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自嘲的笑，却还是很帅。
“洛，我不愿失去你，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若是梅琳生出了你的孩子，你想想，我又是以怎样的身份活在你的身边呢？事情能换个角度来看，若是今天是我怀上严忆的孩子，而我一心要生下来，你还能面对那个孩子跟我吗？就算那孩子生出来以后会跟随严忆，可是我总会想去看看我的孩子，到了那个时候，你能明白你那个心情是怎样的吗？一个外人，这个身份是多么的伤人。”
不等他说下去，我忍不住以娇弱的嗓子继续说：“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我害怕面对那样的日子，我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所以我宁愿在自己还能离开的时候放手。我错了吗？我只是害怕受到伤害，我错了吗？我只是觉得以其往后长期的陷在你去见你那儿子跟梅琳，而我却一个人留在家里的痛楚中，不如早点结束我们的关系，这样想法真的错了吗？我只是想好好的保护自己，这样就真的错了吗？”
“柔柔，对不起，对不起。我恨你留给我痛苦的时候，忘记了你也会痛苦。”卓文洛用力的抱着怀中微微颤抖的我，不知道是否在替我心疼。
“洛，我不想你伤害严忆，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的确与他无关，可是我无法面对你回来追求我，这算是什么呢？你要我如何面对你？”从他的怀中坐起身子，我拒绝他的怀抱。
我很感动于他的爱，可同时我也很苦闷着我们的关系。
如今别说是追求，他与我不是像情侣一般吗？
“洛，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你了，已经决心将所有可能伤害我的事挡在门外，我跟自己说要自爱一点，不能再受伤害，不能再被人遗弃了。我的决心明明是那么好，可是你又出现说要追求。你的爱语，你的宠溺的动作，你的追求都让我无助，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不是会点头跟你一起，那么以后呢？你能保证我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呢？你能保证不会有一天你发现爱上孩子的妈妈，爱上那个家，而讨厌我的存在吗？”
用力的咬唇，我忍着泪，忍着激动，只好在这一晚把心情再说一次。
今晚以后，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些心理，我再也不会再人前揭开伤口。
“柔柔，不会那样的，真的不会那样的，我不会讨厌你的存在，我不会爱上你以外的女人。”
看着卓文洛用力的摇头，我转头看向波涛汹涌的海边。
“不，未来的事我们谁都不能控制，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如同三年前你不相信自己会爱上这个跟你定下合约的女人一般。现在，事情还是一样，你怎么知道，几年后，你会不会讨厌身边这个女人，而深爱着那个有你孩子的家呢？”没有摇头，没有流泪，我说完这一句话后，自嘲的笑了。
以后的事，我们都也拿不准主意，不是吗？
我这么害怕受到伤害，那么不爱最好。
我跟梅琳是二比一，就好像在面对一场必输的赌局，叫我如何投注呢？
“柔柔，我明白你的心。”轻轻的叹，卓文洛低下头学着我一样轻抚着沙粒：“你是太善良了，无法强迫梅琳把孩子掉丢。可是同时，你又担心梅琳有了我的孩子后，也会把我的心带走，而且不想当这个外人，你说得没错的，你不过想长痛不如短痛，你不过想自爱一点，这样的确没有错啊！错的人是我，是我当日没有看清自己的心，而跟梅琳闹出这样的事来。若我能早一点明确自己的心，早一点低头向你表白，而不是远走巴黎，那么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洛，我也明白你的心，你不想被人丢下，我不想面对孤独，可是，你要我怎么抉择呢？当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很明白，我爱你，我的心很痛，可是我得离开，因为我身不由心。”想了想，弯起唇笑，我伸手擦面，才知有泪。
这是事情发生之后，我们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谈这事。
听到他也明白我的心情，我像是舒服了一点点。
“有一些人，不管他们的心怎样，可是面对一些事情，处理的态度是不会变的，那是因为原则的问题。我不知道自己的原则是怎样的，可是我无法自私的将自己的幸福驾驭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真的无法办到。”回头看他，我牵起微微的笑。
很希望洛能懂我。
“柔柔，我明白你的心。可是我的心，你是否也明白呢？”
温柔的笑，卓文洛一向霸道而且色眯眯的眼变得忧伤，变得稳重，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宠爱透过手指在展现着。
“曾经，我也有真心爱过一次。”
他忽然脱口而出。
意外的抬头看他，我没有想到他会说的是这段往事，眼神不禁有点呆，怔怔的没有说人任何话。
卓炎胜不是说过，洛不喜欢有人提起这件事吗？我以为一辈子都不能有机会听这事的真相。
今晚，他想要说吗？
“那是我的初恋，那是一个跟随徐妈来到我家的女孩子。她很可爱的，跟你长得有点像，她的眼睛也是跟你的一样大，都是那么的有神，那么的黑白分明。她有很美丽的笑容，她的笑容很甜的，不如你的那么冷冷淡淡，像没有表情一样。”说着，他的手调皮的在她脸上一扭，像笑着她的冰漠表情，又像掩饰心底最伤的痛。
怔怔的看他，我没有说话，很耐心的等他说下去。
他想说，我也很想听，听听他心底那最深处的伤害。
“说真的，我曾经很爱很爱着她，爱她每一个甜甜的笑容，爱她活泼好动的个性，爱她善良而可人的脾气。可是，我们身上发生了一件很不幸的事，她死了，就是那样死在我的面前。”
卓文洛在回忆着那个女孩的模样，时而笑起来，说到死了那二字时，又皱紧了眉。
抬眸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像是那晚她要离开他的时候那样。
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
“她死了以后，我很难过，我以为自己以后都不会这么深爱着一个女人。你知道她是怎么死得吗？她是为了救我而来的。”他苦涩的弯唇，伸手将我拉进怀中。
任由他抱着，这一次我不再挣扎了。
我的心为他轻描淡说的往事而痛。
“当时，她被那几个绑徒强暴，我看着她在我的面前被人凌辱，看着她的泪滑过脸庞，看到她那近乎绝望的眼盯着我，然后绝望的闭上……”
“洛，不要说了。”
感觉到他在颤动，感觉到他的泪滑到自己的脸颊上，我立即从他的怀中抬起头，伸手挡住他的唇。
不好的回忆，那就不要回忆了。
“柔柔，你让我说下去，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多说一次了。”拉下我的手，卓文洛心疼的吻上我的额。
“好，那你说吧！”
忍下闪烁的泪，我轻轻点头，重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也许，他这心结一直压制得很累了吧！
既然他愿意道出，揭开伤心在我的面前，那么我愿意陪着他回忆这最深的痛。
“当时，我看着她从挣扎到绝望，我的心很痛，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那一年，我才十六岁，那是一个青春好动的年龄，从那一次以后，每一次见到有女人被强来，我的心都会好痛，都会好恨。柔柔，我能救下被人强暴的梅琳，能救下要被人拉出卖的你，却痛恨不能救回当年的她。”继续的回忆，卓文洛抱我的手紧了紧。
在看到我抬头与他对视时，微微的一笑，像叫我别太担心，那笑容很涩。
十几年来，他从来不曾提起这件事，我想，当他鼓起勇气说出口时，那痛肯定是很磨人的吧！
“所以，你救了梅琳，救了我，收留着我们？是把我们当成那个女人？”问得很小心，我没有妒忌的意思，只是想知道。
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当他救下我跟梅琳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这个男人，原来并不如外人眼中的那么快乐自在。
、第八章 补偿
“也许是吧！救梅琳，是因为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她尖叫的一幕，而想到了她被强暴的一幕，所以我便开口将她救下。可是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得到她的，只是她自动献身，而我……”说到这里，洛笑了笑，有点难堪的看着我。
毕竟这样的事女人都会不高兴吧！他担心我会不高兴时正常的事。
“我明白，你来者不拒。”会心的笑，我重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救你的情况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当时你打翻了我的咖啡，我只记得自己很不高兴，可是你很强悍，一直拉着我的脚不放，那种拼命的劲让人心痛，让我想要帮你一下。可是你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是好人了，女人已经是我生活中娱乐的一个环节。所以我对你开出了那样的条件，当时我更想看你的态度如何。可是我记得，你当时想也不想便答应了，是不是？那时候我在想，这个女人也许就是个贪婪的人。”说着，卓文洛又笑了笑。
他笑自己看错了我吧！
“后来呢？”想到那一天的不堪，我轻轻的问。
其实，三年来，我一直很记得那一天的事，是一种植入大脑的记忆。
“什么后来？你想听那个女人的后来，还是想听我对你的后来？”他的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肩，埋首在我的发间轻问。
“先说那个女人吧！”点头，我自觉的让自己更贴近他一点。
听着海风，洛带悲伤的声音又一次传到我的耳边：“后来，后来我很生气，我像疯了一样，我挣脱了那两个人的手，我想要杀掉他们。可是我太年轻了，那枪就是向着我开来。我以为也许我要死了，却没有想到光裸不堪的她挡在我的面前。”
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颤，我更心疼的抱住了他。
他说得简单，并没有细节的描述，可是我听着就如那一幕此时在眼前展现，叫我心都快要停止。
“我的心很痛，每一晚想到她的死相，我的心都很痛。在她绝望到不懂得反应的时候，她竟然还扑到我的面前为我挡枪。”痛恨恨的揪紧着心，泪水不自觉的滑下。
感觉到湿润滴下脸庞，我知道他在头顶上哭。
这样的往事，哪个人能办到平心静气呢？
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每每想起，他是怎么度过的？必定也会像此时这般落泪吧！
洛能放下，真的不容易。
“正在那个时候，警察来了，他们把绑架我的人都捉了起来，可是他们来不及救她。就算到她死得那一刻，都没有来得及听我说一句爱她，而她为我而死了。”
感觉到洛的颤抖越来越大，我不安的坐直身子，咬唇忧心的看着他。
“洛？”
“为什么不等一等？为什么上天就是要这样的捉弄人？若是等一等，只差一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获救了。”绝望的眼神再度浮现，他只用力的瞪着海，如眼前什么也看不到。
心疼着他的回忆，我主动的伸手握着他的手。
不管是谁，这样的痛楚都是一辈子无法磨灭的。
就是因为只差那么一点点的时间，他却救不了心爱的人，所以心才特别的痛恨吧！
“那一次我沉默了很久，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我躲在自己的伤痛之中，是奶奶把我带回来的，她日夜照顾着卧在床上的我，她总是轻轻的抚着我的头说：洛，别难过，上天抢走了她，是因为她的使命完了。往后，总有一个女人会代替她跟你活下去的。”说着，洛又笑了笑，带着泪的笑让人心如刀割：“奶奶陪了我很久很久，让我从绝望到重生，我不记得最后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开始去上学，开始过着一些很……不堪的生活，奶奶很操心，她天天看着我，天天念着我，她总是在劝我说：我的洛是最好的孩子，你会明白奶奶对你的爱。她就是这样，她实在是让我太无奈了。在一次我跟同学打架之后，妈妈很生气的骂了我一顿，决心要将我送出国留学，是奶奶让我留下来，她在医院里天天陪着我，她说：洛的命是那个女孩向上天讨回来的，若是不懂得珍惜，那么她的死太不值了。你说，是不是很不值？其实为我而死，哪里值得呢？”
“不，在她的心中，肯定是值得的。”用力摇头，我想我懂得那个女孩的心。
不管当时的她心中有多绝望，可是她明白没有什么比洛更重要。
那个女孩的爱让人动容啊！那是我都比不上的痴情。
再靠近他，我不禁在想，若是那个女孩子是今天的我，她会怎么做呢？
她会任由洛强行将梅琳的孩子打掉？还是像我一样的离开？
“你呢？柔柔？在你的心中，我值得吗？很不值得，是不是？”擦去自己眼角的泪，卓文洛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脸，微笑着问。
问得很轻，却是在向我要着最重的承诺。
此刻的他，像是很需要我的认定。
“不是，你值得。”用力的点头，我说。
动了动唇，我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却说不下去。
毕竟，那个女人是真的为洛而死了，而自己，像是从来没有为洛做过什么，我哪里有资格说我也愿意这么做呢？
“柔柔，过去，我的感情生活一塌糊涂，可是我从来没有真心为谁动心。却恨上天让我爱上你，那么的不能自拔，哪怕最后你不会为我而死，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