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疲惫的她只能任司机把她送到了唐奕的公寓。
而在公寓里,唯一算得上惊喜的便是曾经照顾她长大的保母张妈在那里等着她。
一看到唐菲胭,张妈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顿时被泪水爬满了,“小姐……”
“张妈……”饶是唐菲胭给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哪怕她一再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流泪,但是看到从小把她带大,对于她来于就如同第二个妈妈一般的张妈,她所有的伪装都崩溃了。
扑倒在张妈肥胖而温暖的怀里,唐菲胭哭得大声而委屈。
张妈知道唐菲胭的难受,一直都在富裕环境长大的她,根本不晓得自己会面临如此凄渗的一天,爸爸坐牢了,妈妈跑到国外避难,而想让自己父亲坐牢的人竟是自己的哥哥。这样悲惨的事情,任谁都无法接受的,何况小姐才二十岁,人生刚刚要起步,这个的她该怎么承受起这些?
伸手紧紧抱着那个哭得伤心的女孩儿,“先生一定会没事的。”
不管外界传言先生有多可恶,但在她当年走投无路时,是先生收留她请她做小姐的保姆,这一份恩情她不会忘了的。她也不管少爷跟唐家有什么样的恩怨,她现在只想好好照顾小姐。
不知道哭了多久,唐菲胭终于停了下来:“张妈,唐家现在这样,不管是谁要你过来这里的,我想你还是回你儿子家养老吧。我不想连累到你。”
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她不想张妈跟着她吃苦,只能让张妈回她儿子家。“小姐,别想那么多了,我留下来照顾你。”“张妈……”
“小姐,你累了,先上去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等休息够了再说。”张妈望着唐菲胭那张神情疲惫的脸及浓得吓死人的黑眼圈,拉着她往楼上卧室走去。
麻木地任张妈帮她洗澡、洗头和吹完头发,唐菲胭最后看着张妈拉上窗帘的动作,房内一片黑暗,她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直到张妈关门而去的声音响起,
被窝里,她的呜咽声从她嘴里逸出来时,她已拉着被子蜷进了梦里的最深处……
唐菲胭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可是,等她清醒过来时,却依然没有见到唐奕。问了张妈,张妈说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这栋公寓。
他还在忙着案子的事情吧?还是怕她会去求他,所以干脆不回来,不见面,最好。
可是,哪怕她再不想见他,却还是得要找她,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当面找他问个清楚的。
但唐菲胭还是错估了唐奕这个人了,他原来的电话根本不接,不管她打多少次都一样。
不接电话是吧?没有关系,她亲自上门去找他。
这个案子这么复杂,他这段时间是不可能离开新加坡的。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另外的藏身之处,但是不管他躲到哪里,他一定会到检查院那边处理公务的。
政府高层机关所在地。
忙了一晚没合眼,有些倦累的唐奕,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歇,就闻门外有人敲门。“什么事?”跟在他身边一起办案的人都晓得,工作中的他不见客,也不接受外在的干扰,特别是连日来的超时工作,他平时清淡的口气此时显得有些不耐。“唐律师,有位唐小姐找你。”
躺在沙发上,单手枕在额头,唐奕为临时秘书的话而皱眉,缓缓地睁开眼,冷声道:“请她回去。”
语毕,他再次闭上眼,但那张哭泣的脸却跃入他脑海里,他当然知道她为了什么来找他。也料到她会找上门,但他并不打算给她任何的机会。
所以,在把她带回国去见唐兴业之后,他就没有回去那个公寓。
他办案的一向原则便是自己的处事原则不接受关系及任何干扰,何况唐兴业这个案子是他一手促成的,现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改变他,他不会让唐兴业逃过法律的制裁。
所以,不见,是最好的。
“知道了,唐律师。”外头的秘书马上退了下去,这位唐律师表面上看着很好说,平时也从来没见过他会发脾气,但是那冷咧的眼神让人胆战不已。
“唐,真的忍心不见她吗?我看那小妹妹站了两个小时了,怪可怜的。”
在被秘书打扰到之后,无心再休息的唐奕干脆重新打开案卷继续研究案情,但是那个理应在忙着大选事情的欧阳一砚竟然有空来他的办公室,而且不经过任何人同意就推门而入,说的却不是公事。
“欧阳先生,最近的政局不是不好吗?你还有空来我这里说废话?”唐奕有些气恼地合上案卷。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因为听到了欧阳一砚说的话。
“唐,抱歉,让你失望了。这次的大选一切大致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所以,我才会有空知道唐家小妹妹在楼下站了许久的事情。”
“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我先回去一趟,麻烦你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唐奕从办公椅上坐起来,不打算理会欧阳一砚明显看好戏的心情往门外走去。
“喂,唐,你也太会过河拆桥了!”欧阳一砚忿忿不平道。真是的,亏他帮了他那么一个大忙,他却从来不给他好脸色。
欧阳一砚没趣地跟着出来,他又不是真的那么闲,只是碰巧在他站在窗边休息一会时,正好看到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怎么看怎么像是唐的小妹妹,所以才会放下繁忙的公务特地过来一趟的。
早先他就早就看得出来唐肯定是舍不得这个越大越漂亮的妹妹的,唐兴业案件爆发后,他果然把她藏了起来,不让她受到牵连。
那现在案件还没有完全定案,她怎么又回来了?他的嗅觉一向灵敏到极点的,似乎嗅到了有好戏看才会过来看他脸色的。
“告诉她我已经出去了,让她走。”
唐奕在走出电梯之前,跟秘书简单地交待后毫不留情地走人。
唐菲胭望着眼前这个不算大的日式庭院,看样子有些老旧了,三层楼的设计,大门口和墙边的黄花萱草,不大的水池周围种植了槭树和杜鹃,水中则有水竹和浮萍等水生植物,墨绿的松针摆放在石板地上,聚散有致,井边石头包上了厚厚的茸样的青苔,细流潺潺从竹槽中流入颜色深重的石井,这一切都给整个庭院营造出悠闲自在的氛围。
这个就是唐奕这段时间以来住的地方。
今天,她到他办案的地方找他,他却让秘书下来让她走。
看来真的是不想见她了!但是,他不想见她,她却必须要见他,非见一可。所以,她一直站在中庭广场等着,看着那栋大楼的门口,就怕一个看漏眼而让他走掉。
可惜,她站得头昏眼花了还是没有见到他的人。
就是她想直接冲上去找他时,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内阁发言人竟然亲自从楼上下来,走到她的身边,有礼地请她到他的办公室坐一会。
唐菲胭上次就隐约知道唐奕跟他交情匪浅,他现在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定是有目标的。
果然,在她拒绝他的建议之后,他笑了笑,那口白森森的牙齿好像要把人给吃掉一样,就在唐菲胭转身不理他时,他在她的身后幽幽地说了一个地址。
见她还是没有回应后才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很去无奈般。“那是唐现在住的地方。如果你真的要找他,去那里吧。”
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有办法见到他,在听到欧阳一砚这样说之后,唐菲胭顾不上自己两脚发软,打着出租车就过来了。
只是,她在外面等了许久,却一直没有见唐奕的身影。
也许他还没有回来吧?唐菲胭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所以,她一直在这里等着,紧紧的地看着那个门口。
她站得很累,站在太阳都下山了,她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慢慢地在墙角的花丛边蹲了下来,直到一阵风吹来,双臂有些凉的她打了个哆嗦,顷刻之间才猝然回神。
抬头望着那栋三层的小楼房,依然是半点灯光也没有,难道他还没有回来吗?或许是不是知道她要来找他,所以干脆躲起来?
唐菲胭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要主动来找唐奕,那么强烈地想见他一面。
以前的她,巴不得离他离得远远的,最好八辈子都不要有来往。现在她才发现,其实他的世界,她根本不了解,从来没有走近过。
夜幕渐浓,精致优雅的庭院里,几盏日式风味十足的石灯笼已经亮起,唐奕站在小水池边,戴着手套的手拿着装着鱼食的木制小碗,正悠闲地喂鱼。
他是个有严重洁癖的男人,只是这一池鱼他却不得不喂,因为这是他妈妈楚念心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这些年,他其实很少会回来这里,平时就是请专人的过来打理一切。只是,这次在亲手把唐兴业送进牢里后,他搬回了这里。
唐奕抬头瞥了蹲在门口的小女人一眼,手一扬,又朝水中轻轻抛进几粒鱼食,引得五颜六色的锦鲤围在一起哄抢争夺。
从办案的办公室回到这里后,他在书房里把案情跟几个助手说了一下,然后就顺便在书房的沙发上躺了一会,没想到就这么一会的时间,睁开眼时竟然已是暮色降临。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唐菲胭这个女人竟然有本事找到这里来,在走出庭院第一眼望见蹲在门外花丛边的她时,他真的是有一瞬间的震惊的。
看她蹲在那里的姿势,就知道她很累了,从上午就到他办公的地点那里站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又来到这里。
唐兴业这个男人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足惜,但是他上辈子不知道烧了多少香才能换来这辈子拥有这样的女儿。
只是,不值!
看到蹲在地上的唐菲胭还没有发现他出来,他放下手中的木制小碗,慢慢走向镂空的大门,离她两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唐菲胭心下一动,然后抬起头。
一件合身简洁的白色衬衫,配上笔挺的黑色西裤,闪亮的黑皮鞋,如此简单的装束就衬托得男人清雅帅气十足。
许久不见的唐菲胭,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随意地黏在那张雪白小巧的精致脸蛋,明明带着小狼狈,可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唐奕望着那张雪白的小脸许久,走到那扇铁门前打开锁,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地转身往屋子里走。
看得出他似乎不是很高兴,她也不是很想看见他,好不好?深吸了口气,她觉得对他的态度,还是应该恭顺一点,毕竟自己这趟是来求他的。
“唐……”唐菲胭直接叫他的名字,却想到以前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叫他,所以,话还没有来得出口就吞回了喉咙。
就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叫住他时,他却忽然回头冷冷道:“还不进来?”
“不……不用了……”她一愕,马上明白他的用意,摇摇头,谢绝他的好意。
想了下她决定好对他连称呼也不必了:“我想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可以吗?”这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吧?
目光冷淡微带锐利垃扫了她一眼,“耽误我?唐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唐小姐?他竟然叫她唐小姐?那她是不是应该回他一句“唐先生?”
他的话刺得唐菲胭窘迫得一时语塞,浑身血液一瞬间上涌,她想,自己的脸,此时一定红得像西红柿一般。
“马上进来,给你两分钟,快点说。”看着她咬着下唇,双手绞在一起,满脸绯红的模样心像是有如被什么用力拧了一下,疼痛袭来。他撇过头,不去看她,强迫自己的心不去受她的影响。
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人可以影响他!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影响。
唐菲胭不想踏进他的地方,但是也明白,如果她不进去,那他是不可能听她再说半句话的,不敢再犹豫,她上前推开那风扇门,小跑几步到他的身边,还没有来得及喘气赶紧开口:“你能不能……放过我父亲?”
果然……
她的话使唐奕瞬间皱紧了眉头,冰冷一片的黑眸盯住她,“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冷淡的声音中透出不屑、恨意,甚至是厌恶,她从他尖锐骇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心中对自己的不耐和……厌烦。
她垂下头,硬着头皮说:“是的,我想求你放过他,他已经破产了……”财产、名声,甚至妻子,如果这辈子还要在牢里度过一生,那样的爸爸,她很心疼。
因为心疼,她不得不放下自尊,第一次开口求人。
“破产?那算什么?”
俊颜忽然逸出一抹极寒的冷笑,透露着绝顶的愤怒,“我不会让唐兴业好过,对于他的所作所为,破产,坐牢,不过是开胃的前菜罢了……欠债还钱,欠命抵命,这个道理,我会慢慢让他老人家懂的。”
他的声音一贯的清冷而又带着阴沉,字里行间,却散发着少见的杀气和狠戾,唐菲胭倏地打了个冷颤,一股凉意从脊背窜起。
“为什么……”唐菲胭疑惑地看着他,问得无力。她知道,他跟爸爸一定是有过结的,那个过结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今天的唐奕却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很血腥的可怕。
她不懂,他为什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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