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了从隔壁电梯里走出来的江世军。
虽然从炎凉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对方的一点点侧颜,可她绝不会认错。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同时,又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离开得足够及时。
电梯门关上之前的最后一瞬,正当炎凉打算松一口气时,另一个身影跟在江世军身后走出隔壁电梯……
这个身影……
一股无形的力量夺去了炎凉的呼吸。
电梯门在她眼前无声地合上。
***
平缓下行的电梯里。
周程皱起眉头,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对了:“刚才那两个人是江世军和……蒋彧南?”
炎凉恍若未闻,她的双眼仍旧直愣愣地看着正前方,所见的,却只剩那扇冷冰冰的电梯门。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周程率先走出,见她没跟上,疑惑地回头,只见炎凉还站在电梯里,失了魂魄般。
“炎凉?”
他的一句轻言仿佛猛地惊醒了她。
炎凉看向周程,目光中的迷茫渐渐被驱散:“你先走吧。我突然想起我得去个地方。”
“我送你去吧。”
炎凉断然拒绝:“不用,不顺路。”
周程狐疑地大量了她好半晌,最终还是无法参透她突然的反常是为了哪般,只得依她所言,道别了独自离开。
炎凉叫了辆出租车,守在露天停车场出口不远处。车外烈日炎炎,车内空调响着细细的“嗡”声,司机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不时透过后照镜看看后座的这位女乘客。
计价器上的电子时间跳动着跳动着,转眼已是近一个小时之后。终于,一行三人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朱成志、江世军、蒋彧南三人很快分道扬镳,分别驾车离开。炎凉瞅准了其中那辆向丽铂大楼反方向行驶而去的车,嘱咐司机:“跟上那辆车。”
那辆宾利在烈日的照耀下泛着墨黑的光,车后不远的出租车内,炎凉一直紧握双拳,目光紧紧锁定前方,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更别提要为正做着这件事的自己找一个合理借口了。
最终看着宾利驶进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炎凉感觉到自己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松开拳头,满手的汗。从皮夹中一股脑抽了多少张钞票,她数也没数,递给司机之后立即就拉开车门快步离去。
司机探出车窗要叫住她:“喂!我还没找钱呢!”
飘进炎凉耳朵里的,却是那么一句:她不能再跟丢,不能……
从停车场到电梯,借助同乘电梯的其他人的遮挡,炎凉最终踏上套房外那条悠长的走廊。走廊铺着地毯,高跟鞋踏在上头无声无息。炎凉却听见自己如雷般鼓动的心跳声。
只要看着他安全无虞地走进套房,她就能安安心心地把这个叫做蒋彧南的男人彻底剥除出自己的人生。此时此刻的他们只相距十几步路的距离,但这也是……
永远也跨不过的鸿沟。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无形的力量,顷刻间朝炎凉压了下来,沉重地令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就这么一晃神,再抬眸看时,竟失了蒋彧南的踪影。
空落的走廊,转眼间只剩她孤身一人,炎凉顿时慌了,四处张望着往前疾走,眼里满满的不信,不信她竟在最后关头跟丢了。
就在这时,她斜前方那扇虚掩的门突然被人拉开,转瞬间一股力量就将她扯进了门。
眼里的背脊撞上门背。
房门应声合上的同时,一阵熟悉的气息朝炎凉扑面而来。
炎凉失措地抬起头来——
“为什么跟踪我?”
蒋彧南正无表情地看着她。
手里还攥着这个女人的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叹息一句:蒋总,好久不见……
这章发布的时候颜色我应该正和另两位*写手一起在影院看《致青春》,啦啦啦……
后天18:00 下章继续……
78
那一刻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炎凉整个人本能地愣在那里。他以一种审视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两相静默,他像在等着她的答案;炎凉却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直看得蒋彧南也微微一愣。
她有多久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了?仿佛带着某种想念,某种恐慌……觉得他转眼就会彻底消失似的。
仿佛有一道邪风在耳旁一刮,四目相望间,蒋彧南缓缓低下头去吻她。
她竟没有躲开。
和记忆中的顺序一样,他会轻吮一下她的下唇,再逐渐加深这个吻;直到他的舌尖抵住了她的牙齿;炎凉这才猛地醒了过来,下一秒;猝不及防的蒋彧南被她豁然推开。
蒋彧南被推开半步之遥,站稳之后忍不住抵着唇冷笑。
他早已习惯用这样的冷言冷语伪装自己。谁也看不出来他心中其实早已默默地松了口气。
早在那间潮汕餐厅外他就发现了她,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即便她站在电梯里,即便他的目光只能透过那么一条细窄的门缝望过去。他不动声色地引江世军走进餐厅。
他真的很了解她,他派人将丽铂抄袭的蛛丝马迹透露给她,她的应急举措就真的和他之前预料的如出一辙,也不枉费他提前和朱成志打好了招呼。这个女人确实是很有商业天赋的,只要她一直按照他为她布好的局往前走,就终将完胜江世军。
“千万别告诉我你跟了我一路,就是为了勾引我再推开我。”
炎凉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眉目间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突然就上前一步,狠狠地吻住他。
蒋彧南的冷笑融化在了一片震惊之中。
她从没试过像现在这样发了疯似的吻一个男人,仿佛要把一切的不能言说都化在两片薄唇之中,逼仄的玄关,到底是谁心中的围城先一步坍塌?
在一片原本被以为是早已死亡的枯草上点火,谁都不曾想到转瞬之间火势就已燎原——*燎原。一路跌错着脚步,玄关、沙发,饰物柜,直到最后卧房的门砰然关上,炎凉的背脊撞在门背上,还来不及疼,神经末梢又被他狠狠揪住——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裙底,手腕动着动着,就让她止不住地颤栗。
这是一个短暂的、可以抛却理智抛却一切爱恨的记忆、把一切交给身体去处置的世界,他拉下裤链,闯进她身体的那一刻,炎凉几欲冲喉而出的呜咽被他尽数吻去。
这个男人依旧衣冠楚楚地站在她面前,她全身上下却只剩下一件内衣,黑如墨的他的西裤,白得刺目的她的双腿紧贴在一起,就在这扇门背后,水乳‘交融。
嘴巴说不出来的想念,不如都交给身体吧……
结束那无休无止的吻,蒋彧南一抬眸就看见这个女人正以一种他不敢直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的样子分明有话要说。
他仿佛能猜到她想说些什么,可他没有勇气去听。早已绝望到麻木的人,哪怕是给予他一丁点的希望,那希望也如同利刃一样伤人至片甲不留。
“蒋彧南……”炎凉微微地张了张嘴,却只是脱口而出了他的名字,就被他捂住了嘴。
蒋彧南翻过她的肩颈令她背对自己,站在她身后,勾起她的腰重新闯入。
姿势的改变令那里越发紧致,他的冲撞却没有停止,炎凉想要□而不能——自始至终他的五指都如铁一般紧捂住她的嘴。
他不允许她说话,不允许她回头看他,只是另一手绕到前边,在她身体四处继续点着火。炎凉两手撑在门上勉强站立,在感官的刺激下,身体和灵魂一同摇摇欲坠,一片迷茫之中炎凉听见有什么叫嚣着要释放的声音,她还听见了……
敲门声。
“叩——叩——叩。”
炎凉豁然惊大了双眼的同时,感受到捂在自己嘴上的那只手微微一僵。
敲门声很快隐没,一门之隔的外头紧接着响起的是转动门把的声音。蒋彧南目光一紧,立即伸手反锁上门。下一秒,门把就被外头的人转到了最底。
无望的激情戛然而止,几乎是在他退出她身体的同时,炎凉已经蹲下去捡自己的连衣裙。
敲门声骤然大作,李秘书焦急万分的声音随即传进卧室:“蒋总!”
“蒋总!!”
蒋彧南回眸见炎凉抱着衣物闪进浴室,浴室门关上的同时,蒋彧南打开了卧室门。正用力拍着门的李秘书见到他,足足愣了三秒,这才垂下拍门的手,顺着胸口大松一口气。
他把套房的副卡给李秘书的那天就玩笑似的声明了:“如果哪天我死在家里没人知道,有了副卡你起码还能进来帮我收尸。”以至于方才敲不开门的李秘书,满脑子回响起的就是这句话。
“谢天谢地,我真怕您又犯病……”
蒋彧南当即打断了他:“和向律师的会面往后延半个小时,你先去律师行,我待会儿自行过去。”
李秘书向来百分百执行命令而不多过问其他,“好的。”说完便离开。蒋彧南关上房门,握着门把不知正想着些什么,表情有些沉重。那边厢,穿戴整齐的炎凉已经从浴室走出。
彼此之间的距离,是五步还是四步?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率先跨出哪怕一步。
他看看她,眸色深深:“你不会无缘无故让我白睡这一次的,说吧,你想怎样?”
你想怎样?
炎凉不无苦涩地想,是啊,她到底是想怎样呢?告诉他,她不是真正的徐家人,他之前对她的一切算计都是白费?还是告诉他,她不想他死,一点儿也不想?
可是说了又能怎样?是会回到互不相识的最初,还是回到相爱的最初?只是这个男人,哪里真心的爱过她……
“告诉我江世军安插在我这边的奸细都有谁。”炎凉听见自己说。
他像是诧异于她竟会提出这么个条件,皱了皱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奸细是谁?又凭什么觉得我知道了就会告诉你,而不是把这个情况报告给江世军?”
这个男人又恢复成了此前她一直恨着的那个蒋彧南,这让她觉得冷,但是也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蠢到把那些一笑泯恩仇的想法说出口。“我没必要回答假设性的问题,我的手机号码没有变,等你电话。当然你也可以立即打电话向江世军报告,我也见怪不怪。”
好一个“见怪不怪”,个中透着的失望浅淡到让蒋彧南都难以捉摸。炎凉语毕走过他身边,捡起她掉在门后的包,看也没看他就走了。
只是这一切的武装,再独自靠在套房外走廊上时,一片一片地从炎凉身上剥落。她靠着墙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离开了。
她没有打车离去,一路漫步走着,身体的激情是否弥补得了受创的心灵么?实践给出了最残酷的答案。炎凉胡乱地想着,抬头看见路边药房的招牌,顿了顿步便转头向药房走去。起码事后避孕药还能帮助断绝掉感情用事后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不远处的车道上,一辆车原本缓慢地行驶着,那个女人驻足在药房外时,那辆车也配合地停了下来,直到那她的身影消失在药房门内,那辆车才最终加速离去。
该车半小时后停在了律师行所在的办公楼。
李秘书早就到了,向律师也已恭候他多时。
蒋彧南没有寒暄几句便入了正题:“李秘书把文件都给你看了?”
“是的。”
“和之前我说的一样,如果我去世,我的所有财产都归入我名下的慈善基金会。基金会由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几个人掌管。还有这份……”
蒋彧南扫了一眼向律师桌上的文件,似乎少了一份。他随即抬头示意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李秘书。
李秘书虽满腹不情愿的样子,可最终还是交出了那份文件。
蒋彧南转手就把文件夹递给了向律师:“我已经签好字。”
向律师依言翻开文件夹,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蒋彧南始终没什么表情,不见遗憾,也不见不舍,如果最深层的绝望反倒让人平静的话,那他的眼眸中真的是半点波澜都没有。
蒋彧南继续道:“但是我还没填日期。如果我去世,帮我填上那天的日期,送到万康年律师事务所。”
向律师有些严肃地合上文件夹:“可我听李秘书说,你第一次手术还算是成功的。”
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半丝的动容,可是眼底再波涛暗涌,表面上也只是微微的惨淡一笑:“他没有告诉你我的第二次手术失败了吗?最终存活率从10降到了5。
“也别这么悲观,乐观点想,如果……”
蒋彧南还是那样微笑:“我是从不心存侥幸的那种人,唯一一次想要心存侥幸的那次经历所获得的教训,已经够我消化了。”
向律师也不知如何安慰了,倒是蒋彧南敛了敛眉目,消去那丝愁云,起身:“你也快下班了吧?一起吃个饭。”
向律师也尽量笑开一些:“正好我知道附近开了家还不错的餐厅,我请你们。”
向律师吩咐秘书将文件收好,一行三人这就离开,向律师的车在前边带路,蒋彧南坐在随后的车里,李秘书则负责开车。
忍了很久,李秘书终究止不住问:“您刚才说的,唯一一次心存侥幸,说的是不是两年前,即便你害得徐家那么惨,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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