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林若雪心酸的是她每次去接他,他就背着小书包坐在幼儿园的大门口,透过大门的铁栅栏,他呆呆的眼神伴着无限的期盼出现在一个两岁的孩子脸上,看见她那一瞬间,那种欣喜犹如生死离别的哭声,让林若雪哭了一次又一次。
看门的大爷告诉林若雪,沈林柯阳非常倔强,自从送来学校,他从不听老师的话在教室里好好呆着,总是在林若雪离开后哭着跑到大门口,几次老师派小朋友来把他拉回去,他依旧一次次的跑。小孩子不懂事每次来拉他时,总是像电视上警察抓小偷一样,一人抓住他的一只手反背着。看门的大爷喝住了他俩,拿了一个小凳子给他,告诉他妈妈很快就会来接他。沈林柯阳就这样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外面等待着。
、第29章 复烤车间
林若雪听了一个劲的掉泪。
那次,隔壁的胖婶告诉林若雪,她送孙子去幼儿园刚要走出大门时,沈林柯阳突然跑出来抱着她哭道:“奶奶,奶奶,你带我去找我妈妈。”没等胖婶说话,两个小男孩跑过来抓住他,把他拖走了。胖婶说:“阳阳还那么小,太可怜了,你在带他一年再送。”
林若雪除了掉泪还是掉泪。沈林柯阳大概哭了一、两个月,他才渐渐适应了幼儿园。
天空万里无云,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林若雪早早的起床了,把沈林柯阳送到幼儿园,骑着自行车来到红塔集团复烤车间报名。
报道的人可真多啊!真所谓的人山人海。大多都是女性,来自农村。据说来这里上班的人大多都是托熟人找关系才进来的。
林若雪报名做了一名季节工,分在甲班,每人发两套蓝色的工作服、一块围腰布、袖套、口罩、手套、帽子等等。工作的时间是二十四小时的三班制。也就是说要上夜班,林若雪住的小区是租的单位房,晚上十二点准时关大门。
单位是省级劳改单位的分支,单位已经被卖了,看大门的都是有来头的。她不是单位的员工,她想都不用想那些势力的人不会给她经常开门。她寻思顾不了那么多了,走步说步。
经过几天的安全培训,林若雪分配在精选台。工作就是人坐在机器面前,烟叶通过输送带从你眼前划过,工作人员要把里面的杂物和霉烟分类检出。起初看那机器头晕、恶心、四肢无力,过了几天,也就适应了。
带班的是一位姓李的女性,烟厂的正式工,说话简单明了,走路风风火火,办事干脆果断,有股领导的风范。
车间里的组长是两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伙子,面善,耐心好。
车间里,不管是机器出故障还是其他什么事,只要有人呼唤他们的名字,他们总是不亦乐乎的跑前跑后,帮忙一一解决问题。
复烤车间可真大,林若雪来了好几天,还总是迷路。这里的管理也相当严格,每一个环节,由上而下,由大至小,领导班子都安排的稳稳当当,惩罚分明,你想在这里混日子是根本不可能的。
难怪红塔集团世界闻名,不是浪得虚名。林若雪暗暗惊叹!
还没在精选台坐满一个月。
一天,领班的忽然把林若雪和车间里所有的季节工带到一个很大很空的车间,:“你们以后的工作就是在这里解把。”
林若雪疑惑的问旁人:“什么是解把?”
“就是把一把绑好的烟叶解散堆在一起。”
林若雪心想这也简单。
后来林若雪才知道这解把并不容易。拖车把一堆300公斤至500公斤的烟叶堆放在你面前,四人一小组。每人站一个角解把,规定每人每小时解散130公斤,每解散好够一抱烟叶,就要抱起来放在一个大铁框里按要求堆好。如果堆不好,烟叶就会倒下来,那么你就前功尽弃了。
再就是如果你速度慢了,跟不上其他人,烟堆的四个角就不平了,就会影响整个组的的速度。
开始的那几天,对于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体力劳动的林若雪来说,真是度日如年。烟灰时常弥漫在整个车间,回到家,口里鼻子里全是灰。
灰、累、疼、酸……长时间和快速度的解把,林若雪一双细皮嫩肉的手有些血肉模糊,指甲和肉分开,渗出一丝丝血迹。晚上,就肿了起来,疼得烧心。回到家也不想吃饭,只想睡觉。
几天下来,手疼、脚疼、身上疼,人也瘦了许多。
这些不说,林若雪最怕的是夜班。
途经必须要路过地区医院后门的殡仪馆,她以前白天就经常看见有死人从那里进进出出的。每次快到那里时,林若雪总是带着“咚咚”跳动的心脏拼命把单车骑得飞快。
再有就是半夜三点下班回到家,小区的大门早已锁了,无论林若雪怎么摇们和呼喊,里面都无动于衷。
林若雪只好附近看看,有没有停自行车的地方?
她终于发现背后印刷厂的小区门口有一排停放自行车的雨棚,她大着胆子和门卫商量以后摆放自行车的事,不曾想,门卫竟然答应了,林若雪带着欣喜的心情谢了一次又一次。
看着小区高高的大铁门,林若雪战战兢兢的翻爬了进去,第一次爬的时候,害怕的心跳、脚瘫手软的,爬了几次就顺溜了,再后,她就像一个女侠毫不费劲的翻进翻出的。
那晚深夜两点半,林若雪骑去上班,好不容易过了殡仪馆,到了坡脚,这里的坡太大,骑不上去她就推着自行车慢慢走。
“姑娘,你看我。”林若雪忽然被黑暗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最快的反应是有鬼。借着夜色,朦朦胧胧中他看见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正捏着他那男性器官展示着,她吓得骑上自行车死命的跑。
几分钟后,林若雪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上夜班的工友,她一颗悬掉着的心才慢慢落了下来。
来到车间,听见很多人在议论,她才知道她看见的那个人男人不是鬼,是个变态的露阴癖,很多人都看见他那龌蹉的一幕。
尽管林若雪很努力的做好工作,可同组的人还是嫌她慢。因为工资是保底加提成,她慢了就影响整个组的个人收入。她们几次要求小组长把林若雪换到其他组。可偌大的车间似乎谁也不要林若雪。
于是她们有意无意的热嘲冷讽、挖苦、甩脸色。希望林若雪自己离开。为了这份维持生活的工作,林若雪默默地忍受着,只是她更加努力了,连休息都不敢出去了。
一天晚上,车间里,季节工人们带着口罩低头忙碌的工作,偶尔传来说话声,“刷刷”的解把声犹如蚕食桑叶,一片烟灰弥漫在整个车间。
烟灰伴着汗水从林若雪帽子下的额头流到眼睛上,一阵热涩刺痛了眼睛,林若雪顾不得擦它,甩了甩头,汗水又从太阳穴流到口罩上。
、第30章 恶女人
“哎!这世界上还真有脸皮厚的人呢!”林若雪忽然听见对面那个经常给她甩脸色骂她的女人说话,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又要骂她了。
其她人看了林若雪一眼,低头继续工作。
“这人不要脸时鬼都怕,看她也人模人样的,还来和我们争饭吃,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穷得揭不开锅了,还那么忍气吞声的,是我被人这样骂,早回家不做了……”
一句“穷得揭不开锅”让林若雪的眼泪涌了出来,她没有抬头,眼泪滴在解烟的手背上,又渗进手套,林若雪感受到眼泪的无奈和酸楚,听着不断传来难听的话语,新的眼泪不断掉在手上、烟叶上……
“看她这素质,她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若雪听见这女人把自己的父母也骂进去了,怒火一下子升上来了。她借着擦汗的动作掩饰着把眼泪也擦了。
“你骂够了没有?”林若雪抬起头问她。
“我以为你是聋子呢?”这个女人冷笑着扒下了口罩,直起了身,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有些尖嘴猴腮的样,难怪人说面相就看得出人的本质。“骂你又怎么?我就要骂你。哼!”
“你不嫌累就继续吧!”林若雪看见旁边有人朝这边张望。想了想就让她像疯狗一样的骂吧!说完,又低头继续工作。
看着林若雪无动于衷的样子,她恼羞成怒的把手套砸在烟堆上,站在一旁双手叉腰、怒目横眉、戟指嚼舌。
一瞬间从她嘴里骂出许多不堪入耳的话来,她的骂声把车间里的人都引来围观了。
林若雪尴尬的站在那里,眼泪一次次涌了上来,她把它咽了回去,这个时候不能让这女人看见自己的眼泪,不然,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如果林若雪也和她对骂,那是肯定骂不过她,只会把她惹得更怒,难不准她会动手打人,这样自己非吃亏,怎么办呢?
看着旁人各种眼神: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的、也有同情的……
看着她越骂越来劲。
林若雪不气不急、笑眯眯地说:“你所有骂的脏话都是在骂你自己,无论你怎么?这个组我是在定了。”
这个女人气急了,越骂越凶,什么脏话臭话都骂出来。不论她怎么骂?林若雪依旧笑着重复刚才那句话。
看着同组的人也不说话,林若雪不恼不火的样子,她暴跳如雷的说:“你不走我走。”她大喊着张牙舞爪的走了。
那晚,林若雪回到家,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哭出了她所有的委屈和压抑。
在烟厂复烤车间半年多的工作,林若雪无论从体力还是心理上,她成熟了好多,这里的经历也是林若雪人生路上的一个转折点。此后的人生路上,她珍惜每一次学习的机会。
“老婆,你怎么了?”沈赫枫看见头靠着她的林若雪没在看电视,呆呆地眼睛里泪水盈眶。急忙伸手抱住她。
“没什么?”林若雪回过了神来,把头埋在沈赫枫怀里。静静享受着片刻的安全感。这些年来,无论生活多么困苦,因为有沈赫枫,林若雪从没失落过。
、第31章 提炼金子
今天,是林若雪的休息日。沈赫枫他们的金矿工作也刚好到了最后一道手续,用炉火提炼附在材料上回收出来的金子。沈赫枫带着她来到魏哥的基地,也是让她见识一下,说实话,魏哥做这个,从不让外人看的。
魏哥从池子下方一个漏水的管子下面的水桶里,捞出一些弯弯曲曲像铁丝状又好似一堆乱发的东西。沈赫枫告诉林若雪,这些天辛苦工作的结果全在这东西上面。沈赫枫从旁边拿了一小块,来到太阳下,用魏哥的微型显微镜给林若雪看。林若雪惊奇地看见上面黄灿灿的一片,煞是惹人。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子啊?”林若雪看完抬头兴奋地说。
“嗯!”沈赫枫拉着林若雪说:“走,进去看魏哥是怎么把这些金子弄下来的。”
二人回到简易房,只见魏哥在一间没有屋顶的房间升起了炉火,鼓风机“嗡嗡”地吹着,火苗一个劲地往上空噌跳。
“嗯!火候差不多了。”魏哥说着,又把那些覆满金子的铁丝装在一个圆锥形的像铁的锅里,放在火上,不停地撒一些白药粉在上面。不一会儿,锅里开始融化,圆锥锅也烧得通红。
后来,魏哥又撒了一些白药粉上去,锅里的表面马上浮起一层黑沫子,魏哥不断地把黑沫子舀出来扔了。凶猛地大伙映红了魏哥的脸颊,汗珠一个接一个的滚落下来。他干脆把上衣全脱了,露出结实黑红的肌肉。
这样如此反复……
“小沈,你带着弟妹过来看,金子看得见了。”魏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抬头叫着沈赫枫。
火势太大,沈赫枫和林若雪只能远远看着。听到魏哥这一说,他们不由走近观看。果真,锅已被火烧得通红透亮,锅里的液体状似的一颗火金色在跳动,非常漂亮完美。
“这就是金子啊!”林若雪的脸被火烤得通红。
“出了锅就是金子了。”魏哥说着,又在上面撒了一把白药粉。“哧”地一声,火苗瞬间燃烧了白药粉,随即飘上来的是白色的白飘沫。不一会儿,魏哥的头上、身上、脸上全是这白飘沫,林若雪和沈赫枫也飘了些许。
“你们退远一点。”魏哥说着,就拿火钳夹住锅的边缘。由于火势太大,魏哥夹了几次都烫得缩回了手。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一下双手,又回到火炉旁边,从新拿起火钳夹烧红的锅,他加快的速度终于把锅夹了起来,放在地上,锅接触到空气,渐渐黑了。过了一会儿,魏哥用瓢抬着水在上面撒一点水。“哧、哧”水落在锅上发出的声音伴着烟雾飘逝。
“魏哥,为什么不把它直接放进冷水里。”沈赫枫指着滚烫的锅问。
“不能,这温度非常高,放进冷水里金子一下子就噌飞到外面了,周围的人也很危险,容易被灼伤。这样,金子飞了就白辛苦了。”魏哥说着,又在上面撒了一些冷水。
做完这些,魏哥回到他的简易办公室吸着烟筒说:“小沈,你们玩着,等一会儿,等这锅完全冷却了在敲开。就看见金子了。”
“嗯!“沈赫枫答应着
林若雪喝了一杯茶水,就起身四处看看,沈赫枫也起身陪着妻子。他指着那些提过金子的矿粉末,告诉她这几天金子出来是怎么一个过程。
“嗯!这提金子其实也不难,关键是化学药品。”林若雪一边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