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现在还这么瘦?为什么现在还没抱上小胖子?归根结底就是沈静北的原因!他越想越来气,父债必须子还!所以他一巴掌推得程浩一个趔趄,近似粗鲁的拽过涵涵的小手领着他排队。
他个子太高又不肯弯腰,涵涵很小,只能把胳膊高高举过头,顶像吊在他手上一样。
涵涵不知道阿七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只得怯怯的被他拎着,回头看看妈妈,步伐好艰难。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漂亮的服务员姐姐用甜的发嗲的声音问道。
岑君西松开涵涵的手改由抓住他的卫衣,一提后心把他拎了起来,“吃什么?!”
涵涵眼泪汪汪的剌搭着两条小短腿:“冰淇淋……”
服务员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父亲,只得弯下腰甜甜的对上涵涵的桃花眼,笑眯眯地问他:“咦,怎么惹爸爸生气啦?”
岑君西更怒,“还吃什么?!”
服务员姐姐都抖了三抖。
涵涵的眼泪答吧答吧的掉下来,几乎带着哭腔:“薯条……”
岑君西口气依然气呼呼,“还有呢?!”
“可乐……”
“还有呢?!”
“冰淇淋……”
岑君西缓了一缓,匪夷所思的问道:“你是牙膏吗?”他已经不耐烦了,厉声质问:“你不想吃什么?!”
涵涵弱弱的抽啼了两下,看着点餐栏没了主意。
“这里所有东西,”他硬生生的说道:“全都来一份。”
甜甜的服务员嘴巴缩成了一个洞,愣了一会才急忙低头在键盘上敲打着。
岑君西把涵涵丢进周心悦怀里,“带他去车里等着。”
涵涵是在座位上看到所有好吃的被搬到眼前的,若不是看到岑君西的那张黑脸,他一定以为遇到了圣诞老人。
黑客帝国版的圣诞老人拎着一只袋子,袋子里面有好多的汉堡包,各种各样,他身后还跟着拎袋子的服务员姐姐,把东西一股脑的送进车里。
岑君西把袋子一放,顺手从腋下抽出两只Hello Katy扔在座位上。
两只Hello Katy是麦当劳情侣情人节限量版,一只穿着粉婚纱,一只穿着黑西服。
“哇~!”涵涵瞪大了眼睛,伸手便要拿。
岑君西早就看到了他的意图,长臂一舒将娃娃揽到自己身边,冷冷的告诉他:“只准要一个!”
涵涵撇撇嘴:“我要粉的……”
岑君西拿着那只黑西服的Hello Katy按在他脸上,“不学好!男孩子要什么粉色的东西!”他又将粉色的Hello Katy丢给周心悦:“拿去!”
他清楚的记得,她最喜欢这只嘴巴鼻子都分不清的傻猫,而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的手在口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10块钱,抬起头来告诉她:“等我挣够了一屋子的Hello Katy,就有钱了,你爸准接受我。”
涵涵抱着黑色的Hello Katy一会儿扭扭它的胳膊一会儿去揪它的领结。
岑君西拿起一个汉堡包,剥了纸拿到他面前,涵涵一张口便要吞下去,却咬了个空,差点闪到了大门牙。他无限怨念的看了一眼岑君西,岑君西正轻蔑的哼了一声把汉堡包塞进自己嘴里。
孩子便要吃新地,在车上,周心悦只好喂他吃,巧克力的浇顶,被小勺舀起来慢慢搅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大概是冷的缘故,小腹突然有一种灼热四散的感觉,连带着胃里抽了一下,只往喉咙里泛酸水,她突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岑君西一把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低下头,摇了摇:“没事,肚子有一点疼。”她抬起头来有一些尴尬:“方便让我去一下药店吗?”
岑君西没说话,但是司机已经将车停下来了,路边就有一家药店,他让程浩下去买药,而她有一点吞吞吐吐:“你不知道,我是……”
岑君西以为她是又“那个”了,也不再勉强,只是扬了一下下巴,让程浩跟着她。
一进药店,周心悦就变得有些神秘兮兮,她跟柜台的医护说了些什么,医护拿出来一盒东西递给她,她匆匆装好付了钱,有些羞涩的对程浩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人们的留言、订阅、收藏、各种地雷!!谢谢,谢谢啦!
要去上班了,来不及回复大家了!晚上来!谢谢大脚!
看大家留言,有的觉得小悦很唐突,其实不是啦。我前面写过好几次伏笔(作者水平太差啦,你那不叫伏笔啊喂~)好吧好吧,俺说了小悦会打枪,张宝茹也说了,小悦怎么会突然有伸手的?还有小悦那些忍气吞声的举动~~她说的很多话中有话~~主要的是!!她去见他爸爸说的那些话!嘿嘿嘿!!
42章
药店的洗手间;平常日都是给员工专,只有一间;也不分男女;程浩按规矩先进去看了一圈环境,才出来让周心悦进去;而他守门口站着。
中午的药店没什么生意;两个药剂师站柜台里窃窃私语;时不时的向这边看,讨论的内容应该离不开周心悦,程浩想上去询问一下她们刚才卖得是什么,瞥了一眼门外正对着他的车窗,终究是没有动。
周心悦洗手间里停了一段时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冲厕所的水流声,然后她走出来,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程浩陪她出药店,拉开车门等她上车,岑君西和涵涵正喝汽水,一捧了一大杯,被子里面暗影浮动,似乎还加了冰。他嘴角动了动,对岑君西伸出手去。
岑君西看了程浩一眼,把汽水搁下,说:“知道想说什么,是不对,没忍住。”医生严禁他喝可乐喝咖啡,连茶也不行,他不是不知道,一杯加冰的可乐而已,其实完全不牵扯忍得住忍不住的问题,那是小孩子才喝的东西,他怎么会喝?可是涵涵把这杯举起来了,举到他面前,满心期待的讨好他:“阿七不喝,涵涵也不喝。”
他明明知道不能喝,可孩子那么期待的表情,他很少见得到,舍不得拒绝,接过去吸了一口,涵涵喝另一杯,高兴的说:“阿七也爱喝可乐!”孩子嘴里含着吸管,小唇嘟起来真的很像颗樱桃,他转过脸去看窗外,奈何从暗色的反光贴膜上看到自己的映像,唇角上扬,原来笑起来也不难看。
他看了一眼上车就默默坐着的周心悦,也没有说话。
本来想带着涵涵去动物园看熊猫,可动物园的负责亲自打来电话说,馆里的两只大熊猫得了伤风,正治疗中,可能有碍观瞻。负责一个劲儿的赔不是,程浩问岑君西:“要不要订机票直接去卧龙?”
岑君西最终还是没同意,只是对司机说:“跟程浩去后面那辆坐,自己开。”
午后的天气很好,阳光格外明媚,一路穿过的都是这城市的安逸路段,道路两侧有许多哥特式的欧陆小洋楼,这个季节路边的法国梧桐叶落漫天,打着旋飘落地上发出很轻微的声响。四周这样静谧,那坠落的声音行驶着的车里都似乎能听得到。周心悦觉得自己坐一叶扁舟上,顺着河水蜿蜒着向下游流动,隔着一棵棵的树看那些小洋楼一幢幢退去,一霎车尘生了树杪,突然觉得事事都有各自的缘法,强扭不得,正如这陌上楼头,都向尘中老去。
岑君西将车停下了,他倚着靠背,刀削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偏头看看交通灯显示还有39秒的等待时间,手指无聊的击打着方向盘。她忍不住转眼偷偷地打量他,衬衣扣子未扣齐全,一直到胸前都是松松敞开的,露出一段胜雪的肌肤和销立的锁骨,就算到了今天,她也这样的眷恋他的一切。怀里有什么东西蠕动,她低头看看涵涵,涵涵正从她腿上爬进岑君西怀里,探出个脑袋,他腿上端端正正的坐好。
岑君西低头,墨镜遮住的眼睛看不到神色,只是薄唇一勾,嘴角上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涵涵仰起头看看岑君西,小手把方向盘上,“阿七,们去哪儿?”
岑君西愉悦的吹了一声口哨,随口答道:“海边!”
“哇!”涵涵向往的叫起来,对周心悦喊:“妈妈妈妈!记不记得上次爸爸带们去捡了好多好多贝壳!”
一句话说出来,车里的气氛顿时骤降,周心悦紧张极了,连忙看向岑君西,他果然嘴角一僵,臭起一张黑脸。
他记得,有一次去比利时谈生意,手下的向他汇报周心悦和沈静北带着一个孩子海边玩了一天。他一直坐车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没想到今天就换成了他们一家三口。不,这不是他的儿子也不是他的老婆,怎么能算一家三口?可是现这个样子,不是一家三口又是什么呢……
红灯转化为绿灯,他出乎周心悦的意料没怎么生气,只是一踩油门,冷嗤了一声,“贝壳有什么好玩的。”
涵涵已经很兴奋了,拍着巴掌翘首以待,岑君西低头看了他一眼,减速将车转过路口,海平面跃然而现。
“海!海!”涵涵岑君西怀里又蹦又跳,迫不及待的就要下车。
岑君西选好泊车的空地,一个急刹车漂移,车子很炫的停进车位。
“阿七帅毙了!”涵涵拍手大赞。
横了一眼怀里的小家伙,岑君西把他一拎下车。
涵涵几乎是用奔的架势冲向沙滩,周心悦追着他脱掉鞋子。
岑君西走到一个老妇摆的地摊前,抽了一张百元钞票搁下,挑拣了三个大小不等的海螺,看着老递上来的零钱,笑了一下,随口说:“不用找了。”
他走到沙滩上冲周心悦和涵涵招招手,把最小的那只海螺递给涵涵,又抛了一只递给周心悦,自己沙滩上盘腿坐下来。
“臭涵,这个比那些破贝壳好玩的多了。”他摘了墨镜别到衬衣上,把海螺壳放耳边,“这里面装了大海。”
涵涵学着他的样子听起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吓……”
岑君西笑起来,笑的浅浅的,两只眼睛带着弧度的狭长。
周心悦看到他这样笑起来,只觉得很好看,像是富士山上的一屡灿灿金光,叫觉得格外温暖。
涵涵兴高采烈地捧着贝壳往退潮的浅水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听。
周心悦岑君西身旁坐下来,捧着海螺也听起来,纳闷的问他:“为什么可以听得到海浪声?”
岑君西抓了一把沙子又让它们从指缝里流走,破天荒的耐心:“螺壳里面是旋转的,贮了空气,海边的声音嘈杂,螺壳里的空气就振动,就会误以为是海浪声了。”
周心悦哦了一声,客客气气的跟他说了一声:“谢谢。”
他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看着沈子涵越来越小的身影,一边脱鞋一边挽起裤腿,继续补充:“不过渔民们更相信,螺壳的螺旋是轮回转生的标志,把海螺带身边,便可以隔着生死跟爱说话,等着爱回来。”他没有等到周心悦接话,便快步走向沈子涵。
周心悦小心翼翼的捧着贝壳,看他把涵涵抱上肩头,让涵涵骑他的脖子上,往水深及膝的地方走去。
海风微微的有些烈,吹得岑君西的衬衣鼓起来,有点像风筝似的,她甚至有点莫明的伤感,生怕他真的断了和她牵绊的那根绳,就飘走不见了。
他们扑腾了很久,才转过身来。涵涵捂着他的眼睛咯咯地笑,冲她大喊:“妈妈!妈妈!快来呀!”
她忍不住鼻子发酸,把贝壳仔仔细细的收进口袋里,勉强自己挂着盈盈的笑脱掉鞋子也准备下水。
岑君西抱着涵涵上岸来,他把涵涵放下,微微蹙着眉头她跟前蹲下,指了指后背。
她磨磨蹭蹭的有些不确定的为难,而他只是不耐烦的催促:“赶紧上来,这两天什么身体,占了冷水还要不要命了?”
她还犹豫,他却把她一拉,让她扑倒自己肩上,一下子背了起来。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腿,另一只单手抱起沈子涵,像个火车头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沿着海边走。
汗水很快濡湿了他的衬衣,他的耳根汗津津的,却有很好闻的气息传来。
她的前心贴着他的后背,忍不住搂紧他的脖子。海风很黏,吹他们三个的身上,像一幅移动的写意画。
她知道他很累,却舍不得放开他。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诺大的海面,他后退一步像求婚一样的单腿跪下来,跪海里,仰起脸来问她:“周心悦,愿不愿意做女朋友?”阳光跃他发顶上,细细碎碎的拢着一圈金色的光环。
间最翩翩的少年,初夏最明媚的骄阳,飞机飞过湛蓝湛蓝的天空,拖出棉絮一样的尾线,点缀纯净一隅,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挂上了粉红色的泡泡,扑噜扑噜的飘满全世界。
也是这样的晴空万里,举世无双。
果然很久了,久到她都以为是上辈子的事了。她突然吻着他鬓角滑下的一颗汗珠,叫他:“君西。”
他偏了偏头,询问的“嗯”了一声。
她并不说话,只是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他勾了勾唇线的弧度,涉水向前。
他们走了很久,最后岑君西倒沙滩上喘了半天才坐起来拍掉脚上的沙,穿上袜子和鞋,他拍拍身上的沙粒,站起来。
周心悦拎着冲干净脚丫的沈子涵,把他抱起来套上鞋子,搁到大理石的栈道上。
岑君西蹲下去给他系鞋带,她愣了愣。
“阿七的蝴蝶结系得难看!”涵涵撇撇嘴。
“毛病!”岑君西站起来的时候不忘他屁股上报复性的拍了一巴掌,涵涵哇哇叫着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