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得了。”莫小春皱起一张脸连连摆手,“谁没个年少轻狂,稀里糊涂的年月。也幸亏经历多了些,磨了性子。不然现在也没法待你好。”
“你还算待我好啊?老和我掐架,讲荤段子。认识你之前,我的世界黑白分明,认识你之后呢?哇——特么全黄了。”
“啊呸,这叫情趣,懂不懂,以前老何不和你说荤段子吗?啧啧,”莫小春呲着牙一脸鄙夷地晃动中指,“suck,他弱爆了。”
又拿脑何做攀比,这心眼绝对是小学生水平。“果真是养了一儿子。”喻言说。
“是啊,娘。”莫小春嗲嗲地叫。
凭对莫小春的了解,这里面绝对有坑。“你说吧,有什么深意。”
“是这样的。我之前有个妈了,叫‘老妈’,你是后来的,难道喊‘小妈’?”
“……”你才是小妈,你全家都是小妈。
“是吧,你肯定不乐意。所以说,咱们汉语是博大精深的。我们可以换做用法。我妈喊‘老娘’,你这个后来的,就勉勉强强喊声‘新娘’得了,给你个便宜占。”
“……”新娘,结果这层意思。
“所以啊,他们从来不嘲笑我怕老婆。”
“为什么?”
“小妈也是妈,新娘也是娘,对老妈如何就要对老婆如何,怕老婆也跟怕老妈一样,情理之中咯。”
“……”神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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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快到夏天了,张淳熙家里却开着暖气,整个屋子的灯也通通开着,灯火辉煌的。沈安素颜朝天,没像平时那样,化着浓艳的妆容,连她最为偏爱的正红色的口红也没涂,整张脸显得异常清冷,给人淡淡的疏离感。
老张正坐在椅子上给沈安剥橘子。他的大拇指先把皮儿从中间破开,一溜儿地扒下橘子片,又撕掉外面的白色的瓤,然后把橘子分成一瓣一瓣的,最后还要把橘子里面的那层白瓤也撕掉后,才递到安安手里,这样吃在嘴里不会发苦。
莫小春把行李往喻言家一放,冲了个澡就来了,倒时差的他仍然不忘穿上围裙先去厨房里给张淳熙炒上一盘宫保鸡丁。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弄得你跟抽风一样,又开暖气又开灯,热死老子了。”莫小春倒了四杯茶放在桌上,拿着筷子一边挑花生米,一边用扇子呼呼扇风。
“说来话长。之前老张和我分手过后,我去相了几次亲。有一次碰见了赵亮,他很中意会计职业的女性,我们当时聊得也挺好,结果没几天我发现他竟然和李嘉茂认识。这事儿喻言知道的,我说过。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旁敲侧击地问我愿不愿意帮他做账本。我肯定不愿意,他缠了几次无果后,慢慢没联系了。只是后来……”沈安红着脸把李迟学莫小春赌球,欠了一屁股赌债的事儿说了一遍,“那不是还差五万七嘛,赵亮那里最快,他答应愿意先给钱,再干活。于是我就……”
“安安,我的姐姐,你怎么不和我说?我还有存款啊,离婚时的分手费不糟蹋白不糟蹋。”喻言提高了嗓门。她没有亲姐妹,从小到大,就和沈安好,高中那儿还是同学,显得格外的亲,老聚在一块吐槽八卦,“真不知道,你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对不起。”沈安皱着眉头说,声音沙哑的,绷着一张脸,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背却慢慢后仰,抗拒的姿势。她不是见外,只是觉得这些事情还能应付,不想麻烦别人,“你别怪我,小言。”
喻言听着只有叹气。沈安自己没发现,其实她和张淳熙很像,都是倔脾气,有时候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
“安安挺不容易,怨我才对,跑那么远,留个不懂事的弟弟给她,尽知道瞎折腾。”张淳熙把错误全往自己身上揽,心脏放佛被一棵大树压着,盘根错节的根茎缠得他难受。他的手紧紧握着玻璃杯,指关节因用力而开始泛白。喻言想,若果不是杯子质量合格,恐怕早碎了。
印象中,和“高利贷”三个字相关联的下一句基本上是“躲远点!”
好似谁家孩子从小不学好,做了亏本生意,走投无路,脑部残疾的情况下,才会去找“高利贷”借钱。然后呢,电视电影中常用的镜头,是那帮带着大粗金链子,叼着烟,人手一把砍刀的暴力分子把欠债不还那位的家人打得如何惨,搞得如何鸡飞狗跳。
“高利贷”被渲染成坏名词。保守的张淳熙怎么会料到发生到自己亲弟弟身上呢。
一时之间,谁也不说话,整个房间里,空气停滞不前。
这时,莫小春却突然大煞风景地打破沉默:“不是,做假账,多简单的,我没搞懂你怎么会被抓到。天啊,你是我公司的项目经理啊,太丢人了。”莫小春一副不可理解的样子,“还有,沈安,你爸是税务局的,更不应该了。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把你降到基层,再考察考察业务能力?”
“喂喂喂,赵亮属惯犯,早被盯上了。这次是刚好轮到安安这里出了事。”喻言替安安辩解,“不然,你想啊,他干嘛找安安?不就是想她有关系,能稳当点嘛。”
莫小春胳膊肘外拐,“赵亮这货比我还倒霉,又给了钱,又出了事儿。他人怎么样先不说,出发点怎样也不论,但他给安安的那笔款确实算江湖救急。”
“赵亮没事,我也是想到这点,没有招他出来。”安安点头。
“想不到,安安业务能力不强,人倒仗义。”莫小春清清嗓子,像个领导发话,“我决定,还是继续留任沈安同志当项目经理。”他又对着沈安嬉皮笑脸地说,“这回即没吊销执照,也没降职,你就当去公安局探视审查了一圈,别太往心里去。人嘛,跌倒一次算个什么,下个星期照样天气晴朗,大仁大义绝世无双的老板还给你发奖金。哈哈哈~”
他惯会替人排解忧愁。
“张淳熙这种呆子都能好好在世上活了几十年,你更应该找到生活的信心,把坎儿跨过去。你是不知道,张呆子有多呆。以前高中时,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买了一盒牛克力送给他,上面贴了一张纸条,写着‘爱老虎油’。你们猜老张看了说什么?”
“……”都等着。
“张淳熙说‘我不爱老虎油,我喜欢清凉油’。”
“……”他真的是天然呆吗?
沈安“噗嗤”笑了,扭头看向了张淳熙,可当眼光从他一张英气的国字脸上扫过时,却又马上挪向了别处。
说她不喜欢了吧,偏偏又挂念着。压着分手的事儿不和家里说,替他照顾李迟。原因如何,沈安心里比谁都清楚。
说她打算重新敞开心扉接受这个男人吧,她却迟迟不动。想起张淳熙悔婚时的固执,冰释前嫌的冲动被沈安骨子里那份属于女人的骄傲硬生生给卡在了喉咙里。
沈安觉得自己像个有分裂症的疯子。沈安妈患过忧郁症,说不定遗传呢。
“不过这次该谢谢老张。”沈安淡淡地说了句。
“别的姑娘啊,老张都不和她们说话的,他只知道冲安安笑。”莫小春“咳咳”地大声清嗓子,眼角撇着沈安不离开,看得沈安都不好意思了,他才放过她,重新开始夹花生。“要不然,你们也出去玩一圈。两个人住在一间屋子里,男的见过女的在卫生间里磨脚皮了,女的看过男的放屁打嗝了。抛开那些虚的玩意,好好试着过日子。你看我这次法国就没白跑,马上准备结婚领证。”莫小春殷勤地给喻言扇了两扇子,起了股股凉风,笑着说,“是吧,老婆?”
“你才在浴室磨脚皮了。老子没有!”喻言敲他的头。
莫小春连连喊求饶。
张淳熙看着两个活宝,嘴角微微上扬,有了弧度。他思忖着,老莫法国确实没白跑,见到了未来岳父。如果不是他火急火燎的电话,莫小春还能多些时间讨好喻言的爸爸,也不至于要机匆匆赶回来,倒着时差给他炒上一盘宫保鸡丁。
呵,莫小春啊。打小就爱欺负他,却又一边对他好,总爱把感情藏起来,用嬉笑的脸嘴当幌子,不轻易让人瞧出自己的心意。
张淳熙夹起莫小春亲手做的,裹着浓浓酱汁的花生米,放进嘴里,嚼了嚼,又香又脆。感叹地说:“老莫,辛苦你了。”。
“我哪次不是做完了给你一粒一粒夹到盘子里伺候的啊。”
“我说安安的事儿。”
“少扯,我说宫保鸡丁。” 莫小春装作听不懂张淳熙在说什么。他们从打打闹闹到肝胆相照,十几年的感情,不需要来这种酸腐的煽情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还得扫。
“呵呵~”张淳熙轻声笑。莫小春果然还是这副模样。
有些事情,莫小春认为,尽管不说,各自也能心知肚明。说得出来的感情,都不值一提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之前的心情了。那个时候,德国这边是早上,我还在睡觉,半梦半醒,每次用手机一刷新后台,收藏不涨就算了,还少几个。一小时一刷,刷到中午,唰唰唰地掉啊,我沧桑的老心脏hold不住了,直接无法直视。然后转去刷碧水BBS,一刷更不得了,被人扒榜说巴拉巴拉巴拉,具体的就不讲了。一颗心low到底啊有木有啊。 再然后呢,我去找室友唠嗑,说了此事。 室友说:“你一抠脚大汉写那么多没节操的笑话给谁看啊。妹子们喜欢言情,看男主深情,说甜蜜话。你不能告诉他们男人不管婚前婚后都爱看簧片的真相;你绝对不能给她们揭露男人赤裸的欲望。” 我:“其实还是有几个人看滴。每次更新了点击在那里。” 室友:“那恭喜你,找到和你同类的抠脚大汉了。” 我:“……” 能一路看过来的妹纸都是幸存的强银。我誓言要继续带着你们把节操丢到负!! 我会弃坑吗? 肯定不。就像我文案写的“掉收算个屁,翻身继续睡。坑了此文一辈子没高潮。”所以,你们放心地跳。没人留言也好,掉收也好,反正我会继续写。心情不好,没有动力就点支香薰蜡烛安神,再继续去骚扰我的时候。哈哈哈~保持心情go go go! 我是打不倒的溅人!!吼吼吼!我自娱自乐哇。这期成绩不好,星期四换榜不一定有榜单。不过我会照常隔日更的。
、第 29 章
礼尚往来,莫小春从法国回来后,给家里打电话汇报了目前的感情状况。他父母两人都是和善,或者说很聪明的人。老两口对未来媳妇要求向来不高,只有三个: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中国人;儿子喜欢的。
“有个小问题,她目前是法国籍。”莫小春拿着电话对妈妈说,“前段时间外面开始吹风,说要换届了,局势不稳。要不这样,先缓缓,等都办妥了我再带回来给你们看,免得出岔子。”
莫小春妈妈喜欢刺绣。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抬了一下眉毛,“周家的姑娘上个月结婚,听说办得不算奢靡。男方是个大学的教授,还是你女朋友那个学校的。”
“是,我去参加了婚礼,送了份子钱。她爸爸没来,只周阿姨去了,不过也没上去说什么家长讲话,玩低调呢。”莫小春如实说。
“呵呵,低调些好,现在那么多人眼红着,恨不得把你拉下马,人仰马翻的最开心咯。”
“你别说,周阿姨对何思楠,就是她女婿,倒十分之好,特宽容。”宽容得那天差点把喻言给吓傻了,扯着他衣服一直叨叨叨,“说起别人家的丈母娘,也不知道你这个未来婆婆……”对未来儿媳妇怎样。
莫小春妈妈听了不禁捂嘴笑了起来,“妈给你说,周逸和那个教授既然已经结婚了,他们两个便是一家人。周家姑娘是老来的女儿,疼得不得了,她妈妈还分不清轻重?对女婿好了,就是对女儿好;如果颐指气使,四处甩脸子,恐怕最后受气难受的是她自家闺女。所以啊,我的傻儿子,知道你想问什么。周家都想得通的道理,我和你爸还能不明白呢。”
“那可真如你所说才好了。我这个人,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你是知道的。但最近不了,我开始特别愁一个事儿。”
“还能有你怕的?”
“那可不,”莫小春喘口气,“我最怕的啊,就是哪天您和喻言两个同时掉进了水里。”
“……”
“这事儿千万发生不得。”
“……”
“我以后如果有个儿子,我一定不让他学游泳。到时候,真遇上这种事儿,就看她妈和他媳妇谁更爱他,自己先游上来。反正他自己急了,跳下去,就一个字,死。”
“想那么远,那你可得快点弄完手续,把姑娘带回门给我和你爸瞧瞧。等过几年你爸退下来了,乐得哄孙子高兴。”
“办,办,就办。”莫小春挂电话时,不忘又叮嘱了一遍,“记住,以后是个儿子,千万别教他游泳啊。”
莫小春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胖小子的模样。孩子的眼睛最好随他妈,别像他这样小小的,是个单眼皮,不好看。莫小春想着想着,心里开始着急,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连个落水让他救的机会都没有。他便催着赶着让喻言早些去交申请材料。
莫小春萝话痨的特质不是凡人能hold住的。第二天喻言便偷偷拉着林乐乐从办公室溜了出来,赶去了公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