薄的氤氲热力,仿佛你看他就应该记住他似的。他的身上带着特殊家庭环境养出的特有傲气和狂气,“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眼高于顶”这三个词都可以贴在他身上做标签。
有些人天生知道自己的魅力,二哥无疑是个中翘楚,惹来的桃花不知烂到了几里地去,但凡有自称女同学的人给他打电话,他通常会在我们面前自得一阵子,说自己是畅销的抢手货。
抢手?
哦,是哦,你不仅抢手还很美呢,臭美的美,“美”二哥。
二哥不光是“美”,脾气也很“臭”,狂傲的臭脾气。
特殊家庭养出的孩子,没有傲气,几乎是不可能的,区别只在于傲气的多少,明显不明显。别以为程可青没有傲气,只不过他对事不对人,他以自己的家庭和姓氏为荣,学习成绩门门第一,出色得让周围同龄人自惭形秽,便是一个证明。
二哥这人可恨之处在于,他不仅傲气,还狂气,他的口头名句是,“只有我看不看得上的,没有我得不到的”。
哼,幸亏他生在一个好家庭,不怕得罪人,要是换个环境,就他这脾气的,得罪一筐子人拿着菜刀追杀他,那还算是少的。他有把人惹疯的本事,看他那句“小废物”令我记恨至今,就知道了。
二哥不但可恨,还很可恶。他喜欢寻事惹人,把人惹得疯狗样地朝他乱咬,他就开心了,这一点仅仅针对我,不包括其他人,所以说他很可恶,捉弄我就那么好玩?
去年暑假,他没有回老家,赖在北京不走,不走的后果自然是赖在程家。
那天,他又说要去外面拍照,罕见之至,他乐意带着我和程可青一同出行。
这可太稀奇了!
我们能有这个荣幸?
往常,程可青提出随他去拍照,他总是一口回绝,理由是小屁孩跟在屁股后面转,碍手碍脚,照顾人好麻烦,自个去动物园逛逛多安全。
别说我怀疑人,这人以前推开我们俩个小的还来不及,现在怎么那么好事?吹的什么邪风?
显然,程可青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直接问二哥怎么改性子了,二哥没有隐瞒,理由很简单,首长爷爷让他带我们出去转转的。哦,既然是首长爷爷让他带我们出去转转,那就出去转转呗,还有一个免费司机,何乐不为。
我们坐着二哥开的小车上路,一路到了某个即将拆迁的四合院胡同口。
车子靠边停,二哥让我们下车,他说随意去周边转转,拍点照片,担心我们碍事,放我们在胡同口等他拍照完毕,再回来接我们。
我和程可青傻眼了,这算什么事嘛?喂,你要么别带,带我们出来,你是有责任的,怎么说扔下就扔下?再说了,你拍你的照,我们坐在车子里,能碍你什么事?
二哥这疯子,根本不理会我们的抗议,一手一个,直接把我们拎出车子,自己开车绝尘而去,我和程可青气得不打一处来。可即使再气,我们俩拿疯子二哥是没有办法的,谁让他不仅年纪比我们大,连身体力量也比我们强,我们一个12岁小男孩,一个15岁的小女生,和他对上,是纯找揍的。
四合院胡同是拆迁地,附近的住户早已搬空,剩下就是等待施工队的到来,能路过这里的,有苍蝇、有蚊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
我和程可青想借地打个电话,叫人接我们回去都不可以。
况且……
别以为生活在北京,你能把北京的每条道给摸熟了,二哥开车载我们,左拐右拐,我们叽叽喳喳说话去了,哪里还记得回去的路怎么走。
要是不等他,自己回去了,他到时候回来,去哪里找我们?
除了等他,还是等他,别无他法。
见程可青一脸的郁闷,打着破除盲目崇拜的目的,我趁机诱导他,让他以后不要再用那么恶心吧啦的崇拜目光看二哥。
嘻嘻,我忽悠的效果不是盖的,程可青崇拜二哥的症状果然减轻不少,至于剩下的最后一小部分嘛,以后逮着机会,我继续忽悠,总有一天把二哥从他心里给忽悠没了。
我高兴没多少时候,渐渐发现等人是个苦力活,心里窝火不算,还浪费时间,以后谁要我去等人,打死也不等,找个借口溜走,哼哼。
饿着肚子等人,快饿疯了,中午、下午没吃过任何东西,早上即使吃过,也早排出去了,尿急就跑旁边的小废屋去解决问题,假如等的那个人及时出现还好,问题是等的那个人,左等右等等不来,心里那个烦,即使我脾气比以前收敛许多,也依旧令我很有杀人的冲动。
在我诅天骂地,天色快要黑的当口,该杀的疯子二哥,终于开着车出现了。
心中的暴怒早已泛滥成灾,车还没停稳,我挣开程可青,立马给扑到驾驶车窗旁边猛敲。
车窗徐缓下降,露出二哥那张英俊的脸,训我,“你干嘛,我刚才车还没停稳。以后急着坐车,见车停稳再上车。”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们等你好久。”我质问他。
二哥闻言,眼睛微微一眯,脸色也沉了下去,“你在质问我?”
遇见二哥这种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上辈子得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今生才能遇见这么个货色!你无缘无故,半路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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