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楠缓冲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没有马上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回答。
“你真记仇。”宋华楠好半晌咕哝出这么一句话,算是承认自己记起来了。
彼时年少,少不了过家家的游戏。她的竹马少年郎啊,哪儿肯正正经经的参与这样的游戏,好说歹说到最后也不过是演个路人甲乙。
华林大哥也少参与。但凡他一参与,小新郎的位置一准是他的。而笙歌,每次都是小新娘。
华林大哥会从妈妈的玫瑰园里采一朵玫瑰卡进笙歌的长发,红色的花蕾映衬着她的笑颜,真的就像是裹着红妆的小小新娘。
宋华林再在宋园后院拔一根狗尾巴草做成一枚草戒指,似乎真要把全套戏份做足了才好。那时候妈妈若是见到这样的状况,总会惊呼“华林这么小就有浪漫细胞,将来长大了真的了不得,该有多少女孩子拜倒在你的脚下。”
那时候,谁都听不懂这是什么样的赞美。
只是时隔多年再次回忆过来的时候,笙歌总能记起那日的心潮澎湃。
宋华林是真的浪漫啊,这些简单的行径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更加显现出别样的情怀。
犹如山间的清风拂面。
可是这段记忆在每次回忆过来的时候,总是带着另一个版本的结局的。
笙歌想起来还是觉得心惊,她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那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一生手指上都要带着一个易拉环了。
宋华楠表面不屑一顾,可是他明明最爱跟着哥哥,像模像样的学。
他显然是盗用了哥哥狗尾巴草的创意,又在这个基础加上了自己金属气息浓重的想法。
小华楠不动声色的演完了路人甲,却在傍晚纳凉的时候神秘兮兮的将笙歌带到了后院里,他从自己的手心里拿出一个易拉罐上的拉环,非得要给笙歌带上。
那时候笙歌被他别扭的小表情逗得心花怒放,想都不想就把自己的小手伸出递给他。
那日月光皎洁,星光璀璨,还有萤火点点。
他紧抿着唇,认真严肃的将一枚拉环套在她的指尖。
过家家的剧情明明已经落幕,可是他们谁都没有觉得怪异。
这多像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剧情。演的那么逼真又不自觉入戏太深。
本是美好的故事。
可是悲剧是在第二天早上,笙歌起床的时候发现套在她手指间的拉环怎么都拿不下来了。她用力的试了几次之后,手指变得又红又肿。
疼痛和恐惧一齐袭上心头。她忍不住就掉了金豆豆。
那次大人们着实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笙歌指尖的拉环拿下来。虎钳剪刀轮番上阵,又不敢动作太激烈。生怕伤着她。
宋华林一直在旁边安慰笙歌不要害怕,宋华楠这紧咬着唇一声不吭的瞪着那个虎钳。
也许是上了大工具,把他也吓到了。
这件事之后,也许是因为愧疚,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笙歌说过话,每次看着她都急急的绕道走。
后来听华林大哥说,宋华楠是一看到笙歌就会想起那把虎钳落在她指尖时候的场景,即使拉环被取下来了,可是华楠一想到还是会觉得心有余悸。
他其实胆子也不大。尤其是在遇到关于叶笙歌的事情的时候。
后来大人们总爱拿这件事打趣宋华楠,说他小子心机重啊,拿这么一个铝环就想把笙歌的一辈子都套住。
笙歌听着大人的打趣只是咯咯的笑着,颇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意味。
而宋华楠只是坐在那里,窘的满脸通红。
那时候,他们大概都没有想到,尤其是笙歌,她根本就不曾想过,即使有一天他给的是一个牢,她也会义无反顾。
好在,这个牢笼是有钥匙的,钥匙就是他的心。
而她,拿到了他的心。
那晚,笙歌梦中,反反复复重叠的一个画面,就是她和宋华楠站在教堂里,说出“我愿意”三个字时的热泪盈眶。
她是强迫着自己醒来的。
她生怕这梦做下去,会把自己的现实给比下去,等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就再无惊喜。
宋华楠已经不在床上了。
昨天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买到,宋华楠不满意设计,所以包场的结果就是没有消费还找了人家设计师的麻烦。
宋华楠挑剔起来是极其挑剔的。他在平日里很多小事儿上都不爱发表意见,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较了真就会变得极其苛刻。很多时候只是累人累己,所以他总是很有分寸的退让着,可是在这些关乎人生的大事上,他那吹毛求疵的大金主性子就显露无疑了。
笙歌知道他一定是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了,虽然他苛刻,但是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若不是心中已经有了好的想法,他不会这样近乎无理取闹的否决别人。
所以他一路回来的时候心情也是极好的,哼着小曲回到家。
他像是在谋划着什么,兴奋的整晚都没有好好睡觉。
翻来覆去的吵着笙歌,伸手去推他,他就哼哼唧唧的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他问“笙歌,你想要有怎么样的婚礼?”
笙歌正困得厉害。被他搅得头都是晕乎乎的,也没怎么想就反问道“你想怎么样的?”
宋华楠的手掌摩挲着笙歌的肩膀,低声的说“我先问的。”
“你真是的,是小姨要结婚,又不是我们。”笙歌又推了推他,这个男人哪儿来的精神这么折腾她啊。
“早晚要轮到我们。除非你不想嫁给我了。”宋华楠笑着,轻吻过她的耳垂。
“你连觉都不让我好好睡,嫁给你干什么?”笙歌没好气的回答他。
他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松。
“那你睡吧,我再想想。”宋华楠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笙歌独自琢磨去了。
笙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他的呼吸还是不规律的。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她的手慢慢环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也许是猝不及防,他明显的愣了愣。
“我又把你吵醒了?”他有些愧疚。
“宋华楠,你这个笨蛋。”笙歌轻声的说着,往他的背上蹭了蹭,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又真实,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笨蛋,我期待的婚礼只要有你就够了。”
是的是的,宋华楠,她要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她要的多简单,只要新郎是你,只要你一句“我愿意”。
笙歌话才说完,就感觉到他翻身的大动静。
他反将她搂住,下巴蹭着笙歌的头心,一下一下的,舒服的就像是按摩。
“和我想的一样。”
是的,是的,此前此后,他们要的从来就不多,尤其是在经历世事之后。
当浮尘落尽,他们才猛然间发现,原来他们要的,从来就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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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心想结局,我周日暂时就不加更了。谢谢还坚持陪我的大家,谢谢大静的花花,加更依旧放在周二】
哪怕有一天星光不亮,你是我黑夜的太阳5
笙歌下床,后园子里吵吵嚷嚷的,但是很快那声音又静下去,什么都听不到。舒槨w襻
她自己完成了洗漱。王嫂嫂正好从楼下上来,听见房里已经有动静了就敲门进来。
“可是楼下的园林工人吵着你了?”王嫂问。
“什么园林工人?”
“宋先生请来改造后园的,刚刚进来的时候声音大么大,宋先生在楼下发火呢,生怕朝着你睡觉。”王嫂说着,走到笙歌的身后,用一把陶木梳子慢慢的捋顺笙歌的长发彖。
笙歌安静的坐着,任由她打理。
“宋先生盘算着将后园都种上玫瑰花,你看好不好?”说起玫瑰花,王嫂的口气有些小小的激动。
似乎女人抗拒不了的永远都是这些东西,巧克力,玫瑰花……无论是多大年纪的女人都一样咝。
宋华楠怎么就想到要种玫瑰花了呢?难不成昨晚辗转难眠这么久,就得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吗?
笙歌扬了扬嘴角,想起母亲那时候满院子夺目的红,那记忆里的芬芳像是瞬间就扑到了笙歌的鼻尖,可是下一秒就化为酸涩。她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宋先生送过你玫瑰花吗?”王嫂忽然问。
笙歌一下子缓不过神,怔了怔。
王嫂见笙歌犹豫,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又立马打圆场“没送过也正常,像是宋先生这么忙的人,也没空搞这些浪漫。”
笙歌仔细的想了想。
有的,宋华楠是送过她玫瑰花的。
不过就像是王嫂说的,他那么忙的人,送花也是送的仓促的。就像是忽然决定开个临时会议那样仓促。
笙歌记得那时候天气还很冷。
笙歌开着暖气窝在沙发里上网,宋华楠的母亲忽然打电话过来,她不知道宋华楠从来不回锦绣山庄,所以每回和笙歌聊天的时候都要说起宋华楠。
她问“华楠的感冒好点了吗?”
笙歌顿时云里雾里的愣在那里。待到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立马答“好多了。”
她压根就不知道宋华楠感冒的事儿,她不过就是想宽慰老人,省的一天到晚的记得。
果然杨秋琴噢了一声,显得放心很多。
“他这次感冒的不轻,还粗心大意的把感冒药都落在宋园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再去药店买,估计这小子也懒得去,笙歌你给问问,若是他没有去买,你下班的时候就给他带点,反正你也方便。”杨秋琴交代的仔细,把药名都一一报给了笙歌。
笙歌估摸着她是有备而来,立马连声答应着。
挂上电话之后,她就开始坐立不安。
其实依她的意思,就宋华楠那身板,一点小感冒也奈何不了他什么。可是听着杨秋琴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下,她就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像他这样平时很少生病的人,保不住一生病就真的比别人严重。
她翻箱倒柜的在她的备用药箱里找出些感冒药。
出门之前又以杨秋琴的名义给宋华楠的秘书打电话确认一下他在哪儿。
秘书说他这会儿正在城南子公司那边开会,笙歌抄下了地址,就自己开着车赶过去。
停车场距离宋华楠开会的大厦有好一段的距离,笙歌提着袋子一路小跑,鼻尖都被冻得通红通红的。
好在室内比较暖和。
宋华楠正在会议室开会,笙歌就坐在走廊里等他。
她没说自己是谁,城南这边的秘书也没有问。
似乎所有人都忙的脚不着地。
笙歌才知道,宋华楠那么忙是环境使然,又或者是他将环境变成这样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笙歌才看到会议室的门打开。
宋华楠走在最前面。他两边的衣袖都高高的挽起,他低着头一手握着钢笔,边走边敲打手里的文件夹。
他一蹙起眉尖开口说点什么,他身边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就飞快的翻动着自己手里的文件。
机器人身边的人,也得有机器人一样的反应速度。
他一路很专注,走近了都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到叶笙歌。
笙歌坐在那儿瞬间有些尴尬,她也没有叫他,只是清着嗓子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
宋华楠这才抬了头。
看到她的时候愣了愣。
他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等人都走光了,他才问“你怎么来了?”
一开口果然是鼻音浓重的。
笙歌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说“妈妈担心你,让我给你送药。”
他点了点头,小声的咕哝着“是妈妈担心我而已啊……”
笙歌没听清,再想问他,他却兀自走在前头死活都不肯再回答。
他说还有一个会要开。让笙歌把药放下就先回去吧。
笙歌答应着,嘱咐他记得吃药就转身下了楼。
这才走出大门,就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她转过头去看到宋华楠正小跑着追过来。
见她愣在那里好奇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的说“停车场不安全。我送你上车。”
笙歌面上不露声色,可是心底却是暖暖的一片。
她跟着他慢慢的走,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寒风呼啦呼啦的吹着。忽然有个卖花的小女孩迎上来,说“哥哥,今天是情人节,给姐姐买枝花吧。”
宋华楠眨了眨眼转头问笙歌“今天是情人节?”
笙歌摇摇头,她对这些西方人的节日向来就没有太大的概念。
宋华楠见她木愣愣的反应,忽然就笑了起来。
“算了,问你也白问,你一看就是没有过过情人节的人。”他开玩笑。
笙歌更回不过神了,那时候她和宋华楠是真的不熟,他会和她开玩笑简直让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过过?”笙歌反问他。
他不理她,只是掏钱将小女孩手里的所有玫瑰都买下来了。
也许是没有在路边买花送过女人,宋华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别扭感染了笙歌,让笙歌都觉得害羞起来,好半晌都没有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玫瑰花。
直到笙歌低头,看到他的指尖冒着鲜血,她才惊呼一声。
也许是天冷觉不出疼,宋华楠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手指被玫瑰上的刺给扎手了,他一低头,看到那丝血星子,就开始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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