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走了,她在心里有储多怨恨的妈妈也走了!
都走了,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在乎她?
唐氏夫妇生前风光无限,呼朋引伴好不热闹,生后却只有一个简单的仪式而已,那些所谓的朋友,一个都没有出现过。也是,这世上便是如此,人走茶凉,更何况如今的唐氏建设,早就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一切,又哪里会有人再来。
半山腰的墓地里,在唐兴业的墓前,唐菲胭跪在墓碑旁,额头抵在墓碑上,神情说不出的委靡与忧伤。
一朝之间,连天地都变了颜色!
她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的!她怎么会这么傻,那天去看爸爸时,在他拉着她的手交待她好好照顾自己时,她应该看得出来爸爸的不对劲才对啊!
爸爸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知道妈妈做出这样的事情后,真的能如此的看得开?
也许破产,坐牢,还不是最难以接受的,爸爸接受不了的是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啊!
但是,唐菲胭最终还是选择把爸爸妈妈葬在了一起。
只愿,下一世,他们都可以忘记这一世的痛苦与无奈,她知道的,爸爸是这么地爱妈妈,而妈妈虽然做了对不起爸爸的事情,但是最后她还是回来了,不管她是为了爸爸,还是为了她才回来的,唐菲胭选择相信妈妈,妈妈心里怎么会没有他们了呢?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云层低沉沉的,厚重得好像快承受不住,要从天上落下。张妈撑着伞,担忧地在一旁看着从小看到长大的小姐,。低声叹气。
这段日子,小姐受的苦,受得罪,她都一一看在眼里,可是她除了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什么也做不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人事消磨,小姐吃不下,睡不好,原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单薄,那瘦削而娇柔的面容竟然像虚幻似的,越来越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双腿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唐菲胭,此时坐在墓前,双膝曲起,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她的长发没有束起,风一吹便凌乱地扬起。她的小脸苍白,下巴尖尖的,眼睛很大,看起来就像个娃娃。张妈放下手中的伞,心疼地从背后搂住了她。那宽厚的怀抱传来的体温让她很舒适,唐菲胭把脸埋了进去,隐忍多时的泪竟然在这一刻全部倾泄而下。
“小姐,你要好好地保重身体啊!”饶是张妈已经是看透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也忍不住陪着唐菲胭一起流泪。
离开墓地之后,在管家张妈的陪伴下,穿着纯黑的裙子一步一步缓缓地踏进唐家的大门。
当初被查封的大宅,在爸爸妈妈去世后,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竟然莫名其妙地拆封了,还说她可以回来住了。真是可笑,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有意义吗?
“小姐,你要不要上去去休息一下?”张妈心疼地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唐菲胭。
“张妈。”唐菲胭轻轻地开口,声音嘶哑。
“是的,小姐。”张妈听到她的声音,心疼到不行,这是这几天来,第一次听到小姐开口说话,可怜的孩子,该有多难过,先生和太太有多疼爱小姐,她最清楚不过了,小姐这次,只怕是伤心到了极点,就算是刚才在墓地里,她都只是默默地流泪而不出声。
“这个。”唐菲胭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她,“唐家这次真的是玩了,你回儿子家去吧。”
“小姐……”张妈双眼再度湿润了。唐家她呆了大半辈子,现在忽然说要离开,她怎么舍得?况且她怎么可能放心小姐一个人在家没有照顾呢?“张妈不走,留下来照顾你。”
“如今的唐家,今非昔比,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顾自己,过几天我也许也不呆在这里了。”唐菲胭抬眸,望着熟悉的布置,每一个角落,都熟悉到眼睛刺痛。
“小姐……”
“我累了。”她低下头,举步朝楼梯走去,“先到楼上休息一会。”
“小姐……”
唐菲胭像是没有听到般,轻轻地一步一步往楼上爬去。
她好累,好累,累到不想说话,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了。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可是,为什么还会有人不让她好好地静一静呢?
“杨先生,小姐很累了,你还是回去吧!”张妈看着那个不请自来的杨至豪,眼里再也没有一点的欢迎之意。
太太跟他的事情,在太太也过世之后,她也不想多谈了!但是她不想让他打扰到小姐的情绪。
可是,杨至豪根本不理会张妈的阻拦,对着那个正在往上爬的身影出声道:“菲菲,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来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不会耽误你很时间。”
唐菲胭的身子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
“菲菲,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好不好?”
谈?这个男人竟然好意思说要跟他谈一谈?唐菲胭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笑,既然他那么想谈,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男人跟她什么。
于是,转身,慢慢地下楼。
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请坐吧。”唐菲胭以前对杨至豪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倒是现在,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王妈,准备热茶。”“不用麻烦了,我说几句话就走。”杨至豪的表情在面对唐菲胭时显得有些尴尬。
“杨先生有话请说。”
“菲菲……”
“请叫我唐小姐,我跟你没有那么熟。”
“你爸爸妈妈的事情,我很难过……”
“住口,你没有资格提起他们!”唐菲胭厉声喝止了他,“如果你来这里就为了他们的事情,请离开这里,我们唐家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关注。”
“好,虽然你不想听,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妈妈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她跟我出国,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看到我爸爸完蛋了,所以怕连累到自己身上,所以逃得远远的!这是事实,你怎么解释也没有用,现在说这些都迟了!你是爸爸的朋友,爸爸那么相信你,你不但给他戴绿帽,你还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给了他致命的一刀,这个事实,你敢否认吗?”
“我与家珍认识在先,相恋在先,我们无法忘记旧情,我们之间还有爱……”
“闭嘴,你们这样不知寡廉鲜耻的人不配说情说爱!如果真的有情有爱,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借口,为了满足你们的私欲找这么烂的借口……你走,马上离开我家,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废话……”
唐菲胭气得苍白的小脸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她再也不想听到这些话,一句都不想!她以为他来这里也许为会了爸爸公司的事情说些什么,结果却是这些没有营养的话。
“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她其实很爱你,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不在乎你爸爸……”杨至豪终于站起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腾家珍放在他那里的一张存折卡递给唐菲胭。
“带着你的东西滚!滚出去啊!”唐菲胭没有接过来,她根本不想从他手里接过任何的东西。
“这是你爸爸公司所有的可动用的资金,我跟你妈妈一分都没有动!”
爸爸公司的钱?唐菲胭忽然觉得可笑至极,在她敢需要钱的时候,他怎么不拿回来说给爸爸请最好的律师?
现在这样的马后炮算什么?
眼角的一抹闪光晃过,唐菲胭飞快地冲向沙发前的矮桌前抓起那把刀对上杨至豪,“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杨至豪战战兢兢地一边后退一边看着唐菲胭那双嗜血的眼睛,那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的一面。
他不再说什么,也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不好,根本就听不下什么,很快地,在唐菲胭的怒视下他离开了。
直到确定他真的走了之后,唐菲胭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挨在沙发上,手上的那把水果刀也慢慢地滑落在地。
“小姐……”张妈第一次看到小姐会有这样情绪爆发的时候,她担心得整颗心都快要掉出来了。
“张妈,我累了,真的累了。扶我上去。”
一直到躺在热水开得满满的浴缸里,唐菲胭才又出声道:“张妈,你下去吧!我自己来,明天之前不要来打扰我,我要好好地睡一觉。”
看着自家小姐疲惫的脸,张妈很快就出去了。
**
一样的夜空,一样的游艇,只是人的心情似乎不一样了。
“恭喜你,这么快就达到目标了。”甲板上,男子修长的手指抚过酒杯的边沿,佣懒的眸子淡淡地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唐奕,那人一直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海面,认真而专注,似乎那里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要出现一般。
男子的唇边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复仇的滋味,是不是特别甘美?”
对方果然是沉默以对。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男子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的身子略微地往前倾,“利用道斯家族的影响力,让这次的大选完全掌握在我手里,半点意外也没有,呵呵……确实是值得庆祝啊!”
朋友之间,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利益,一场双赢的合作,他被某人利用来报仇,某人被他利用来争权,结局是,各达各的目标。
结论是,他这辈子都不要跟这个叫唐奕的男子为敌,因为他,深沉得太可怕。
“不用谢。”唐奕终于把目光从海面上收了回来,身子往后靠,伸指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那里有些许酸胀。
“你也感觉到累了?”男子嘲讽地一笑,“你已经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没有休息,Fran,就算你想尽快完结这个案子,也不必如此的。反正一切都已成定数了。”
唐奕直接当没有听到。
“你就不担心你那个漂亮的妹妹,撑不过这次的事情?”
有时候,他还真不明白唐奕这个人,他看着他跟那个漂亮的小妹妹明明是有谱的,但是他却能无动于衷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特别是现在唐氏夫妇在同一天都出事后,他还能保持得如此冷静,看都不去看她一眼。
这个男人的冷硬与无情,连他这个专门玩弄权术的男人有时候自认为都比不上。
“……”
“想想看,换了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最爱自己的父母,就那样突然离开了她,原本是家世显赫的富家大小姐,现在却成为负债累累的可怜人,那些钱,只怕她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
“如果有人上唐家讨债的话,你说小妹妹会不会再度想不开而把自己卖了呢?像上次在网络上的拍卖一样,那个价格真是高不可攀啊,不知道最后有没有人得偿夙愿啊?”
“……”
“她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有人陪在她身边吧?”
“……”
“她会不会想不开?在这样脆弱的时候,人的心理防线真是一小心就会崩溃,然后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啊。”
“欧阳一砚……”
“嗯?”怎么了,受不了了吧?他倒是要看看他能镇定到何时。
“我刚刚已经通知了欧阳老爷子,说你这几天都会在海岛,相信那位美女主播很快就会找来的。”
“靠!”他妈的,他要是会那么听话的跟家里人看中的女人结婚的话,他就不是欧阳一砚,“你居然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唐奕忽然站了起来,“还是你舍不得那位在海岛别墅里的佳人?”
“唐奕,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欧阳一砚狠狠地喝了一杯酒然后把酒杯重重地放下来。该死的,思儿在海岛的事情除了他两个贴身秘书知道之外,根本没有第四个人了,唐奕是怎么知道的?
唐奕走到栏杆边,双臂放在上面转过身子面对欧阳一砚,他静静地开口:“欧阳一砚,你逃避不了的。”
欧阳一砚这次没有出声反驳,唐奕看了他好一会又出声的道:“这个案子的后续,我让傅恒过来接。”
说完这句话后,唐奕往船头走去,因为已经到岸了。
“你要不要下船?”唐奕在路下游艇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欧阳一砚。
“不了,我还要在海岛呆两天。”
“心不自由,在哪里都一样的。”
欧阳一砚安静地望着那个下了游艇,慢慢消失在眼前的身影,愣了半晌,终于低低地叹息出来,“说的是我,还是你自己呢,Fran?”
**
夜色很浓。
唐奕的车子平稳地在深夜的马路上行驶,超过七十二小时未睡觉,现在的他,精神反而清醒无比。
他开车就跟他的性格一模一样,稳重自持,绝不会违反交通规则,也没有追求速度的逐胜心理。
他的人生,一直都是如此,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行走,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井井有条,分毫不差。
八岁那年家里突变,他年纪虽小,可是却很快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一点一点,一年一年,慢慢地走着。
就连复仇,他都是仔细地将每一步都计算好了,其实他对法律专业并不是那么的热爱,但是为了亲手报这个仇,他放弃了自己最爱的建筑设计。
最终,二十二年磨的这一剑,一击即中。
他成功了,而且并没有那种所谓的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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