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方四岁,与咱们煜儿年岁正是相当……”
萧华长公主这边提出一个话茬,那边与她心意最相通的赢帝马上接过去,“皇姐说得是,此桩姻缘正合朕的心意,朕也是早有此意,庄家门风忠贞,屡出大贤,煜儿若能娶得庄家小姑娘,也是他的福气了。到时候还要请皇姐做这个大媒才是。”
大印最高大上的姐弟两个轻言慢语这边一说,谁还敢多说一个字来。
榻旁的庄皇后和堂下的庄老国公,一起起身在榻前行大礼道:“臣妾(老臣)谢陛下恩宠信任,必不负圣恩!”
坐在榻上的江明煜,都傻了。
莫明其妙地多出一个小媳妇来,有没有谁问过他一句,他愿意不愿意啊?他说得他可是要娶长乐姐姐啊,那什么什么庄家还在坑床的小姑娘是几个意思啊?
他不要啊,他不要娶那个媳妇啊……
可惜没有人听到他内心的呼声,堂内众人都沉浸在这桩十年后才可能发生的婚事喜悦情绪中,众人的喜悦之情汇聚成欢乐的海洋,更有甚者,如镇国公已经在向庄国公说恭喜的话了。
长乐抚胸,心里暗道,这样甚好甚好,她就知道她娘绝对是她亲娘,肯定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来,你看看,这一下子就把江明煜那熊孩子打回原型,再也不用缠着她说有得没得了。
远在通州的李荣享在得知这一出戏和消息时,也是甚慰他心,几乎要破酒戒,喝点小酒庆祝一下江明煜与庄国公家小小姐的娃娃亲了。
因着心情好,精神也就倍爽,李荣享很有闲情逸致地与墨染说:“庄国公家那位小小姐的满月酒,我还喝过,那姑娘长得真是……天生带福气,云老王爷伸手去抱起时,还尿了云老王爷一身,哈哈……”
李荣享是个内敛隐忍又克己人,如刚刚那种放开的大笑,还是很少见的,可见这个消息确实激励着他的心情好地不要不要的。
坐在李荣享对面,正给李荣享茶盏添茶的墨染,垂着眼睫,俊秀的脸上一片僵硬,都不知用什么话来形容他家先生好了。
庄国公家那小小姐,他也是看过的,也是满月宴那天随着他家先生去的。
当然,他家先生顶在惊鸿馆的那张皮和身份,自是接收不到庄国公家满月宴的请贴的,但这不碍着云老王爷非要拉着他家先生去啊。
那时他还奇怪呢,他家先生为什么要赶着云老王爷去庄国公家参加满月宴时去云王府应邀呢?还在云老王爷要带他去庄国公家参加满月宴时同意了,这以他们家先生的行事风格来说,是非常诡异的。
等着他家先生与小公主这段揭开后,他终于知道他家先生痴汉的本质了。
他问他家先生,他家先生当时还说什么是给云王爷面子,去庄国公家开开眼界,听说庄国公家的牡丹养得极好,是宫里赐下来的。
结果呢,赏什么牡丹,他家先生一个对花粉过敏,那时还没根治的怪病,怎么会去看什么牡丹,原来啊,是看那牡丹还美的小公主。
可惜啊,他那时不知道他家先生还有这一段,竟忘记了那天他家先生有没有见到小公主?
还有,他家先生说的庄国公家小小姐天生带福气神马的,是因为那小小姐出生时的斤两着实吓人,九斤九啊,顶着两个长皇子初生时的体重了。等着满月那天,好家伙,都快二十斤了。
那庄国公的儿媳妇也是个神人,年过四十了,竟还能顺当生下这么大一坨姑娘来,这不是天生带福吗?他家先生这话评价得还是很中肯的。
“皇上这么早给长皇子订下这门庄国公家的亲事,怕不只是为了那位小小姐天生带福吧?”跟在李荣享身边这么久了,墨染学得不少,他压低声音道:“难不成是想立储?”
李荣享笑话够江明煜,终于肯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了,正好墨染问了,他点头道:“嗯,皇上是被这场大病吓怕了。”
这是这场大病,他与昏迷之中醒过来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要是醒不过来呢?因着他未立储位,这大印免不得要经历一场或是几场浩劫地折腾,搞不好他就成末代皇帝,这皇位不定被谁篡走了。
所以,在他清醒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储,而立储不是简简单单说说就行的。
他的儿子都年幼,为了儿子以后可以顺利承继他的皇位,他在立储的同时,还要布谋许多个棋子和连环的套局。
江明煜与庄国公家小小姐的婚事,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庄国公是国之柱石,两朝元老,其子也就是那位小小姐的亲爹又身在大员,掌管吏部多年,把着整个大印的钱袋子,这些年替着赢帝抓到多少钱,怕是只有赢帝自己知道的。要不也不会给儿子选媳妇选到他家的老来女的。
除此,庄国公的女儿庄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又是江明煜的嫡母,江明煜记在人家名下,算是沾了嫡长,得到的好处大大的,又娶回庄家的女儿,那不是两全其美、互占互利的事吗?
然而一家天下的事,对于天家绝不是好事,庄国公的孙女许给江明煜为妻的同时,赢帝又指了镇国公为皇子老师,以做制衡之用。
镇国公与庄国公在朝中文臣里,是两大魁首,各占一方势利,不分上下,文以此两人为平衡左右的手段,不得不说赢帝考虑的周全,为着儿子、为着大印也是舍出一切了。
文全武也不能丢,武将出身的永林伯,在柳国公不在时,整体统管着上京城的守备大军,赢帝宣两位国公入御极殿时,也没忘记把他一起叫上,可见永林伯在赢帝心里的份量。
经过殿内这一场结姻立师,相信永林伯也明白了赢帝的意思了,定能好好配合作为吧。
作者有话要说: 跑了一天工地,烦死,哎,我都不懂,领导让去就得去啊。拿着个好几斤重的图纸,跑来跑去,想想都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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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106。0|
江明煜很忧郁地坐在床上,小小的身子裹着一床浅黄色的锦被,两只小手抓着被延,眼神发直发呆地望着前方,盯着某处已有半个时辰了。
祈安不安地站在床前,时不时地抬头望向江明煜一眼,他很是同情他家小主子的遭遇。
他家小主子本来是高高兴兴地跟着小公主去见亲爹的,结果是垂头丧气搭拉着脑袋回来的,他当时还以为小主子被亲爹训斥了,后来弄清事实真相,才知道他家小主子莫明其妙多了一个胖媳妇。
这个胖媳妇是庄国公的小孙女,庄国公嫡子的嫡幼女,庄皇后的同母亲侄女,祈安就算没什么见识,细思量他家小主子的处境和地位,也觉得他家小主子这门婚事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惜啊,普天下皆大欢喜,惟有他家小主子一个人的悲伤逆流成河,其中苦闷不足为外人道。
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更苦闷的事情,在此三天之后,被久病后初次登朝的赢帝以圣旨的形式宣布出来。
这道圣旨,似一道惊天霹雳震动的不只是江明煜,震动得更是整个朝野上下及大印举国,这道圣旨带给大印的不只是江明煜与庄国公家小小姐的赐婚,更是公开确立了江明煜太子的身份。
圣旨的内容很长,但刨除掉那些繁复的公文套装,剩余的干货分吧分吧,大约有三点。
第一点就是确定了皇长子江明煜的皇储身份,夸奖他什么天资聪颖、禀承孝顺等等,最后一句策封其为皇太子,这就是固立了国本,大印国名正言顺地有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了。
第二点在确定了皇太子江明煜的储位身份后,加封镇国公为太子太保,升永林伯爵位为永林侯。
有前面两点铺垫的惊天之势,按理这第三点就不会太引人瞩目了,毕竟只是两桩赐婚。
做为大印的皇上,不只是这任的赢帝,就是前几任皇帝,也没少玩赐婚的把戏,从朝臣到百姓,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就在这习以为常里,也就是圣旨的第三点,他公布了皇长子江明煜与庄国公家小小姐的赐婚,这没有什么,庄国公家的嫡小姐也做得起太子妃了,早早赐婚,是现在娶还是十年后娶,这都是没有什么改变的。
明白点道理、看得清楚点时势的,都知道这桩婚事的意义的。
令众人吃惊的是这道圣旨里还夹杂着的第二桩赐婚。
不说这个赐婚的女方是被赐了第三回婚还没有结上婚的骄阳公主江长乐,只说这个男方的赐婚对象竟是隐王江宗发。
隐王江宗发是谁?怕是连着宗人府宗令云老王爷都有着糊涂的吧。
一时之间,这道圣旨上的两桩赐婚,其热度俨然已经超过了对新出炉太子江明煜的热度——谁都知道大印赢帝目前只有两个儿子,太子肯定是从这里选,皇家爱长,江明煜还记在庄皇后的名下,又占了半个嫡,这十有**就是江明煜了,猜测的难度不大,而谁又知道隐王江宗发是谁?这个要娶骄阳公主的男人,他就是个传说、是个迷啊!
连着江明煜这位皇太子,都没听说过隐王江宗发,这个和他同姓,据说是他堂兄弟的人,他真有这么一位堂兄吗?不是他父皇病糊涂了,发昏想出来的?
小家伙从忧郁,变得更忧郁了。
“祈安,你说那个叫什么……什么江宗发的,能不能愿意和我交换个媳妇?”
好几天没怎么说话的江明煜,就憋出这么一句。
祈安的嘴角抽了抽,低垂下眉眼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江明煜说了,可小主子问了,他又不能不说。
他实话道:“奴才估计着,他不能愿意。”
谁又不傻,把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小公主交出去,换个年画上的大福娃娃回来,那得哪年才能真当媳妇用啊。
“我就知道他不能愿意,”江明煜都气哭了,“要是我,我也不愿意啊,长乐姐姐那么好,谁能愿意换,呜呜,祈安,我的心好痛啊,我好想掐死那个什么江宗发,呜呜,我要我的长乐姐姐,我不想娶大阿福……”
祈安闷头无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家小主子好了,他也是有情伤的人啊。
哎,萧华长公主寻回周灼的时候,他当时也是肝肠寸断、万般迷茫,也躲在屋子里,这么哭过的,后来……后来也不是这样了吗?
他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的,他家小主子现在还小,对着小公主不一定就是大人们那种复杂的情情爱爱,或许只是长期孤寂后的一种依赖也未尽然,等着长大了,见的女孩子多了,这段感情也就会恢复正常了的。
除了祈安,没有人理会江明煜的‘初恋未央’,他心心念念的长乐姐姐,正与萧华长公主母女两个说着体己话。
“娘,我和李荣享的事,是您与舅舅提的吗?”要不然她皇舅舅怎么会顺道下旨赐婚呢?
“嗯,”萧华长公主双手捧着一杯藕荷色缠枝花全釉茶盏,一边吃茶一边缓缓与女儿道:“为娘既然答应你,必会不变的。原没打算这么快的,都说过是等李荣享得胜归来后,再与赐婚,可是最近朝中后宫连带着全国都不稳当,为娘心里也是浮燥非常,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好似要发生,总觉不妥,哎,还不如趁着手头方便时,先把你这桩婚事定下来……”
萧华长公主深深看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又是一根筋得紧,就看那骚……”一想这人以后就是自己女婿了,萧华长公主总算口下留德,“就看那李荣享顺眼,为娘能拿你怎么办!”
当母亲的,总是希望女儿过得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她膝下只有长乐一人,还能如何为难了长乐不成——虽然直到现在,他看李荣享也不顺眼的。
长乐听后心头酸楚,几欲落泪下来,却是咬着牙忍住了,只勉强笑着说:“谢谢娘成全,那您和周叔叔的事怎么没……”
萧华长公主知道长乐要说什么,没用她说完,萧华长公主便说道:“我们这些年都过来了,什么是是非非都经历过,有没有这道赐婚、有没有那桩婚礼,难不成就不是夫妻了?”
萧华长公主这话说得骄傲,对自己的信任,对周灼的信任,还有对这段真情如金似火的感情的信任,就如她自己所说,这些年她都忍下来了,还差这几天吗?
大印一片光明,她自然一片光明,她与周灼自然也是一片光明。
等着孩子们的事都好了,她再想着她的事吧,真是不差这几天的,再说了女儿和娘一起出嫁,她说不好听啊。
咳咳,她偶尔还是很重视名声的。
她高高翘起带着指套的手指,指腹温柔地抚过长乐的头发,目光如水,她的长乐啊她的宝贝。
长乐顺着萧华长公主的手指抚摸她,她顺势倒在了萧华长公主的怀里,这样亲密的动作,这一世里,她们娘俩经常有的,而前一世,在长乐的记忆里,几乎是没有的。
她娘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