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虽有被欺骗的感觉,但我却是真的喜(…提供下载)欢现在这种生活。前世的我因为无聊,去考了会计证,再加上从小对数学十分有好感,所以查账这件事满足了我内心的多方面需求。至于其他,其实在九阿哥走前,已经被安排好了,下面的人按部就班,酒楼的生意也算红火,我唯一需要干的事就是查查账,再转转酒楼。除了每月要向九阿哥报告生意外,也可算是相当惬意。
我也发现张元时常在给九阿哥写信,只是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也只算一个帮工而已,他们比较隐秘的事我还是一点都不想管。
今年年初除夕刚过,曹家便从江宁派来府上的人将采琴带走了。采琴在的这段日子,填补了我心中因离开弘明而有的遗憾,而她和我也特别投缘,时常是别人抱着她时就哭闹不停,我抱她的时候却总是格外高兴的样子。看着曹家人将她接走,我心中其实是十分的舍不得。干娘看出我的不快,还劝我说:“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若是真的有缘,总还能再见的。”
这一年里,额娘的身体虽未见任何好转的迹象,但能熬到现在我已经十分庆幸了,只要能多陪她一些时日就是好的。
额娘前晚突然咳得厉害,不多时银屏就来叫醒了我,我到额娘房里时,她刚好咳出了一大口血。额娘咳血已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但我每次见到,心中还是一阵钝痛,恨不得能代她承受。
额娘淡淡的看着我,脸色惨白。我则坐到床边,准备守她一夜。
“雨霏,额娘可能就快去了。”我抬头刚想止住她要继续的话,她就对我摇了摇头,“听我说下去,你现在已是有了夫君儿子的人,我一走,你就回京吧。不要再任性,我听过你哥哥讲十四阿哥和你的事,他一个阿哥能为你做这么多事已是难得,你这次这样一走了之,他还不知要背多大的罪责,回去吧。”
我一刻不离的注视着额娘憔悴的面目,“额娘,当年离开京城后悔过吗?”
“没什么好后悔的,若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离开的。”现在的额娘还带着当年那个少女的倔强,“只是心中总是有遗憾的,尤其是对你哥哥,每次看着你哥哥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额娘拉住我的手,“不过重要的是要对得起自己的心,一切随心就好。”
“额娘,我明白你的意思。”
额娘听言,便又躺了下去,留我一人静静地对着床顶发呆。
我还在检查着账单,忽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便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就见是张元,“我的帐就快看完了,完了我会自己放好的。”
“小姐,不是账单的事,是外面有人找。”张元因着九阿哥的吩咐便叫我小姐,毕竟我的身份还是不好被别人知道。
我在杭州认识的人实在不多,若说是银屏来找,现在这里的人都认识了她,哪还用通报,直接上来就行了。我好奇着,越发加快了脚步想去见见来人。
张元带着我到了一个二楼的雅间,便先退下了。
我一把推开了房门,只见一人悠闲的喝着茶,凝视着窗外的景色,闻声转过头来,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使本就英挺的眉目多了一丝柔和。我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相视而笑,时光也似停留下来。
我坐到他对面,拿起一旁干净的茶杯,随手倒了一杯茶,“是什么风把我们十三爷给吹来了?”
“我听九哥说你现在在帮着他管理这家店,就过来看看,你十三爷我贵人事忙,好不容易才抽身过来。”十三阿哥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偶尔凑到鼻前闻闻,一副享受的模样。
“你怎么会来杭州?”现在的他还是最受康熙重用的时候,应该整日都很忙才对。
“这次是和四哥一同来江南办事,六月我随皇阿玛巡幸塞外,是直接从塞外过来与四哥汇合的。前几日我和四哥分手,他去了江宁,我则来了这里,就想顺便来看看你。”原来是公务在身啊。
“那你会在这里待几日?”毕竟他算是我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想和他多呆些时日。
“四五日吧,办好事我就会到江宁同四哥汇合,之后再回京城。”说完他就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似是知道我心中的不舍。
“嗯。”我闷闷的应了一声,“你最近还好吗?”
“你最近还好吗?”十三阿哥竟与我同时出声,,说完后我俩又都笑出了声。
“我最近还好。”十三阿哥说着就越发高兴的样子,“我和雅柔成亲了,她现在是我的嫡福晋。”
“难怪这次见你红光满面的样子,原来是喜事临门啊。”雅柔那个清秀且有些倔强傲气的姑娘竟然就是传说中受尽十三阿哥宠爱的兆佳氏,我见他遂了心愿,也是真心替他高兴。
“但她还在和我闹别扭。”十三阿哥忽又变得有些无奈,“去年皇额娘说我年龄也不小了,却还是没有嫡福晋,这实在不行,便试探着问我可有中意的。我那时想既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何不娶一个我喜(…提供下载)欢的呢,便向皇额娘提了一下雅柔。皇额娘自此便记住了这件事,没多久就向皇阿玛提了,之后皇阿玛就下了旨意。”
“这样也没什么问题啊,你们为何会闹别扭?”虽然雅柔看起来是有些傲气,但那次见她时,我却觉得她也并非对十三阿哥完全无意。
“进了府,雅柔对我老是爱理不理,一开始我也尽量讨好着,可她还是那副模样,我也就恼了,之后我们就闹得更凶了。今年二月我随同皇阿玛巡视畿甸,去了些时日,一回到府里,就兴冲冲的去见她,谁知她还是一副臭脸,我一时脾气上来,就问她到底是在闹什么。她只平静的回说,我做过什么我自己清楚。我不知她究竟在说什么,又问了几句。她才说,我为了娶她定是用了什么好手段。我气急,就又说了些难听的话。就这样一直到我五月随同皇阿玛到塞外,她也没再理过我。”
雅柔是一个骄傲的少女,她之前一无所知,突然就被一道圣旨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任是谁也会有些不甘吧。
“雨霏。”十三阿哥凝视着我,“我是不是错了?”
我何时见过意气风发的他如此低沉的模样,因为相见的喜悦也瞬间消失,便开口道:“为何这般说?”
“我知道她喜(…提供下载)欢太子,很早就知道。她总是一副对谁都冷漠的样子,却唯独会在太子面前表现的不自然。”十三阿哥的眼神变的些许飘忽,“那时她成为温恪的伴读,也才是个小姑娘,个头矮矮的,却老是一副深沉的模样,我就觉得好奇,也就特别留意她。可她却总是对我不冷不热,有时我还会想想办法逗她,可还是没见她改变她那副模样。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喜(…提供下载)欢她,到最后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我笑道:“感情的东西本就毫无道理,谁也没办法控制,若能掌控,那从古至今也就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十三阿哥仍旧自责,“或许我真不应该自以为是的向皇额娘提了雅柔,若没提,不管谁嫁给我又有什么区别?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不欲他乱想,忙劝道:“十三哥,我一直相信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你是真心,雅柔总有一天会被打动的。”
“会吗?”十三阿哥满是难以置信,“温恪走了。”他突然转移了话题。
温恪,那个爽朗可爱的少女,“是嫁人了吧?”
“温恪的婚事是在今年年初定下的,这次巡幸塞外,皇阿玛刚好要到热河去,而温恪要嫁的多罗杜棱郡王仓津所在的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正好就在热河附近,皇阿玛也算是将温恪一路送到了夫家。”听十三阿哥这么说,温恪的确是康熙最宠爱的女儿吧。
“很舍不得吧?”只希望那个拥有阳光般微笑的公主可以幸福。
“没什么舍不舍得,这就是作为皇女的命运吧,既享了荣宠,也要付出些代价。”也不知他这话到底是在说谁。
“怎么不问问十四弟?”十三阿哥又将话题带到我身上。
我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故作轻松的笑道:“你既然这样问了,那不用我说,你也会告诉我吧。”
十三阿哥笑着摇头,“其实我们都是痴人啊!”又直视着我道:“你府里又添了人,嫣然去年生了一个格格,今年又生了一个格格,还有红袖应该也快要临盆了。”
我苦涩的回道:“这是好事啊。”皇家向来都以子嗣众多为荣,只是没想到胤祯竟然如此勇猛,两年抱四,还有一个马上就要出生了。
“不过红袖去年生的格格今年二月就卒了。”
红袖也是个好姑娘,当时那个孩子几乎成了她的全部念想,失去了那个女儿还不知该有多悲伤,还好现在又要有孩子了。
我心中难免也有些难受,毕竟那也是胤祯的孩子,便问道:“那他是不是伤心了一阵?”
“毕竟是十四弟的第一个女儿,伤心也是难免,不过也就几日十四弟看起来就如往常一样了。”十三阿哥淡淡的回道。
“那就好。”我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似有些苦涩,但只是淡淡的,却又在心中萦绕,散也散不开。
“弘明都已经会叫玛麽了,让皇额娘高兴的不得了。”听他这样说,心中不免一阵失落,没想到我的孩子最先会叫的不是额娘,反倒是玛麽。
“你额娘还好吗?”
我艰难的摇了摇头,“很不好,我想可能就在最近吧,反正是绝过不了这个冬天的。”虽然心中早已知道,说出来还是万分难受。
“等这边事情结束就回去吧。你这一走,十四弟被皇阿玛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皇额娘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是极为不满。”
“我还没想好,等着一切结束了再说吧,我真的不想再想这些事,心里烦得很。”我耍起了小性子。
十三阿哥见我不欲再说,终于停止了这个话题。
“你在这里也待不了几日,若哪日得闲,再来找我聊聊。”才见面我又开始害怕分离。
他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你不说我也会的。”
我俩都举起了茶杯,碰了一下,相对而笑,不关风月,只为知己。
☆、第廿七章 额娘仙逝
十三阿哥果然如同见面时所说,没过几日便走了。生命中的那群人终总是来了又走,聚了又散,也不知相聚会是何时。
我一直觉得我和十三阿哥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总是什么都未说,却可以清楚的明白对方的想法,这种奇妙的感觉总是让我在孤寂中得到一丝安慰。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除了隔几日去酒楼看看,就是陪着额娘,安静的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这日我刚从酒楼回府,就见银屏急匆匆的像是要出去。
“小姐,你可回来了?”银屏见到我长吁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慌张?”看来她就是准备来找我的。
“夫人又咳血了,这次实在是厉害,大夫也是刚到,我这不是准备去找你。”银屏说着脸带急色。
心中一惊,难道就是这几日了吗?虽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每次一见额娘病情加重,还是会心痛得无以复加。
我疾步向额娘的房间走去,一刻也不想停歇,只想早些见到她。
刚抬步入房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脚下不停,快步走到额娘床边,只见她刚巧又咳了一大口血。
干娘站在床边,眼角有些湿润,却又在额娘面前佯装坚强。只见大夫向干娘轻微的摇了摇头,便当先走了出去,干娘也跟着出了门。
我极力克制出胸中喷薄而出的悲伤,安静的坐到床边,望着脸色惨白的额娘,脑中却是一片空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额娘也淡淡的看着我,嘴角牵起一丝笑来,“看来大限之期就快来了。”
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回答,也不愿回答。
额娘嗑完血后,人却突然变得清明起来,脸上也泛着不知是不是因咳得太厉害才有的暗红,我强烈地感觉到这应当就是常人说的回光返照吧。
她拉着我的手,笑得如沐春风,“额娘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一定要放在心上,要说这世上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虽说我走了,你干娘更是孤身一人,但她向来坚强。你却不同,看起来是淡淡的,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明,但又敏感脆弱得很。做了皇家的媳妇,会遇到很多事是你不想见的,但却必须面对。你哥哥来时,我曾说过凡事知道明哲保身的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这句话我也要对你说,和自己的夫君孩子好好过就行,其他的事都不甚重要。”
“额娘,你说的我都明白。”若是不知道他们所有人的结局,我或许会对额娘这些话不屑的很,但既然知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